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砰!”的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从一问灯光幽暗的房里传了出来。 景阳春退了几步,惊骇莫名的想尖叫。温雅尔和湛掩袖从床上跳了下来,飞 快的掩住她的嘴。 “别叫。”温雅尔低声道:“没事的、” 她含糊不清的颤声道:“他、他怎么了?是不是死了……”为什么喝了一壶 酒就变成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把她给吓坏了。 她乖乖听少爷的话站在高台上一会,然后就被带来这间布置华丽的房间里, 桌上满是丰盛的酒菜,她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少爷和那自称为安西王的湛王爷便 从窗户外溜了进来,交代她说待会有个好朋友会进来,她一定要乖乖的斟酒给他 喝,伺候他用膳。 然后他们便躲到床上,藏在床帐后面。 果然有个神气的大老爷笑呵呵的来了,还捏了她的脸一把,搂着她的纤腰猛 笑,也不用她伺候他,他就自己抓起了酒壶,将壶嘴凑在嘴边把酒咕噜咕噜的全 灌了下去。 她都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摇摇晃晃的摔倒了。 “他喝醉了,没什么大碍。”温雅尔说道:“待会我送他回家。” 还好孙浩成不是个急色鬼,倒是个货真价实的酒鬼,一进门就急着猛喝掺了 蒙汗药的酒,而不是急着风流快活。 他和掩油是不介意看活春宫,但景阳春那丫头大概会抵死不从,坏了他的好 事。 湛掩袖拿出早就难备好的布袋,将被迷昏的孙浩成装进去,然后看了看景阳 春,“这丫头怎么办?杀了灭口?” 他半开玩笑的说着,但脸上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了。 刚刚这丫头一出现在迎仙台上,温雅尔怪异的猛盯着她看,倒像她不是他带 来的丫头似的。 他瞧她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美人,顶多是个经过打扮且 清秀的小家碧玉,也不用瞧到失了神吧? “那怎么行!”温雅尔不假思索的说:“别开玩笑了。” 人是他带出来的,又是自家的丫头,他当然得保证她的安全。况且这又不是 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需要杀了她灭口吗? “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湛掩袖笑道:“来吧,这家伙要藏到哪去?” 他们一前一后的扛起孙浩成,温雅尔推开了窗子道:“有个好地方。” 家里的漪水阁因闹鬼关闭了好久,平常也没人在附近走动,把人藏在那里绝 对不会被旁人撞见。 “少爷。”景阳春看他们走到窗边,似乎要把自己留在这,忍不忙心里一急, “我怎么办?” “你待在这别乱跑,我待会就回来。”温雅尔说完便同湛掩袖扛着壮硕的孙 浩成往下跳。 她探出窗外去看,只见花楼底下停了一辆骡车,还有几个男人低低的交谈声。 她忍不住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她在房里走来走去的,瞥见桌上那未曾动过的丰盛佳肴,她实在好饿。 吃一点应该没关系吧?于是她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炒包心菜。 “这么咸?”她皱起眉头,连忙斟一杯茶喝了一口,冲淡嘴里的成味。 “少爷到底在做什么?”她正想不通时,温湛两人又领着另一人从窗子外跳 了进来,只见那人换上孙浩成的衣服,也是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 他们将那人夹在中间,只见他身子瘫软着似乎烂醉得可以,嘴里还不清不楚 的嚷着,“我还要喝……” “快跟来。”温雅尔回头道:“要是跟丢了我可不管。”看她一脸狐疑,他 又道:“没时间跟你解释,回家再说。” 她只好赶快跟上去,突然一个踉跄她差点摔跤,连忙把手扶在壁上,用力摇 了摇头。 奇怪,头昏昏的呢!眼见他们走远,她连忙抓起裙子追了上去。 一路上她只听见湛掩袖说着,“孙将军醉啦,连路都走不稳了。” 全部的人都笑着看他们把孙浩成架上孙家的马车,温雅尔还交代提灯笼的小 厮,“你家将军醉得厉害,快些回去吧。” 所有的人都看见了烂醉如泥的孙大将军进了自家的马车,而他和掩袖还在凤 凰台里玩乐,就算明天他不见了,也不能怪到他们头上来。 真正的孙浩成已经被他们迷昏,用载油的骡车从后门运了出去。刚刚进孙家 马车的是个身型相似的冒牌货,他会在快到孙府之前溜下车,然后孙浩成便是在 返家途中离奇失踪。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聪明,“怎么样?”他看了湛掩袖一眼。“我这朋 友值得交吧?你自己是想不到这么好的点子的。” 他自己懒得想法子,他就帮他出主意,像他这种够义气的朋友,交了是有好 处没坏处的。 湛掩袖一笑,点头道:“的确,使计害人我是比不上你。” “这么说太伤人。”他是义务帮忙,又不是存心害人!况且孙浩成也不会有 什么损失,顶多有些面子挂不住而已呀。 “你没那么脆弱。”他拍拍温雅尔的肩,“走吧,今晚你可还没乐到。” 他哈哈一笑正想举步重新进去风流快活,却感觉到衣服一紧,回头一看,原 来是景阳春拉住了他的衣服。 “你干么,还不放手。” “少爷。”她昏昏的,眼里似乎瞧到了两个少爷,“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刚 刚做了什么,你绑走了……” 她仔细的把事情的经过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疑,从少爷种种行径来看,怎 么说都有些古怪,一点不光明正大。 那么一定是干了坏事没错了。 他连忙回身捂住她的嘴,“你话怎么这么多?”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多事的 人,要是她没轻没重的说了出来,难免启人疑窦。 她瞪大了眼睛,用力的想抓下他的手,“我……” 他一把从背后搂住她,一手用力的捂住她的口鼻,倒退着把她拖走,“掩袖, 我有些累了,先走了。” 湛掩袖头也不回,右手在脑后挥了挥算是再见。 温雅尔把景阳春拖出凤凰台,吩咐小厮将他的马牵来,然后随手放开她, “我警告你……” 他一放开她,只见她身子软软的一滑,往地上跌了下去!他连忙伸手捞起她, “喂!你干什么?” 她两眼紧闭,一动也不动的瘫在他怀里。 “喂!”他用力的掴着她的双颊,啪啦啦的打着,“你是睡了还是死了?喂?” 他伸手一探她的鼻息,幸好还有气,放心之余终于注意到了她高高肿起的红 颊,“糟……下手太重了。” 见她突然昏了过去,他情急之下忘了她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僻哩啪啦的猛 甩人家耳光,打得她的脸肿得像刚发好的馒头。 看她这样活像被迷昏了似的,这丫头一定是贪吃,吃了桌上那些掺有迷药的 菜肴了。 不知道她吃了多少,也不知道何时才会醒了。 温雅尔横抱起她,觉得她麻烦之余也挺谢谢她今晚的鼎力相助。虽然她完全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算帮上了忙。 如果不是她清秀的模样迷得孙浩成色心大起,要拐他进房间并加以迷昏还真 有点难哪! 他看着景阳春熟睡的脸,居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嘴角不知不觉的挂了个 微笑。 这丫头其实不丑,唠唠叨叨的嘴闭上时还满可爱的。 “见鬼了。”他猛一摇头,骂了一句,“活见鬼。你这死丫头,居然这么重! 到底都吃了些什么!” 他如果不骂骂她找些事情来让自己生气,他很有可能会做出很可怕的行为— —趁她不省人事的时候,偷亲她一口。 天哪,他绝对不干这种事。 “下雨了吗?”景阳春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薄的丝被也顺势滑 到了腰间。 一大盆当头泼来的冷水使她浑身湿透,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但还是有些睡 意朦胧的。 “你这死丫头!还不给我滚下来!” 一个尖锐的声音才响起,她的右手也被人往外一拉,踉跄的跌下了床,这一 跌的疼痛终于把她的神智给唤醒了。 “你干么啦,很痛耶。”哪有人这么粗鲁的,一把就把人从床上拉下来,跌 得她屁股差点开花。 咦?蝶小姐! 眼前这个竖眉毛瞪眼睛的不是容园里的蝶小姐吗?她跑到粗使丫头的休息房 里干么? “你在这里做什么?”方蝶破口大骂,“我才转个身而已,你就敢给我作怪! 连少爷的床你都爬上去了!” 对于防范情敌,还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呀,就连毫无姿色的小丫头都忝不知 耻的抢着想飞上枝头当风凰了。 她平常就会给小厮们好处,所以总是能得到可靠的消息。例如昨晚少爷带他 的丫头共骑出门,半夜又抱她回来这件事情,一大早就钻进了她耳朵。 气得她立刻前来兴师问罪。 她生气的扭着景阳春的臂膀,“打扮得妖妖娆娆的,想勾引谁呀?真不要脸!” “啊?少爷的床?”她左右四顾,自己果然在少爷房里,猛然一惊,“我怎 么会在这?” 她记得自己正在跟少爷说话,怎么转眼会到了这儿,而且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看窗外的刺眼阳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她顾不得眼前怒火冲天的方 蝶,慌张的说:“糟了,早饭还没做。” 她从来没睡过头,每天都天还没亮就摸黑起来干活,今天居然睡到日上三竿, 这怎么得了。 “做什么早饭,你少给我装傻!”方蝶一使眼色,两名丫头便拦住了她的去 路。 丫头们用力一推,将她推回房内,“小姐跟你说话,你想当作没听见吗?这 么急着溜,想去跟谁告状?” 、 “我没有呀!我起得晚了,得赶快出门去做事了。”平常都已经做不完了, 今天还睡得那么晚,铁定连饭都不用吃了。 “站住。”方蝶盛气凌人的说:“你昨晚跟少爷到哪去了?没说就不许走出 这个门。” “你怎么不去问他。”景阳春又是着急又是无奈,“蝶小姐,我真的得出去 了,已经晚啦。” “我就是要你说!”还给少爷抱着回来呢,她都没有得过的殊荣,这臭丫头 凭什么独占鳌头? “你那么想知道就去问少爷呀,我要走了。”这些人纠缠不清,莫名其妙到 了极点。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昨晚跟他去了哪,做了些什么?她自己也还是一头雾水、 一肚子疑问,怎么跟她说清楚?! “你这死丫头,你越不说我就越要问你!”方蝶怒道:“你这贱 骨头,非要人家动手揍你,你才肯听话!“ 话一说完,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景阳春砸了过去。 景阳春只想赶紧出门,压根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伤人,因此前额被砸个正着。 “你干什么!”她看着碎裂在地上的茶杯,一手摸着自己的额角,“好好的 一个杯子给你打碎了!”头痛倒还是其次,茶杯破了可就舍不得了。 真是太浪费了,一个上好的青瓷金鱼茶杯也得要几百钱,那等于她半个月的 薪俸哪! 她只顾着心疼茶杯,自己被砸破而流血的额角反倒不怎么疼了。 景阳春蹲下来收拾碎片,咕哝的抱怨着,“真是可惜呀、浪费。一发脾气就 乱扔东西的习惯可不好,不但会砸伤别人,自己不小心点说不定也会踩到碎片伤 了脚,损人又不利己,何必嘛!” “你给我闭嘴!现在是我在教训你,不是你教训我,你给我弄清楚。”方蝶 快气死了,这丫头一点都不怕她! 骂也不怕,打也不怕,叫她气得满脸发黑不知如何是好,拿起桌上的茶壶茶 杯就是一阵乱丢。 景阳春惊呼一声生怕给砸着了,连忙四处躲避,待她气喘吁吁的往椅子上一 坐,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她赶紧把满地的碎片捡干净,免得伤到了旁人。 “在干什么,通通跑到我屋里来了?”温雅尔站在门边,似笑非笑的说: “有什么热闹可瞧,也让我看看吧。” 景阳春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抬头一看到他连忙加快了动作,生怕收得慢了一 些,自己又要挨骂了。 “少爷!”方蝶一看见他回来,连忙露出个千娇百媚的笑容,立刻迎了上去, “我做了好些馅花糕,想要请你过去尝尝味道,还好你回来了,否则我可白跑了 一趟。” “原来我这么有口福。”他挑一挑眉,眼光越过方蝶,看向蹲在地上的景阳 春,“你怎么回事,头上的血也不擦一擦,留着很好看吗?还是打算去跟老夫人 告状用的?” 她连忙用衣袖擦了擦,轻声道:“我哪有。”她忙着捡碎片,忘了自己的伤, 哪里是要留着跟人告状的? “少爷,你这丫头笨手笨脚的,要她沏壶茶来也能全摔了。”方蝶看他脸有 不悦之色,立刻像进谗言的小人似的说道:“不如打发她到别的地方去闯祸,换 个伶俐一点的,你说怎么样。” “这丫头是笨手笨脚的。”他横了景阳春一眼,把手搭在方蝶肩上,“所以 以后你少来我房里,免得她闯祸连累了你。” 方蝶感激的说:“少爷,你对我真好。”连这么小的地方都为她着想,谁说 温雅尔看似滥情实是无情呢? 她用一种胜利者的眼光看了景阳春一眼,随即媚笑道:“那么你来不来?” 如果他肯来,其他人一定会羡慕死!最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总是以忙为 理由推拒了她们热情的邀约,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只要她们开口他就一定赴会。 “馅花糕是吗?”温雅尔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待会就去。” 容园里的红粉知己个个对他柔媚,却对别人强悍,他不是不知道,反正他喜 欢的不过是她们的美貌,和夜幕低垂之后能在她们身上获得的。 他不在乎她们任何一个人,她们只不过是个发泄欲望的出口,他也清楚她们 想要的是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所以他也愿意供给她们并且做到不干涉任何事。 这是各取所需。 “对不起,我睡晚了。”景阳春很惭愧的说:“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方蝶走了之后,温雅尔马上跟她讨茶喝,她连忙跑到厨房拿了平常她在喝水 的木杯先应个急,免得他又嫌她太慢。 “你在跟我道歉吗?”他悠闲的坐着,手里把玩着木杯,嘲讽似的说:“真 稀奇了。你的道理一向多,又不是肯示弱的人,今天居然说了对不起,难道是头 给敲坏了吗?” “平常我又没做错事,干么要跟你说对不起?”她瞪大眼睛,理直气壮的说: “我睡过头没做早饭给你吃,本来就是我不对,说对不起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砸烂了茶具,又用这种破烂杯子装茶给我喝,不算是对不起我吗?”他 半打趣半认真的埋怨。 “当然不算。”她振振有词的说:“茶具不是我砸烂的,那杯子也不破烂, 你吵着要喝茶,手上就拿着一杯茶了。我哪有做错的地方。” “你就是有理由。”他喝完了那杯茶,摇摇头神色凝重提醒 她,“昨晚的事,别对任何人提,知道吗?” 她不语,只是瞅着他看,有些为难的样子。 “怎么,我要你闭口不提那件事很难吗?”说完,温雅尔一脸恍然大悟的样 子,“想要好处?封口费?” “你说什么呀!”景阳春生气的说:“我不敢答应是因为、因为你做了坏事, 我不能帮着你欺负别人。就算我不能劝你变好,也不能阻止你做坏事,可我不能 再帮你了。” 他奇道:“我什么时候做了坏事?”这丫头真有趣,一旦认定他做了坏事, 正义感十足的她就不肯轻易再答允他任何事了。 “还赖呢,昨晚那位大老爷呀,你绑走了人家。”她指证历历,不容得他耍 赖。 “是呀,我是绑走了他,不过是要救他,而不是要害他。”他叹了一口气, “那位孙将军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稚龄儿女,皇上派他前去西南平乱,如果他 战死沙场,那家中的老幼谁来扶养? “可是皇上圣旨已下,不可能收回。孙将军虽然不愿意,也只能接旨。身为 他的好友,我当然不能看他整日忧愁,所以只好绑走他让他失踪一下,或许皇上 会改派他人。只是这么做风险极大,皇上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大怒。为了不牵累 孙将军,我只得迷昏他,就算不幸事发也能以他不知情来脱罪。” 听完他的解释,景阳春才松了一口气,一脸尊敬的说:“少爷,你人真好, 居然肯为了别人冒险犯难。” 她一直把他当成一无是处,又任性无礼的纨绔子弟,原来他还是有善良的一 面的。 看她突然一脸肃然起敬的模样,温雅尔忍不住觉得好笑,这丫头是精明还是 蠢呢?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可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胡说八道。 “这么说,你肯帮我保守秘密喽?” 她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一定不会说的。” “好丫头。说吧,你想要什么好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任君挑选,她要 是想嫁人他也能帮忙作媒。 “我要什么好处?”她莫名其妙的说:“我说了不会告诉别人就是不会,你 不用收买我。” 把她的人格瞧得太低了吧,她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也知道什么叫作信诺。 他笑着摇摇头,“不是收买,这是我的承诺。昨天我答应过你,只要你帮我 这个忙,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现在就是还债的时候了。” 景阳春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绝不反悔。”有什么好怀疑的?他可是从不随便答应别人的,他也是个信 守诺言的人,如果答应了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所以他不轻易答允任何人、任何事的。 “什么都可以?”她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除了叫我娶你不行之外,其他都可以。”想到众人争夺的温夫人之位,他 连忙下了一条但书,免得这丫头也想当当夫人威风威风,那他可就吃大亏了。 “那我要说喽。”她看着他,一脸正经的说:“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那当然。”女人嘛,还能说出什么令他惊惊讶的要求来?不是要钱就是要 珠宝,就不晓得这丫头能有多贪心了。 “我要你每天在亥时一到就要让我离开,不可以再多生出衣服叫我洗,也不 可以说菜饭凉了些就要我重做。要净身早点说,不要亥时过了才要叫我烧水。总 之就是大家都是亥时一到就能休息,我也要。”这种要求不过分吧?非常合理呢。 这样她就来得及去厨房吃饭,而且还能到常小姐那里去读书。 温雅尔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就这样?” “就这样。”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你开什么玩笑呀!”他突然觉得生气,“你把我的承诺当什么?”这种无 聊的小事需要说得这么认真,这么慎重吗? 他不轻易答应人的,八百年也才这么一次而已,这丫头居然有这种狗胆这样 糟蹋他的承诺。 景阳春还以为他的发怒是因为反悔,连忙说道:“你答应了不能反悔的。” “答应就答应,你以为我很喜欢看到你在我的屋于里乱晃吗?”他愤愤的说: “不识相的丫头。这种无聊的要求算什么,你看不起人是不是!”他也不知道自 己干么发这么大火,大概是因为阳春所提的条件和他预料的不同,所以他才会这 么火大; “少爷,你那么大声干么?你想反悔对不对!” “喔,原来你还信不过我?”他又好气又好笑,他犯得着为了这种小事毁了 自己的信誉吗? 她怀疑的看着他一脸轻蔑的样子,忍不住道:“我不相信你,少爷你写个字 据给我吧。” “什么?!我还要写字据给你?你侮辱人还非得够本是吗?”他一把抓起了 她的手,往外便走,“跟我来。” “干什么啦……”景阳春挣扎着问:“去哪?” “你不是要字据吗?你不是喜欢跟别人不一样吗?”他边走边说,唇边满是 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就让你更特别一点。” “什么意思呀?”她一头雾水的问道:“少爷,你到底要干么?” “带你去我的书房写字据呀。”还能干什么呢?他才不会小心眼到要害她成 为众矢之的。 只不过他的书房一向不许女人进去而已,因为那是他处理公事的地方,一向 是女人止步的。 成为第一个进去的女人,阳春也该觉得无比光荣吧?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