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北市迪化街霞海城隍庙北市有座城隍庙,香火鼎盛、人气沸腾,前来膜拜的 善男信女不计其数。 Why ?是城隍老爷太神、太灵?ND、No、No,虽然这么说对城隍爷很不公平, 但这儿最出名的真的不是他大老爷,而是旁边那尊小小的月老公公啦! 据悉,此月老神功盖世,凡是同他报备过的善男信女,短期之内必能觅得好 姻缘,是故——此庙的业绩终年长红。 钦,可别不信啊!来报个数字给各位听听,保证大夥一定也佩服月老公公。 根据庙方统计,前前年还愿者有七百多对,前年还愿者近两千对,去年更有 三干多对来还愿咧! 瞧,此等漂亮佳绩尽现於人前,谁还敢小觑月老公公的威力? 第一章 “甄芹,你确定来这儿拜,真的会有用?”手拿三炷香,一名女子狐疑的睇 著那尊小小又黑脸的月下老人像。 “嘘!温婉,你不可以在神明面前说这种话啦!这样对神明是很不敬的,你 知不知道啊?再说,万一惹得月老公公不高兴,你……”被唤为甄芹的女子此际 正紧皱著眉头望向好友。 “惹他不高兴,他又能对我怎样?难不成他会派个男人来整我?呿,有本事 就来啊!反正男人遇到我,都只有被钉的份啦!”被好友念得不耐烦,温婉开始 口出狂言。 “温婉!”美眸一扫、柳眉一横,甄芹不悦的瞪住好友。“请你乖乖照做就 好,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我哪有胡言乱语?我就不信这样求一求、拜一拜,气真命天子‘就会跑出 来,你不要迷信了好奸不好?”温婉回瞪著好友,仍是一脸的不苟同。 “你要是真的全然不信,那也不会跟著我来了!温婉,别逞强了啦,你其实 也一直在等那个人出现的,不是吗?”甄芹求神的意志很坚决,看得温婉只能无 奈的让步。 “好啦好啦,拜就拜啦!”啧,她就不信真的有那么神! “这就对了嘛!心诚则灵啦,你就用点心,好好的跟月老公公说吧。” 好友的妥协,让甄芹觉得很高兴。 “知道了啦!”一个撇唇,温婉还是一脸的不耐烦。 看得出好友的虚应,但甄芹可不管那么多。反正呐,她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 桩,就是希望她们两人都能得到好姻缘。 於是甄芹便率先念著——“请城隍老爷作主、月老帮忙,信女xx……” 月老公公啊,听说您法力无边,凡是到您这来过一遭的善男信女,都能觅得 良缘,所以就请您老帮我牵牵红线,谢谢! 希望您能帮我找到一个兴趣跟我相近、思想跟我契合的男人,我不要他很帅, 也不要他很有钱,我只要他是个斯文有礼又体贴的好男人就好了!真的,我的要 求不高,只要他是个正直的好男人就好了。 啊,对了,我的朋友刚才对您有些不敬,希望您大人大量别见怪哟!她只是 对人生有点失望,所以请您千万别责怪她,也为她找个好男人吧!她真的比我更 需要人疼…… 不久後,大功告成,两女子相偕离去,月老公公也已经把事记在心底了 庙宇里,身著红袍且满颚白胡的月下老人,此际正抓笔在姻缘簿上猛写。 呵呵,可爱的丫头,比起你那朋友,月老我可是比较喜欢你。好,就先帮你 看看吧!伸手,长指掐了掐……噫?哪八按呢?这丫头的男人不好惹哩! 怪怪隆的咚,这两个丫头是怎样?想要的对象都跟姻缘簿上命定的差很多耶! 抓了抓长长的胡须,月老最後决定——不管了啦!反正簿子上都这么写了, 顶多就帮你们先把人给捉出来吧!可别说我月老没诚意哟! 夜幕低垂,人烟甚少,黑色房车嚣张的一路往前狂奔,不久後便遇见了Y 字 叉路,一条通往山上,一条则仍是平地,它选择了往山上的那一条通路,持续狂 奔。 吱——煞车声传来,刺得人直觉耳疼。 “什么事?”出声者,是原在後座闭目休憩的人。 “有状况。”前座司机不动声色的直盯住前方道路。 “嗯哼。”後头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来,他是信不过我。”话才刚落,一抹亮光闪现,前方整面玻璃应声而 碎。 “老家伙向来狡猾。”冷声一笑,後座男子霍地拉开车门。 “喂!”司机想把人叫回,但已来不及。 眼见目标出现,狙击者旋即往这方冲来。顿时,枪声四起,为寂静的夜添了 些许热闹。 眼前阵仗,司机看在眼里,却是叹息在心底。 唉,那家伙就不能忍忍吗?他这么一冲动,原定计画不就要被打乱? 不过,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因为才一晃眼的时间,原先的狙击者已全数被摆 平。 “了不起!”司机下了车,拊掌赞扬。 事实上,不是他要没种的躲在车上,而是他太明白男子的实力,所以乾脆就 待在车上看戏。 冷眼一瞟,男子没理会司机,只是迳自打量著四周。 夜,再度变得沉静,却沉静的有些诡异。 忽尔,男子眯眼注视著某处,终於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当然,司机也看见了。 “Shit!老不死的,当这是在拍电影?”司机冷眼瞪视著数百公尺外的某部 休旅车。 “那就演给他看。”薄唇一勾,冷笑顿现,男子笑得宛似撤旦。哦,不,事 实上,他的确是撤旦,一名背负恨意而归来的复仇撤旦。 “确定?提早下手,我怕会被人K 耶。”司机显得有点犹豫。 “尽管动手,有事我担。”冷眼送去,男子眸底闪著坚持。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司机只好依言办事。 只见他扯下腰间皮带,往空中一甩一抖,转瞬间,皮带竟成了把利剑。 纵身一跃,司机往男子攻去。 左躲右闪,男子将枪枝对准司机,却在开枪前就被司机以剑给扫开。 司机使剑如神,男子不免被划上了几道伤。而,在毫无防身用具下,男子节 节败退,被逼至绝境,男子脚步不稳的立在山崖边。现下的他,无路可退却也前 进不得,只能抓住一旁的枯树枝来稳住身子。 “好了,演够久了,是到了该下档的时候了……”倏地,剑身横划过男子腹 部,司机顺势更往前逼近。“拜拜!” 扬唇一笑,司机绽放出邪魅笑颜,先是挥剑砍断枯木树枝,而後再往男子身 上招呼去,但这回挥剑却没再伤到男子半分,因为——男子已坠下山崖。 应该会没事吧?司机探首往下看去——嗯,有不少能用来做支撑的树枝,那 位仁兄自己该挺得住才是。毕竟他可是闻名全世界的“撤旦”,又是欧美最大组 织“地狱之门”的现任首领,他的能耐绝对高人数等才是。那……既然如此,就 不理他了。 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办!霍然转首,他冷眼看向远方,而後反身回到 车上,油门猛地一踩,他直往休旅车驶去。 下了车,他对车里的人释出笑意,而对方也以为他是自己人,於是便打开车 门赞扬他。 “嘿,你真是厉……” “从现在开始,不需要你了。”剑身一使,他笑著截断了对方的话。 “呃?”错愕中,一道白光袭来,那人露出愕然的神情,无法相信自己就此 丧命。 睨著被一分为二的人,司机笑著自对方手中取过摄影机,而後踩著轻快步伐 离开现场。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在这偏远的北县市郊,众人早已熄尽了灯火。当然, 甄芹也不例外。 洗好澡,吹乾头发,上好保养品,待一切就绪後,她照惯例巡视屋内门窗, 在确认了前後门及窗户都上了锁後,她跟著熄去屋内亮白的大灯,而後缓步踏上 二楼。 呼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小手直拍著大张的嘴,回到起居室後,她便直 投入那张舒适且柔软的大床。 “啊——真好!”满足的轻喟一声,她闭上了困倦的眼。 早睡早起身体好,祝自己一夜好眠罗。 不久,睡神来访,呼吸渐趋沉稳,她就快要进入美丽的梦世界了…… 砰砰砰——巨大撞击声传来,睡神登时被吓得落跑,甄芹惊诧的睁大了眼。 “什么声音?”霍地翻坐起身,她神色紧张的抓出藏在床底下的球棒。 完了!不会是小偷或是强盗吧?她只是个弱女子啊,要是真的有坏人来,那 她该怎么办?脸色发白的抓紧球棒,甄芹虽然害怕,却还是决意出去探看虚实。 踢掉室内拖鞋,她蹑手蹑脚的拉开房门,光著脚丫子在桦木地板上行走。 希望只是她多想,没有坏人来造访她的屋子,希望……唉,这就是一个人住 在郊区的坏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提心吊胆。 贴著墙,抓紧球棒,她一步步往前走,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楼,但那怪声却是 愈来愈清晰,吓得她不禁连连吞了奸几口口水。 喀啦——喀喀——那听起来有点像是开锁,又像是在拉门把的声音,令甄芹 不禁开始毛骨悚然。 骨碌碌的大眼直瞪著前方大门的锁把,但看了很久,她才发现门把根本没在 动,那……声音是从哪来的? “喝!?”倏地一个转身,她不禁寒毛竖起。 是是是……是後门!? 天呐,这怎么可能?她家後头是座小花园,不对,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 家後面还靠著山壁啊!那里根本就没有路可以走,又怎么可能会有人? 莫非……她撞鬼了?脸色刷白,甄芹差点要晕了。 “别怕!没事的,干嘛自己吓自己,搞不好只是风大,把外头晒衣用的竹竿 吹落了而已,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双脚发抖的走向後门,她虽然害怕,但还是想证实一切只是自己空想。 若不肯定那只是虚惊一场,她今夜恐怕会吓得难以人眠,所以她一定得去查 看清楚。 “没事!没事的!一定只是竹竿……” 抖著手,拉开了铝门,她一手还是紧抓著球棒,双眼则是用力瞪著纱门外— —大眼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半样不对劲的东西,她松了口气。 “呼——”肩一垂,头一低,她笑著自己的大惊小怪。 反手,她想把门再关上,外头却传来了不可思议的声音,吓得她呆立在原地, 再也无法动弹。 “咳——咳咳——” 双眼直瞪向发声来源,她发誓自己真的被吓死了,因为……她真的看到了 “人”!哦,不,是长得很像人,但不知他到底是鬼还是什么东东。 那人,不,那鬼……哎哟,管他是什么东西,反正她就是看到他了,而且还 看到他伸手摸著门把,一副很想开门进来的模样。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报警?还是请法师?还是……老天,他的咳声听 起来很痛苦,她听得很难过也很想帮他,可是她会怕啊! 犹豫了很久,挣扎了很久,直到咳声渐歇,甄芹才发现那个东西已经瘫在外 头的草地上了。 这……该救他吗?救了它,他会不会反过来害她啊?可是,见死不救,她会 有罪恶感啊!那,她该怎么办? 天使恶魔两相交战,在争执了数回合之後,甄芹发现恶魔还是输给了天使, 因为她真的没办法狠下心来任他自生自灭。 不论他是人是鬼,还是等他醒来後再说吧! 放下球棒,她解开了纱门上的数道暗锁,推开一道足以让她出去的宽度,然 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成功的把人给拖进了屋里。 但当她看清他身上的伤後,她不免开始後悔了。 老天,她不会是救了不该救的人吧? 唉——可都把人带进来了,总不能再把他拖出去吧?算了,还是先帮他止血、 清伤口比较实在。 龙帮——书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年轻男人?一个则是年迈的白发老人。 “龙老,你可真不给我面子。”男人端坐在沙发上,利眸里透出明显的不悦。 “我不懂你的意思。”老人佯装不解。 “别装蒜了!敢说半路杀出来的那些废物不是你找来的?”男人冷声一笑, 眸底绽出一抹寒光。 “呃?”噤声不语,老人无法否认。 “你在找我之前,就该清楚一件事,我,‘杀神’——最讨厌被人看轻!” 冷眸一射,登时教人心发寒。 “我、我没有看轻你!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老人被瞪得心里发毛,连 忙挥手想辩解。 “哼!”冷声一哼,男人站起身,往老人那儿丢下一卷录影带。“哪,给你, 这是你让人跟拍的成果。” “这,怎么会是你……”老人傻眼,有些呆然。 “导演死了,所以我帮他送来。”这回,男人的笑更阴森了。 “好好欣赏啊!看看你儿子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男人跨步走向书房门口, 而後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转回身。“对了,我的服务一向很好,所以你可以去外 头认尸了。” 当然,认的是那具另外安排好的尸! 带著满腹笑意,男人扬长而去。 一影像飘飘忽忽,然後愈来愈清晰,他看见一幕好熟悉的场景——一个残忍 无情的男人,一对无助又可怜的母子,还有一条可怕又可恨的黑色长鞭。 看著使劲挥鞭且满脸狞笑的男人,看著男孩用力抱住瘦弱母亲想守护却无能 为力的模样,他就觉得又疼又痛也……好恨! 脚步往前一冲,两手往空中一伸,他想推开那残酷的男人,但双手只是穿过 那男人,而他则是踉舱往前一跌。 愤恨的回眸一望,场景却已转换,那一幕更是教人疯狂且崩溃——瘦到不成 人形的母亲瘫在地上,想抱住男孩却使不上半点力,只是一直重复说著 “对不起”。 男孩红了眼却倔强的不掉半点泪,他安抚著伤痕累累,气息虚弱的母亲,却 只是看见母亲闭上眼,从此再也睁不开,从此……留下他一个人在恨! “死了?真没用,来人啊,把她扛出去,让人检查检查还有什么器官能用的, 还能用的就留下来卖。”男人的话,刺得男孩更伤更痛。 “你不是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最该死的人是你啊!”男孩眸里有怨有怒, 但更多的是——恨! “咒我?我是你老子,是这里的天、这里的地,更是这里的王,我爱怎么做 就怎么做,轮不到你这毛头来吠!” “我恨你!像你这种没有人性的变态,最後一定会有报应的!” “报应?好啊,老子就在这等著!既然你这么恨我,那老子我就成全你, 放你这只野狗出去任人宰割,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哭著回来求我,哈哈哈… …“ 他看著男人扬长而去,再看著母亲的尸首被人拖走,然後自己也跟著被丢出 去。 大雨滂沱,男孩仰首对天咆哮,泪水终於流出眼眶,所有的坚强跟倔强在这 一刻全然瓦解。 为什么只留下他一个?再多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不要为选错了男人而道歉, 他只要她活下来啊!为什么连这样都撑不过?她该等他,等他再大一些,等他长 成大器,他就能将他们所受的折磨全数奉还给那个男人啊! 为什么不等他?她该等他的…… “喂,醒醒好吗?你已经昏迷一阵子了,拜托醒一下吧!” 一道柔柔嗓音登时窜入耳际,灰色影像顿时变成白蒙蒙一片…… “唔——”平躺在地板上的人影终於有了反应,一直守在一旁的甄芹立即俯 身采看。 “醒了是吗?喂——”小手轻拍著男人的脸颊,甄芹等著他清醒过来。 拜托,好不容易有转醒的迹象,他可千万别再睡著了,要是再让他这样昏睡 下去,她就真的得叫救护车来搬人了。 那人没有应话,只见那扇眼睫缓缓眨动,虽然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依那 纠结的眉心来看,甄芹确信他已经清醒过来。 “我知道你很难过,伤成那样想不痛也难,不过我还是要拜托你别再昏下去 了,再昏我可就真的要送你去医院了。”说真的,她不想在自个儿家里闹出人命! 他身上有一两处不深的刀伤及割伤,那些细细的伤口看来不像是被利器所伤, 所以应该是坠下山崖时被树枝所刮伤的。 不过,可千万别小看那种伤口,真要痛起来可也很不好受。 “好吵!”终於,男人张开了眼。 他恼怒的瞪人,心下的不快并非来自身上的刺痛。虽然,是她将他拉出了那 不愉快的梦境,但他还是不喜欢她的吵闹。 “啊?”惊讶并非来自於男人的无礼,而是……老天,她是眼花还是怎地, 那男人的眼睛竟然是银色的? 眨眨眼,再用力的眨了好几次,但怎么看都改变不了眼前所见,甄芹终於相 信自己真的没看错。那个躺在她客厅里的男人,真的有一双诡谲却相当美丽慑人 的银色眼瞳。 “这是哪?你是谁?”男人撑坐起身,身上的伤因而被牵动,但他丝毫不在 意那些疼痛,只是用那双银色眼瞳直瞪住眼前人。 “我是甄芹,这是我家。”对於他人的问题,她向来有问必答,所以一时也 没想到对方实在无礼的太过。 “真情?”眉挑半边高,男人直觉那名字相当可笑。 “好啦,你问完了,那该我问了。你是谁?怎么会掉到我家後院?还有,你 是被仇家追杀,还是你其实是通缉犯?”没发觉对方语调里的讽意,甄芹只想著 自己的问题。 老实说,她有想过要打119 ,可是又怕他是被仇家追杀,那送他出去不就等 於是害死他?但,她也担心他是通缉犯,那到时倒楣的就会是她自己。 唉,真是两面为难! 眼半眯,银色眼瞳登时射出冷冽的光。 她的问题太多,他只觉得可笑又无聊,所以他不打算回应她的问题。 迳自俯下首,他是想查看身上的伤处,却只看到一团杂乱绷带,银眸不禁一 黯,脸色也变得灰暗。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