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当罗芸一行人赶到山庄时,枪声正好响起,几乎是同时,白天羽开枪打掉那颗死亡 子弹。 两颗子弹相撞进出刺目的火花,古月诚愣了一下,他的不是主炮弹吗?但他还来不 及细想,在见到罗芸身旁的女人迅速朝他奔来时,他当机立断转身就走,脸色却是难看 得可以。 他左弯右拐熟练的穿过庭园翻墙出去,跳上停在围墙外的车子,嘴里同时吐出一大 串难听的咒骂。 古杰竟然叫他做刽子手,那个王八蛋!他迟早会跟他算这笔帐的! 楚蒂追到园子里便没再追下去,反正她已经知道杀手是谁了。在杀手圈里白色头发 黑墨镜的只有一人,她曾和他交过手,只是不晓得白狼为何会在这件事里参上一角? 不过她随即翻了个白眼,傻瓜,杀手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当然百分之百是为了钱 啊,笨! 楚蒂悻悻的走回大厅,却登时傻了眼,怎么她才离开一下,情势就整个变了。 只见叶铃手上拿着枪指着古杰,古杰却对那把正指着他的枪视而不见,他只是盯着 罗芸,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而罗芸呢?楚蒂发誓她从来没见过好友如此生气,她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精采镜头, 罗芸结结实实地甩了古杰一巴掌! “啪”的一声,实在是很大声,想必也痛得要命,看得楚蒂都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 左脸,暗自庆幸她从没真正惹火过罗芸。 罗芸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大厅里安静无声,她转头看向叶铃。 “我建议你把枪和杀人的愚蠢念头收起来,只要我还在这世上一天,就不会让任何 人伤了他。如果你只是要钱,开枪就更加愚蠢,那只会让你得到长期的免费牢饭;如果 是为了你父母,那更是没有必要,你应该比所有人都清楚谁才是那个受害者!” 叶铃脸色有些苍白,“是,我是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把父母的死算在古家头上, 甚至很感谢奶奶将我接到古家。但是我从十八岁就为古氏做牛做马,在做事的是我,不 是他!可是他却想毁了我辛苦十年的成就!” 她过怕了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明的生活,所以她努力的讨奶奶的欢心,只为了成为古 杰的妻子。她将全剧精力放在古氏上,得到实际上的权力,她耗费了所有的心血,不为 别的,只为求个依靠,而金钱就是她的依靠,她在古氏的权力地位则代表金钱,可是古 杰却想解散古氏! “叶铃,把枪放下。”老奶奶走到叶铃面前,语气沉痛的说:“我把你接回古家, 是为了弥补二十年前那场不幸。我以为让你和古杰在一起是最好的,却没想到我还是错 了,竟然让你如此的没安全感,我让你和古杰订婚绝对没有要你报恩的意思,因为这全 都是我的错,你们的父母全都是我害死的。你如果真要开枪的话就射我吧!” 她话声方落,枪声骤响,老奶奶胸前立时一片殷红。 众人震惊的着向叶铃,却见她满脸恐慌的大叫:“不是我!我没有开枪!” 罗芸及时上前接住老奶奶倒下的身子,看着白天羽说:“人在二楼!” 白天羽立刻向二楼奔去,却听见第二声枪响,他甫踏上二楼便看见开枪的人已举枪 自尽,那人赫然是管家老李! 他向楼下的罗苦摇摇头,“死了。” 罗望脸色一寒,连忙低头帮老奶奶止血,古杰却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别……你别忙了。”老奶奶咳出血,声音颤抖的说:“我……知道……我不行了。 是我……欠下……的债,合……该由我来……还。扶我……扶我起来。” 罗著闻言立刻照做,因为她的确没救了 老奶奶愧疚的看着古杰,“小杰,我知道……你不会……原谅奶奶,但我还是要说, 对不起……奶奶不是……故意的,你母亲……也不是故意的,她很……爱你,可是她我 法忍受自己……竟然爱上……你父亲,加上你父亲出……意外死了,她……才会疯掉, 你……原谅她…” “别说了。”罗芸阻止她,不忍见她耗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再开口。古杰仍是无动于 衷,仿佛眼前血流满地的不是他的亲人。所有人都震慑于他的冷血,只有罗著知道他心 中的痛,知道他其实只是不知该如何做。眼前的老奶奶对他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而 陌生又占了大多数,他不是无动于衷,只是感到陌生和一股不真实的感受。罗芸抬头注 视他看似冰冷的黑瞳,然后伸出左手。古杰犹豫了一下才上前握住,跟着蹲下身来。虽 然他还是一脸的木然,但这行为较之前却已是好上很多。“别…怪叶……铃,不是…… 她的错。” 老奶奶祈求地看向罗著,“小杰…就拜托你了。”“我知道。”她神色 复杂轻声地应道。“谢……谢谢…老奶奶说……” 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古杰紧握着罗芸的手,脸上 依然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楚蒂和白天羽协助古家人善后,众人在老李身上找出一封 遗书,上面明 白写着他如此做的原因。原来古杰的母亲苏月蓉与管家李进是青梅竹马,却因为老 奶奶相中了苏月蓉,想要她做自己的媳妇,因此从中 作梗,导致了两人分离。本来苏月蓉被强逼进古家,心里已是不愿,再加上古杰的 父亲古俊个性强悍,夫妻俩打一开始相处就势同水火,而老奶奶又抱孙心切,竟使计将 儿子灌醉下药,古俊因而强暴了苏月蓉铸下大错。事情本还有挽回的余地,怎知天意弄 人,古俊为救年幼的古月诚,死在一场车祸中。过了几个月,苏月蓉在生下古杰后,人 也疯了。 李进辗转得知,便入古家为仆,此时的苏月蓉却早已精神失常认不出他。看着心爱 的人就这样被古家通疯,李进整个人差点崩溃,直到苏月蓉死了,他便决定要杀了老奶 奶替爱人报仇,却苦无机会,直到今天。 老李、老李,众人都以为他已六、七十岁了,怎知他竟只有五十出头,那头花白的 头发、满脸的皱纹原来全是被仇恨给压出来的。 情之一字,真是伤人哪!这时罗芸主动松开了古杰的手,古杰一僵却没伸手抓住, 只是看着她。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她淡淡地笑问,笑容里却带了些悲哀。在她心底深处, 她一直以为他终究会在乎的,原来她一直在骗自己,但女人呵! 古杰无言,心底却涌出一阵恐慌和不安,她每次对他笑都让他感到心慌。 “因为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这条命是我的,记得吗?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取走你 的命。”罗芸伸手轻触他的脸,“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有一天你终会在乎的,事实 却证明我错了;你连自己都不在乎。”说着她后退一步,左手握住及腰的长发。 古杰看着她的动作,心在瞬间紧缩,知道她想做什么却无法动弹。 “这长发是为你留的,我也一直以为只要我还爱你,它会继续留长,可是你并不在 乎,对吧?”罗芸苦笑道。从腰际抽出匕首俐落的一挥,长发便被一刀斩断,她松开手 发丝纷纷散落在地上,她眼里有着深深的伤痛,“我作了三年的梦,现在也该醒了。” 罗芸深吸口气收起匕首,淡淡地对他颔首,“古先生,抱歉打扰你了。”说完,转 身走了出去。 不是这样的!不准走!古杰瞪着她的背影想大叫,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紧握住双拳,阻止想拉住她的欲望,因为他没有爱人的资格。 他便这样看着她从他的生命中离去,带走他唯一的温暖,留下一室熟悉的冰寒…… 古杰望着那盆野姜花,浓浓的思念涌上心头。 当初他气她的误人,一气之下将买回来的野姜花整束丢到垃圾桶里,没想到罗芸会 将它捡回来,还种了起来。如今这盆野姜花成了他唯一能思念她的东西,另一个则是喝 了一半的咖啡,他舍不得将它喝完。 望着生气盎然的野姜花,他犹记得罗芸离开他的那天,回到木屋却见到那株野姜花 谢了,枝叶低垂着,好似随时都会失去生命。当晚,他失神的抱着那盆野美花直奔花店, 只要让它活过来,别像罗芸一样的离开他。那活泼的花店小妹被他吓了一跳,不过还是 教他照顾花草的方法,从那天起,仙人掌旁多了盆植物,他很用心的照顾它,不为别的, 只因为它是罗芸种的。 罗芸离开他已经一年了,如今这盆野姜花已有了小小的花苞,可是她人却不知在何 方。 古杰微扯嘴角的嘲笑自己,她刚走的那段日子,他一直忍着不去找她。任寒冷侵蚀 身心,他没再想过要寻死,因为她说他的命是她的,他忍耐了三个月,直到有一天在街 上看见一名长发女子。他失控地将她错认为罗芸,等看清之后,才记起她早已割断她的 长发。 他这才发现他有多么想她,多么想再抱抱她、亲亲她,多么想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不放。啃噬人心的思念早已盖这自卑,站在大街上,望着那张陌生女人的面孔,他终于 决定要去找她,告诉她他在乎,告诉她他爱她。 于是他兴匆匆的跑去辰天找老头,得到的答案却是-一罗芸失踪了! 他派人四处找她,甚至在各国大报头版刊登寻人启事,并买下电视、广播时段打导 人广告,惹来了一大堆想冒名骗钱的人渣,却还是没有她任何消息,他这才知道他伤得 她有多深,她根本不想见他。 这算不算是另一种现世报?他先是利用她,然后是不敢放开心胸去爱,他所做的每 件事都在伤害她,等到他终于醒悟了,罗芸却像在世上消失了,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后 悔。 “我会找到你的,娃娃。”古杰对着野姜发花发誓,眼里有着温柔和坚定,这一次, 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 夕阳西下时分,一群男孩正在巷子里打篮球,公寓前用木头做成的篮松早已破旧不 堪,篮框上的篮框也只剩几条尼龙绳,但孩子们仍是玩得很高兴。 罗芸抱着一堆衣物丢到洗衣机里,长发早已不再,她削得很短,从背后猛一看,还 真像个男孩。这里是她长大的孤儿院,她离开古杰后回到这里,因为只有这里需要她。 “罗姊,有人找你。”男孩们停止河篮球,朝屋里大声叫唤。 有人找她?罗芸擦干手看向门外,只见老头脸上露出和蔼的微笑。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有事吗?”她走到门口,语气淡然的询问。 “你知道他在找你吗?”老头看着男孩们打篮球,很羡慕他们的年轻。 “知道。”罗芸在门板上,双眼也盯着正在打球的男孩们。 “还是不想见他?” “见了又能如何?他不需要我。”他也不在乎她,罗芸将苦涩藏在心底。其实说起 来,在失忆前她本就准备事情结束后离开他,因为她早知道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丫头,我第一次见到你,也是在这里吧?”老头突然转了个话题,提起陈年往事。 “是啊,我偷了你的钱包,被你追了三条街,我从没见过这么会跑的老头子,那可 是我第一次失风被抓到,你还把我揪回院里,害我被院长臭骂了一顿。” “可是你也拿篮球报了仇啊。”他第二次来这里,才刚踏进门就被篮球砸了个眼冒 金星,不用说当然是罗芸的杰作。 “对不起。”罗芸想到当年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的个性一向是有仇必报,拿 球砸他已经算是小意思了。只是她没想到老头那天竟然是来办领养手续的,客她莫名其 妙的成了他的养女。 老头叹了口气,“丫头,我不是个好的养父,是吧?” “我也不是个乖巧的养女啊。”罗芸拍拍老头的背算是安慰。“何况当年踏入这行 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再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成了太妹,然后死在自己的冲动和愚蠢 之下了。” “我不该让你接古杰的案子的。”看她瘦得像根竹竿,想必这一年来,她的日子好 过不到哪里去,他看来真是有点心疼。 “楚蒂无法忍受他的,到最后还是会落到我身上。”罗芸轻笑道,心里明白得很。 “大概吧。”老头无奈的叹口气,“你真的不想再见他?” 罗芸摇摇头,“我累了,也玩不起爱情游戏,维持现在这样就好了。” “我本来以为你和他很适合,既然你这样说那就算了。有空记得回家里住几天,省 得你养母一天到晚念着。”老头又叮咛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罗芸继续看着那群正在打球的孩子,直到天色渐暗才招呼他们进屋里吃饭。 晚上七点,孩子们纷纷坐在桌前写功课,罗美则因为老头的来访,整个人显得有些 心不在焉。 “罗姊,我们功课做完了,可不可以看电视?”一位就读小学三年级的小女孩站在 她身边发问。 罗芸一回神才发现旁边一双双祈求的大眼,这才想起这群小鬼最近迷上了八点档连 续剧。“你们都写完了吗?” 只见他们一个个点头如捣蒜。 “好吧,写好的人把作业和联络簿拿过来给我检查,就可以去看电视了。” 不一会儿,她桌上就堆满了作业簿,原来他们早已拿在手上就等她一句话而已。 罗芸摇着头笑了笑,见他们打开电视,她则开始每天的例行工作——检查他们的作 业。 电视一打开便传来某新闻主播甜美的嗓音,她抬头看了墙上的钟一眼,才七点五十 分,难怪还在播报新闻。 罗芸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本欲收回视线,却在下一秒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动也不动的 盯着电视画面。 在一堆麦克风中央站着的正是古杰,一名女记者抢先发问:“古先生,访问蓝星集 团这次举办世纪风华珠宝展,是否表示蓝星打算进军珠宝界?” “你说呢?”古杰露出一抹佣懒的微笑,看得那女记者一阵脸红心跳。 “古先生,听说这次珠宝展,蓝星打算展出传说中的‘死神的微笑’,是真的吗?” 另一名记得跟着发问。 “是的,我们这次会展出‘死神的微笑’。”古杰眼底闪过一丝狡猾;罗芸闻言只 觉得一阵心神不宁,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古先生,最近出了位名唤G的怪盗,已经有多家珠宝公司及上流人上遭窃,‘死 神的微笑’价值连城,想必他不会放过。请问蓝星次除了请保全公司来维持会场安全外, 有无其他防范措失?” 古杰一扯嘴角,从领子里拉出一条项链,只见一颗硕大的红宝石挂在链子上,发出 冷冷艳丽的光芒。“‘死神的微笑’在我身上,他要是想偷,就来吧!” 罗芸闻言脸色一白,整个人陡地站了起来,手里的杯子“砰”的放到桌上,随即冲 下楼跟院长告假,第二天就离开了孤儿院。 *** 罗芸寒着一张俏脸,穿着T恤、牛仔裤走进蓝星办公大楼,那家伙把“死神的微笑” 带在身上,简直就是叫人来抢劫他,还向新闻媒体公布,根本就是找死! 没想到她才走进一楼大厅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姐,对不起,访问你有什么事吗?”一名新来的警卫皱眉盯着她问。 “我找你们总裁。”罗芸语气不耐的回答。 “我们总裁不是你这种女人可以见的。”一旁等电梯的女人见她穷酸的穿着,不屑 的出言讽刺。 “是吗?”罗芸冷笑地亮出专用电梯的卡片给警卫着,那名警卫的神情立刻变得恭 敬有礼。 她在走进专用电梯前,回头朝那女人讥讽道:“我想你们总裁水准太低了,所以你 的高素质入不了他的眼!”气得那女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专用电梯是直达顶楼的,门一开罗芸就见到了秘书小姐,幸好人没换,要不然再被 拦下来,她铁定会发飙。 秘书小姐见到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笑着朝她挥挥手。 罗芸对她点一下头便直闯古杰的办公室。 她本想一进门开口就骂,谁知门内却不见人影,她直觉走向休息室,古杰果然躺在 床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 罗芸走到床边,见古杰睡得正熟,像孩子般的睡颜让她不忍叫醒他,胸中聚积的怒 气全化成一声轻叹。她坐下来伸手拨弄他的黑发,发现他把头发留长了,昨晚在电视上 大概是绑了起来所以她才没发现。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罗芸眼里有着迷惆,低声呢哺。本以为真的可以就这 样放下,没想到她根本无法做到,她还是爱着他,一听到他又自寻死路,就忍不住回来 了。 她真的好想他,不过一年没见,她却觉得恍若隐世。 罗芸俯身想拉起被子替他盖上,谁知他竟然在此时翻了个身,就这样将她搂个正着 压在身下。她吓了一跳,侧头看他,却见古杰双眼仍闭着,鼻息规律的喷到她脖子上。 她试着想将他的手从腰上移开,他眉头立刻不悦地蹙起,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她怕 将他弄醒便不敢再动,只见他舒展眉头,嘴角出现一抹微笑,看起来像是心满意足的样 子。罗芸愣了一下并没再尝试着想移开,只是任他抱着,没多久,她也跟着睡着了。 当古月诚进来找跷班睡觉的老板时,所看到的就是这两人大刺刺地躺在床上睡得正 热,他完尔一笑,摇摇头替他们带上门,自己则苦命的替古杰开会去了。 古杰一睁开双眼,便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娇颜,他有点不敢置信,以为他还在作梦。 他不敢动一下,生怕一动她就不见了,但是她看起来很真实,闻起来很真实,感觉起来 也很真实,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一直扩散到全身,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她轻柔的呼吸。 他呆愣的望着她足足有三分钟才确定她是真的,他将鼻子凑近她柔嫩的脸颊摩蹭, 那温柔的触感竟让他有种想哭的感觉,空虚已久的终于被填满了。 古杰的双眼贪焚地梭巡着一年未见的容颜,在见到她短得不能再短的黑发时,心口 又忍不住地抽紧。他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发尾,一年了,她似乎没有留长的打算,是因为 还恨他吗? 罗芸醒来的一刹那,古杰立刻就知道了,虽然她没张开眼也没动,但她全身肌肉霎 时绷紧,眉宇间一下子布满轻愁。他等着她张开双眼,却迟迟不见她有所动静。 “我有那么可恨吗?让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他在她耳畔低哑的询问,双手不由 得收紧,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溜走。 罗芸睫毛轻轻颤动,半天才睁开,但目光却没有看向他。她轻声说道:“我没恨过 你。”她只是生气,气他不知珍惜生命。不过现在她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因为她发现 自己竟然在他身边睡着,还睡得一点知觉都没有。 “是吗?你不恨我却打算一辈子不见我!”若不是他想出这个办法,古杰相信她真 的会躲他一辈子。一思及此,他就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听见他激动的声音,罗芸有些愕然的望进他几乎冒火的黑瞳,“我……你不需要 我。” “那你为什么回来?” “我……”为了他的安全,不,是因为想念他,因为她担心他,因为她还爱他。罗 芸不自在的避开他的目光。 “为什么?娃娃。”古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通她看着自己。 罗苦语气僵硬的回答,“为了‘死神的微笑’,你不该把它带在身上,那是找死!” “我不在乎,记得吗?我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他紧抓住她的手,“可是你在乎, 对吧?娃娃。” 罗芸猛地推开他,起身要走,古杰拉住她的手不肯放。 “如果我说这是因为我在乎你,如果我说这只是为了让你回来,如果我说这全都是 因为我爱你,你能留下来吗?” 罗芸背对着他,身子一震脸色发白,她额声道:“古杰,别……别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玩笑。”他站起来从背后紧紧环住她,低声在她耳边祈求,“我爱你,所 以……别走。” 她全身僵硬的站着,不肯开口说话,也不肯回头看他。 古杰眼中闪这一抹痛苦和不安,他沙哑的开口说:“这一年来,每天回到木屋我便 对着那盆野姜花发呆,因为没有你我根本睡不着。我每天醒来都不想张开眼,因为你不 在我身边。我甚至不敢把你留下来的咖啡喝完,以为这样你就会回来。我不知道什么是 爱,我从小到大没爱过人,但是你把我教会了,所以你要负责到底,不可以丢下我就 走!”说到后来,他的语气已经接近投诉了,但罗芸依然没有反应。 他心一急,猛地扳过她的身子,却发现一滴泪水滴到手臂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 滴,而怀中人则在微微的颤抖。如果说她的微笑让他心慌,让他现在知道罗芸的泪水更 具威力,它让他手足无措! “别哭。”古杰慌张的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整颗心被她的眼泪揪得死紧。他终于 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说女人的眼泪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武器了。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声音沙哑道:“拜托,你别哭了。” 所有冷酷的形象在此时完全荡然无存,他只能抱着心爱的女人,在心底期盼她会落 泪是因为她还爱他。 “我……”罗芸努力克制泪水,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有条件。” “什么?” “要我留下来,我有条件。”她小声的重复。 古杰紧张的看着她,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她这样说是否表示她还爱着他? “什么条件?” “把那该死的红宝石锁到保险箱里去!还有,绝对不准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目光坚决的看着他,她实在不想这男人又招惹来一大堆杀手或是小偷,她已经退休了, 这次保护他又没钱拿,还干保镖实在划不来。 “为什么?” “因为我该死的不想当寡妇!”她可没忘掉那纸结婚证书。 “没问题。”古杰将脸埋在她肩上,怕眼眶中的泪水被她看到。“你知道吗?你是 我这一生中收过最好的生日礼物。” “我不是生日礼物!”她娇声抗议,“我是你的保镖!” “你是我的生日礼物,也是我的保镖,一辈子的保镖。”古杰声音有些沙哑。 “随便你怎么说……”罗芸陡地住了口,猛然发现今天是他的生日,她惊讶的抬起 头看他,只见他深情的望着自己。 罗芸笑了,笑得很温柔、很灿烂,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确像他的生日礼物,套句老话 ——只差没在身上绑个蝴蝶结而已。 “古杰,我爱你。”她轻声的说出口。 蓝蓝的天,柔柔的云,爱情的季节已经来临…… 晋江文学城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