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华 裔 法 医 态 度 反常
这 几 天 ， 最 忙 的 恐 怕 是 橙 县 警 局 的 调 查 人 员 了 。
美 国 的 行 政 区 域 自 联 邦 、 州 、 县 、 市 ， 每 一 级 都 各 有 警 局 。 橙 县 是 一 个 拥 有 250 万 人 口 的 中 等 县 辖 ， 县 警 局 总 共 有 一 千 余 名 各 级 人 员 。 其 中 有 巡 警 、 盗 窃 组 、 凶 杀 组 、 法 医 处 等 。 凶 杀 组 共 有 30 多 名 探 员 ， 要 负 责 30 多 个 城 市 的 案 件 。 但 橙 县 警 局 将 此 案 作 为 大 案 ， 特 别 建 立 一 个 由 四 个 人 组 成 的 小 组 负 责 此 案 。 而 法 医 鉴 定 处 二 百 名 左 右 的 实 验 室 人 员 、 法 医 也 为 了 这 一 罕 见 的 双 尸 案 在 忙 碌 。
凶 杀 组 负 责 此 案 的 探 员 是 鲍 勃 、 怀 特 、 鲁 塞 尔 ， 布 莱 尔 警 官 则 分 管 此 案 。 在 短 短 的 几 天 中 ， 探 员 已 经 找 了 几 十 人 次 进 行 单 独 晤 谈 ， 其 中 有 彭 增 吉 、 林 黎 云 、 李 妈 、 王 娜 、 小 方 、 小 李 以 及 邻 居 等 。 探 员 将 纪 然 冰 生 前 的 通 讯 电 话 以 及 几 个 月 的 电 话 帐 单 进 行 过 滤 ， 排 列 纪 然 冰 与 外 界 交 往 的 所 有 痕 迹 。 鲍 勃 告 诉 我 ， 几 乎 每 天 都 要 工 作 到 深 夜 。
但 是 却 没 有 发 现 任 何 疑 犯 。
美 国 的 司 法 制 度 重 证 据 。 现 场 中 找 到 的 每 一 片 材 料 、 头 发 、 指 纹 、 器 具 都 成 为 警 方 进 行 调 查 的 内 容 ， 但 是 仍 无 进 展 。
法 医 处 实 验 室 主 任 郭 方 之 美 ， 一 位 自 香 港 移 民 美 国 的 华 裔 女 性 ， 此 时 担 起 了 分 析 研 制 纪 然 冰 案 件 证 据 鉴 定 的 重 任 。 由 于 警 方 没 有 人 通 中 文 ， 她 还 担 任 中 英 文 的 翻 译 。
我 早 在 两 年 之 前 就 认 识 了 郭 方 之 美 。 那 是 在 一 次 聚 会 上 ， 我 的 老 朋 友 徐 心 康 向 我 介 绍 ， 警 局 有 一 位 能 干 的 女 性 是 华 裔 ， 最 近 被 提 升 为 法 医 实 验 室 主 任 。 我 闻 讯 专 程 赶 到 橙 县 警 局 ， 郭 方 之 美 愉 快 地 接 受 了 我 的 专 访 ， 并 向 我 介 绍 了 她 所 做 的 工 作 ， 是 以 DNA 来 测 试 犯 罪 的 证 据 。 当 时 我 根 本 不 知 道 DNA 为 何 物 。 郭 方 之 美 不 厌 其 烦 用 最 通 俗 的 语 言 告 诉 我 ， DNA 是 人 体 基 因 中 的 蛋 白 酶 “ 有 氧 核 糖 核 酸 ” 。 人 体 由 于 遗 传 基 因 不 同 ， 所 呈 现 出 来 的 DNA 排 列 组 合 也 不 同 。 在 10 亿 人 中 才 有 两 人 DNA 完 全 相 同 。 只 要 在 一 根 头 发 、 一 点 血 液 、 精 液 或 唾 液 中 ， 即 可 以 化 验 出 DNA ， 然 后 来 确 定 凶 嫌 ， 是 现 代 科 技 发 达 之 后 ， 在 犯 罪 学 上 采 用 的 比 指 纹 还 更 加 精 确 的 鉴 定 手 段 。
当 时 我 听 了 之 后 ， 有 点 模 糊 ， 也 就 忘 记 了 。
当 这 个 案 件 发 生 之 后 ， 我 打 电 话 找 郭 方 之 美 了 解 案 情 ， 郭 方 之 美 却 不 愿 意 多 说 。 只 是 说 ， 在 现 场 的 证 据 很 少 ， 基 本 上 都 是 一 些 被 否 定 的 证 据 。
“ 那 么 ， 纪 然 冰 有 没 有 被 强 暴 过 ? ” 我 直 接 提 出 这 样 一 个 棘 手 问 题 。
一 听 我 谈 起 这 个 敏 感 的 话 题 ， 郭 方 之 美 说 ： “ 根 据 警 局 的 规 定 ， 凡 是 与 案 情 有 关 的 新 闻 ， 必 须 由 警 局 新 闻 发 言 人 向 外 通 报 ， 我 们 没 有 一 个 人 可 以 自 行 发 言 。 ”
“ 那 么 ， 法 医 处 正 在 做 一 些 什 么 样 的 鉴 定 工 作 呢 ? ” 我 仍 不 死 心 。
“ 我 们 对 死 者 的 尸 体 进 行 解 剖 ， 化 验 胃 中 的 消 化 物 是 否 有 毒 ， 以 便 排 除 中 毒 的 可 能 。 我 们 也 对 现 场 采 集 到 的 所 有 证 据 进 行 生 物 化 学 的 研 究 ， 来 确 定 是 否 有 外 人 进 入 现 场 。 ” 郭 方 之 美 只 是 笼 统 地 说 了 一 下 。
“ 那 么 有 没 有 纪 然 冰 生 前 遭 到 强 暴 的 证 据 ? ”
“ 至 今 还 没 有 进 行 到 这 一 步 。 ” 郭 方 之 美 仍 然 不 愿 意 正 面 回 答 。 然 后 转 了 一 个 话 题 ， “ 华 人 社 区 对 这 件 事 是 什 么 看 法 ? ”
“ 许 多 人 都 猜 测 与 彭 增 吉 的 太 太 有 关 ， 但 彭 增 吉 则 说 他 看 到 的 照 片 上 显 示 纪 然 冰 有 可 能 遭 到 其 他 人 的 毒 手 。 ”
“ 是 吗 ? ” 郭 方 之 美 对 这 一 点 似 乎 十 分 重 视 。 “ 他 是 怎 么 样 推 断 的 呢 ? ”
“ 因 为 纪 然 冰 的 内 裤 被 褪 落 到 大 腿 ， 有 人 与 她 亲 密 留 影 。 据 说 这 些 照 片 都 已 交 给 警 方 ， 你 有 没 有 看 到 过 呢 ? ”
郭 方 之 美 没 有 回 答 ， 只 是 说 ： “ 警 方 会 做 详 细 调 查 的 。 ”
“ 你 认 为 这 个 案 能 不 能 破 ? 许 多 人 说 这 个 案 件 破 不 了 ， 凶 手 可 能 已 经 逃 离 美 国 。 ”
“ 这 个 案 警 方 已 在 尽 全 力 侦 察 ， 我 想 是 可 以 破 的 ， 只 是 要 花 相 当 多 的 时 间 。 ” 郭 方 之 美 非 常 有 信 心 地 回 答 。
究 竟 这 个 案 子 能 不 能 破 ?
当 时 华 人 社 区 基 本 都 认 为 无 法 破 案 ， 一 位 陈 姓 的 在 美 国 居 住 30 多 年 的 人 士 说 ， 美 国 的 案 子 在 案 发 之 后 一 两 天 即 可 破 案 ， 拖 上 10 多 天 ， 即 表 明 这 个 案 子 的 证 据 没 有 办 法 鉴 定 ， 或 根 本 就 没 有 证 据 ， 变 成 悬 案 。 他 言 之 凿 凿 地 说 ， 美 国 警 局 中 的 破 案 率 只 有 30% 。
但 我 问 了 好 几 位 警 方 人 士 ， 他 们 对 于 破 此 案 还 是 充 满 了 信 心 ， 并 再 三 说 ： “ 请 你 转 告 华 人 社 区 ， 给 我 们 多 一 点 时 间 ， 请 耐 心 一 点 。 ”
到 了 8 月 31 日 ， 也 就 是 案 发 之 后 的 第 14 天 ， 破 案 还 只 是 人 们 的 渺 茫 心 愿 ， 纪 然 冰 的 父 亲 纪 琢 传 和 姐 姐 纪 然 波 却 办 好 了 赴 美 的 签 证 ， 来 到 洛 杉 矶 办 理 后 事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