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脆、优雅的钢琴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着,骤高忽低的琴音泄漏了演奏者的 感情,修长、白皙的双手在黑白色的琴键上流利的滑动、跳跃着,一阵急遽的乐 音后,钢琴声渐歇…… “君右,你的琴艺不错,拍子、旋律都掌握得很好,但心情还可以再放松一 点,这样会更完美,你太紧张会影响感情的投入。”钢琴老师沉思、慎重的说着 评语。 “是。”她抿嘴一笑。 “大致上都OK,就是心情上要再调整一下。”老师一再强调着。 “好,谢谢老师。”裴君右从容优雅的收拾着钢琴上的琴谱。 “今天老师开车送你回家,你妈妈刚刚打过电话,要我送你回去。”钢琴老 师披着披肩,走向她。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搭车回家就可以,外面有直达车,很方便。况且我 都高中要毕业了,自己会小心的。”她推辞着。 她不喜欢让老师为了她平白跑这么一趟,而且她也不觉得遇着危险时,两个 女生在一起会有多安全,让歹徒多一个下手的目标罢了。 “不行,你妈妈的担心是对的,她可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况且时间实在 太晚了。”钢琴老师很坚持,“走吧! 不会花去我太多时间的。” 半推半就的,她上了车,让钢琴老师专车送她回家。 途中,裴君右不禁在心里笑着,全天下可能没有人可以不受她母亲所影响吧 ! 因为妈妈看起来就是很强势的样子,也因此大多数人会臣服在她的淫威下。 想她抗争了许多年,依旧是在原地踏步,就不难想象她的权威性,或许该说 她母性坚强的一面,心中对妈妈的孺慕之情又更多了一些。 她静静的搓揉着手心,让发酸的手指放松一下。 “考音乐系有信心吗? ” 她腼腆的摇摇头,“很容易紧张,因为越想得到,就越害怕得不到。”以前 比赛都是因为不在意,所以总能完美的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如今她很在意,就觉 得放不开。 “别多心,以你现在的水准要考上音乐系并不难,只要放开胸怀,表现一定 更杰出。”趁着停红灯,她转头鼓励她,随即视线又回到前方。 “希望如此。”裴君右像个小女生似的,烦恼的用双手搓揉着脸蛋,最后索 性看向窗外。 安全岛上的树长得好高挺,夏末的夜晚感觉很凉爽,她突然希望自己赶快长 大、赶快步人社会,好让爸妈对她放心! 而且,她也可以交男朋友。 男朋友……嘻,裴君右窃笑着。 以前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那宝贝妈妈便会跳出来保护她,吓得一堆男生 统统落荒而逃,结果害她一个男朋友也没交过,台北的男生应该会多点勇气、胆 量吧! 她想。 车灯闪闪烁烁的,映照着她的脸蛋,十字路口左转后,她居住的大厦就在不 远处。 突然,她从后照镜里看见一个人跟她穿着同样的制服,朝着同方向前进,这 是她第一次在这儿遇见同校的学生。那人瘦瘦高高的,走起路来感觉很率性,腕 上有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 车子在警卫室前停下,“到家喽厂驾驶座上的钢琴老师提醒她的恍惚。 裴君右的视线、思绪同时被阻断。 “喔,老师,谢谢你。”打开车门,她下了车。 “不客气,快上楼吧! ”钢琴老师跟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回家。 裴君右目送车子开远,跟警卫室的人打了招呼便走进雕花大门。 下一秒,她又因为好奇心而再度的回过头,发现接着在她身后走进这保全周 密的公寓大厦的,正是方才她从后照镜看见的人。 因为她看见他手腕上的手表。 他好高,瘦高的身形不是像竹竿似的干瘪,而是很匀称的感觉,他的肤色看 来不是病态的白,也没有阳光强烈曝晒出的黝黑,而是自然、健康的小麦色,眼 睛炯炯有神,嘴巴抿着,平头剪得利落有型,步伐从容稳健。 看着他对警卫们打了声招呼,便走了过来,那咧嘴露出牙齿的笑容很开朗的 感觉,她一时怔愣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回自己的目光…… 不经意的抬眼,樊孝昀便看见正前方站着一位跟他穿着同款校服的女生,一 动也不动的瞅着他。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也没印象大楼里住有一位跟他同校的学生,而且是 这样漂亮的女同学。白白净净外,还长得粉雕玉琢般灵巧,看来就是柔顺乖巧的 好女孩。 “有什么事吗? ”在错身之际,她的眼睛依旧锁在他身上,樊孝昀纳闷的开 口问。 “啊? ”她一回神,两颊不由得泛着淡淡的晕红, “对不起……”她尴尬的抛下道歉,便迅速的转身走进大开的电梯门。 樊孝昀也尾随着她步人电梯,并按下欲到达的楼层。 他心头一阵纳闷,他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恐怖的人,能把一个女生吓得花容 失色,想着他不禁莞尔。 裴君右站在角落不住的打量着他,没敢跟他开口说话,因为妈妈要她凡事小 心,即便是同住一栋大厦的邻居亦是,就算他长得帅气出众她也不能违背妈妈的 交代。 上升的密闭电梯里,两人没有交谈,只有清晰的呼吸声,裴君右努力的克制 着自己略显急促的心跳。 当—— 八楼,电梯门一开,两人不约而同的往电梯门走去,就这么无预警的卡在门 口进退不得。 “啊——”她轻喊,手上的提袋掉落在地上。 “唔——”他闷哼。 一人捂着左肩,一人捂着右肩,反射性的退回电梯内。 眼看电梯门就要掩上,樊孝昀直觉的按住门边的按钮,对着裴君右说:“你 先出去。” “对不起! ”裴君右拾起提袋,羞得脸颊火热,手忙脚乱的走出电梯。 走在她身后的樊孝昀跟着出来,“你还好吧? ” 他是男孩子,皮厚比较耐 撞,而对方看起来就是文文弱弱的样子,一定比他还疼。 “没事。”她勉强的甩甩发麻的手。 真是没想到自己会在他面前这么糗,先是瞪大眼睛打量着他,接着还跟他撞 在一起。原本可能发生的浪漫第一次邂逅,现在全让她自己给搞砸了,她好懊恼 喔!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住八楼,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他想上前探看她的 手臂是否撞伤。 裴君右急急的往后退了两步,“我真的没事,你别再靠近了。”让我死了吧 ! 竟然在帅哥面前出糗…… 樊孝昀的双脚马上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我没有恶意,只是怕我撞 伤你了。” “对不起! ”说出今天晚上的第三句对不起,裴君右连忙转身跑向右手边的 住家,拿出钥匙打开门匆忙进去。 砰—— 门一阖上,她将背抵在门上暂时松了一口气。肩膀真的好疼,疼得她直皱眉, 美丽的五官都纠在一块儿。 隐约听见另一个关门声,裴君右偷偷打开门将头探出去,她低低叨切的笑了, “好蠢喔,今天! ” 升上高三后,他常常在晚上念书时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不是震撼激昂的 琴音,而是一种呢喃似的曲调,很温和、很令人喜欢。 他在华卿这儿住了将近三年,从爸、妈带着妹妹移民美国,他就一个人留在 台湾念高中,从没听过这里的住户弹过钢琴,而且是这么轻柔、好听的琴音。 他推开窗户,让钢琴的声音能更顺利的传人他的书房,停止阅读那千篇一律 的国、英、史、地,只是静静聆听着。趴在窗口,他舒服的直想睡去,顺便做个 好梦。 那样清柔的琴声仿佛是在他旁边那样的近,他竖直耳朵听…… 猛然,琴音骤停,有人在说话。 “君右,该睡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 “妈,我知道了。” 于是钢琴停止发出美妙的声音,还给夜寂静无声。 君右? 会是在电梯里遇见的那个女同学吗? 应该是她吧! 因为她是新住户, 一如这美丽的钢琴声,也是甫搬入这大厦的。 樊孝昀为此露出笑容,打心里欢迎这有趣的新邻居。 她的手应该还好吧? 因为还可以弹钢琴。 幽暗的空间里,一盏昏黄的灯光洒出些微亮度。 裴君右和樊孝昀并肩靠在墙壁上,两人不发一语,只是静静的站着。他们看 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猛瞧。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悄悄走着,墙上的时钟指针所指数字一直在增加,长、 短针机械性的走着,那滴滴答答的声响让人没来由的心烦。 “君右。”他开口了。 “唉? ”她抬起头看着他。 他只是回望着她,老半天不吭声。 “怎么不说活? ”她很纳闷他为什么不吭声。 突然间,他的脸猛地逼近,将她围困在他与墙壁之间,就在她发出声音之前, 他的嘴吻上了她。 他吻得缠绵,却又霸道,一种令人窒息的晕眩袭向她。 铃——铃—— 平躺在床铺上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倏地,穿着睡衣的身子坐起身,手掌心 疲惫的抚着光亮的前额。 她怎么会梦见那个人! 她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 天啊—— 下意识的抚摸着在梦境里被侵犯的唇瓣,心脏失序而响亮的跳动着,一阵红 潮泛上裴君右的脸颊。 一整夜无端的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在梦境里折腾着,以至于她 显得精神不济。 甩开那难为情的梦境,翻身下床,她冲进浴室迅速的梳洗。 今天她是值日生,得早点到学校去。 肩膀还是很疼,可她没空理,匆匆戴上发圈,换上制服,背着书包便往厨房 跑去,因为妈妈一定在准备她的爱心早餐了。 裴君右推开厨房、餐厅的隔离木门,把头探进厨房,“妈咪早。” “早啊,君右……”冯欣回过身来,“今天这么早起? ” “我今天是值日生,所以要早点到学校。” “那先吃早餐。” “不用了,妈,我到学校再吃,我现在就要出门了! ” “那带着。”冯欣把早餐放在餐袋里,交给女儿。 “谢谢。”裴君右送了一记飞吻给妈妈,便跑了出去。 “君右、君右……”冯欣在她身后唤着,“妈妈送你到学校。” “不用了妈,再见! ”套上皮鞋,她挥挥手便溜了。 砰,门被关上。 看着女儿匆忙的样子,她也只能哑然失笑。 裴君右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心想,一会儿得赶上那班公车,否则就要来不及 了。电梯笔直的下降,她不自觉的揉揉发疼的颈子,快步的走向大厦外面的公车 站牌。 对了,得先别上名牌才是。她低头快速的翻找着她的名牌。 “咦? 不是放在口袋里吗? ”裴君右的左手在裙子口袋里摸索着,偏偏口袋 里空荡荡的,眼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迟迟不见踪影的名牌害她急得想大叫。 她气急败坏的边走边翻着书包,查看名牌是否遗落在书包的夹层里,脚下的 步伐也就慢了下来。 一阵东翻西找后,她决定放弃了,没名牌就没名牌吧! 大不了被登记在黑名 单上而已。 “裴君右——”陌生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定住脚下的步伐,大清早会是谁在叫她? 一丝恐惧窜上她的心头,她正犹豫着该不该回过头去,还是扯开嗓门大叫, 毕竟她才离开大厦警卫室不远,如果她大声求救应该会有人救她吧! 就在她准备放开嗓子大喊的时候,一个闪亮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这是你 的名牌吧? ” 她倏地转身看向对方,是他? 稍早梦境里的画面跟着跃上她的脑海,她羞得不敢多看他一眼,连忙低下头 来掩饰覆上红晕的脸。 “你不拿回你的名牌吗? ”樊孝昀十分纳闷她为什么在他面前老是不敢抬头, 他长得这么恐怖吗? “谢谢。”她怯生生的伸出手,取回夹在他手指的名牌。 指尖碰触,他的体温透过她的手指,传丁过来。 “你把它掉在电梯口。” 原来如此,难怪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羞赧的笑着。 “先别上名牌吧! 免得你又把它弄掉了。”他提醒她。 裴君右不过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竟像失了魂似的,照着他的叮咛乖乖的把名 牌别上制服左胸位署。 “你是刚搬来的吗? 因为我记得我家隔壁一直没有住户,八楼只有我家一户。” “嗯。”她调整呼吸,提醒自己别再出糗。 “真巧,你也念高三,还跟我同一所学校、住同一层楼。”他慢慢的走着, 她则静静的跟着。 她依旧沉默。 “你这么早到学校做什么? 念书吗? ” 她摇摇头,“我今天是值日生。” “你哪一班? ”名牌上只有年级别。 “三爱。” “你看起来很恬静、很害羞。”樊孝昀径自说着,原来她就是陈世杰口中的 转学生,“你会弹钢琴吗? ”他两只手做出弹琴的动作,有点滑稽。 “会啊! ”她有点不解,但却对他的动作抿嘴一笑。他说她害羞! 那他一定 是看走眼了…… “我在这儿住了好一阵子,从没听过哪户人家弹钢琴,而这阵子常听到钢琴 声,所以我猜应该是你。你的手臂还好吧? 弹钢琴的人应该要特别小心保护手。” 他问起,因为她昨天的表情一副真的很痛。 “不碍事了。” “那就好。”他可不希望以后听不到悠扬的钢琴声。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沉默的站在公车站牌前等车,好不容易上了公车,两人 依旧沉默的站在摇摇晃晃的公车上,不发一语。 下了公车,走进校门口的那一段路,樊孝昀走在前头,裴君右尾随着他,谁 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准备走向各目的教室前,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裴君右鼓起勇气问。 “樊孝昀。” 没有其他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会意上抹浅浅的微笑,两人走向自己所属的 楼层。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钟声一响,全校各个角落的学生全像是着了魔似的大叫。 “君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冰? ”方小丽问。 “不了,我妈妈今天会来接我回家。”她推辞了同学的邀约。 “好好喔! 妈妈会来接你回家。”一群人好生羡慕。 “嘉铃,要不要我妈妈顺便送你? ” “可以吗? ”她今天不想挤那令人头昏的公共汽车。 “当然可以。”她勾着陆嘉玲的手,跟大家挥手道再见,“明天见。” 走过校门口前的大广场,突然有人嚷着,“裴君右、裴君右……” 裴君右和陆嘉铃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身,但见一个男同学抱着一大束鲜花朝 着两人跑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你、你叫裴君右没、没、没错吧? ” “是啊! 有什么事? ”裴君右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同学。 身旁的陆嘉玲一脸疑惑的看着裴君右,裴君右也搞不清楚状况的对她耸耸肩。 “我叫沈见豪,我想跟你做朋友,这束花是送你的。”说完,硬是要把小树 一般的花束塞到她手中。 “不行、不行,你别跟我抢——”有一个大吼的声音朝着广场边吼来。 裴君右的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狂奔而来的身影,那人的脸被另一束花挡住了, 他鞋带没来得及系上,每每千钧一发之际,都差些要跌个狗吃屎。 才站定位,他扯着喉咙大喊,“裴君右,我爱你,收下我送你的花吧! ” 裴君右错愕的看着眼前第二位陌生同学的大胆示爱,吓得拉着陆嘉铃忙不迭 的往后退去。 “阿青,你干吗! 说好她是我的。”沈见豪嚷着。 “屁啦! 大家公平竞争! ”他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嘉玲,怎么办? ”两束花有志一同的塞向裴君右怀里,让她进退维谷不知 如何是好! 同一时刻,裴君右还没料理完眼前两个麻烦的角色,从校园里四面八方又涌 来表白的纯情男,一封接着一封的情书雪片般拼命的塞向裴君右。 被围困在人群中的裴君右跟陆嘉玲吓得花容失色,正不知该怎么才好之际, 一记怒吼从人群外围突破,吼住推挤的人。 “统统给我住手——” 裴君右听见这声音,侧脸看向来人连忙喊出,“妈,快救我——”她拧着眉, 一脸苦恼的模样。 冯欣雷霆万钧的走来,“一个一个给我站好,”大手一抓,把挤成一团的男 孩子一个一个的拉到—旁,让他们全排成一列。 “你们在做什么? ”她一身套装,看来应该是送老公去学校,还顺便到银行 办事去了。 “伯母,请让君右跟我交往吧! ”其中一个抢先说着,随即所有人便又鬼吼 鬼叫的抢成一团。 “跟我……”话没说完,“拳挥来打中他的下巴。 “跟我啦! ”那人随即被挤到后面去,还被其他竞争者踹了几脚。 “屁啦! 是跟我才对! ”他不甘示弱的推挤着身旁的人,好让自己脱颖而出。 “停——”冯欣手臂一挥,威严的制止了众人乱成一团的丑态。 裴君右把累着她双手的花退回给对方,连忙偎到母亲身边,陆嘉玲也跟着靠 过去。说实在的,她的确被这种混乱的场景给吓到了,她知道君右会引起大家的 喜爱,但没预料到会是这种恐怖的场面。 “伯母,我要君右当我的女朋友,我将来要娶她当老婆,我还要……”站在 冯欣正对面的男同学鼓起勇气大声的说。 “你是谁? ” “我叫唐景正,是篮球校队,我很高吧! 一百九喔! ”他洋洋得意的比比自 己的身高。 她冷冷看了一眼,“一百九是很高啦! 可是我家的门槛高,天花板却不高, 你进不去的,况且你人已经不聪明了,万一撞得更笨就不好了,我可不想增加社 会负担。我看你适合到路边当行道树、到运动场当灯架、到门口当旗竿,但就是 不适合到我家去。”轻轻一拎,她把他扔到一边凉快去。 “你又是谁? ” “伯母,我叫沈见豪,这是我要送给君右的花。”他又把那束五颜六色的花 推到裴君右面前。 “等一下——”冯欣把花束抓在手里,“这是什么东西? ”鼻子靠近嗅了一 下,随即嫌恶的别开脸。 “这是进口的花材,是我花了好多零用钱才买到的,而且我还染了色、镶了 水钻,另外还有……”他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手上的花。 “乱来,菊花都拿来送女孩子,你该不会是到殡仪馆偷的吧? ”冯欣大咧咧 的抽出外国进口的菊花递给他,“你这臭小子不爱用国货还浪费金钱,我让教官 罚你去扫厕所。”她又扔了一个过去纳凉。 “伯母,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个长相爱国的家伙不知 在叨念什么东西,惹得人心烦。 “那我也可以说,有人欠扁直须扁,莫待无人没得扁吗? ”她亮出手刀,随 即劈了对方一记。 那位男同学当场肩膀疼得站不起身,脸上的表情狰狞、痛苦。 “怎么着? 才摸了你一下就不行了? 你也太娇贵了吧,我的大少爷。”冯欣 张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 “我是跆拳道社的……” 话来不及说完,冯欣两脚一跨,单手拎起他的衣领,穿着高跟鞋的左脚先是 踢了他一屁股疼,然后不费吹灰之力的甩肩,便将那人甩飞出去。 “那我是田径队的队长。” 她瞧了他一眼,摇头叹息说:“你啊! 分明是折腿驴子跟马跑,跑断了腿还 是白搭! 回去多练习吧。”一掌推开面前的小男生。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审下来,说是跆拳道社的,马上被身着套装的冯欣单手 使出一记过肩摔,说篮球队的便被球K ,舞文弄墨的则被牙尖嘴利的冯欣削得绝 惨,总之没有一个是安然无恙的。 闻讯的教官摆动着肥短的小腿朝案发现场而来。 “对不起,我是本校的教官,敝姓……” “小王,是我啊! ”冯欣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 “啊! 学……学姐——”是当年云静里号称“千手观音”,小名“千斤顶” 的冯欣学姐! 教官的脸马上黑了一半。 刚发泄完的冯欣拍拍手,“可不就是我! ”扯出冷笑。 “学姐,这些学生……”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一地的惨况。 教官的双脚忍不住的发抖,因为眼前的学姐可是当年云静的大力士,不但力 气惊人,嘴巴更是不饶人,想他学生时期也曾不信邪的挑战她,结果被K 得一身 伤。 如果只是肉体的伤也就算了,反正早已痊愈,问题是他还领教过她的毒舌功, 永生难忘啊! “小王,你们的学生素质越来越差了喔! 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脑袋也是空空 如也,成天只知道把美眉,太糟了! ” “是、是的,学姐。”他鞠躬哈腰的。 “我警告你,以后还有谁把情书、鲜花塞给我女儿,就叫他们皮给我绷紧一 点,不怕死的尽管来。” “是是是……”教官表情索然,如丧考* ,只得不断称是。 “好吧,这事交给你我就放心了,有空到我家来坐坐,你大树学长一定会很 高兴看到你的。” “是是是。” “我先走了。”冯欣蹬蹬高跟鞋,牵着女儿离开。 裴君右跟着母亲的脚步,不忘伸出一只手把吓傻的陆嘉玲一并拉上车。 终于走了,吓出一身冷汗的教官额手称庆。 远远的,樊孝昀看着那不可置信的一幕,可怕的字眼不断在他心头浮上,他 只能说,那位妈妈真是巾帼英雄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