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项组长——” 正埋头在公文堆中的懿萍听到呼唤,一抬起头就埋进一大把由她最爱的卡萨 布加百合、马蹄兰等缤纷花朵组成的花束里。 “哇!”惊喜地看向自己的下属女警们。“这是怎样?我的生日还没到吧!” “组长你怎么忘记了?今天是你升职的周年庆,也是你到我们这儿届满一年 的纪念日啊!我们几个凑钱买这束花帮你庆贺,希望组长要继续给我们加持、继 续给我们充电,让我们也能像你一样,做个神气的女中英豪!”其中一人说。 懿萍哭笑不得地说:“别把人说得像是发电厂,我有那么可怕吗?还女中英 豪呢,干脆帮我裱框挂起来好了。” “我们可不是在捧你,组长。我们都希望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在三十岁以前 就能担任重要职位啊!请您继续加油,努力向上升迁,不要忘记您飞黄腾达之后, 要罩我们一把哟!”另一人也说。 “谢谢你们的花。”懿萍如今已经很懂得如何管教这批娘子军了。“不过拍 我马屁也不能加薪,你们还是快去工作吧!” 几名女警格格笑着,她们很清楚懿萍是在跟她们开玩笑的。 “是——”应声后,她们陆续走出办公室,留下懿萍一人,感慨日子过得真 快。从市警分局调派到县警分局任职妇幼组组长,彷佛还是不久前的事,怎么一 下子就是一年了? 四年半前,她在廖进兴事件上立功之后,小队长便增加她执行重要任务的机 会,刚好那时候她需要将注意力从感情生活中转移开来,因此比起过往更全心地 投入工作中,卖命地表现累积出来的实绩,让她获得了升迁。 新工作的责任重大,内容也包罗万象,须处理从家暴到妇女人身安全防护的 各爱?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延着自己的婚事,一转眼,她也迫近女人最害怕的三 十大关了。 可是懿萍还是提不起劲来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不是放弃了它,而是这些年 来她产生了随缘的念头。她决定把这问题交给老天爷去烦恼,自己要活在当下, 活在眼前的每分、每秒之中,不想再为谁也无法预知的未来而操烦。 其实一个人的日子,也不坏。 她现在有一份值得她打拚的工作,有一份养活自己绰绰有余的薪水,还有可 爱的下属们!她微笑着嗅嗅花香,心想等会儿要请她们去吃顿饭,感谢她们为自 己费心、破费的这份心意。 手机哔哔地发出声音,告知她有封简讯传送到达。 懿萍打开讯息,只见上面简单列出一个网址,然后是:去上头看看,有他的 消息喔!吉吉。 不逢觉地微笑着,懿萍按照他的吩咐,连线上网。她键入网址后,发现那是 网路电视播放即时新闻的频道,女记者的旁自从电脑音箱中慢慢传了出来,“… …很高兴我们有机会贴近被称之为警界菁英‘维安特勤中心’的菜鸟们,来看看 他们受训的情况。大家可以看到,这些经过严格遴选而加入的新成员,每天要做 这么多艰难的训练,不输给陆战队的蛙人……”镜头由女记者的面部特写一转到 操场,有多位身着特勤制服的年轻人在场地内做着百米冲刺、仰卧起坐,懿萍在 那些人当中看到一抹身影。她不由得靠近了电脑萤幕,凝视着那画面中米豆儿般 大小的身影。 不会错的,是他。 “……接着,我们有幸采访到其中一位年轻帅气,等训练结束后,会加入替 社会打击犯罪、扫荡邪恶歹徒的特勤警官成员。哈罗,你好!唐警官,可以请教 你几个问题吗?哇,你好高喔,大概有几公分啊?”本来以为自己只能看到米豆 大小的他,想不到他会被采访到。懿萍笑笑,终于明白“吉吉”要自己上网看新 闻的理由了。 几年不见,家祥变得黝黑许多,也更壮硕了。完全摆脱少年时期的青涩,如 同芒的双瞳不再外放,内敛沉着取代他原有的雀跃,成熟的男性魅力自他安稳的 脸庞散发。相信很多女性,会像自己一样,在镜头前心折吧! “……谢谢你回答我们这些问题。另外,我可以再问一个私人的问题吗?” 女记者一时间似乎忘记自己的专业身分,在镜头前流露出女性的娇羞说:“我注 意到唐警官长得很英俊帅气喔!尤其穿上这身制服之后,更是英姿焕发。我想电 视机前的观众都和我一样好奇,是不是经常会有女性爱慕者倒追你和你同侪呢? 会因为隶属特勤中心而特别受女性欢迎吗?你个人有没有女朋友呢?”懿萍对女 记者的问题感到讶异。依她看,这根本是女记者自己想追问的吧? “是否特别受欢迎,我没办法替其他同事们回答你。然而,是的,我有一名 心仪的对象,很久了。”当他在说这句话时,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不知杀死多少 女性的多情细胞。 “真的啊?我想有许多女性朋友听到这句话后,一定会感到非常遗憾的。不 过还是祝福你和你的女友,并且谢谢你接受我们的访问。”镜头切换到女记者单 独一人的画面,懿萍便将它关掉了。 还好。她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受到打击。 她早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况且这还比她所以为的来得晚了些,都四年多了, 他另有喜欢的对象,是理所当然的。 吉吉——就是唐家吉,偶尔会传送简讯报告,让她知道家祥的近况,还会问 问她好不好。懿萍都会礼貌地回覆“我很好”三个字,就这样。没有多写什么、 没有主动联系,她晓得自己若和家吉走得太近,她就会开始想要打听更多家祥的 消息,而那只会徒增空虚、让自己后悔当年的决定。 她很感谢唐家吉的“贴心”,主动告诉她家祥考上哪里了、家祥被分发到什 么地方当兵了,或是家祥最近去做了什么的消息。起码这帮助她安心,不至于太 愧疚,能过好自己的日子。 拿起手机,懿萍写了封“我收到,谢谢”的短讯寄还给唐家吉。 嘟噜噜噜……刚发出简讯的同时,电话铃声同步响起,让懿萍吓了一跳,心 猛地陡跳。可是在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号码后,她唉地叹口气,“喂”地一声接起 它。 “还好。叶姊,你要是又要说同一件事,我的答案还是一样没有变,我并不 想相亲。”最近这一个月,叶春樱猛打电话,想说服她这件事,可是今非昔比了, 懿萍没有像以前一样,总是被迫点头答应。她很清楚地告诉她,自己无意再搞什 么盲目约会了。 “天啊,你知道吗?再过两、三个月,你就三十了耶,懿萍!”“我自己是 哪一年生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闷着笑声,其实她还是很喜欢叶春樱这种说话 直爽的性子,假如她能不这么爱干涉她的婚事就好了。 “你应该懂吧?过了三十,你要找人相亲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或许近几 年大家都流行晚婚,但那是给想玩又不想定下来的男男女女去做的事。你是我见 过最适合进入家庭、婚姻生活的女孩之一,为什么你不快点把自己嫁掉呢?”懿 萍叹息着,“相亲也不见得能把我嫁掉啊!以前我相过那么多次亲,有哪次成功 的?” “以前是以前啦!现在你又和以前不一样,看男人的眼光更上层楼了吧?既 然这样,就给自己一次新的机会,再试试看嘛!”一瞬间,她有点心动了。家祥 都已经找到新的心上人了,那么……我若开始与别的对象接触,应该也不会再对 他感到内疚了吧? 逮到懿萍不说话的空档,叶春樱火速插入道:“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把地 点与时间传给你,你要记得准时赴约喔!”“等一下,叶姊!我还没答应啊!” 电话已经“嘟嘟嘟”的断了线。几秒钟后,一封简讯跟随着电子地图送达她 的手机,懿萍一见到上头显现的地点,立刻皱起深深的眉头。 不会吧?为什么会是这个地方?她一点儿都不想旧地重游啊! 懿萍摇摇头,一咋舌地回拨电话给叶春樱,然而电话铃响了好一阵子之后, 就被机械式的录音所取代了——‘您所拨的号码,目前无法回应’。 这怎么可能?明明刚刚还在讲电话的。 楞住的懿萍,满脑子都是问号,不知她该不该参加这场“强迫中奖”的相亲? 这样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日子,让撑着把小阳伞站在棒球场入口处的懿萍, 深深觉得老天爷真是太不厚道了。 为什么在梅雨季节里,不干脆下场雨,让她能摆脱那段“过去”,偏偏要制 造这么美丽的天气,教她想起上一次也是站在这边等着相亲对象,结果却是一场 乌龙的糗事呢? 都是叶姊赖皮,把相亲的地点、时间敲定后,就再也不接她的电话,摆明了 是不给她有任何反悔的机会。只能说她真是太了解自己了,知道她看到这个地点, 肯定会改变主意,不愿意前来相亲,所以才会故意这么做。幸好此次和上次不同, 这次是对方指定的,不是她挑的,自己应该不必像上次一样苦等对方前来吧? 她低头看了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但……眼看四周等人的,不是年轻的 学生族群,就是呼朋引伴前来的棒球迷,里面似乎找不出半个像是前来相亲约会 的。 难道这次她相亲的人也爱迟到吗? 很抱歉,懿萍决定倘若此次的家伙连“守时”这两个字都办不到的话,她等 时间到就会掉头走人,不会呆呆地站在这边守着了。 剩下最后一分钟,她无聊地看着广场上的人群。 蓦地,一抹身影晃入她的视野,懿萍缓缓地张大眼。天啊,他、他怎么会跑 来这个地方,还手拿一束鲜花?!她焦急地四下张望,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给藏起 来。为什么这么“嘟嘟好”,唐家祥也跑来这里约会啊? 他看到她没有?拜托、拜托,千万别让他给认出自己来! 找不到地方躲藏的懿萍,只好仿效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用小阳伞遮住自 己的脸,侧转过身去。 “……你就是项懿萍小姐吧?你好,我叫唐家祥,很高兴认识你。” 一秒钟、两秒钟……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项小姐?”那束花被塞到阳伞底下。“初次见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 望你喜欢这束花。” 初次……个鬼!懿萍深吸口气,移开阳伞,苍白着脸转过头。是他,与萤幕 里来和当年她所识得的高中大男孩几无差异。 “我不懂,唐家祥你……是在戏弄我吗?”还和叶姊一块儿联手。 这是在报复她当年干下的坏事? “戏弄?没有的事,我是诚心诚意想认识你,和你交个朋友的。相亲不就是 要先从介绍彼此认识开始吗?” 他们早八百年前就认识了!“我相亲的对象不是你,是一位名叫贾茂明的男 士。” 唐家祥笑笑。“不好意思,‘假冒名’就是我,我就是‘假冒名’。我想要 是我报出真实名字,你一定不会答应来的,既然如此,我宁可保守一点地用假名。 但我也有给你一点暗示了,不是吗?” 懿萍的脑海陷入一片混乱,她被他搞迷糊了。他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吗?这 四年来他没有联络,所以她以为他完全走出那段过去,忘掉她了。可是他现在却 站在这儿,笑着说他不是在戏弄她?甚至还不惜编造一个很搞笑的假名,好让她 乖乖地跑来和他二度相亲?这究竟是…… “球赛要开始了,我们进去看比赛吧!”伸出一手,他彷佛“真的”是来相 亲的,说。 至少他这回没把口水吐在掌心了。懿萍犹豫着要不要握住那只手,而他没让 她有多少时间考虑,迳自把花儿交给她,然后殷勤地替她打伞,示意地把手伸进 他弓起的胳臂中,俨然以护花使者的姿态自居,护送她进入球场。 既然已经上了贼船,懿萍只得抱着满腹的不解,跟着他走。 花花绿绿的旗帜飘扬在球场四周,家祥没有忘记她是支持哪一队的,选的看 台也是专属于该队的地盘。他们挤过整排兴奋的球迷,在他们买的座位入座。 “要喝点什么吗?我去帮你买。”他殷勤地说。 “不用了,我不渴。” “但你等会儿加油一定会口渴的。柠檬红茶好吗?” 其实喝什么都一样,懿萍只好傻傻地点点头,看他再次挤过人海,往贩卖饮 料的小贩走过去。趁这空档,懿萍拨了通电话给叶姊,这次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 “这不是很教人感动吗?我阿娜答告诉我这故事时,我就想我非帮这个痴情 的大男孩一把不可!”“‘叶姊,我不懂。” “唉呀,你们四年多前不是因为吵架而分手吗?人家可是想了你四年,守了 四年多的苦恋呢!既然你这几年也都没和别的男人交往,就是一样忘不了他,那 还有什么好说的?快点跟他和好,解开你们的误会吧!”叶春樱叹息一声,道: “但我真要说你太见外了。那年我看见你和他在吵架时,你为什么不直说你在和 他恋爱呢?我又不是那种会对姊弟恋抱持偏见的人,这年头老少配有什么稀奇? 心灵相通最重要,年纪充其量只是个记录你到这世界上的日期数字而已。只要是 对你好的男人,管他年龄是大或小,我都支持你。加油吧,懿萍!”电话断了线 之后,懿萍嘟囔着:“什么加油?我加什么油?我连油门在哪儿都不知道啊!” 突然,自她上方响起清晰的低沉笑声,唐家祥手拿两杯饮料,慢慢坐下说: “我想我可以帮你找到油门。” 微一脸红,懿萍收起手机。“你……都听到了?” “只有最后一句话。”他把饮料交给她,愉快的笑容始终没有离开他的脸庞。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纳闷,我怎么会在四年后又出现?其实我是很想更早 一点来找你的,可是在我确定我们之间的障碍都排除之前,这回我不让自己鲁莽、 冒险了。这四年多已经是我的最快速度,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 懿萍紧握着冒着水珠的大纸杯,他越说只让自己越迷糊。听他的口气,他好 像已经“知道”自己与家吉所演的那出戏是假的? “我看我还是从头说吧,免得你听得一头雾水。” 家祥整理着思绪,缓缓说道:“哥哥和你在一起的事,是给了我很大的打击, 和天下所有失恋的男人一样,我意志消沉,整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事都 不想做,也不想动。要不是年龄未到,我搞不好会泡在酒精里,想麻痹自己的脑 袋,好让我忘掉那天所看到的残酷画面。” 我也是做什么事都不起劲,经常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地掉眼泪。 “大概这么过了两个礼拜后,我爸妈再也看不下去我连课也不上地窝在家里, 整天不吃不喝、存心饿死自己的样子,便强行破坏了我的房门,将我从房间里拉 出来,想强迫我到医院去接受灌食……我二哥这才把当天的事,全部都是你和他 一起演出的假戏,给说了出来。” 回想那一刻,家祥笑了笑。“我听到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无法原谅你。捏 造那样的谎话,就为了你要逃避……你爱上我的事实。我怪你的愚昧毁了我们俩 的爱,我也这么告诉二哥,结果被他狠狠地打了好几拳。” 懿萍睁大眼。“为什么家吉要打你?你没有错,是我不好啊!” 他摇头否认着。“你没有不好,不好的是逼迫着你不得不这么做的我。是二 哥让我看清了自己的愚昧。你会那么做,全都是因为我带给你的不安。那时候的 我没有足够的条件,能抹去你心中的问号,却还不断地压迫着你,要你承诺我、 接纳我,誓言彼此的爱。是没办法给你安全感的我不好。” 家祥抬起头看着场内的比赛说:“瞧,就像场上的打者一样,想击出全垒打 不能全凭运气,那要累积不断的训练,才能呈现出最后结果。我呢,自己什么也 没有,只是个学生、更是个没经济能力的米虫,最重要的是,我没有累积够长的 岁月,向你证实我的决心,便要你相信我不会变心。” 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家祥自嘲地说:“你会不安是正常的,我却没看清这 点,以为你只不过是不能接受他人异样的眼光,就用年纪小的理由将我甩掉。” 他的告白让懿萍有些高兴又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我已经重新来过了。我不再是当年的小鬼,我有信心能爱你一辈子, 因为这四年来,我没有一日忘记你,也没看过别的女人一眼,从头到尾就只有你 能占据我的心。我知道你看过访问了,在镜头前,我所说的话是真心的,我一直 都有心仪的女子,那就是你。项懿萍,你愿意和我重新交住吗?我们可以按照你 的步骤慢慢来没有关系,我会很有耐心的。” 男孩已经成为男人,他以坚定的眼神握获她的心,懿萍忍不住盈眶的泪,哽 咽地说:“你……能原谅我是个胆小鬼吗?我说不定会一直、一直都很胆小,没 有信心你会爱我一辈子……我说不定会疑神疑鬼的,每天查你的勤……有年轻貌 美的女孩子出现时,我就会嫉妒得抓狂,然后把气出在你身上,这样也没有关系 吗?” “我可以原谅你的胆小,只要是因为太爱我而犯的错,我会全部都原谅你的。 我会买3G手机给你,你可以用你的眼睛确认我不是在哪里偷情。我会和所有 年轻貌美——虽然我敢保证她一定不可能有你可爱动人——的女孩子保持距离, 不让你有嫉妒的理由。就算你嫉妒得抓狂,拿我出气,我也不会跑去登记,说老 婆对我施行家暴的,你安心好了。我还有个法宝,能让我们之间、水保甜蜜,绝 不褪色。“ 仰起泪潸潸的小脸。“是什么?” 家祥凑近她的脸颊说:“全天下夫妻能白首偕老的法宝,那就是床头吵、床 尾和啊!”啵儿地偷袭她的脸颊。“你每骂我一句,我就赔罪地亲你一下,你骂 我十句,我就亲你十下,以此类推。你不觉得你会忙得没有空再骂我,那我们不 就家和万事兴了吗?” “你……这儿是大庭广众之下耶!” 家祥咬耳朵地说:“不会有人介意的。你瞧,现在我们在别人眼中,就像是 一对普通的恋人,再没有人可以说我们是不登对的。我们只是两个陷入爱情泥沼 中的傻瓜,是就算被人说‘羞羞脸’,也忍不住要跟全世界炫耀我们是幸福的情 侣。” “傻瓜!”她实在忍不住要骂他。 家祥贼贼一笑。“我是你的小傻瓜!” 厚!又在装可爱了!懿萍红着脸,决定学他的傻气一次,她主动地靠向前去, 啄吻了他性感的唇一下。“这是告诉别人,你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毛小盒子,家祥将它交到她的手上,说:“而这是我四 年前拚命打工所买下的。我把我保存了四年的心意,完整无缺地送到你手心了, 懿萍,你愿意接受吗?” 掀开盒子,熠熠闪烁光辉的钻石与阳光相互辉映,刺痛了她的泪腺,在模糊 的视界里,她噙着笑容大声地说:“我、愿、意!” 锵!金属棒击中圆滚滚的球儿,划破蓝天朝着彩虹的彼端高高地飞去。一段 努力了四年多的爱,终于有了开花结果的一日。 绿草如茵的花园里,一对新人伫立在教堂前,和前来参加婚礼的来宾们一一 握手,感谢他们参与见证自己的爱情。 “唉,唐警官被抢走了。真的好不甘心喔!”在特勤中心负责处理文书公务 的女警,咬着手帕伤心地和同伴说着。 “那也没办法,瞧,人家的新娘子多漂亮,那皮肤水嫩得连我都想咬一口耶!” “是啊,真看不出来年纪那么大了。” “喔,你别再说了,我们都被人家嘲笑,说才二十出头竟敌不过一个年过三 十的熟女,面子都丢光了!” “哈,我可不这么想!既然有这么好的前辈当借镜,我打算从现在开始降低 猎物的年龄,朝小弟弟们下手!呵呵呵,多么令人期待啊,一想到五年后,轮到 我在这边耀武扬威,我就等不及了!” 两名女警你看我、我看你,接着点点头,上前握住同伴的手说:“也让我们 加入吧!让我们一起掳获天下少男心!” 三名热血沸腾的女警,没注意到身旁有两名优质熟男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看样子我们熟男的地位不保喽!万一被小祥和小萍萍幸福的模样刺激,而 转向低年龄层发展的女性与日俱增的话,以后我去哪儿找辣妹妹玩啊?”唐家吉 手拿着香槟杯,向旁边的大哥说。 “这问题要解决很容易。”唐家真面无表情地回道。 “要顾问费的话,我就不听了。”唐家吉就怕大哥来这一套。 虽然自己“小有财力”,但也不是金山银矿等着给大哥挖。特别是小祥和懿 萍搬出家里,组织幸福美满的小家庭后,现在会受大哥觊觎兼荼毒的对象,就只 剩他了,他不小心点怎行! “这次我可以免费。” 哗!唐家吉算了算,十年来这句话出现的频率绝不超过三次。“你怎会突然 这么慷慨?” “姑且说我被他们的幸福所感动,决定偶尔也想做个好人吧。”唐家真淡淡 地说,“让大家见证你幸福的模样,就像小祥一样,那么那些辣妹妹自然会知道 熟男的魅力依旧不可挡,是吧?” 恍然大悟的,唐家吉一击掌心地说:“大哥说得好!没错,现在气馁还太早! 我立刻去找小美女搭讪,恕我失陪了!” 望着弟弟像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征公鸡,志在必得地混入女性丛林里的身 影,唐家真不禁扬起邪恶的唇角。 虽然家祥的结婚替自己减轻了不少被双亲逼婚的压力,但是拿家吉充作候补 的话,自己就更可以高枕无忧了。不管他们两个谁先让老婆怀孕,对自己而言, 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高高举起香槟杯,唐家真祈祷二弟的“春天”会在不久后,大驾光临。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