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阙云官,玉帝的居所。 亭台楼阁均架构于云端之上,袅袅云彩穿梭其间,飘浮着如梦似幻的迷蒙… … “大人……敖修大人!您不能擅自闯入啊!” 侍卫的声音在耀炔阁响起。 “苍昊厂敖修没理会侍卫的拦阻,一把推开房门,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 着自己。 “原来是敖修,好久不见了。”苍昊,也就是玉帝,一听见敖修的声音,立 刻放下手里的书本朝他走近。 “玉帝,东海龙王阁下说是有急事,所以没等侯通报就……” “没关系,朕和敖修是老朋友了。”苍昊挥手示意随从退下,然后才转向一 脸神色阴霾的敖修问道:“敖修,你是怎么回事?几十年不见,你却沉着一张脸 来见朕?太不够意思了吧?” 苍昊与敖修当年曾经在西王母娘娘的瑶池一起住过一段日子,年纪相近的两 个少年因此而结识,一直以来也保持着联络。 后来苍昊继任玉帝之位,当上了金阙云宫的主人,而敖修也楼下了东海龙王 的职务,掌理着东海龙宫,虽然因为忙碌而鲜少见面,但是偶尔仍会见面叙旧。 也因此,苍昊与敖修之间有着近似兄弟般的情谊。 “苍昊,我要见云镜公主。”敖修试着想稳定情绪,无奈一想到柳若笙可能 正在云镜公主手中,他的语气就缓和不下来。 “云镜?我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苍昊纳闷地问道:“瞧你气成这样,到 底是怎么回事?” “她极有可能强行带走了我的未婚妻。”敖修的眉心已经纠结成一团,“苍 昊,云镜到底在哪里?你应该找得到她吧?” “慢点,敖修,你说云镜带走了你的未婚妻?”苍昊笑道:“别说笑了,你 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朕一直以为你是喜欢云镜的!” “我跟云镜一点关系都没有!” 敖修觉得自己的耐性正一点一滴地消逝。 “别发那么大脾气,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苍昊推着敖修在圆椅上落座, 然后亲自倒了杯茶递上,“喏,稍微冷静点,然后把事情说一遍给朕听。” “我一直都很冷静。”敖修知道自己不该对无辜的苍昊发脾气,所以仍是捺 着性子说明:“我的未婚妻是东祈国的公主柳若笙,云镜公主认为她抢走了我, 所以擅自从东海龙宫将若笙警。” “你可有证据?”苍昊不以为然地摇头,“云镜她乖巧得很,不会做出这种 事情来的。” “那只是表面上而己。”敖修已经受不了苍昊的自以为是,忍不住出口反驳: “如果她真的够乖巧,真的那么懂事,何以王母娘娘会禁止她踏人瑶池一步? 为什么众仙会联名告状,要你好好管教她?” “可是云镜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应该都是大家误会她,云镜也说过,她根 本没有到处闹事,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闹事吧?”苍昊对于那个貌胜百花的妹妹 有着莫名的疼爱,所以旁人的抗议,他向来只当成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完 全不打算相信。 他诀为那不过是无聊的嫉妒而已。 “那么,你是认为大家都在说谎吗?”敖修冷声问道。 “当然不可能,所以朕才说这些都是误会,不是吗?”苍昊摇了摇头,反问 道:“话说回来,你今天的脾气真的很差,到底那个东祈国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竟然可以让你为了她动怒至此,甚至宁愿选择她,而舍弃我们家的云镜?” 敖修冷漠地应道:“苍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认为我和云镜公主 之间有任何不清不白的关系存在,还有,过去不论你从云镜公主那边听见了什么, 那都是她在扯谎罢了。” 对于敖修近乎翻脸不认人的态度,苍昊一方面感到不明白,另一方又因为自 己护妹心切,所以情绪也跟着开始波动起来。 “敖修,朕敬你是东诲龙王,所以才处处礼遇你,对你退让,你别因此而得 寸进尺,甚至在朕的面前污蔑云镜!” “如果你够了解我,就会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实话。”敖修没有因苍昊的恐 吓而退却,他现在只想找出云镜公主,好要回自己心爱的若笙。 “既然你说的是实话,那就拿出证明来!”苍昊皱起眉头,不悦的心情一见 即知。 “在若笙的房里,飘散着淡淡的沉兰香。”敖修冷冷地道:“你应该知道吧? 沉兰是金阙云宫才有的香木,而且千年以来才生得几株,向来是云镜公主最爱的 香味,几乎只有她一人所用,所以那是种很稀有的味道。” “那也不表示留下沉兰香的人就是云镜吧?”苍昊不赞同地驳斥道:“只要 是金阙云宫的人,都有可能拿得到沉兰香不是吗?而且,说不定云镜曾经拿它送 给旁人,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吧?” “是吗?”敖修冷笑道:“苍昊,别骗自己了,你几时见过云镜公主以外的 人身上带着沉兰香?” “在金阙云宫来来去去的人何其多?朕如何能一一记得?”苍昊沉下脸, “敖修,你够了吧!为什么一定要将责任推给云镜?她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回应 她的感情?” “我从来没有打算回应她的感情。”敖修摇头,“现在和以后都不会。” “敖修!”苍昊愤恨地咬牙嚷道:“云镜说她与你已经私订终生,难道这也 是她在说谎吗?” “没错!”敖修连想都没想,毫不考虑地一口反驳。 “你是打算辜负云镜吗?”苍昊指着敖修,不甚愉悦的面孔上已经泛起怒容, 身上的神力更是不受控制地散发,震得整座耀炔阁晃苗不已。 “我从未喜欢过她,又何来辜负之说?”敖修的一头黑发进出金芒,显示他 正以神力与苍昊对抗。 两股互相作用的力量在耀炔阁交错,震动甚至传遍了整座金阙云宫。 事情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为若是敖修使尽全力与苍昊对抗,只怕金阙云宫将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量而 崩毁。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西王母的声音插入剑拔弩张的两人之间,打散了一触即发的危险气氛。 “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广西王母步上前去,在敖修与苍昊两人来得及反应前, 一人给他们一个巴掌。 “王母娘娘。”敖修被打了个巴掌,火辣辣的感觉令他清醒许多。 而苍昊则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打,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3 直布耀炔阁 的神力也因而消退。 “苍昊,我警告过你多少次,身为金阙云宫的主人,身为玉帝,你必须随时 随地都保持冷静,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力量足以毁天灭地吗?”西王母毫不客气 地教训起苍昊来。 “自小是她照顾苍昊长大,所以苍昊对她自然敬重有加,而她也就理所当然 地负起了教育苍昊的重任,如今苍昊与敖修这场失去理智的对抗,无疑是在证实 她的教育失败。 “王母娘娘,这件事是敖修先惹起的!”苍昊不平地反驳。 “你给我住口!” 西王母一个目光闪过,凌厉的威仪就连身为玉帝的苍昊都只能在震慑之中闭 上嘴。 “王母娘娘,对不起,是我太过莽撞了。”敖修歉然地道。 “不是你的错。”西王母瞪着苍昊,训道:“刚才若非敖修以他的神力与你 相抗,你那失衡的神力早就将整座金阙云宫给拆了!” 苍昊只是沉默,冷静之后的他,很清楚西王母所言并不假。 “王母娘娘,是我太过心急想找回若笙,所以才与苍昊起了冲突。”敖修劝 道,“先找出云镜公主吧,我很担心若笙。” “苍昊,云镜呢?”西王母瞧着一脸漠然的苍昊,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问道: “她向来喜欢缠着你,有什么事应该都会告诉你,是吧?” “朕已经好些天没见着她了。”苍昊摇头,“她这些日子似乎都把自己关在 镜阁里。” “若笙大概就在那边吧!”西王母催促着敖修,“你先走吧,我和苍昊随后 就到。” ~~~ “若笙!” 敖修排开云镜公主的侍女闯入镜阁,四下搜寻却没见着任何人。 “敖修大人,我们一整天都没见着公主。想来公主应该是出去了吧!”侍女 们面面相觑,回答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她一定在这儿。”敖修心急地四下张望着。 “那也要找得到人才算数吧?” 随后而来的是苍昊与西王母,后头还跟着匆匆赶到的敖煌。 苍昊环视四周,根本没看见任何影子,他苦笑着摇头,“王母娘娘,这样子 你和敖修还坚持是云镜的错吗?” “先别急,仔细找找镜阁吧!”西王母对敖修和敖煌指示着。 “王母娘娘,我总觉得好像听见什么声音……”敖煌出声打岔。 “是若笙吗?”敖修问道。 “好像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敖煌伸手往窗台指去。 “那边只有朕送给云镜的如意宝珠而已。”苍昊指着搁置在窗边,散发出微 微晶亮的圆润宝珠。“若是那边有声音,大概是云镜在宝珠里吧!” 当初因为这颗如意宝珠能够幻化出各形各色的景象,所以云镜公主非常喜欢, 一直缠着苍昊,所以苍昊才将它赐给了云镜公主。 敖修等人听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聚集到如意宝珠旁边。 “苍昊,你可以让宝珠里的景象显现出来是吧?”西王母说道。 “当然可以。”苍昊随手一指,只见如意宝珠的上空开始浮现迷蒙棍沌的雾 气,紧跟着便出现了朦胧的景象。 “好像有人……”敖煌瞧着聚集成的影像说道。 “若笙!”敖修认出那身月牙银的衣衫,忍不住惊叫。 “云镜!”苍昊吃惊地瞧着自己的妹妹,讶异地发现她手中正举着一把亮晃 晃的匕首。 “苍昊,快点阻止云镜公主!”西王母催促着苍昊。…苍昊连应声的时间都 投有伊聚气往如意宝珠灌人,只一瞬间,云镜公主与柳若笙便从如意宝珠里的幻 境被移了出来。 “云镜!” 苍昊连忙上前夺下妹妹手里的刀子。 “若笙!”敖修紧张地上前查看,却在柳若笙的左臂上瞧见一道血痕。 “敖兄!”柳若笙一见到敖修,身子一软便往他怀里倒下。 “若笙!”敖修心疼地瞧着她血色尽失的脸庞,“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柳若笙大口地吸吐着空气,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自 己就要死在云镜公主的手里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敖修。 “我要杀了你!”云镜公主还想扑上去,却被敖煌给制止。 “云镜!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苍昊简直不敢相信,至少到方才那件 事发生之前,他一直都很相信这个唯一的胞妹。 但是…… 刚才云镜持刀伤害柳若笙的景象历历在目,连他这个天帝都无法再为她辩驳 些什么了。 “昊兄,你快点替我下旨杀了这个女人,我不要她抢走敖修!”云镜公主气 愤不已,连理智都失去了。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敖修回眸瞪向尖声叫嚷的云镜公主,“就凭 你伤了我龙神一族的血脉,我就可以率军进攻金阙云宫!” “敖修!”西王母没料到事情比她所想的还要严重许多,连忙出面打着圆场, “够了,你冷静一点!若笙不过是伤了手臂,你还不快点替她治疗?” “敖兄……我真的没事……你别这么生气……”柳若笙扯住敖修的衣袖,就 怕他一时克制不住而动怒,到时候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你别说话,我先替你治伤。”敖修没再搭理云镜公主的咆哮,径自替柳若 笙治起伤口。 “敖修,你不可以碰她,你是我一个人的!”云镜公主不死心地尖叫。 “够了,云镜,别再闹事了。”苍昊知道,事情既然已演变至此,理亏的绝 对是自己这边,所以他不想再让云镜错得更加离谱。 使出定身法暂时封住云镜的行动和言语,苍昊回转过身,对西王母说道: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今后我会好好管教云镜的。” “我不认为这丫头如此刁蛮的个性可以由你来纠正。”西王母不以为然地应 道。 “那么王母娘娘打算怎么做?”苍昊叹道。 “处罚还是必要的,再怎么说,她伤了龙神一族的血脉是事实。”西王母瞥 了眼柳若笙,“虽然若笙的血缘甚浅,但是她仍属于龙神一族,你若是不想在天 界挑起战端。最好给敖修一个交代。” “这……”苍昊看了看敖修,却得到冷漠的回应。 “对不起……”柳若笙瞧着苍昊,突兀地出声问道:“请问,您就是玉帝吗?” “没错。”苍昊点头。 “我是东祈国的公主柳若笙,玉帝,请您收回禁止降雨东祈国的旨意吧!否 则东祈国的百姓会更加痛苦的。”柳若笙不顾自己的伤口尚未完全治愈,而且还 淌着血丝,便挣脱了敖修的怀抱,一个劲儿地跪下磕头。 “东祈国?”苍昊这才想起,西王母似乎提过相同的事情。 “我明白父王无道,因而使得东祈国内血流成河,但是百姓们是无辜的啊! 请您可怜、可怜东祈国的百姓,别再让他们受苦了。”柳若笙祈求道:“如果您 真的不愿意原谅父王,执意要处罚东祈国的话,那就请您责罚我吧!我愿意代替 百姓们受干旱之苦!” 血丝缓缓泛出,沿着柳若笙的白皙手臂流下,令人触目惊中。 而苍昊,则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收回成命,等于是他承认自己的错判,致使东祈国百姓遭逢此劫,但是不收 回命令,依现在的情况,又可能会引来天界的战端。 他到底该怎么做决定? “苍昊,你就听听我的意思吧广西王母知道天帝难为,于是出声打岔:”既 然若笙愿意代父受过,刚才云镜公主让她受的刀伤,你就当是抵了东祈国两年的 干旱,今儿个便让敖修为东祈国降雨去吧!“ 苍昊知道西王母在为他找退路,于是他也顺理成章地接口:“我知道了,那 就这么办吧!” “谢谢玉帝!”柳若笙惊喜地直磕头。 “快起来吧!”苍昊挥了挥手。 再让柳若笙负伤对他磕头下去,不知道敖修会不会又发火。 “东祈国的事情是解决了,那么……”敖煌突兀地插入一句:“云镜公主该 如何处置?” 西王母低头略微沉思,转向玉帝问道:“苍昊,我记得你当初为了处罚敖广 私自降雨,所以罚他关满百日才准出来是吗?” 苍昊点点头。“没错。” “那么就这么办吧,让云镜公主代替敖广幽闭在天界尽头,直到敖广的百日 期限届满为止再放她出来。”西王母笑吟吟地说道:“当然,在她被幽闭的期间, 我会自理池派人前去看守,而在那之后,若是云镜公主仍然积习难改,苍昊你便 得负起责任来,看是要将她继续幽闭,还是剥夺她的神力都可以。” 之所以如此决定,是因为西王母担心苍昊会念在兄妹之情,而偷偷将云镜公 主放走。 “就依王母娘娘说的去做吧!”事已至此,苍昊再不能为云镜辩解些什么了。 西乏母点头。“那好,待会儿云镜公主就由我带走,至于你呢,快些下令命 敖修降雨去吧。” “朕明白。”苍昊转向敖修,“柳姑娘的伤势可有大碍?” “已经没事了。”敖修在柳若笙的劝告下,稍稍敛起怒容。 “那么,现在即刻令你降雨,行吗?”苍昊问道。 “当然。”敖修点点头,扶起了柳若笙,“不知玉帝旨童如何?” “朕即刻颁旨,着水官放龙,令风部、云部、雨部会合,与你前去东祈国境 界,于今日今时,降雨五尺零四十二点。” 苍昊旨意一下,敖修立刻拱手行礼。 “谨遵旨意,即刻执行。”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