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张力装聋作哑 面对小吴的问话,张力没有回答。小吴又问了一句:“同志,你贵姓。”张力 抬起头,双眼一片茫然。 经过几年的亡命逃窜,张力原本丰满的面庞已经明显消瘦,两侧的颧骨高耸, 面色蜡黄,脸上布满了落腮胡须。对于只见过张力照片而没见过张力本人的侦查员 来说,纵有再好的观察能力,也难一眼看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张力。 张力不敢说话,如果他一张口,那浓重的天津口音就会把眼前的一切假象揭穿。 “你怎么不说话呢?”民警张卡又一次问道,“我们是警察,有点事情要问你。” 张卡掏出了警官证。这次张力看清楚了,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天津市公安局”几 个大字。 “啊---啊,啊---”张力停下了手中挥舞的扫帚,冲着民警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扫帚,喉咙里发出了变了形的声调。民警显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张力又 指了指嘴,摆了摆手,意思表示他是个聋哑人,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他又指了指自 己的耳朵,然后点点头,意思是他可以听见一点声音。 小吴问他是干什么的,张力指了指扫帚,又指了指整条大街,然后拍了拍胸脯, 点了点头,意思好像说他是负责扫这条马路的。 民警小吴和张卡见眼前是个扫马路的聋哑人,也就打消了顾虑,转身走了。张 力看着他们走远,头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他的双腿发软。他放下扫帚,坐到路 边儿,从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狡猾的张力又一次蒙混过关。 快中午的时候,他回到了旅社,他决定要在转天离开长治,回到井陉矿区。目 前,只有那里看起来最安全了。他本想当天就离开长治,但是刚住下就离开,未免 会引起旅社服务员的怀疑,所以,他决定住一夜之后再走。 整个下午张力都躲在旅店的房间里睡觉,傍晚的时候,到旅店的食堂里买了一 份饭,然后又回到房间里看电视解闷儿。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他肚子有点疼,起 来上厕所。厕所外边就是走廊,走廊里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说话的人是 王大有和旅店的服务员小张。 “警察来了吗?”王大有问。 “没来,听说后半夜来,谁知他们要查什么,不会因为咱们玩牌的事情吧?” “哪会呀,我想可能是因为我那死鬼舅舅的事,我真倒霉,房子没占着,人又 死了,警察还总找我谈话,就像是我害死的一样,我倒是盼着他死呢,可我哪有那 胆量呀。” “听说你那死鬼舅舅在天津蹲了一辈子大狱?” “可不是吗。别看他每天摆摊卖货不言不语的,他蹲大狱是因为自己做手枪到 天津市里抢钱,被警察抓着了判的无期徒刑,关到老了才减刑出来的。我也是后来 才听人说的,没想到这老家伙本事还挺大。” 听到这里张力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在说马乾坤的事情,但是他们和马乾坤到底 是什么关系,他不知道,可是他决定要听下去,看看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事情。 只听王大有说:“我告诉你,我这死鬼舅舅说不好身上还有什么案子呢,要不 派出所总去找他干什么。那天我被关在派出所问话时,警察一个劲地问我,都有谁 找过我舅舅,我说,他天天都在你们眼皮底下,谁找过他我哪知道。审我的警察里 还有两个外地的,说话像天津的,你说他要是没有案子,警察能问我那么仔细吗?” “说不定今晚警察还来找你。” “太可怕了,这里没我什么事,等明天一早我就和我妈回老家去,再也不到这 里来了,我也是中了邪了,偏偏惦记着死鬼的房子。” “明天就走啊,咱们今天晚上再打会儿牌吧。” “去你妈的,还玩牌呀,警察来了还没问怎么回事呢,你就自己交代了,我在 派出所里被罚了五十块钱,你得赔我。” 厕所外边两个人的对话让张力确信天津方面的警察是缉拿他来的。他走出了厕 所,看到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旅店的服务员,另外一个就是上午在马乾坤家门口那 个抱骨灰盒的男子。张力感到事情已经十分紧急了 半夜大约2点多钟的时候,张力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先来到门口的服务台,服 务员躺在一张长椅子上睡着了。他悄悄打开服务台上的抽屉,把旅客登记单拿出来, 将他登记的单子撕走,然后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十分钟后,他再次走出房 间,旅店的前门已经上锁,他走到走廊后面,将走廊上的一个窗户撬开,从窗户钻 出了旅社。 出了旅社他才发现,他并没有一个要去的目的地。正在他犹豫上哪里去的时候, 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他的身边,开车的人摇下车窗,对他说:“上车吧,朋友。” ——转载自冰雪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