第二十四节 尽管是在黑暗中,他还是能感到她脸红起来。 他们进了厨房。斯瑞德打开了灯,两个人都眨了眨眼睛。 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三个星期来的调查把房子里弄得一团糟,尤其是清洗 槽里塞满着没洗的盘子。餐桌至少有两天没有擦过了。还有一些脏的玻璃杯,沾 有意大利面条的盘子,还有调查记录都在桌子上堆着。 “好极了。”安吉尔笑着说。 “是的,对此我很抱歉。我这里不常有朋友来访。除了马吉里,她也不在乎。 她对我无可奈何。我想我真应该在请你来之前想到这些。” “不必如此担心。” “但是门廊还是很干净的,我保证。我们拿一条毯子。你可以用制热器暖脚, 盖在毯子下面,我会让你喝到你从来都没有尝过的最烈的马加里塔斯。” “行。”安吉尔说。 马加里塔斯喝剩一半时,他们再也不感到冷了。 安吉尔躺在一个柳条编的椅子上,双脚从多彩的西班牙毛毯里伸了出来。一 只壁炉在椅子前面发着光亮,暖着她的脚。毯子盖到她的腰间。 上面,她只穿了一件丝制女衫,光着的前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把毯子拉到 下巴那里,但最后她把它掀掉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碗形的大杯。每一两分钟,她就伸出舌头舔点盐,然后喝一 大口那个绿绿的酒。尽管光线很暗,斯瑞德还是能看到她做什么,看到她的舌头 在玻璃杯上舔着,很令人兴奋。他在离她几英寸远的椅子上看着她。 门廊几乎全变黑了。房子里照出来的光亮从他们身后照出来两个黑影。从还 没有起霜的玻璃窗,可以向外看到墨一般黑的湖面,里面只是闪着几点星光,和 月亮的苍白的光亮而已。他们就彼此挨着躺在那里很久。已经很晚了,但他们都 还很清醒,对身边的风吹草动感觉很灵敏;波浪的冲刷声,壁炉的嗡鸣声,他们 的呼吸声。他们的对话就一段段地在无声之中进行着。 “你对离婚表现得很冷静,”斯瑞德说,“那管用吗?” 她盯着他说:“是的。” 窗上流下了几条水纹。斯瑞德可以看到外面下雨了,是雨夹雪。他们听到头 上拍打屋顶的声响一点点加重,还有慢慢地起来的风吹着房子的声音。房子隆隆 地响着。他伸手拿起了那瓶马加里塔斯,倒满了他们的酒杯。 安吉尔往她的酒里放了一块冰。她的嘴唇露出一丝苦笑。 “我那时得去看我在迈阿密的姐姐。丹尼斯刚刚生了一个小孩儿。我回来后, 就只有一个纸条。写道:‘再发掘自己的潜力。’他没有勇气给我打电话。一次 也没有。只是寄过明信片。去他妈的明信片,整个世界都能看到的。接下来我知 道,他在黄石城。然后去了西雅图。他还在写伟大的诗。但不知道怎么,他意识 到在我身边就不再有自我了。我是在磨灭他的天赋。所以我们结束会更好。” “狗屎。”斯瑞德小声地说。 “花了5 周的时间,用了10张明信片,罗宾才正式宣布我们的婚姻结束了, 还告诉我他会在圣弗朗西斯科见一个人的。明信片正面的图画就是他妈的金门桥。” “抱歉。”斯瑞德说。 “没什么。我不想去想他,所以我就讨厌孤独。” “我想念的却是一些小事情。”斯瑞德小声说,“我早晨会很冷。有时我醒 了就会滚过身,像以前一样靠向辛迪。她总是抱怨我的冰冷的手,但她就像一个 制暖器一样温暖着我的手。她不在了。我就冰一样地躺在那里。” 他的话语声消逝掉了。他意识到了一阵沉静。不用安吉尔问,他知道她想再 让他对她多说一点。早先,简单地提到辛迪的死时,他不想说得很详细,不想再 让她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这个晚上。此时安吉尔又震惊,又悲伤,像其他每个人 一样,她不知道如何去宽慰他。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床上那点点温存的记忆都会勾他说出他的所有的 伤心往事。但他固执地保持沉默。 现在外面已经完全下起雪来。雪化成水道儿,从窗上滑落,外面的景象很模 糊。斯瑞德看了看椅子旁的茶桌上马加里塔斯酒瓶已经空了。他看看表,但在黑 暗里看不清楚。 “你成功了。”安吉尔最后宣布道。 “什么?” “我现在喝多了。谢谢你。” 斯瑞德点点头:“不客气。” 安吉尔向上看了看他,或只是他想她那么做了。他看不到她。 “告诉我点事,”她说,“你想和我做爱吗?” 那是一种需要立即回答的问题,尽管这是自从辛迪死后斯瑞德面对的第一次 这个问题。他知道半瓶马加里塔斯还有那渐渐硬起的那个东西会让他做什么。但 他还是不太确信:“是的,我想。” “但是?”她说,听着他的口气。 “但是我醉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能不能满足你。” “你在说谎。” “是。” “她死后你还一次都没有过呢。” “没有。” 安吉尔从椅子上面滑了下来。她站起来。“肯定。”她说。 斯瑞德没有动。他看着她掀起她的裙子,脱下她的黑丝袜,还有花内裤。她 剥掉了它们,扔到一边。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