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手道 来自海南岛的诗友陈景文,风风火火地来,来了之后送了我一本《陈景文歌 词选》,随后又急急忙忙地走,那节奏快得让你咋舌。 景文的诗写得明白畅晓,歌词也妙极,随手一翻,翻到很长的一个题目《来 到这个世界我就空着手》,词曰:“来到这个世界我就空着手/没有的一切可以 有/获得的一切不怕丢/所有的都是身外物/只有热血与智慧/能当笑声和美酒 ……” 陈景文不经意间说出了关于“空手道”的至理明言。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时,确实赤条条地来,离开这个世界时,也确实赤条条地 走,万贯家财、亭台楼阁、娇妻美妾,一样也带不走。想带走的人很多,唐太宗 带走了王羲之的《兰亭序》,落下百代骂名,不知有多少好汉琢磨着盗他的墓: 慈禧太后死后带走若干宝物,结果却落个到死不得安宁,便宜了军阀孙殿英一干 人马,从某种意义上说,慈禧分明是替孙殿英敛财守宝的大保管员。 “空手道”时至今日,成为经济生活中的一种特殊现象。往好处说,是能人 的专利,空手套白狼,凭空干一番大事业,三寸不烂之舌在,纵横天下无人敌; 往坏处说,则不太美妙,属于瞒与骗的范畴,凡玩弄“空手道”的高手,大多在 道德判断上有一定缺陷。因此“空手道”多少带有一点贬意,提起来令人警觉警 悟并警惕。 近读某刊一篇纪实文学,描写的是深圳市计划局财贸处处长王建业贪污千万 元以上的“天字第一号”大案,作者杨黎光,文章题目为《灵魂何归》,副题为 “王建业特大受贿案探微”,文章披露了王建业从1992年12月到1993年6 月半年 间索贿贪污一千多万元的惊人罪行,有趣的是,王建业这样一位罪犯,居然有人 认为他“不贪”,因为“他不像有些人办一件事要一件事的钱,他会给你办事, 而不要钱”,作者这样分析道:事实证明王建业今天的“不贪”是为了将来的 “大贪”,一旦条件成熟,王必然要开始“收租”。王建业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放 人情债,一旦他下海经商,这种人情债必定转换为实质性金钱交易。写到这里, 回到本文的正题上:王建业拥有的财权,实际上就是无形的资产,他随便对谁进 行“政策倾斜”,谁就成为他“感情放债”的对象,财神对你微笑的同时,豺狼 也露出了牙齿。 由此可见大权在握者在经济生活中玩“空手道”,可以成为“九段高手”, 假如王建业不是因为情人史燕青出现贪污问题被举报揭发进而牵涉到他的话,也 许他仍然一本正经地开会批条子,当他的财贸处长,仍然是重要的业务骨干,依 靠对象、培养苗子……王建业是如此,王宝森何尝不是如此?权力太大,大到失 控的地步,大到失态的状况,同时也就接近失败的边缘。 这个时候再背诵陈毅同志“手莫伸,伸手必被捉,党和人民在监督,众目睽 睽难逃脱”的诗句,恐怕悔之晚矣。 空手来去,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只身往返,又是一种何等样的胸襟? 空手道。妙手空空。最古老的侠盗,直至最现代的商潮,说来说去,还是应 了陈景文的那句歌词:“来到这个世界我就空着手,”说得多明白,多透彻。 可是,偏偏太多的聪明脑袋悟不透此间的玄关奥妙,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