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史坦立·朱克吞了一大口酒,一股热流似火一样流过他的嗓子。他就这样开始 了这长达一天的麻痹头脑的过程。他十分欣赏周六上午独自一人的生活。他的前妻 一年前就跟他分手了。他一点儿也不想念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想过她。他清楚地 记得,由于她不知道他在海外有一笔七位数字的钱财,他几乎没分给她什么东西。 那个加州夫妻财产共有法也没有帮上她什么忙。去她妈的吧! 她回爱荷华州去了, 真是走了清静。 他仲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又抿了一小口酒。朱克很喜欢他这栋房子:占地 半英亩(半英亩约合中国市制二亩多一点。),房内有两个大卧室,隔窗可以看见 马里布海滩外的海景。此外,这房子坐落在幽静地带,周围长着厚绒绒的常青灌木 丛,还有二十几棵胡椒树,把从邻居那里传来的噪音都挡住了。他自己还安装了一 个卫星天线,能接收二百多个台,在周日可收看十二场职业美式橄榄球比赛实况。 在离这儿只有两三公里的地方,乌夫干·派克的餐馆成了最新的热门地点,每周一 次的“烹调秀”吸引了不少的顾客。 朱克喜欢迈着华尔兹舞步,到那儿花上五十块钱,买些美味佳肴回家享用。就 好像他是在迈克-D的餐馆用餐似的。他只喝昂贵的酒,只喝从离家两个街区外的星 巴克买的加量卡布其诺咖啡。他每周最少有两次性事,尽管这是他要自己掏腰包的。 在洛杉矶这地方过日子还是不错的,条件是你要有足够的钱,才能在这里过得 起这种日子。当初,在他向那些伯佛利山庄地区的富豪们宣讲他那投资成功的经验 时,他还想过赚更多的钱呢。他的这个行业几乎没有什么运作费:只要有一小间办 公室,几件办公设备还是因为他转介生意作为回报送给他的。一个秘书拿的工资也 只比最低小时工资多一块钱。这样经营下去,他指望在不远的将来能每年赚二百万 块钱。这对一个只上过社区学院奇柯州立大学的人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且别 说他在州立学校的平均成绩是c 一。真是不算差啦,他心想。 他现在内心的感觉就像山大王一样洋洋得意。 再说,他过的日子也够舒坦的了。除了上周发生的那个政府派来的小吏来查他 的账目的事件外,他还没有遇到过其他的麻烦。替史坦曼公司负责一部分资金的运 转,简直就是上帝的恩赐。在大多数情况下,摩根·史坦曼公司的人甚至会告诉他 买什么,卖什么。随着资金的滚滚流人,史坦曼就马上将它们派上用场,向他的合 伙人每年收取所经营财产值的百分之一的手续费。而史坦曼公司又向客户收取百分 之一的手续费及一笔高额的利润提成。鉴于史坦曼有近乎百分之百准确的判断力, 为投资人提供了丰厚的回报,谁还会介意那高昂的收费。每个人都像猪在泥潭里玩 打滚一样,开心极了。尤其是这个觉得自己像山大王的史坦立·朱克。 从门上传来一阵重重的敲门声,把他带回到现实当中。他站起身子,看上去身 高有一米八二。他本能地看了一下墙上的钟表:九点零五分。自从那贱女人离开他 以来,他在周六是从无不速之客的。因为在周六他总是可以自由自在地品酒,看一 天球赛,或者在晚上去酒吧消磨时光,再不就是占个小便宜什么的。这已是他在周 六的常规了。如果是上门的推销员,他会毫不客气地叫那家伙混蛋。 朱克赶快又喝了一小口,然后嘟囔着问:“谁呀? ”他还在等着有人回答他, 就在这时门被踢开了。门上的锁链也摔了下来,碎木渣落得到处都是。刹那间,朱 克马上用手捂住脸。 此刻,他的裤子湿了。 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九、体重至少有一百二十公斤的高大魁梧的人闯了进来。这 人的脑后扎着一束头发,长着一个扁鼻子,似乎里头没有软骨似的。紧跟他进来的 是个身材小得多的、脸上有块伤疤的人。这家伙长着一张丑陋的脸。朱克猜,他是 个墨西哥人。两个家伙穿着定做的西服,上衣敞开着,胸前挂着手枪。随后一个女 人走了进来。这两个汉子分两边站开,给她让开路,然后像两根长短不齐的柱子一 样立在那里。 那女人开始说话:“我叫莎拉·古兹曼。这两位是我的副手。你小子是个惹事 包。” “惹事包? ”朱克顿时摸不着头脑,这个“古兹曼”的名字也叫他搞不明白。 这个古兹曼的名字不是西班牙人的或墨西哥人的。朱克在她身上怎么也看不出有什 么非英国后裔的特征。他使劲地观察着,还是看不出来。这会儿他可是头一回希望 他房子周围少长几棵树,少一点灌木丛。其实呀,此时此刻,他都十分情愿让洛杉 矶四百万倒霉鬼中的任何一个能看见他的院子,能来见证这破门而人的犯罪行动。 正当他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时,他又在不断地问自己:要是……那该怎么办? 要是 这帮家伙掏出枪来将我的头当靶子来打怎么办? 没有人会理会的。在洛杉矶这地方, 人们是不管闲事的。这是他妈的什么地方? 他又想喊“救命”,可是他却发不出声 来。 “我是安申纳达公司的,你认识我们吗? ”那女人问道,好像是在有意进一步 迷惑他。真是不凑巧,朱克还就对安申纳达公司知道得不少。 “是的,夫人。”他轻声地说,显得十分卑躬屈膝,“你就是墨西哥方面的关 系吗? 就是帮助移动资金的人吗? ” “你说话太多了,朱克先生。”这时她点一下头。只见那小个子用他握紧的拳 头,照着朱克的下巴就是一下猛击。朱克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转起来,就像个小狗 在表演转圈一般。 “啊! ”他用手揉揉脸庞说,“我说得太多了? ” 那女人的话音如利刃一般,令他毛骨悚然,简直让他站都站不直了。 “我听说证监会在调查你! ”那女人说,“你能不能将上周与那探员多森的谈 话内容,不吝赐教一番? ” 这时朱克的一束头发垂下来挂在前额上。他想借此显示出自己比较脆弱的样子。 尽管那女人身边的两个人气势汹汹,自己的脸又肿又疼,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 转在她身上。尽管她身材看上去还像个孩子,可却具有女人丰满的体态,并长着一 双诱人的深凹蓝眼睛。 她来干什么? 他心里在想。这女人肯定是不在乎自己冒险,亲自到他的住处来。 也许她喜欢冒险。 朱克开始说话了:“这个叫多森的家伙说,他对我如何能赚这么多钱十分有兴 趣。他说我在经营大风险基金时好像有第六感官帮忙啊。就是指我负责的史坦曼公 司的那笔钱。” “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 “我说我是用股票、现金走向图表——也就是用技术性分析来做的。我将材料 拿给他看。我懂这一套。一切都有书面记录。” “别的交易项目你也记账啦? ” “别的交易? 你是说那些赔钱的交易项目? ” “就是指那些。”莎拉微微点一下头。这时那个大个子开始清理那些木渣子。 另一位则又向彼得迈近了一步。 “是的,我有记录。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偏想在两三天里损失掉那么多钱。 当然,我只是按指令办事。” “那些损失让你感到压力很大吗? ”那女人在朱克湿润的眼眶里看见了恐惧的 表情。 “啊,又不是我的钱。”朱克后退半步,顿时感到有一只手卡住他的肩膀。他 立即动弹不得了。 “再喝一杯,朱克先生。”莎拉朝开了盖的酒瓶点点头。 正当她说这话时,大胖子已清干净了门上掉下来的碎片。 之后,他叉关上了朱克的电视机。 “多谢,不必了。” 朱克敢对自己发誓,他当时是像狗一样地气喘吁吁,像个呆子一样结结巴巴。 正当他在沉思之时,那小个子疤脸汉将瓶子塞到他嘴里。当这昂贵的威士忌酒流到 嗓子里时,他被呛得咳嗽起来,弄得酒洒湿了衬衣。他想喊,可是扎在脖子上的针 马上就让他昏了过去。朱克就像被人拆了骨头似的蜷作一团,倒在白色的地毯上。 “我这是在哪里呢? ” 这是朱克醒过来后涌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问题。他躺在地上,身体像枕木一样 动弹不得。碎玻璃扎在皮肤里让他感到钻心的疼。他看到一堵砖墙,又闻到一股尿 味——在空气中弥漫。他肯定自己已经苏醒过来了,正在一个发臭的窄巷子里颤抖 着。在他脸上约一尺半高的地方,他只见那个打过他的、给他打过麻醉针的疤脸汉, 正拿着手枪瞄着他呢。那人长着翘鼻子,活像一头随时可以发起攻击的小公牛。朱 克此刻毫无力气地想将自己的手臂放在脸上,去摘掉太阳镜。他抬了一下,再试了 一下,可是徒劳。 “你该接受新的考验啦,朱克先生。” 朱克挣扎着想站起来,可被猛地一脚踢在肩膀上,又倒在地上。他的头碰在沥 清路面上。 “还没完啊,朋友! 你必须先学学规则。” 朱克像条快断了气的鱼,左右翻滚着。他吃力地把目光转向正在折磨他的那个 汉子的脸部,可是他的眼镜上深茶色的玻璃片使他无法看清楚。 “我就来给你说说咱们怎么玩。”那家伙就像说什么贴心话似的,凑近他的耳 朵轻声说。 “你的太阳镜已用合成胶把它跟你的头连在一起;你的舌头被打了毒针也肿起 来了。” 朱克用沙哑的声音说:“什么样的调查我都能对付。我是很能干的。”他差点 儿因为舌头肿大,口里塞满了口水而憋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脸长得像白貂一样的汉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个长方形的、掌心大小的 金属盒子。然后,他伸手将朱克那光着的身体拽到脚跟前,给朱克一只手里塞进一 个盒子。那白貂脸汉子把朱克右手拇指扳起来,按在盒子上的一个按钮上;在一只 手牢牢地按住朱克右手拇指的同时,他接着又将朱克的左手拇指放在第二个盒子上 的按钮上。朱克鼻凹处聚集的泪水顺着脸往下流,直落到那长满了水泡的脚趾上。 在他尝到了泪水的咸味,他又向下凝视,这时他已经意识到他的手上和两胯上挂着 像蜘蛛网一样的电线。他隐约地能看见他那没有衣服遮盖的胸脯上写着:“该死, 该死。”这时他已认出来这条巷子外面的马路对面就是警察局。 “听我说说规则。”那汉子的话像是早已练习过的,“如果你松开任何一个拇 指的话,你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每一个按钮只对你的拇指指纹做出反应。三十分 钟后,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炸弹都会爆炸,这可是很难对付的。你明白吗? ” 朱克当然明白,他使出最大力气用拇指按住那两个起爆盒。 “顺便提一句,我给你省了很多钱啦。我看你是用不上棺材哕。” 那个西服革履的墨西哥人用手机给一个地方电视台打了个电话,通告他们就在 警察局附近,有一个自杀的好戏。他说那个人身上捆满了炸药。这家伙甚至说出了 朱克的名字,说他是个大酒鬼,离过婚的单身汉,情绪反复无常。并且他还是一个 在本周损失了数百万美元的地方基金的经理。 圣塔菲牧场镇子里的每户平均占地四英亩,房子面积超过约九百多平方米,几 乎家家有网球场、游泳池,还有几匹马。 艾尔斯的家比这些人家的房子又要高出一筹。 艾尔斯喜欢骑着他心爱的马在小区里的小道上漫步。那桉树的芳香沁人肺腑。 树上落下的叶子、树枝撒在小道上,将牧场与外界公路隔绝开来。艾尔斯的房地产 中,除了那些大树,还包括号称上百株的柠檬和橘子树。树太多了,他不得不雇人 每年摘两次果子,运走那些自己消受不掉的水果。 在过去,夜晚降临的时候,在没有人行道和路灯照明的时代里,艾尔斯总是独 自一人,心情平静地品味着这处在世界边缘的感觉。他很珍惜自己的房子。近几年, 他跟太太安娜已经不再闹了。十年前,他儿子柯蒂斯死了以后,他对女儿变得更尽 心了。女儿凯娣成了他生活的中心,女儿要他于什么他都同意。 艾尔斯一直想寻找回过去那种宁静的生活,可是他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精神沮丧的老艾尔斯竞在一个躺椅上喝了三杯威士忌酒。他就这样打发周六下午的 时光。他突然低声地说:“咳,我的天啊! 我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韩娜? 这是为 什么? ” 门外的脚步声吓了他一跳。他太太安娜站在门口,她那灰白的头发稀稀拉拉的。 她在丈夫面前一天天变老。她越来越胖,脸上皱纹越来越多。难道就是因为艾尔斯 去追求韩娜吗? 艾尔斯曾经不下百次地责问自己。他心里明白,不是那么回事。韩 娜所代表的远不止年轻更有活力,他需要帮助她,去爱她,照顾好她和她的儿子。 这是因为他欠老友马休·尼尔的。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尝试都被毁掉了。而且情况只能等变得更糟后或许才有可 能出现转机,如果还有转机的可能的话。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模模糊糊地朝三点钟移动。 “老天爷,我怎么这么软弱无能? ” “你少喝点儿吧? ”安娜说。 “对,你说得对,亲爱的。”可艾尔斯还是接着抿了一口酒。 “过来吃点儿东西吧,杰森。” 他搞不清安娜在书房里站了多久。他心里纳闷:“是咱们在说话吧? ” “不用啦,谢谢,我,啊……我想看看新闻,好分分心……” 他想起了一句话:“明天下午三点钟,你要开着电视机等着,我们有消息给你。” 昨天晚上卡罗斯·卢若兹跟他讲了这番话。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他 突然问感到时间放慢了,好像时间在爬行。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还在响着,播出的 新闻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三点钟到了,又过去了,他什么消息也没等着。又过 了五分钟,他还是没看见什么新闻。他在不停地换台。他心里想,该不是个恶作剧 吧? 他巴不得这是个闹剧,可他并不相信。 时间到了三点二十分,他顿时预感到有希望。突然,在一场拳击赛进行当中, 电视上播出一条新闻快报。新闻记者激动的声音充满了整个房间。可是艾尔斯只注 意到人了,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电视采访小组现场拍下了一个神经有毛病的人身上绑满炸弹的狂乱情景。当一 个镜头把焦点对准写了两遍“该死”的字时,主持人说那人的名字叫史坦立·朱克。 艾尔斯对这个叫朱克的人很熟悉,就像对凯若丹一样熟悉。韩娜也知道这个人, 也像她熟悉凯若丹一样。她对这两个人的罪行,知道得非常清楚。 新闻里播出的话传到艾尔斯的脑子里:“从我们现在已经收集到的情况来看, 朱克是一个很有闯劲的股票基金经理人。很明显,他是因为几天前损失了投资人的 几百万美元而痛不欲生的。” 这个深沉的嗓音接着提到几天前发生在那杰克逊股票公司的事件。主持人最后 说:“心理学家们以为,在目前市场动荡、起伏较大的情况下,这类心理崩溃的事 件会变得屡见不鲜。这就像在大萧条时期的二三十年代里,屡屡发生的跳楼事件一 样。” 突然,艾尔斯觉得身子被紧紧地压在躺椅上。一声巨响,爆炸声震动了电视机, 淹没了一切声音。镜头拍下了朱克周围飞起的一团团烟尘。 播音员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沙哑起来。然后,他停下来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安娜走进书房里。艾尔斯苍白的脸色肯定是吓了她一大跳。只听 见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咱们出去一下吧,你需要到外头走走。” 她抓着丈夫的手,把他拉起来,再牵到屋外。他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走出了房门。 这个收费四十九美元一晚的旅馆房间里,铺着冷冰冰的亚麻地毯;那供人使用 的毛巾是旧到只能用来搔痒而没有吸水性能了。这个烂地方四壁有破痕,天花板上 的灯在闪烁着,并且发出嗡嗡的声音。整个晚上,隔壁房问里夫妻生活的撞击声从 不隔音的墙壁处传过来,简直是叫人无法入睡。 那个戴着厚镜片眼镜的驼背人,一边用那骨瘦如柴的手指敲着床头柜,一边拿 起电话听筒放在耳边。证交会的调查官奥里佛‘多森个头很小,简直可以在希尔斯 百货公司的儿童服装部买衣服穿。他穿的西服也是过大,起码超过两个号码。他理 发肯定是在理发店优惠活动中才理的。他那宽领带又系得太高。总之,他的打扮实 在不怎么样:他长着一副像蜡笔一样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小眼睛。他 一边等着,一边喝着一罐味道很差的饮料。这是在一个钟头里他开的第三罐了。 他希望自动售货机里有那种无糖可乐,而不是这种杂牌的便宜货,这玩意喝起 来有股金属味儿,而且沫子太多。 多森重新调整了一下注意力,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从处长办公室那 边来的报告结果断了线。很抱歉,奥里佛。文件上没有指纹。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 道关于杰克森股票公司,或者是朱克方面的消息来源。” “FBI 那帮号称是能他妈的在水上行走的家伙们干什么去啦? ”多森顿时后悔 自己失言,“我不是冲着你的,安洁拉,只是有点儿来火。” 在安洁拉放下电话后,多森气呼呼地“砰”的一声把电话听筒放下。现在他陷 入了最大的困境之中。他的两条线索全断了。他既不想相信FBI 检验室,也不敢相 信证交会下属的调查处。因为他心里明白,要么是其中的一家,要么是两家,总会 有人走漏消息的。本来他是差一点儿就把凯若丹和朱克抓到手了。 多森自言自语地说:“我也算是小捏了他们一把。可我现在的情况比我开始调 查那会儿还要糟。现在这帮王八蛋知道了我是谁,也知道我很较真儿。不管他们是 什么人,他们确实是在盯着我。” 由于断了线索,他垂头丧气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返回华盛顿。 他对自己说:“不能放弃,再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