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次就顺利多了。 虽然,送上咖啡时,她的手还是轻颤不已,但至少,没笨拙地打翻热烫的咖 啡。 回到柜台後,煦煦拿小杯子,装入几颗冰块,冷敷被烫到的手指。她知道不 该注意他,可是眼珠子转没两下,总忍不住会瞟他一下,观察他的举止。 卫浩天面无表情,吃蛋糕的时候,倒是慎重得很,看得出来他吃得很专心。 制作者的骄傲,悄悄在心里滋长,对这家伙的反感,被欣喜冲淡,少了那麽 一丁点儿—— 砰!当啷、当啷、当当当! 用力推门的声响,将她整个心神拉了回来。 煦煦一转头,就看见那几个地痞流氓,有如凶神恶煞般闯了进来,她脸色一 沈,咬紧红唇。 该死,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 「哟,生意不错嘛!」带头的那个家伙,走到柜台边,不怀好意地伸手靠在 上头。 「你们又来干什麽?」煦煦板起脸。 「来吃东西啊!你会不会做生意啊?我们是客人欸!」 「对啊,我们是客人,小姐要出来接客啊!」其他跟班的在一旁挤眉弄眼, 嘻嘻哈哈的起哄。 煦煦咬牙切齿,握紧粉拳。 「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这种客人。」 「妈的,你这家店开门做生意,难不成还不准客人上门?」流氓用力拍著柜 台,对跟班们使了个眼色。 跟班们心领神会,对著店内的其他人大声鼓噪,还动手赶人。「喂,听到没 有,这家店不欢迎客人,还不滚出去!」 客人们一见情况不对,连帐都没付,匆匆忙忙跑了。店内转眼清场,只剩虽 然怕死,却仍力挺好友的蜜月,和坐在角落、专心吃蛋糕的卫浩天。 煦煦气得头顶冒烟,抓起手边的冰水,顺手就泼了出去。她火气直冒,猛一 拍桌子,指著对方的鼻子大骂。 「你这王八蛋,我忍你很久了!你不要以为你耍流氓,我就会怕。本姑娘老 实告诉你,不管你们怎麽做,我都不会卖地的。」她像头小母狮般咆哮,挥舞著 手中的杯子。「这家店不卖,听到了没有?就算杀了我,也不卖!」 没想到这弱女子敢动手,流氓被淋得满头冰水,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巴掌就 挥了过去。 「妈的!你这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煦煦早有准备,抓起托盘就挡。 「喂,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还敢动手打女人,你还要不要脸啊?」她嘴里还 不忘骂人。 连挥几拳都落空,还被女人臭骂,流氓气得差点没爆血管,身後传来手下的 忍笑声,他回头破口大骂。 「还站著干什麽?把店给我砸了!」 小混混们一听,忙抓起椅子砸店。 一声娇喝乍然响起,只见蜜月跳上桌子,一副高高在上地斜睨众人,乍看之 下,倒真有几分气势。 「统统给我住手!我是庙街十三妹,这家店是我罩的,谁敢动手给我试试看!」 蜜月嚷嚷著,站开三七步,左脚还晃啊晃的。 那些混混们,闻声竟然还真住了手。 「庙街十三妹?」有人困惑。 「啊,我知道我知道,浩南的朋友咩。」有人惊喜。 有人却气翻了,差点没吐血。 「你们「古惑仔」电影看太多了啊?她叫你们住手,你们就住手。他妈的! 这里是台湾又不是香港,到底她是你们老大,还是我是你们老大?」流氓老大咆 哮,又大吼道:「给我砸!」 混混们回过神来,连忙又加紧动手,椅子桌子满场飞。 见这招没用,蜜月闪过飞射而来的糖罐,抱著笔记型电脑,遭遇危险时,仍 不忘保护稿子。 编辑大人有令,人能中伤挂彩,稿子绝不能有半点损伤。要是没能顺利交稿, 她说不定会被编辑剁了。 蜜月匆忙跳下桌,抓了很客人忘了带走的球棒,边打边退,闪身躲到煦煦身 旁。 煦煦拿著铁拖盘东挡一下、西踹一脚,在混乱中还分神质问:「庙街十三妹? 你在想什麽啊?」 蜜月乾笑两声,抓抓头发。「我想说试试看嘛,搞不好可以唬弄过去——小 心,低头!」 球棒一挥,蜜月神勇地痛扁对方,伸手抓向煦煦的混混惨遭迎头痛击,倒在 一旁哭爹喊娘。 煦煦惊魂未定,拍拍胸口,想顺顺气儿。她一回头,却发现卫浩天竟然还在 店里。 最神奇的是,他非但还在,而且老神在在的吃蛋糕、喝咖啡,活像眼前没那 场混战似的。 「喂,那个、那个那个你——」她抬腿,又踹倒一名意图接近的混混。 「叫我?」卫浩天气定神闲,侧头闪过满天乱飞的叉子,举杯轻啜一口香气 浓馥的咖啡。 「当然是叫你,我不叫你叫谁?」煦煦喘著气,对抗得很艰苦。 卫浩天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她气得眼前浮现红雾,简直想扔下这些混混,扑过去掐他脖子。 「你还吃什麽吃啊?你不是做保全的吗?看到弱女子被欺负,你还坐著—— 唉呀——可恶!」情势不对,敌人愈挫愈勇,她被逼到墙角。 「我是负责保全的没错。」 连连挡住混混丢来的杯盘,煦煦气呼呼的嚷:「那就快过来帮忙啊!」 「印象中,你好像没聘过我。」他扬眉,一副事不关己、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不做白工。」 前方又飞来蛋糕流弹,他皆以最小的动作,低头侧身,轻易闪过那些飞来的 攻击,人还是坐在椅上,手中的咖啡一滴都没溢出来。 「你!」煦煦气得发火。 蜜月已经快受不了,扬声哀叫。 「煦煦——」 「好啦好啦!」煦煦边退边喊。「我没钱,顶多让你在店里免费吃一个礼拜, 行了吧?」 他又啜了一口咖啡,偏头考虑。 「三个月。」 「你土匪啊!」不敢相信他还有空和她讨价还价,煦煦气红了脸,忘记战况 危急,跨出流理台。 刀叉飞来,眼前银光乱闪,她回过神来,匆忙低头。咚的一声,刀叉全刺入 她身後的木墙上。 呼!要不是闪得快,她现在大概成刺猬了。 「两个礼拜啦!」她让步,在流弹中吼叫。 「两个月。」最後一口蛋糕入口,他仍然态度悠闲。 「一个月啦!这是底限,我绝对——哇!」糖罐子又飞过来了。 「只要是这家店里的都行?」他眼中精光一闪,总算有了兴趣。 「对啦对啦!哇啊——」店门口的盆栽也被人丢来,煦煦低头忙问,口里嚷 著他的名字。「卫浩天——」 「三餐、午茶,加消夜。」他确定条件。 「什麽?!你不要太过分了!」 「梁煦煦!」蜜月又传来怪叫,抱著笔记型电脑四处逃窜。「他又不可能真 的天天来,一餐和五餐有什麽差,先解决眼前的再说啦!」 煦煦一咬牙,眼看战况吃紧,情势比人强,她再不甘愿也没得选择。 「好啦!三餐、午茶,加消夜,你想吃到撑都行啦!」哼,最好吃到他胃溃 疡,到时候她就不帮他叫救护车! 话声方落,前方混混竟然发狠,抓起椅子挥来。她吓得脸色发白,不知该如 何反应。 不过,那张椅子却未砸到她身上,反倒定在半空中,动也不动。 身後冷不防伸出一只大手,稳稳地握住椅脚。 空气像是在瞬间冻结,接下来的几秒内,煦煦和蜜月两个人看得瞠目结舌, 只见他有如坦克车般,走进那群混混中。 老实说,他也没做什麽,只是直直走过去,像走大马路一样。然後一人一拳, 一拳就解决一个,拳拳扎实,非但精准迅速,且十分有效。 「哇,如入无人之境。」蜜月冒出一句,赞叹极了。「我现在才知道这句话 在说什麽。」危险过去,她把握时间,立刻打开笔记型电脑,火速记下眼前实况, 想用到小说里。 煦煦点头同意,表情茫然,视线却黏著卫浩天,拔都拔不开。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麽自个儿打了老半天,他却能在几秒内解决战况,这就 是职业跟业馀的差别吗? 「这位兄弟,请你——」最後一个远站著的,是那个流氓老大。他脸色发白, 双脚直打颤。 「我不是你兄弟。」卫浩天冷冷地说道。 「我、我想,这大概是误会——」眼看手下全躺在地上,哀号呻吟、哭爹喊 娘,他缩缩脖子,不敢硬碰硬。真没想到,一间小小的蛋糕店竟也卧虎藏龙,半 路冒出的客人,就能轻易解决他们。 「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吃饭。」卫浩天面无表情,盯著矮了半截的流氓。「 懂吗?」他补上一句。 「懂懂情——」流氓频频点头,差点没扭到颈子。 「滚。」 他冷声吐出一字,所有倒在地上哀号的混混们,纷纷扶著同伴屁滚尿流、连 滚带爬地离开。 确定闲杂人等离开後,卫浩天踱回先前的座位。他衣衫整齐,态度从容,那 场打斗甚至没弄乱他的发。 「续杯。」他言简意赅。 「啊?」两人持续呆滞,反应不过来。 他看向两个一脸呆滞的女人,举起手中的空杯。 「咖啡。」 ☆☆☆ 曙光乍现,鸟儿飞过窗外。 金黄色的阳光洒落白色床单上,当然,还有露出被单的一截雪白玉腿。 轻风拂过,玉腿的主人一脸舒服,仍沈睡梦乡。她双眼闭著,小脸在枕头上 摩掌两下,吐出一口轻气。 铃——铃—— 闹钟响起,她皱眉呻吟,闭著眼伸手在床头乱摸。没想到,闹钟模是摸著了, 上头却覆盖著东西。 铃——铃—— 天啊,好吵! 她柳眉蹙得更紧,却还是懒得睁眼,想拨开闹钟上面的东西,却怎样也拨不 开。 可恶!什麽东西啊? 老大不爽的睁开睡眼惺忪的眼,她半梦半醒,无法辨认那是什麽,朦胧的眼 顺著包覆住闹钟的物体往上看。 什麽鬼东——啊! 睡意全吓跑了,她大叫一声,眼睛大睁,双手抓紧床单,连滚带爬地退到床 的另一边。退得太快,忘记这张床不大,她身子腾空,咚的一声摔下床。 「啊,可恶!该死——」煦煦从床单里挣脱出来,她拉下床单,从头到脚包 得像粽子,缩坐在床边地板,又羞又惊愕地探出头来。 盖在闹钟上的,是一只黝黑的手,比她的手掌大多了。 顺著那只手往上瞧,是卫浩天酷酷的俊脸。 「早安。」他点头,面无表情地按掉闹钟。 煦煦不可思议的瞪大眼,气得胀红了脸。早安?早安!这家伙私闯民宅,差 点吓破她的胆子,难道就只是来跟她道早安的? 「你在这里干什麽?!」被人吵醒,她的口气恶劣得吓人。 「早餐。」卫浩天简单吐出两个字。 煦煦眼睛瞪得更大。「这是我家耶!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你你——你是怎麽 进来的?」 「走进来的。」他转身走出门,丢下一句。「我八点上班,动作快。」 「走进来的?怎麽可能,我明明锁了。喂,你——喂!」她没机会问清楚, 因为他理都不理她,迳自下楼了。 煦煦奔上前去,将门锁锁住。她跟著又不安的打开,试了试那个喇叭锁。 奇怪,明明是好的啊!这家伙难道会穿墙术? 瞪著那把烂锁,她忿忿地重新关门,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确定卫浩天真的下楼後,她用最快的速度脱掉卡通图案的睡衣,换上家居服, 再冲进浴室里洗脸刷牙。一切打点妥当後,她在镜子前面,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才培养出勇气,镇定地下楼去。 大门的铁卷门仍关著,他打开了楼下店内的灯,坐在昨天同一个位置上。 「你到底怎麽进来的?」她走到门口,瞪著铁卷门,只觉得毛骨悚然。 吓死人了,那道门看来像是不曾被动过。她脑子里闪过灵异节目的片段,不 由自主的低头,想看看他有没有影子。对了,该来探探他有没有体温。 想到这儿,粉脸倏的一红,小脑袋垂到胸前,不敢看他。 真是的,他当然有体温,先前在饭店的那一晚,他那身肌肤的温度,烫得她 神智昏沈,差点就—— 「你的锁太老旧了。」卫浩天看了眼墙上的钟,开口提醒。「还有十分钟。」 她瞪著他,半晌後才能开口。 「什麽十分钟?」 「八点。」他说。 煦煦仍是有听没有懂,傻傻的重复。 「八点怎样?」 「我要上班。」 「然後呢?」 他眯起黑眸,声音里有丝压抑,像是正在忍耐她的健忘。他一字一字,恩赐 似的提醒她。「早餐。记得吗?你欠我一个月的伙食。」 煦煦瞪著他,深吸了口气。她想骂人,而且是骂臭这家伙的祖宗八代、左邻 右舍、儿子孙子! 但是,她张了张嘴,正想大骂出声,眼前那张理所当然,而且十分忍耐的俊 脸,又让那些咒骂全滚回肚子里去。 「好,你赢。」她重重地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忿然转身进柜台,处理他的 早餐。 愿赌服输。她要是现在翻脸,岂不是言而无信了?再说,看他的模样,可不 像会放弃权利的人,与其花时间跟他吵,不如早早喂饱他,把他踹出门去。 煦煦动作迅速地煎了一个蛋和一片火腿,烤了两片吐司,做了个三明治,再 倒一杯冰咖啡。 她把食物送上桌,因为心情不爽,所以动作颇大,咖啡溅出一半。 「喏!你的早餐!」她说道。 见到早餐上桌,卫浩天心情稍稍好了些,他拿起三明治,在咬下前,口中吐 出两个字。「不够。」 「啊?」 「这些不够。」他嚼著食物,酷著一张脸说。 煦煦倒抽一口气,就算没穿小马甲,也觉得晕眩。老天,她到底是招谁惹谁, 竟会引来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自从遇见他之後,她的脑细胞开始大量死亡。 她咬牙切齿,回到柜台後,同时扭开两个炉火,再取出一个平底锅,一个煎 蛋跟火腿,另一个煎松饼。不够是吧?好!她就让他吃到撑! 煦煦双手齐动,动作敏捷,打蛋、调面糊、煎火腿、烘煎饼,在最短时间内, 做出五人份的早餐,接著把小山似的食物全扔到他面前,冷眼瞪著他。 只是,她等著看好戏的表情,在小山迅速凹陷,食物转眼不见的情况下,转 为震惊与呆滞。 估计错误,这不要脸的男人,竟有个无底洞似的胃! 卫浩天喝下咖啡,要拿最後一个三明治时,却被煦煦拦下。他挑眉,不再动 作,抬眼看她。 「等等,我有点事要说。」再不说,等食物吃完,他大概就一阵风似的溜了。 浓眉仍挑著,他望著她,一语不发。 「这里是我的家、我的店。以後,非请勿入。」她警告道,不想再来一次晨 间惊魂。 「你睡得很晚。」他淡淡地说道。 煦煦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从一数到十,接著才能平静地开口:「 我这里门口有电铃,可不可以请你下次用文明一点、正常一点的方法,按电铃, 等我下来开门。」 他看著她半晌,再看看她手上的三明治。「这是附加条件?」 煦煦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倾身,瞪著他那双深幽幽的眼睛。「先生, 这是基本常识。」 他又沈默的看著她一会儿,确定她十分坚决,才妥协点头。 「我同意。」 她也点头,挤出微笑,将手中的美味交给他。 「很好。」 ☆☆☆ 不好!该死的一点都不好! 铃——铃—— 煦煦死命地拿枕头盖在头上,却仍听见那尖锐、持续的电铃声,催命似的响 著,坚决不肯停止。 当它连续响了五分钟後,她终於受不了,猛地跳下了床,拉开窗户,探头对 楼下那面无表情、直按著电铃不放手的男人大吼。 「你够了没有?别按了!别再按了!」她穿著卡通图案的睡衣,挂在窗口, 愤怒的狂叫。 卫浩天抬头看她,确定她完全清醒,双眼因气愤而晶亮,才收回了按在电铃 上的食指。 吵人的铃声终於停止,煦煦顶著一头乱发,气冲冲的走进浴室洗脸刷牙,因 为用力过度,可怜的牙膏被挤得扁扁的。 不会天天来? 骗鬼! 每天早上,卫浩天不到八点就出现在门口,用催命似的电铃把她吵醒;中午 十二点一到,他准时出现在大门口;下午三点,他绝对不迟到;晚上七点,他总 会坐在老位置上,像个大老爷,等她上菜;午夜十一点,他不喝杯咖啡、吃块蛋 糕,他就绝对不会走! 七天过去,三餐、午茶、加消夜,他根本一餐都没放过! 有时候,卫浩天甚至将笔记型电脑带过来,在她店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为了 上网,还动手拆她的配电盒,霸占住电话线,问都没问过她。 蜜月抱著笔记型电脑来店里,也想上网,一看见是他大老爷霸住电话线,只 能含泪离去,问都不敢问。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早上的「每日一吵」。他会按住电铃,不吵到她起床, 绝不肯松手,不只她无法忍受,连附近邻居也翻脸,准备了鸡蛋跟烂番茄,打算 来报仇。 只是,跟那张酷脸打照面,邻居们的火气就灭了,哪里还敢谈报仇,当场抱 著鸡蛋番茄,摸摸鼻子回家。 煦煦用力刷著牙,回想这段期间,被他骚扰的种种。 她瞪著镜中的猫熊眼,知道再不解决这个问题,不出一个月,她不是先精神 耗弱,被送进精神疗养院,就是因为气到没理智,在食物里下毒,因致人於死而 移送法办。 洗好脸、刷好牙,煦煦走下楼,拉开铁门,将备用钥匙塞进他的手里。 「拿去。」她没好气地说道。 他耸耸肩,理所当然的收下,连问都没问。 煦煦嘟起红唇,心里的火气无处发泄,却压根儿拿他没辙。 「我给你大门钥匙,只是让你进店里,不代表你能随便闯进我的房间。二楼 是禁地,闹钟七点半会响,我自己会醒,了解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坐进了老位置。 煦煦叹了口气,只能自认倒楣,例行公事,走入柜台做起早餐。 於是,恶魔蛋糕店的电铃声,在连续响了一个礼拜的早上後,终於到下了休 止符。 ----------- 浪漫一生OC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