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彼得心里不明白他为什么没向艾尔斯或别的同事们提起过多森来找过他的事。 这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了那个调查官的一派胡言。他指望着如果他不去搭理多森,整 个事件就会不了了之的。现在,因为多森突然来访而产生的焦虑已在慢慢地消退下 去。为了安抚自己,他甚至给多森打了电话。可是当多森拿出话筒时,彼得又挂上 了电话。他觉得松了一口气:这小子毕竟不再骚扰南加州了。 尽管在山米餐馆的会面引起了不愉快,彼得还是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尤其是 每天都有一阵子紧张的活动。这种以个人的产值多少来衡量其身价的标准,可以说 是很公平的。行就行,不行就走人嘛,就这么简单。还有一点,他觉得也挺好,那 就是这里的人谁也不管别人的闲事,并且对自己的一切活动都保密。华尔街上最成 功的人都按着这个简单的原则建立了个人的王朝。将来有一天,他的名字也可能会 进入华尔街的名人榜的。当然,条件是他要持续这样干下去才有可能。他默默地工 作方面的事进行得很顺利,无大事发生。这种情况到十月底才转变过来。有一个周 六,彼得碰到一个机会。他决定要买部电脑。他转了三家店,结果发现缺货。可是 由这引起的烦恼却引发了他的一个新的交易想法。 周一到公司上班后,他就开始打电话。他给几个个人电脑厂家打了电话,对其 库存量、应付账目、应收账目等做了一番评估。对方证实了一点:最近一段时间里 减价销售很火爆。这个消息马上就成了头条新闻,造成了电脑股票价格的爆跌。到 中午时分,他已信心十足。他把他的想法说给司徒亚特听。 “仅在几个星期前,个人电脑制造厂家宣布了本季度销售额走低的消息。随着 零售商们开始退货,他们的库存猛增。因此,这些公司就展开了减价促销活动,以 尽快处理积压的电脑。因此股市上对这个行业的评估是:今后一年左右的时间里, 个人电脑市场都不会赚钱的。” 司徒亚特说:“我看过报纸了。这是骗人的。你的意思是什么? ” “这帮人竟然马上降价。”彼得说,“一开始就是百分之十。随之销售量上升, 但幅度不大。然后,他们又降了百分之十,你猜结果怎么样? ” “他们赔了很多钱,半数厂家到年底要关门? ”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这个周末我去买电脑时,我就改变了这种看法。他们已 经达到了大批出售时的需求弹性的价格极限了。” “什么是需求弹性呢? 你他妈的看的书是不是太多了? 小子。” “我是说销售已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了。库存已大大下降了。由此可见,上次 宣布的亏损抵销已不存在了。要不了多久,可以说,早呢可以出现在下周,我们将 会看到与电脑业亏损的警告完全相反的预测。” “不可能,彼得。事实上,贺华德对这些公司的股票持有一个很大的空头头寸。 他和旧金山的格林.克拉克公司的人很近乎。这话可不能对外人说,我是说这事只 能咱俩知道。他的那位联络人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他的情报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因 为这家公司经营着这些公司一半的股票承销业务。要是你说的不错的话,这个老小 子是应该知道的。” “那不一定。”彼得说,“因为还没有哪家公司在考虑公开卖股票。而且,他 们更不会在他们的股票下跌得很低时这么干。” “这是事实。”司徒亚特表示同意他的观点。 “这就意味着公司的金融业务处于静止状态。穆勒的内线也许并不知道最近的 情况:现在并没有悬而未决的生意。这帮冢伙懒得很。这可是你告诉我的。” “如果是我说过的,那就没错。”司徒亚特靠在椅背上.一个劲地嚼着口香糖。 “此外,这个变化来得太快。”彼得说,“那最后的减价是刚出现不久,股价 下跌也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我在电话上问了几个金融主管,他们都证实了现在的库 存是历史上最低的。当这些厂家在为最近卖出的电脑提供附件时,目前华尔街对下 一年度的评估价也会提高,这些股价会翻倍。不对,在这个消息传到币场上后,股 价会升三倍。” “敢肯定吗? 彼得! 你的判断要是正确的话,穆勒就要好看了。他是没有赔钱 的习惯的。上天也救不了格林.克拉克公司的那小子。” “我有把握! ”彼得说,身子由于激动在不停地动着。 “这个要由穆勒经手才行。因为他有他的原则。在他的头”我该给他打电话吗 ? “彼得问。 “他听了会不高兴的,小子。你最好还是亲自敲他的门,多说点儿好听的……” 司徒亚特露出了笑容。 “你笑是什么意思? ” “没什么意思,去吧。”他笑得更加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穆勒很不情愿地招手叫彼得进门。彼得将给司徒亚特做的解释又 对穆勒说了一遍。穆勒听后暴跳如雷。 “基础研究是那些没本事的人的事。我有第一手资料,你坐下,闭上嘴,别给 我尿裤子。” 穆勒给斯特拉顿公司二楼的一位个人电脑业分析师打了个电话,那人证实了这 一点:“这个行业正处于金融危机状态。” 接着,穆勒又问了一名姓名不清楚的联络人。多亏司徒亚特指点,彼得明白了 这个人是穆勒在格林公司的内线。这个人也嘲笑了彼得的分析结果。他说:“这些 公司是没救了。我们已经不做他们的股票了,直到形势转机以后再说。那可能是两 年以后的事啦。” “听我说,尼尔。”穆勒听完第二个电话后说,“滚吧! ” 在此以前,你要是说他错了,他会觉得很伤自尊心的。可是这次他认为自己是 有把握的,而穆勒却叫他滚,反倒让他来气。 “那大肥头说什么来着? ”司徒亚特问。 “这个王八蛋把我赶出来了。” “你对事实材料有把握吗? ” 彼得点点头,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我非叫他好看不可。”他用鼻子点了一下穆勒的办公室。 “去找摩根吧,她有一项开门政策。她精明能干,知道穆勒的为人。可是你要 小心,小子。你要是锗了的话,你就玩完了。” “我要是对了呢? ” “你要是对了的话,又像你说的那样真的赚了那么多钱的话,那么摩根大帝就 要给你很多褒奖的。要是我的话,我是不会去冒这个风险的。我对那些账目和收入 报告也吃不透,搞不出一份可信的分析报告。我跟你说过,我的最大长处是用钱买 情报。每个人都这么干。当然你是例外。你要是有胆量的话.就去见摩根。” “如果我迈过他,他会怎么样? ” “不管你是对还是错,他都会恨你的。” “他已经恨我了,他谁不恨呢? ” “那你就错了,他是嘴硬心软。你哪见过什么真正的恨。 他对真正的恨的人是绝不轻饶的。“ “你是说算了吗? ”彼得问。这句话与其说是个问句,还小如说是在挑战。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摩根由此而对你产生的器重会远远超过穆勒的负面影 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小子。” “那我就这么干。” 为了保密,彼得到会议室去给摩根拨了电话。他向她解释说,他想简单汇报一 下有关的一个交易的机会。 “是什么样的机会呢? ” 他将要点简单地陈述了一遍。 “你跟贺华德谈过了吗? ”她问道。 “谈过了。” “他的反应是什么呢? ‘’”他给咱们的分析师打电话,又给一个秘密的联络 人谈过。邡两个人都说我是笨蛋。“ “你是笨蛋吗? ” “我只是想尽我的职责多赚钱而已。我正在这样做。在史坦曼公司要想干出名 堂的话还有别的办法吗? ” ‘“没有。五点钟你到二0 二房间来等我。反正我也一直想跟你谈谈。” 彼得将那已挂断了的电话听筒放下。他嘟囔着说:“话不多,挺中听。” 在返回座位之前,他内心产生了一种模糊的忧虑。他心想:史坦曼为什么早就 想找我聊聊呢? 史坦曼公司的二楼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给分析人员做办公室用。 不管是走楼梯去还是乘电梯去二楼,你都要经过一个保安员。这人的穿戴就像个准 军事人员一样。走过这个面无表情的保安之后,每个人都要打入一个六位数的密码 才能进门。 在大厅走廊里放了一排风信子花盆,给走廊增添了一份芳香。他边走边哼着, 发现大厅里的摆设越往前走越考究,越昂贵。这正好与在这里工作的人的地位和收 入相称。在这高档装潢的走廊上,研究部主任有一个位于角落的套间。这个人的年 收入彼得都能推算过来:在不好的年景里是两千万;而在好年景里,就不用说了。 在研究部主任的办公室那儿向右转可见几个门。这可以说是通往新大陆:摩根 ·史坦曼的空荡荡的空间。 史坦曼的办公室和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餐厅占了这层楼的另一半。二0 二室就 在这边。这里安放着摄像机、红外探测器,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人。 彼得在这儿要经过签字、金属探测器的检查、简单的搜身。 “皇冠上的珍珠原来藏在这里啊。”彼得念叨着。那两人像聋子一样,一点儿 反应都没有。 走过沉重的金属门,彼得看到那才真叫时髦豪华的场所。 这里的摆设和装潢远远超出彼得对纽约投资银行摆设的想象:印象派的油画挂 在四米见方的画栏里。走廊里每隔六七米就挂着一盏水晶吊灯,铺着加厚的地毯。 彼得将它比作是连接两边墙的黄砖铺的路。他心里有点儿紧张、激动,觉得受抬举 了,又有点儿害怕。自从两小时前打过电话以来,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的 目的是什么? 顿时,他真是不想去冒砸自己饭碗的风险了。 太晚了吗? 不一定,他这样想。他可以先给史坦曼重复一遍他的想法,然后再 为自己的愚蠢行为道歉。就说他犯了粗心的计算错误,告诉她自己是多么地敬重穆 勒,多么热爱交易这一行。他一边在找着二O 二室,一边在重复着这些话。在他找 到二0 二室时,他已经准备好了。他准备先来个鞠躬,再就他的粗心说个笑话。也 许他可以重复一遍在他们初次见面时说过的话:他常常使自己陷入窘迫境地,到后 来他都能找到化解的办法。 他的左手放在猎装的口袋里,他的食指在揉着拇指,祈求着这时他要是有那块 月亮石多好啊。他敲了一下门。 那门自动开了。 彼得瞧见了走廊角上安装的摄像头。他走了进去,看见了荧光屏上自己的模糊 形象。这只是安装在远处壁橱里的电子设备的一种。在史坦曼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起初,彼得还以为这是个小孩子。她个子不高,可是胸脯挺挺的,两胯宽宽的。她 的蓝眼睛里一点儿表情也看不出来。她的前额很高,一双眼皮可以明显地看出皱纹。 这给她的整体形象又增添了一个缺点。 彼得几乎无法移开对这美好事物的注意力,好像看她已经上了瘾似的。如果这 是一场扑克牌游戏的话,他早就在下注时出局了。 “这位是莎拉·左兹曼,是同僚。”史坦曼说。 彼得走向前,握着她的手说“见到你”时,立即发现对方的手很烫。他又说: “见到你很荣幸。”此外,别的什么话也编不出来了,他的脸涨得通红。在他猜测 她的年龄时,他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大约在三四十岁之间吧。他希望对方也给自己 回敬一个微笑。 “我是摩根的合伙人之一,也是她多年的手下。如果你肯出力的话,她认为你 有朝一日会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交易人的。 你愿意多出力吗,尼尔先生? “ “当然,这就是我来的原因。”他这样回答着,可是心里却在纳闷她为什么也 参加这次会议。 史坦曼坐在一张椅子上,把手杖放在右边扶手的外侧。她对莎拉点点头。莎拉 说:“我们已叫本公司的分析师评审了| 你的发现。他做了一些调查,现在他同意 你的结论。我臭骂了一通他的懒惰。” 彼得这才松口气。这样,他就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既然如此,穆勒为什么还 要那样待我? “你听了我的意见,我心里很感激。”彼得这样说是针对史坦曼的。 莎拉·古兹曼缓步走到酒柜旁,开始倒饮料。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酒,一 杯法国矿泉水给史坦曼。她问彼得:“给你来个双份‘杰克丹尼’酒,外加两块冰, 怎么样? ” “行,就要‘杰克’,就那样配。”他是这样回答的,可心里却纳闷她是怎么 知道他喜欢“杰克丹尼”酒的。 “我刚才说,我为你听了我的分析感到很高兴。我看可以说,运气好比精明更 重要。” “你太谦虚了,彼得。是我们该感谢你。”莎拉说道,“从前就没有过像你这 样的新手能做出这样大的贡献的。” 摩根只是点点头。从彼得认识她以来,史坦曼很少讲话。 她就像一个老是叫别人代她讲话的大师,而自己就像是能靠心灵感应来指挥演 出似的。彼得对这一点觉得很怪。当史坦曼眨了两下眼后,莎拉接着讲:“这将为 公司增加好几个亿。明天,穆勒就要开始抵补他的卖空头寸了。一旦他干完了,你 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开始买进做多头。摩根已经批准增加两亿到你的交易账上。” 彼得又喝了口“杰克丹尼”酒。他说:“可是我是从来没做过超过三千万头寸 的。” 史坦曼开口了:“你知道今年在你的交易室里的人平均奖金是多少? ” 彼得摇摇头。 “平均数是一百万以上。”说完,她又接着喝水。 “我一点儿也……”他摇摇头,咽了一口吐沫。 “奖金从来都有一种资格的成分在里头。”莎拉接着史坦曼的话说,“忠诚是 有回报的。但是,随着你的这个电脑交易项目的完成,还有其他几个项目,摩根有 意要放在你那儿,你的奖金也会上到那个数的。” 当彼得目瞪口呆、一言不发地站在那儿时,莎拉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信封。 她打开信封,“这事就说到这儿,现在正是谈另一件事的好时机。” 彼得装出个笑脸,看着她使他心跳急剧加快。 “你对公司是忠诚的,对吧? ”她问道。 “是的。”彼得毫不犹豫地说。 当莎拉慢步走向他时,她的短褐色裙子掀起了一点儿。她的腿很白,灯光照亮 了一个膝盖,亮出了一个黑痣。这引起彼得的注意。当她站到他身边时,她像比她 实际的一米四八高度高了三十公分。她那摇头、点头的方式总是让男人的目光往下 看。这样,在别人的眼睛里她就不显得矮了。她手中拿了一张放大了的照片,可是 那照片是背面对着彼得。他自已脸上流下来的汗珠向他证实了一点:有关这个情况 的一些事情已经使他感到有点儿紧张了。 史坦曼走到餐桌前,拿起一小块烤饼干。饼干上抹着一层厚厚的“白露佳牌” 鱼子酱。莎拉等她转过身来后又继续说:“近些年来,我们引起了一些没有根据的 猜测。美国总统都说过,史坦曼是美国梦的缩影。他甚至在证监会骚扰她的时候, 还给史坦曼打电话,向她请教关于经济和外交方面的问题。” “我明白了。”彼得撒了个谎。 “那么,就请你解释一下这个。”莎拉用手像挥舞扇子似的挥着那张照片。 当彼得朝下看时,照片上的人的脸基本上看不出来。他的心一下子凝固了。 “这个人一心想毁掉我们。他在没有单位许可的情况下工作着。也许你能帮助 我搞清楚他在查什么。” 彼得想马上回答她的话,可是还是先喝了一口酒。 他的脑子里一边考虑着这意味着什么,一边在看那照片中的人。这人站在他的 桌子边上。 “你这个狗崽子! ”他心里在骂着。 卡罗斯·卢若兹坐在二0 三室里,通过闭路电视在观察着彼得的表情,并且倾 听着他们的谈话,不是在听他说什么,而是在观察他的说话方式和表情。 “没有,他什么也不知道。”卡罗斯说,“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情。多 森的来访只不过是在钓鱼。自那以后,两个人就没有来往过。” 史坦曼点点头。 “我也这么看。但是一旦他知道点儿什么,就会变得很严重。你手下的那两个 线人要处理一下,因为韩娜给证监会寄了材料。” “可以幸运地说,这还不算重大损失。” 卡罗斯摸着脸上的伤疤,好像这伤疤是个奖章而不是什么伤痕。他坐着没说话, 暂且不进言献策。 莎拉说:“可是这个叫多森的人啊,”边说边严肃地看着史坦曼和卡罗斯,“ 他是一直在到处转悠,他认为还有东西没有查出来。所以,彼得可能知道点儿什么。” 史坦曼吐出一口烟。 莎拉坐下来,架起一条腿,接着说,“有可能韩娜手中有更多的文件,通过这 些文件可以揭发更多的联系网上的人。这会导致十分严重的动荡。说不定她掌握的 文件能直接把咱们给抖落出来。这些个未知数真是很烦人。” “对于多森的来访你还发现了什么? ”史坦曼问。 “他这是个人行为。他请了事假,自己花钱来的。有一点很清楚,他已搞清楚 了是韩娜给他寄的材料。在我们得知多森向检验室索取并收到了联邦调查局的副本 之后,我们就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你有没有想过收拾掉这个调查官? ”史坦曼问。这个问题该卡罗斯回答了。 卡罗斯看了一下莎拉,但头没有动,也没眨眼睛。 莎拉点了点头。卡罗斯又转过头去看着史坦曼。 “是,夫人。”卡罗斯说,边考虑着措词,“这样干恐怕是个错误。处于他这 种地位的人是不能轻易除掉的。以同样的理由,我们也没有干掉尼尔先生。这关系 到注意力的问题。我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卡罗斯把目光转向莎拉,莎拉解释说:“卡罗斯是在说对多森这样的官员,是 不能用对付一般人的方法来对付的。这是因为他的知名度。他现在已被牵制住了。 我们千万不能把他放在聚光灯下。你要是干掉了他,他就成了注意的焦点。最好是 多给他些绳索,让他自缢更好。” “接着说。”史坦曼这样指示着。 “调查处处长很快就会得知他违反了多项处里的规定。这样,他就遇到了大麻 烦了。现在,我们把重点放在尼尔先生身上。要是有必要的话,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这是婶子的主意。”卡罗斯身向莎拉鞠了个躬。 “这样说吧,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就不再同情他了。” 莎拉说。 “我不管那些细节。”史坦曼说着,啜了一口饮料。 “咱们注意看他今后几天里的反应。他将有机会自己决定是出局还是人局。” “别忘掉佛里曼·栾生。”莎拉补充说,“他敢发誓说多森是走进了死胡同。 当他的处长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以后,栾生说,他要被停职或开除的。” “也许吧。”卡罗斯说。 “你这人就是多疑。” “那是我的本性。”卡罗斯说,“我的确认为彼得不知内情,不过也可能会变。” “咱们等着瞧吧。”然后,史坦曼又建议,“与此同时,他跟艾尔斯挺亲近, 我会鼓动杰森去注意这小伙子。” 卡罗斯起身,走到莎拉身后,一只手放在她的椅子的背后,“听我说,我想谈 一下另一件事,就是穆勒先生。我认为你的投资主管会给咱们带来风险。”莎拉朝 着史坦曼点点头,表示她赞成卡罗斯的观点。她随即起身,退到酒吧旁边,又倒了 一杯葡萄酒,然后观看着。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史坦曼问道,并无意外的表情。 “是的,夫人。他这个人不稳定。你知道他有太太吗? 是个日本女人。他把她 像犯人一样关在家里。她成了奴隶。” 史坦曼看着莎拉。 “他老婆成了奴隶。他这么野蛮地待她。我对在肉体上欺负弱者的人没有好感。” “我明白。”史坦曼露出一丝皱眉头的表情。史坦曼想起来一件事:莎拉的父 亲曾是第一代投资人。史坦曼在莎拉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认识她。她的父亲对她做 的那些事简直是不可思议。由于她父亲的那些行为,史坦曼对戴维·布里斯通就没 有过一点儿好感。莎拉通常是对有权势的人心狠手辣,包括对她的父亲也一样,对 她那已被征服的丈夫也是如此。这些事并不会使史坦曼感到意外。 当史坦曼把注意力又转回到谈话上时,卡罗斯又说:“还不只这些。穆勒出头 露面太多,越来越多地引起了外界的注意。我了解到他已跟一个作者达成了协助他 写自传的协议。” “这就太过分了。”莎拉赞同卡罗斯的看法,“在某些宣传活动中,比如搞点 儿人道主义赞助,到国会去对国家大事发表见解啊,甚至偶尔搞点儿访谈节目也说 得过去。可是一味地去搞自我吹捧就太过头啦。他吹嘘他的投资成果,从不说自己 可能在某个项目上赔钱。” 在那个长桌子的另一端,史坦曼看着这二位,点了点头。 “咱们不能到处抛头露面。不过,卡罗斯,我知道你讨厌贺华德。我相信,咱 们还是生意归生意。” “我们在生意中还是要坚持生意第一,要把这个道理放在第一位。可是他的行 动却不是这样。这就是我说这个迟早会惹出祸来的原因。” “我同意咱们需要遵守纪律。”摩根说。 “我没直接回答你的问题,史坦曼夫人。生意永远是生意。我把它放在第一位。 要是有一天他真的变得很危险了,我会来跟你说的。”卡罗斯耸了一下肩。 “这就是咱们之间的关系。”史坦曼说,“咱们一起谈问题,寻找解决办法。 我希望这些事都能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要是不行,也就只好那样了。这件事就这样 定了? ” “行啊。”莎拉代表她和卡罗斯两个人说了话。 “今晚,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晚饭以后,艾尔斯先生会来做完整的解释。我搞 了一个资金转账的新系统,这就要求我们开些新账号。” “新账号? ”莎拉问道,一边坐下来,“咱们的系统,也就是你那系统,被证 明是有效的。当那些政府工作人员想弄明白我们的交易活动时,他们不是怎么也搞 不清吗? 为什么要改呢? ” “这个程序可以让我们在几秒钟内就能转移资金,这是用电话转账。” 莎拉摇摇头,“能有最大保险吗? ” 史坦曼点点头。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史坦曼看了一下右边荧光屏上的图像,门外站 着一位男服务员,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圆形铝盖子。他是来送晚餐的。她 启动了门的电钮。在放好了熏大马哈鱼、新鲜蔬菜丝后,服务员就走了。 当门重新锁上后,莎拉接着说:“这样的转账是怎样操作的呢? ” “艾尔斯会详细解释的。可是,这要涉及到生物统计方面的事情,就是用声音 辨认。” “这样可靠吗? ”卡罗斯问道,他手上的叉子上挂着一片粉红色的鱼肉。 “当然。我很满意。我们为银行提出具体的声音指令。指令中含有转账的语言 以及账号。当我们打电话过去时,我们在电话上按人账号。我们必须提供很精确的 口头指令。如果传过来的声音是未经批准的人的口音,银行会马上冻结账号的。这 机器会分辨我们声音的特点、语调,就像指纹一样好用。” “如果真是那么好的话,这就意味着遇上被调查时,你可以在几分钟之内把账 上的钱转走,把所有的钱都转到别的地方去。” 史坦曼点点头,“你们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在今后几天或几周内再增设些账 号。” “这是好主意。”莎拉说,“吃饭吧,饭后再听听细节。” “还有一件事。”史坦曼说,语气很轻,听不出她的口音,“我认为尼尔先生 被你给迷惑住了。”她提高了一下声音,“那么谁没有呢? ” “只有我的侄子……”莎拉向卡罗斯眨眨眼,忍不住露出少见的笑容,“当然, 我丈夫的二弟费南多却对我不怎么样。 是吧,卡罗斯? “ 史坦曼没有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是卡罗斯却顿时放声大笑。她可从来没见过 这丑陋的小伙子,居然在这种场合能表现出自己的得意。他笑了好几秒钟,沉浸在 短暂的兴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