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下徐水 白宝山在北京连续作案4起后,戛然停止了在北京的一切活动。他觉察到已经 惊动了警方。在北京不能再干了,他把目光转向了外地。白宝山回想起小时候在徐 水老家的情景,他记得村子附近就有一家兵工厂,文革期间造过枪。他决定到老家 看看。 1996年7月,白宝山从北京木樨园长途汽车站乘车,下午两点到达徐水县 城。徐水这些年,变化太大了,他居然什么地方都认不出来了。白宝山下了车后漫 无目标地乱走,出了县城就看见了一座兵营。门前有哨兵,但没有背枪。再向前走, 大约走出3、4里地,又有一处兵营。这里的哨兵身上背着折叠式自动步枪。白宝 山眼睛一亮,这种枪没见过,枪身较短,金属枪托可以折起,携带方便。 白宝山绕着兵营走了一圈。兵营的院子不大,围墙很高,墙角上有望哨,很像 是个弹药库。周围的环境是这样的:绕着兵营都是果园和庄稼地,庄稼地被紫槐隔 成一块块的,与果园犬牙交错。这既适合隐蔽,又便于逃跑。 一刹那间白宝山就做出了决定,搞这里哨兵的自动步枪。 从下午到晚上,白宝山都没离开兵营左右,他选择好了潜伏地点和射击位置, 确定了进入路线和退出路线。白宝山对地形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当他确信把一切都 安排清楚了之后,于当天晚上返回了北京。 从第二天,北京就开始下雨,一连下了三天,整个大地都湿漉漉的。白宝山觉 得,他运送武器的时机来到了。对长途旅行携带长枪的危险性,白宝山是很明白的, 他避开了北京长途汽车总站。他把半自动步枪用塑料布包好,绑在自行车大梁上, 骑车先到良乡镇,在这里搭上了去保定的汽车。为应付突发事件,他在枪里压满了 子弹,其余子弹全部用布带子缠在身上。 雨仍在下,白宝山提着装枪的布袋,在雨中步行。靠近兵营的地方有一家水泥 管厂,白宝山在这家工厂与果园的交汇处,挖了个坑,把包着塑料布的步枪埋藏起 来,子弹埋在了另一个地方。 第二次下徐水,他只做了这一件事。 两天后,白宝山三下徐水,这回他可要放手大干了。他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 完成。白宝山先在街上吃了点东西,等着天色黑透后,到他的藏枪地点取了枪。 “临战”的准备工作他做得很仔细。他坐在果园里,先把枪擦拭 一遍,子弹也一颗颗擦好,做这项工作他戴上了手套,避免在弹壳上留下指纹。 他向枪膛里压满子弹,余下的仍缠在身上。然后,他在夜幕的掩护下,按照看好的 路线,悄悄进入射击位置。他要尽量靠近哨兵,选择的地点距哨兵不到10米,几 乎就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因为距离近,哨兵说话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白宝山一 点点挪进来,不能弄出一点声响,然后一动不动地伏在地上,在那里整整趴了4个 小时,直到午夜12点半左右。 在哨位上值勤的哨兵一共3个人。他掐算过时间,知道下一班换岗的时间已经 临近。岗上的情况,一般是两个哨兵站在外边的岗台上,另一个哨兵站在大门口, 岗台距大门有15米。现在,那个哨兵出来了,也站到岗台前———他觉得,可以 动手了。 罪恶的枪筒从槐树丛中悄悄伸出来,在向哨兵瞄准,瞄准…… 这天凌晨1时10分,驻徐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某师高炮团值班室接到紧急电 话。报告说,该团弹药库遭到武装歹徒袭击,哨兵霍建军受伤,哨兵蒋鹏程死亡, 值勤用“81-1”自动步枪被抢,枪号为11126210。 不久,一营营长郭廷州赶到。营长的部署尽管周密,但比起歹徒来,动作还是 迟缓了许多。这里边有一个时间差的问题,白宝山对这一点很自信:我打你一个措 手不及,等你反应过来,我已经跑远了。 从枪响到组织起追捕,大约用了十几分钟。高炮团的官兵搜查了周围所有的果 园,搜查了周边的企业和农村,未发现可疑人。排长带领的战斗组顺田间小路一直 追到107国道,那里有个加油站,加油站人员也没发现有可疑人员或可疑汽车经 过。 10分钟,犯罪分子足以逃之夭夭。 7月27日凌晨,徐水县公安局,该部队上属的师保卫处、军保卫处,保定市 公安局的技侦人员先后赶到现场。天明之前,北京军区保卫处,河北省公安厅有关 领导也来到现场。由于中心现场地形复杂,军地领导决定,勘查工作在天亮之后进 行。 战士蒋鹏程被打死。霍建军是幸运的,子弹沿着脏器的缝隙跑出去,这不能不 说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