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单勋的一席话,对他们俩而言,无疑是场灾难。 沉默,似乎变成了最好的相处方式,可单勍却是愈吃愈闷、愈吃愈恼。该死, 他为什么要吃得这么痛苦? “不爽快,就大声说出来。不要把气憋在心里,这样只会闷出病来。”终于, 他受不了的低吼出心头的不快。 可恶,惹人厌的是他哥,她做什么摆张冷脸给他看?而,与其摆着冷脸,倒不 如痛痛快快的飙出来,这样不是简单也畅快多了? “我还能说些什么?”低着头,她直瞪着地面,声音听起来冷淡又嘲讽。 紧皱着眉头,单动受不了她这样的对待。除了冷淡的自嘲法外,她还有没有别 的招数?这种方式,只会让他觉得心疼。 “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故意摆出无所谓的态度。”明明受了伤,却要故作坚 强,她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有所谓又怎样,无所谓又怎么样,难道你真会在意我的想法吗?”被刺伤的 是她,他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 “我会!”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教车琼玲不禁有些怔傻住。 “你……”瞬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怔然的盯望着他。 一直不懂她的性子为何如此矛盾,时冷时热又时柔时强,常是让他不知所措。 所以,现下看来答案应该只有一个——她有心病!而且,根深柢固。 “坚强很好,但逞强就太辛苦了。”虽然他还不清楚她心里的结,但却看得明 白她的不老实。 心一沉,教她直觉快要喘不过气。他怎能这样?他不该看透她,而她也不想让 人看透啊!但……为什么他却看穿了她的防卫?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慌忙站起身,她现在只想逃离他。 “你可以逃,也可以装作不懂。但,迟早,你还是得面对。”没再阻止她,他 只是专注的盯望着她。 他的眼神太过犀利,逼得她就要无所遁形,她害怕、她恐惧、她不敢看他,最 后只能无助的落荒而逃。 呼——随着门扉的合上,他只能无奈的叹声相对。 该如何才能祛除她的病因?他真的不想再看她这样下去了,只是……该怎么做, 才能除去她的心魔? 逃!她要逃! 他不可以拆穿她的武装,他不可以看穿面具下的她啊! 她不要,她不要被人看穿,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在最安全最安全的那一方 啊,可他为什么却要残忍的揭穿她? 跑!她盲目的跑着,跑离他的地盘,跑过大街小巷,跑到她再也没有体力,最 终只能停在原地喘息。 一直以来,她武装自己,她假装坚强,藉着冷淡面具来掩藏真实自我,做尽这 一切,就是为了不想让人看见她其实软弱,也从来没人能看穿过,可他却……不应 该这样的,他不应该看穿她的。 怎么办?若教他看穿了这一切,往后她还能有什么筹码?她不要有人看穿她, 她更不要他来看穿她,没有了武装、没有了坚强、没有了面具……她将怎么存活? 抬起迷蒙双眼,怔然望着前方,车琼玲只觉得惊慌又茫然。 她根本无处可逃,所以就算被看穿了,又能如何? 悲哀呐,她终究是只困在笼里的鸟,飞不出也逃不了,只能乖乖认命。 BlackBearGround “小荃,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娘怪怪的?她今天一直在失神耶,从来没这样过的 说。” “嗯,对啊,真的是很怪。不晓得是不是心情不好?” “该不是跟昨天出现的那个冷男吵架了吧?” “什么冷男?人家是老板娘的未婚夫啦!” “哎哟,知道啦,反正你听得懂我在说谁就好了嘛!” 两个小妹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由于讨论得实在太过认真,结果就 没听见风铃声,当然也就没注意到单勍。 “是在说我吗?”立在两个小妹的身后,单勍沉着声问。 “啊——”尖叫着转身,两人同时对上一堵墙,四只眼儿迅速往上抬。 哎哟,天寿哦!果然不能背后道人长短,要不还真是会有现世报哩。 “你你你……你是想吓死人啊?”受到惊吓的两人用力拍着心口,同声一气的 埋怨着。 “她人呢?”不理会她们的指控,单勍犹是端着一张冷脸。 呼——真冷!一股冷风吹来,两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搓臂,而后赶忙扬手一指— — “在那!” 知道想找的人在哪后,单勍二话不说的直接往目标迈进。 看着他伟岸的背身,两人无言的对看一眼,然后同时耸了耸肩。 算了,不关她们的事罗! 是他莫名其妙,是他太过无聊,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而他又凭什么跟她说 那种话? 管她是坚强还是逞强,反正这全是她自己的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他! 全怪他太多事,否则她怎会这般烦躁心不安? 是,是决定了要认命,可却始终定不下心,最终还是只能怨怪起他。若不是他, 她又怎会乱了心? “可恶……”烦闷的丢下搅拌器,车琼玲实在没心情做事。 “什么事很可恶?”掀开布帘,踩进这方小天地,单勍没有漏听她的低咒。 “喝——”突然飘出的声音,教车琼玲惊跳了下。 扭头,瞠大眼,她直瞪着闯入者,才发现那人正是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 “你来做什么?”脸色蓦地一沉,心绪被惹得更加纷乱。 “找你。”她的提问有点蠢,但他还是很有诚意的回答了。 “我在忙,没空理你!”转身,她开始装忙。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他难道就不能好心点,离她远一些吗?东走西 晃,这边摸摸,那边碰碰,车琼玲非常认真的在营造没空理人的假象。 “我可以等。”双手环胸,他找了处墙面倚靠。“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不是不知道她在装死,不过他单勍可从来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想跟他耗?成! 看是她撑得久,还是他耐性较够。 “你!”很想再要冷,但却做得很失败。“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只想了解你,我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是真心话,所以 他自然说得正经八百。 “你有问题是不是?我想什么一点也不重要,你不要这么无聊好不好……”难 得,她也会有气急败坏的一刻,而这全要归功于他。 “更正!一、我没问题。二、你想什么不是不重要,而是很重要。三、我一点 也不觉得自己很无聊。”他有条不紊的列文,让车琼玲更是为之气结。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啊——她快被他逼疯了啦! “我不是不可理喻,我只是想要了解你。”她的指控实在太过严苛,他不得不 为自己辩解。 “了解我?哈,哈哈……”讽笑声传出,笑声里隐含了些许的悲哀。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了解她?他想了解她什么?不过是用钱买下的女人,他难道会真的对她有心? 不,不可能的!摇摇头,她笑得凄楚且悲凉。 “你何必这么费工夫?这不过是场商业联姻,说得再难听、再明白一些,这只 是一场买卖、一笔交易,单家给钱、车家卖女儿,就只是这样了……” “住口!我不准你把自己说得那么低贱。”眉心紧拧,单勍气恼的冲上前抓住 她。 “这本来就是事实,我为什么不能说?”抬头,她瞪视着他,眸里有着深切的 自嘲。 “你!”怒极,他紧钳住她手臂。“你给我听清楚,你不是被卖品,而我也不 是买家。不准你再这样贬低自己,听见了没有?” 难得这般恼火,但此刻却是真的气恼。他气她总是百般的轻贱自己,更气她总 是流露出那种明明受伤却又逞强的眼神。 “你难道就不能坦然一点、诚实一点吗?没有人要你逞强,你也不需要假装坚 强,只要做个真实的你,这样很困难吗?”怒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单勍不悦的低声 咆哮着。 “真实?呵,呵呵……”红唇轻扬,却是苦笑。“你凭什么要求我真实?” 她的笑,让人心痛。 “这不是要求。”轻触着她脸颊,单勍轻声叹息。“我对你没有要求,我只要 你快乐。” 他要她……快乐?能吗?她能吗?望着他那张深刻而激愤的脸,她在心底反反 覆覆的问着自己。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也不是来要求你什么,我真的只是想要了解你想要知道 你在想什么,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他的话,听来真诚且动人;他的眸,看来真切而温柔;然后,她听见了心墙渐 渐崩塌的声响。 张口又闭口,反覆好几回,就是说不出话,因为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她只是傻傻看着他,让沉默兀自吞噬两人。 等她终于找回声音时,已经是许久后的事了。 “为什么要了解我?”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是带着满心的期待,期待他给她一个足 以动心的理由。 “因为我们要做夫妻。” 然后,当他回应的是这句话时,期待便从高空中狠狠坠落,变成了彻底的失落 跟难过。 只是,为什么会觉得失落?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的心在隐隐抽痛。 是否是因为他给了她足以妄想的空间,所以她才傻得以为会有人肯真心相待? 伫立在落地窗前,她仰首望着漫天黑夜,眸里映照着的不是夜空,而是一层淡 淡的伤痛。 怎么这么傻呢?早就没人会在乎她了,她只剩下自己,也只有自己,她永远只 是一个孤单个体,还有谁会真心在意她呢? 可,既然明知是如此,为什么还要觉得难受?难道是因为她希望他对自己真的 有心? 是这样吗?望着黑蒙蒙的天,她还是找不着答案,唯一明白的只有一桩,那即 是今夜又将无眠了。 夜已深沉。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再侧身往左边床压去,不出两秒又再往另一头转。 他真的睡不着!翻坐起身,单勍拧眉眯眼直瞪往前方:心下只觉烦闷躁郁且不 快。 “做夫妻,不一定要真正了解彼此。” 想到这句,他就气! 她竟然敢回他这种话?见鬼了,做夫妻不用了解,那还结什么婚、成什么家? “不了解,怎么做夫妻?” 于是,他这么回她。 对他而言,夫妻是要做一辈子的,不了解怎么生活在一起?还有,不了解彼此, 他们要怎么履行夫妻义务?难道要他摸黑办事,办完事就各自抱着棉被睡觉? “这话未免也太好笑!决定婚事的时候,你就不曾了解过我,既然这样,现在 又何必多此一举?” 然后,她回的更冷也更呛。而他……哑口无言。 或许,当初不该太快下决定的。 如果他能先了解她一些,然后再求取这门婚事,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不是就会比 较少? 思绪转了转,答案是——不会。因为自始至终,问题就不是出在那上头,而是 她的性格就是这么别扭又难搞。 而且,她在拒绝,不是拒绝这门婚事,不是拒绝他这个人,而是拒绝所有的人。 她拒绝让他靠近、拒绝让他了解完整的她,她拒绝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因为她 根本不想让人靠近她的心。 是的,他感受得到她在拒绝,然而,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在害怕或是恐惧些什么?为什么始终如此小心翼翼?她究竟在防备什么? 倏地,一抹景象浮出,他记起了到她家提亲时的那一幕…… 难道问题是出在那?眉心紧紧纠结着,单勍陷入了沉思。 一早,她本想趁他还没醒时,先把早餐做好,但才踏出房门,就知道自己根本 避不开他,因为客厅的电视开着,而那声音清楚的传进了她耳里。 轻手轻脚的走过客厅,她是想要悄悄闪进厨房的,但看见他横躺在沙发椅上熟 睡的样模,她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他睡着了?就这样睡在客厅里?调眼望向正在播晨间新闻的电视机,再纳闷的 转看回横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他这样睡,不会冷吗? 柳眉轻蹙,她很想当作没看到,但双脚却是自有意识的走回房里,等她再走出 来时,手上已经多了条毛毯。 蹑手蹑脚的走近,为他轻覆上毯子后,她是打算要走开身的,但……最俊却是 动也没动,只是怔怔望着他的睡颜。 她不该偷窥他,这样是不对的,可两条腿就像是被定住似的,再也移不出步伐。 而更怪的是,她甚至想……更加靠近他。 这念头太奇怪也太可怕,她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她却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 现在就跪坐在沙发旁,而且离他很近很近。 这是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他。 他的眉头皱得好紧,让人禁不住想为他抚平。似乎,他总爱皱着眉,清醒时是 如此,连沉睡也不例外,难怪他眉间的痕纹会这么深刻了。 其实,他长得不难看,只是看起来严肃了些,但却能给人安心的感觉。 尤其当他捍卫着自己时,她真的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气魄。 虽然,他有时也会说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无聊话,甚至也会偶尔做出让人哭笑不 得的举动,而那些全都跟他酷酷冷冷的外在不合……不自觉的绽出笑颜,她仍怔望 着他的睡颜。 他其实很好,她知道的。 从那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对谈中,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个绅 士、是个尊重女人的男人。 而,这样,就够证明他真的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了。至少跟她父亲相比,他真的 好上千倍万倍,只是……这场相遇,终究是错了时间,也错了身分。 如果,只是如果,假如她不是车琼玲,而他也不是单勍的话,结局会不会就有 所不同?有没有可能,他就不是为了联姻而娶她?有没有可能,他就会因为是真的 爱她而娶她? 换成了另一种身分,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自卑、不再自怜,是不是也就能敞开 心房的去爱……老天,她在想什么? 顿地,她往后跌去,脸色整个刷白,她无法相自己竟然会……不可能,这应该 是不会发生的事啊! 她告诉过自己不要爱人的!那又怎会为他跃动了心?心头狂跳猛震,甚至连呼 吸都捉不稳,只因为她被那突如其来的意识给惊吓住了。 “做什么?摇头摇得这么用力,不怕把脑袋给摇掉?”睁开眼,见着的就是她 拚命摇头的景象,单勍不禁觉得好奇。 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人,被那突然出现的声音给狠狠吓了一大跳。抬眼,对上 那双仍带有困意却佣懒的黑眸里,她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心慌意乱。 老天,镇定下来,她得冷静下来。 没事的,真的没什么事,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不对,不是多想,她根本是胡思 乱想。她没有动心,她才没有想什么爱不爱,她只是……哦——该死! 愈想愈乱,愈想愈慌,而这一切全都要怪他。 美眸一横,她迅速爬起身,而后快速闪进厨房,决意再也不理会他。 全怪他!若非是他,她又怎会乱了心?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切东西变用力剁,放东西变使劲丢,锅铲撞击声也大 得足以称之为噪音,这教人想不知道她心情不佳都很困难。 “没有!”闷声相应,她不肯看他。 “不甘愿就不要做,”夺下铲子,关掉瓦斯,他拉她面对自己。 “我没有不甘愿。”伸手,她想抢回铲子。 “没有?没有才怪!你只差没把锅子当成仇人了。”拿着铲子死命戳锅子,还 好锅子没有生命,要不他可就要为它掬把同情的眼泪了。 “你让开啦!”双手直伸,她硬是把他挡在一臂之遥。 讨厌,他靠这么近干嘛?心头狂震,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老天,她实在愈来 愈不对劲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她迟早会被逼得崩溃。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就不能好好的跟我沟通吗?”他不想往后数十年,两 人的对话不是冷就是吵,这样的生活实在一点意义都没有。 “明明就是你在闹,你怎么敢说是我在闹?”莫名其妙!要她做三餐的是他, 现在挡着她的也是他,这到底是谁在闹谁啊? “好,不管谁在闹,那都不重要!”她的挣扎太过烦人,单勍索性把铲子扔进 洗碗槽里,然后两手一伸,将她困在流理台跟自己之间。 “这样吧!开诚布公,如何?”猜她的心,太累!这是想了整晚的结论,所以 他决定摊牌。 揣来测去,实在太不符合他的本性。对他而言,直截了当才是他惯有的作风。 再者,继续拖拉下去,也只是徒惹心烦。 “你真的有毛病耶你!”受不了的低吼而出,车琼玲想将他推开,却怎么也推 不动那座山。 后,他到底是想怎样?昨天说要了解,几分钟前说要沟通,现在却变成要开诚 布公?拜托,他脑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 “我是真的想跟你谈,你就不能乖乖配合吗?”火了,单手一抓一扣,直抓握 她两手手腕,将之反拙于她身后,另一手则握住她下颚,逼她直视自己。 “有什么好谈的?你无聊!放手,你放开我……”使劲挣扎,她只想逃离他。 不懂他的坚持,也害怕他的坚持,他那咄咄这人的姿态,教人感到恐慌。 是的,她怕,她怕那伪装已久的面具剥落,更怕他会完全看清楚她的脆弱跟懦 弱。 “这么逞强,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坦然真有那么困难?你心里伯的,到底是什 么?”她眼里有太多的不安,教他看了直觉心疼。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避开他专注的眼,她不想看他,也不敢看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这么烦人?她喜欢活得像刺猬,她也讨厌坦然,那又怎 样?她就是不想显现出自己的弱势啊! “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别忘了,我们即将是夫妻。”她的撇清,让人生气。 勾回她的下巴,他不让她的眼睛离开自己。 “你可笑!你无聊!即将是夫妻又怎样?那并不代表你有资格这样逼迫我!” 他的理论,始终让人觉得好笑。 就算她是他买来的妻,他也不能逼她解剖自己的心啊!只是场非关情爱的联姻, 他又何必苦苦相逼?他就不能好心一点,让她保有仅剩的一点自尊跟傲气吗? “我逼你?”好,她说得可真够委屈!“你真以为我喜欢这样?要不是你别扭 得让人生气,也逞强得让人心疼,我又何必为了你费神伤脑?” 可恶!他的关切在她眼底竟只是逼迫?单勍恼了,恼自己的白费心,更恼她不 懂他的心。 “我想跟你做一辈子的夫妻,所以才会想要懂你、了解你,为什么你却只是一 味的闪躲?”退开身,放她自由,单勍冷眼看她。 车琼玲没有反应,也没有说话,只是错愕的回望着他。 他说什么?他说他……心疼她? 双手轻往红唇上贴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会听见他这么说。 “说话!只要你说不想嫁我,我立刻终止这份婚约!”虽然他已经对她有倩, 但倘若她真的无意,结这婚也没意义。 或许,当初他就不该点头答应,那她也不会始终认定这只是场交易。那么,这 份感情,是否就有可能进展的较为顺利? 耙梳过掉落额前的发丝,单勍现在的心情极差。 “我……”一开口,声音哽咽,然后就尝到了泪水的咸味。 “你哭什么?” 该死!是他太凶了吗?没有吧!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爆吼,只是维持一贯的冷而 已……呃,好吧,可能更冷了些,但这不至于会把她吓到哭吧? 哭?她哭了? 热烫的眼,嘴里的咸味,手心的湿意……她真的哭了?只是,为什么呢?是因 为心底的那份悸动、那份感动、那份激动吗? “别哭了!”得不到她的回应,但看她依旧泪眼婆娑,他心里难受得有如针刺。 大踏步上前,他用衣袖为她擦去眼泪,动作是有些粗鲁,但却也让她感受到了 他的温柔。 泪眼依旧朦胧,她眨也不眨的直看着他,也任他为自己拭去脸颊上的湿意。 可以吗?她可以相信他吗?真的还有人会为她感到心疼吗?她是否可以相信映 在他眼里的那抹诚挚是真心的? “拜托,别再哭了!”她怎么像坏掉的水龙头似的,一直掉泪掉个不停? 伸手环抱住她,他让她埋首在自己胸前,然后笨拙的拍抚着她的背身。 真不公平!女人动不动就掉泪,结果真正难过的却都是男人,唉——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