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遵依传统新船下水习俗,以祖神酒泼洒过全体船身之后,由紫宸亲王命名为 “宸扬”,搭载着包含船工、舵夫、厨子,以及紫宸等近二十余人的船,优雅而 徐缓地驶离星岛港湾,脱离陆地,进入大洋。 宽广无垠的水平线,仿佛正在朝英勇无畏的人们招手诱惑,再将他们吞入瞬 息万变、高深莫测的怀抱中。 “这会儿,咱们终于真正离开南夷了。”望着白浪滔滔的远方,装载多少惆 怅的茵瞳不舍移开视线。 站在亲王身畔的兆海,同样感慨。不知道大伙儿可好?前阵子收到他们捎来 的信息,他知道大伙儿都搬进首南城的亲王府时,还吓了一跳。结果,恶人村里, 不再有恶人,因为恶人们都搬进王府里去了——这样说出去像笑话般的杰作,又 是出自紫宸之手。 还说什么不爱兴风作浪的,分明就爱得很! 唉,只是不敢点破殿下的他,也逃不了“肋纣为虐”的良心苛责。 幸亏殿下还算克制。说是“害”人,亦多半点到为止,不至于因一时兴起、 有趣便伤人、杀人。殿下的“使坏”都事出有因,他才能这样死心塌地地跟着, 若殿不是穷凶极恶、心肠毒辣到天地难容的人,他也早因死谏殿下,被赐死百次 不止了。 “这不过是暂别,等殿下玩够、玩累了,我们随时可再回南夷。” 一瞥,紫宸收起离别感伤,不怀好意地笑说:“天就快暗了呢,你已经等不 及了吧?兆海。” 这话题一开,又唤醒那股疼,兆海蹒跚退开他身边。“小的、小的到舵夫那 儿看看,请殿下……” 不慌不忙地捉住他的手腕,紫宸旁若无人,亲昵地在他耳边道:“本殿说反 了,等不及的人是我。我脑子里正想着,不知道”它“在你里面热了没?抑或, 你被”它“弄热了吗?你的汁液沾得”它“又黏又腻,滑不溜丢的,万一我枢都 枢不出来,怎么办?” 兆海焦急地看左望右,而后松口气。好在几名船工在另一头,听不到紫宸的 下流耳语。他在乎的不是自己与紫宸的关系会不会东窗事发,他在乎的是紫宸说 的话传出去,会让人认定紫宸是下流胚子、好色恶徒……就算这是真的,无论如 何都要保护紫宸名声的他,也不容它传出去。 “殿下,小的能跟您约法三章吗?” “约什么?” “请您讲话前,一看看场所、二看看场所、三还是求您看看场所。殿下不在 乎您的颜面,小的在乎啊!” “呵呵,和你约法三章的话,兆海给本殿什么好处?” 人都给你了,还要什么?默默地用眼神控诉。 可惜这招在厚颜无耻、贪得无厌的人身上,丝毫不受用。紫宸点点他的鼻尖 说:“这么办吧,只要我一在不对的场所说出不对的话,本殿允许你用一句话挡 下。你说那三字,本殿便马上住口。” “哪三字?”请闭嘴……吗? 紫宸贴得更近,把那三字吹进他耳中,兆海顿时哑口无言。要命,“这三字” 他怎么说得出口? “没、没得商量吗?”兆海试图讲情。 紫宸笑着:“没、得、商、量!” 为什么他替殿下着想的很多事,做到最后,都成了“自找苦吃”呢?唉! 夕阳西沉,“宸扬号”上的人们,正准备要用餐的时候,那些船工、舵夫并 未想到自己竟能与亲王殿下同席。 “同在这艘船上,大家就得生死与共了。当风雨来的时候,不分亲王或奴仆, 咱们都得齐力同心地度过。所以自今日起的每餐饭,本殿都会与大伙儿同席,吃 同样的菜色。大伙儿吃什么,本殿就跟大伙儿吃什么。”紫宸一顿,转向厨子说: “把桌上这些菜肴撇下,为本殿换上和大家一样的菜色吧!” “殿下,奴才等不及想为您一展厨艺,您却说要吃跟大家一样的,那小的该 为您煮什么啊?”若是全部都吃得像亲王一样,很快便会吃光库存了!厨子面对 意想不到的要求,瞠目结舌。 “比起为我一人煮,为着所有的人煮是更大的挑战,不是吗?本殿相信这艘 船的厨子是勇于接受挑战的高手。你觉得我错了吗?”取走骨头换根更大的,紫 宸认为这招是“带领人心”的不二法门。 见到紫宸的秀丽笑容,厨子当下拍胸脯保证道:“不,不,殿下您放一百二 十个心,奴才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呵呵一笑,紫宸又转向众人,释放另一个好消息。“大伙儿听好,今日咱们 不赶行程,你们可以尽量吃、尽量喝!本殿允许你们喝个痛快,当是我给你们的 见面礼!” 众人纷纷欢呼。“哇!”、“太棒了!”、“咱们真幸运,遇上亲王殿下这 么好的主子!” 紫宸递了一眼给兆海。如何?本殿做得可好? “您真是太了解人心了,眼一刚您赢得了整艘船的人心,殿下。”不吝赞美 地,兆海说。只是,偏偏……就是不懂小的,这颗心。 “喝吧!”举杯。 兆海也跟着举杯相贺。 不一会儿,晚餐成了酒宴,许多人都喝得烂醉如泥,还有的人大声嚷嚷、吵 吵闹闹,为着一丁点儿的小事起争端。 “你干么拿走我的鸡腿?把它还来!” “谁拿你鸡腿啊?你才偷偷吃掉我的炸菜饼呢!我都没跟你要回来了!” “你说什么?你这贼!” “想找人打架啊?来呀!” 由着他们去打、去闹,兆海不急着制止。反正打完、闹休,回去睡上一觉, 隔日醒来大家依旧是好伙伴、好兄弟,这就是酒宴。 “兆海。”忽然一手搭上他的肩,说:“咱们走吧,回房去了。” 耳根子急遽烫了起来。 终于……可以摆脱……呼,兆海已能预知今夜,会是很热、很热的一晚。 床尾所搁的那面巨大落地铜镜的用途,兆海迄今都以为是更衣时能审视全身, 还想殿下怎会耗费巨资在这上头,真奇怪。穿得怎样,低头去瞧下也行?这么大 面铜镜有多昂贵呀? 但,他根本全想错了。 “哈嗯……哈……” 自己最不堪的姿态,全部被那面铜镜照得清晰,映回了自己的双瞳里。而且 身后的人,还不让他有转开头、移开视线的选择,葱白指尖拙锁住兆海的下颚, 定在前方,呵呵呼气的淫语直接从耳朵灌入脑门。 “花这么多银子是值得的,瞧这镜子多诚实,把兆海的每一部位都细微地映 照出来了呢!你这尖尖的、忒红的果子,你这凹陷下去的暗色小肚脐,还有你… …”指尖在蒂头上一弹,惹得呵喘连连。“呼呼,全部看得清清楚楚,是不?” 哈啊、哈啊地喘着。 镜里,镜外,哪儿是真、那儿是影,几难分辨。 “咦……啊……” 咬着唇,看着镜中人儿狂乱地扭动古铜色的身子。在上下交相爱抚的手中, 成了名师手中的一把琴,任人拨弄弦线,唱出欢喜、狂乐的吟喘;奏出一波又一 波高低相间的啜泣;咏叹似苦似闷、似妖似魅,忽而拔高、忽儿低饮的呻吟。 “殿下……殿下行行好……” “殿下……殿下……”哭着,唤着。 从后方覆上来的雪自身躯,发着同样的高热,与他有着同样的战栗。无数的 吻落在层口上,疼咬着。 “我的……全部都是我的,兆海……对不对?” “啊啊啊……是……是……殿下……啊啊嗯……” 被笑为自甘堕落、被讥为没有自尊的男宠、被唾弃成殿下所豢养的一只狗— — ‘ 他都会吞下去。只要殿下不背离他而去,他便永远会追随殿下,到天涯海角! “……我是殿下的!” 这就是自己等了又等,不住折腾他、戏弄他、击毁他顽强的自尊高墙后,最 想听到的!紫宸的胸臆间一阵激动,几乎要失控地在兆海的体内溃堤,奔泄。 但,还不够,还不可以。 还有另外一道墙,要拆。他要进入兆海的内心,他要揭开他的灵魂,他要以 这双手捉住他最赤裸而毫无遮掩的心! 将怒张抽离,抱住他的双膝,宛如怀抱着没有自主能力的婴儿般,紫宸将他 的双脚悬空。 “要……做什么?”转动着脑袋,找寻紫宸的身影,他迷离朦胧的琥瞳,隔 着镜子望着身后的人。 “看,兆海。” 手指慢慢地揉搓着他的下腹,甜滋滋的话声是毒药也是迷魂剂。“该是你把 它交出来的时候了。已经可以了吧?放在里头那么久,我担心它会不会破裂了呢。 来,听话,将它放出来。“ 吸气、啜泣,猛摇头,拒绝听进紫宸的命令。“我不……不知道要怎……别 叫我做……殿下……” “你行的,你可以的,你不是每天都要做的吗?每个人都会做的,你怎么会 做不到呢?”隔着肚皮施压,可以感觉底下的肠子激烈蠕动、收缩,恐惧到双膝 都颤抖了,真是可爱啊! “啊啊……不要……我……”缩起菊蕾,闭气抵抗。 这可就不乖了。紫宸舔舔唇,氤氲热气的瞳孔,绿芯亢奋发光。“你不想, 那我来帮你好了,在你的肚子里灌入水,直到你非得将它交出来不可。” 唰地惨白着脸。“求求你、求求你……” “我们来试试看,你能装得进多少水。已经没问题吧,你都能吞进我的,应 该可以喝进不少水才是。”音调中已脱离了常态,直逼狂地。 终于忍耐不住,奋力挣扎。 可是紫宸知道自己最后一定能得逞?因为兆海不可能抵死反抗的,只要他的 反抗有可能会伤到紫宸,兆海就会顺遂自己的心意,任由自己摆布。他有这样的 自信,全是这些年来兆海给的。 再过一会儿,再一会儿,自己便能全部“到手”了。 喑哑到再哭不出声的人儿,于一波波的痉挛后,产下。 。液体带动了几乎要化为身体一部分的圆形物体,冲破门户,坠落。 红光盈满一室,宝石泼洒着重见光明的喜悦。 不断地细语安慰着,那被迫于他人面前做出嗯嗯丑态的可怜泪人儿。不断亲 吻着眼角的泪、唇畔的喑鸣,然后…… 痛改前非似的,温柔到不能再温柔的,男人的欲望再次潜进,细火慢熬,不 躁不进,勾引着、撩拨着残存于他体内的温火 他们像野兽一样交合,用尽各种手段在彼此的身躯。上留下烙印,交缠在床 铺上的身子仿佛是大蛇般,解不开,分不离。 啃噬着对方嘴中的呻吟,他在他的身子里,他在他的身子外,各自溅洒种子, 留下属于自己地盘的气味,再不准他人侵犯。 沉沉睡去的兆海,不知道自己醒来的理由是什么,他睁开双眼,东方渐白的 光,透了进来。朦朦胧胧的房里,有不属于他和紫宸的声响! 脑里的迷雾霎时散去,兆海推开覆盖在身上的被,旋腿下床。训练有素地消 去脚步声,慢慢地往发出噪音的地方,一步步接近。 喀啦……喀啦……喀啦……持续轻敲着衣箱。 兆海做个深呼吸,一鼓作气地推开—— 喀——向前倒下,打瞌睡的男孩在发现自己没抵到东西,一头栽下去的瞬间, 醒来。 “呜哇哇哇!” 震天价响的尖叫声,差点叫穿了兆海的耳膜。他伸手揪住那慌忙想逃跑的少 年的后衣襟,不假辞色地训道:“闭嘴,不然就进海里喂鲨鱼。挑一种。” 叫声马上停止。 叹口气,兆海心想:自己总算逮到这“不速之客”了。原来自己的直觉没错, 船上是有不该属于这艘船的人,混进来了。 当务之急,是问出这名少年的身分,再来……兆海回头看着已经被吵醒的紫 宸,他和自己一样脸色凝重……希望少年躲在这房里的时间不长,否则自己和紫 宸的关系,是纸包不住火的。 躲藏在成堆衣箱子后面的清秀少年,模样还相当青涩,大概十二、三岁。蓬 乱的黑发与脏污的脸颊,看似吃了不少苦头。但一双炯炯灰眸,还是相当引人侧 目。 有这样色泽的眼珠,在这天底下,印象中似乎是那少少的一族人…… 不过应该不是吧?紫宸不以为那一族身分高贵的人,会出现流浪儿。 “你要招来的事,有几样。”竖起指头,紫宸懒洋洋地说道:“一是你的名 字,二是你怎么混上来的,三是你混进来想做什么,四是你混进来有多久了。以 上,这些问题都回答完了,本殿再想想要怎么发落你。” 少年扬起不驯、叛逆的下颚。 “呵呵,挺有傲气的。不过你不说,我们也没啥差别。顶多是在你浪费了太 多粮食的时候,将你抛进海水里,了事。” 少年惶恐起来。“你、你不能这么做!” “噢?”‘笑容灿烂。“来人啊,把他给我拎到甲板上去!” “我说就是!”少年急吼。 。摊开双手,紫宸无所谓地等他自动招供。在海上有得是时间,他可以等。 “我……我叫”平七“……我要到一座岛上去。听说你们要去北狄……那一 定会经过那座岛,所以我才混上船。趁着搬运货物时,我跟着那些大箱子,藏在 后头混进来的。自昨儿个早上,就一直待在这边了。” 这么说,他一直在房里?从昨儿早上到现在?兆海脸色微红地瞥了紫宸一眼。 “你要到哪座岛,与本殿无关。本殿的船并非客船,没这义务按照你说的地 点航行,你要借我的船偷渡,是搞错了吧?”紫宸回兆海一眸,点头示意,要他 不要担心。 少年呐呐地说:“我……没有银子,我是离家出走的,我有重要的理由,非 到那儿去不可,而那儿又没有客船运行。” “那你想过没,要是我们自始至终没发现你,我们会一路航行到北狄去,这 样你还是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 “呵呵,你年纪小,胆子倒大,想要走一步算一步是吗?” 少年抬起头,豁出一切地说:“你们要是不帮我,我就全抖出来!昨晚我全 看见了,你们是……我说出去也没关系吗?” 扯唇冷笑。“养育你的人没告诉你,对大人说话要小心,否则会因为天真而 丧命吗?倘若我们不让你说,你连走出这扇门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杀了。是性 命重要,还是到那座岛上去重要,你自己决定。” 毫不迟疑地,少年答道:“我不怕死!我要到那座岛上,我非去不可!” 孩子就是孩子,自以为能简单看破生死关、看轻生命。兆海淡淡地说:“死 了,怎么去那座岛?”平七“。” “我……”少年眼眶冒出水。“我求求你们,真的只要送我到那儿去就行了, 等我有能力,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兆海不知所措地看向紫宸。 紫宸耸耸肩。“叫舵夫将海象图拿来,我们研究研究可不可行,再说。” 梗住泪,少年擦擦眼角,有些不敢置信地说:“真的……可以吗?你要帮我 吗?” “顺道的话。”紫宸再三重申。“本殿虽不赶路,也不想白费太多时间。如 果舵夫指出的航道和你要去的地方实在相距太遥远,我们就只能送你到最靠近的 岛屿。之后你自己再想办法,找艘愿意送你过去的船吧!” “这样就行了!谢谢你,大爷!” 兆海蹙起眉头。“这位不是什么大爷,而是南夷紫宸亲王,你还不快些下跪 磕头,向他感谢。” 少年站得直挺挺的。“不成,我这辈子跪的人只有我爹爹,我不能给王爷下 跪。我向您行个大礼就行了吧?” 怎么看,这名叫“平七”的孩子,谈吐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平民百姓。兆海甚 至怀疑“平七”这名字是假造的。殿下留下这来路不明的孩子,可能会带来不少 麻烦。怎么办?兆海虽然同情少年,可是他们自身的麻烦就不少了,他们负担得 起更多问题吗?忧心仲仲地望了望紫宸。 “你只要答应我,在这艘船上,谁的话都要听,尤其是要听金护廷、金大人 的话。”紫宸笑着指指一旁的人,道:“因为这人生气起来很可怕的,你不想找 死的话,就别触怒他,懂吗?” 少年狐疑地瞄着兆海。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就答应。请多指教,金大人。” 身边又多了个名叫“平七”的小跟班,兆海伤脑筋地叹息。“殿下要你留下, 我不便说什么,可是我很严格,我交代的事你没办到,我会立刻将你赶下船,这 点我得先告诉你。” “平七”缩缩脖子。 “好了,到甲板去吧,我给你找个睡觉的地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