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警察,追向张力 “快跑,快点。”张力气喘吁吁地对冯翠兰说。 冯翠兰不知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得跟着张力后边跑,“怎么了,你跑 什么呀?” “不对劲了,你先别问了,回头我再和你讲吧。”两个人从售票大厅跑回候车 大厅,从候车大厅又跑到进站口,就在他要挤身进入车站的时候,身后一双手紧紧 地将他拉住。 “同志,站住。”张力回头一看,刚才那名巡逻的警察就站在他的身后,“请 出示一下身分证。”冯翠兰拿出了自己的身分证,而张力却拿出了那个偷来的,叫 做“乔亚”的身分证。 警察对着两个身分证看了半天,又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他们的行李,他们的行李 中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在承德买的土特产,警察没有发现什么。 “你跑什么?”一个民警问。 “大哥,您快点检查,没问题我还得追火车呢。”张力说。 “追火车?”警察莫名其妙。 “我的行李忘在火车上了,你说我能不追吗?”张力回答。 “原来如此,我们帮你吧。”警察和进站口的检票员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张力 和冯翠兰二人进了站再次回到月台上。张力开始嘀咕,“坏了,警察带我上了火车, 按照火车票上的座位号一查,没有什么行李怎么办?” 张力的双脚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路了,“你乘座的哪趟列车?”警察问道,张力 如实地回答了。警察熟练地带着他们穿过了天桥,向5号站台的方向一路小跑。张 力和冯翠兰跟在警察后边,他向冯翠兰使着眼色,告诉冯翠兰一定不要说话。冯翠 兰纳闷地看着张力,她纳闷自己究竟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张力已经想好了,等下了天桥上到站台,他让警察和冯翠兰先上火车,然后他 转身再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警察看出破绽,并且落在警察的手中。 他推着冯翠兰说:“媳妇快点,那件行李里有咱们的结婚证。” 警察和他们一起跑到了天桥的第五个出口,向左一拐就开始下天桥了,下了天 桥就可以看到火车了。张力在后面跟着他们,等到出了天桥口,张力的心一下子落 地了,五号站台上空空如也,那趟继续南下的列车刚刚开走,张力觉得命太好了, 他躲过了警察的怀疑。 不过张力为什么要跑呢?这可能是一路上他太紧张的结果,承德火车站前广场发 生的血案,列车上遇到逃犯老瘪,让他都觉得恐慌。精神的极度紧张,让他心神不 宁,在他们准备要走出火车站时,张力觉得迎面走过来的警察是冲着他来的,那个 警察他很面熟,他认识。蹲在站台上的张力仔细地在想,这个警察怎么如此的眼熟 呢?他想起来了,眼前的警察和他在天津的联防联捅倒警察简直太像了,张力觉得这 个世界有些奇怪。 逃亡中的张力患上了失眠的毛病,即使睡着了,稍微有一点动静也能把他惊醒, 惊醒之后,如果再想睡着就不容易了。冯翠兰说,她以前也有过这种毛病,大夫说 是神经衰弱,吃点维生素会好些。冯翠兰到药店给张力买了维生素和舒乐安定之类 的药片,让张力每天在睡觉之前服用。张力自己清楚,他的毛病什么药也治不好, 他得的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什么时候公安局不再抓捕我了,我的病肯定就 会好了。”想到这里,张力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句话的正确说法应该是这样: “什么时候我被警察抓住了,我也就不再失眠了。” 他们沿着胜利街漫无目的地走着,张力拉着冯翠兰进了路边的一家小饭馆。冯 翠兰坐在张力的对面,默默地看着他。张力抬起头看了一眼冯翠兰,也没有说话, 低下头来继续吃他的饭。 “你为什么见了警察要跑”。冯翠兰突然很大声地问了一句。 饭馆很安静,张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本想同冯翠兰发脾气,但 是考虑到在这样的地点,因为这样的事情发脾气很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他 忍了忍,他小声地劝着冯翠兰,并且答应她晚上回到旅店中再讲。 两个人的晚饭经过了这一段小小的风波之后,两人都没有了胃口。匆匆忙忙地 付过了账之后,他们乘公共汽车来到展览馆对面广安大街上的一家小旅店里,很顺 利地办了住店手续。张力原本想在今天晚上继续躲到井陉矿区的表哥那里,但是因 为和冯翠兰闹了别扭,耽误了时间。他决定明天一早就乘长途汽车到井陉矿区,并 打算在那里常住下去了。不过,今天晚上,他要和冯翠兰把一切都讲清楚,他要告 诉冯翠兰,他们已经不能回家了,不管是天津还是清河,而且不能同家里有任何的 联系。 ——转载自冰雪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