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嗨!程立委,你还在忙吗?” 程勋抬起头来,望向双手环胸,倚门而立的羽嫣,她一贯清新的笑容,令原本 有些疲惫的他,顿觉精伸一振。“你们散会了?” “嗯,今天讨论的课题比较轻松,两个小时就解决了。” “进来,隔这么远跟你讲话,我不习惯。” 羽嫣将门掩上,迅速的来到他桌前,一本正经的说:“是,程立委,要不要我 帮你冲杯咖啡,或者泡杯浓茶?” “都不要,我只要你。”程勋率直的应道:“过来给我抱一下。” “不要啦,”门分明已经关上,羽嫣却仍红着脸,反射性的回头张望,再转过 来娇嗔他一眼。“还有几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头呢,如果被他们听到或看见,人家会 怎么说?” 程勋索性将眼镜一摘,双手交枕在脑后,往椅背靠去的笑道:“说程立委偏心, 十二位助理当中,单单只爱拥抱商羽嫣一个。” “程勋!” “你不乖乖过来,小心待会儿我追着你满屋子跑,那不更轰动?” “你敢?” 程勋马上做出要起身往她冲过去的样子,吓得羽嫣赶紧一溜烟的跌坐进他的怀 里。 “唔,”他把脸偎在她柔软的胸前,发出舒畅的轻叹声。“人生至此,夫复何 求?” 羽嫣原本还待挣脱,闻言一颗心立时软化下来,想要推拒的手,也改而轻松的 摩挲起他的发脚。“累不?” “不累。” “真的?” “真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累?更何况我现在有十二位能干的助理,比 起从前担任马立委的秘书期间,那是要轻松太多了。” “说到这个,我们这些日子找助理、成立办公室、分配工作,一连串的忙下来, 实在无法想像在系统化以前,你和硕人父亲”一个委员、一个秘书、一张桌子‘的 时代,是怎么撑过来的?“ “以前有以前的做法嘛,更何况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打算开启”一群助理、 一间办公室‘的专业问政纪元,将所有的资源投入幕僚系统,加强助理群,成立国 会办公室,并且定期发行问政成果的新闻稿,确确实实的把’专业‘两个字还给国 会。“ 羽嫣嘴角含笑的俯视他道:“你知道你自己什么时候最神采奕奕吗?” “我只知道在你面前的时候,我最”颓废‘,恨不得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赖在 你温暖的怀中就好。“程勋将脸改偎上她细致光洁的颈侧笑语。 “谈你从政的理念时最神气、最漂亮,连眼睛都会发亮呢,幸好平常都戴着眼 镜,不然这么会‘放电’,那还得了。” 程勋闭上了眼睛,双唇贴着她微微颤抖、分外诱人的香颈轻声细语:“真是如 此的话,我也只想电一个人。” “她老早就招架无力了,所以你根本无需费心。” “真好听,”程勋笑道:“这顿饭,我输得心甘情愿。” “哪一顿饭?输给谁的?” “骆司奇伉俪。” “怎么回事?” “还不都因为你。” “我?”羽嫣简直是越听越迷糊。“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才大有关系,因为我曾经在他们面前发下豪语。说我对”所谓‘的爱情 免疫,这辈子只想娶’风影海‘。“回想起当时的”自以为是“,程勋自己都忍不 住摇起头来。 “你是娶了风影海了啊,”羽嫣见他狼狈的模样好玩,便进一步的取笑道: “不但你娶了,我觉得启鹏和司奇也都七早八早就娶风影海了。” “那硕人、孝安和你是什么?我们的姨太大?” “我不知道,又不关我的事。” “什么?到现在你还想撇清?我马上就让你见识见识,看关不关你的事。” 话声刚落,程勋的双唇就开始从她的脖子吻起,沿着下巴往脸颊、髻边、额头 一路辗转而去,两手也没闲着,左臂牢牢的扣紧她,右掌则干脆大胆的隔着红色毛 衣,爱抚起她胸前的起伏。 “程勋……”羽嫣既惊骇又羞涩的呢喃:“不要……” 可是热情己被挑起的程勋哪里还顾得了她的抗拒,顺着她的鼻尖下来,已经封 住了她的红唇。 羽嫣的矜持至此也全面溃决,如果平常总是严肃内敛的程勋,只有在她面前才 会释放出所有的感情的话,她又为什么要有任何的保留呢? 在她热烈的回应下,程勋的吻也不断的加深,但他终究没有忘掉两人目前的所 在地,仍赶在羽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之前,结束了这个甜蜜缠绵的热吻。 “嫁给我,好不好?羽嫣,我爱你,我已经不能没有你,嫁给我,好不好?” 程勋双手绕到她的背后,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按捺不住的说出心头最深的渴望。 羽嫣的泪水蓦然夺眶而出,哽咽的喉头已完全出不了声。 “我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强、够独立,一直以为自己的生命当中,有生死之交、 有终身志向、有不悔信念,就已经够圆满、够完整了,直到你的出现,我才晓得自 己的生命还缺少了什么,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什么’。” 而她的生命,好像打从认识他开始,就不再空虚寂寞,即便是在那段他不在自 己身边,她也不知道两人是否还会再相逢的分离岁月里。 “我也一直是很骄傲的,直到面对你,你的单纯、真诚、坦白、大方,你一身 说也说不尽的优点,却在在让我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回避、复杂和……不为任何人 所知的阴暗角落,所以如果你觉得我不够好,觉得你还必须再考虑的话。那我也… …” 羽嫣的手指点住了他的唇,不让他再往下说,同时用清澈的双眼,与他凝眸相 对,坚定的答应:“好,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 “你确定?”程勋的脸庞为之一亮,却仍在她脸上搜寻着,就怕还会再看到丝 毫的犹豫。“我们才在一起五个多月,或许你想要再多观察我——” “怎么?才求过婚就要反悔了,程立委,你想创金氏纪录史上最短的求婚吗?” 程勋哈哈笑道:“瞧你这张利嘴,我看以后质询稿就由你来主笔好了。” 羽嫣不置可否,继续往下说:“而且我们只在一起半年不到吗?你算术也太差 了吧,我看以后审查政府年度总预算时,你可要拜托我们几名具备数理专长的助理 多多费心一点,不然像这样缩水好几倍,怎么可以?我们已经认识十五年了,不是 吗?这样还不够?难道你想再跟我耗上另一个十五年?到时我都老了。 “怕什么?不管岁月如何流转,我永远都比你大上九岁,有我陪着你一起变老。” 一起变老?嗯,羽嫣发现这句话还真教人感动。“不论做什么,只要能够与你 一起做,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浪漫的事了。” “包括嫁给我这种已经决定献身政治的丈夫?我怕那样的婚姻生活,会让你的 幻想破灭,憧憬失望。” “我不是你的助理之一吗?我愿意做你的‘手’,帮你接听电话、搜集资料、 撰写质询槁、草拟法案和安排行程,做你的‘脚’,为你跑邮局、银行、服务选民, 以及到各个国营事业去,听取主管们所作的简报,必要的时候,更愿意努力充当你 的‘脑’,帮你设计形象、累积问政成绩,甚至做危机处理。”她正视程勋清亮的 双眸说:“永远,记住噢,永远都不要庸人自扰的认为你的理想会成为我们幸福的 绊脚石,因为成就你的梦想,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快乐。你不觉得,”她偏头笑道: “硕人和孝安这两位‘姨太太’,也都是这么想的吗?” “我简直等不及要看到她们听见这新名词时的表情了。”程勋跃跃欲试的表示。 “哪里用得着真的看见,你现在猜也应该猜得到,硕人一定是满脸温柔的说: ‘只要是启鹏的太太,做老大和老二都无所谓。’” “嗯,”程勋接着她的话尾往下揣摩。“那孝安时,可就会完全相反,甚至杏 眼圆瞪的说:‘有没有搞错?娶风影海?三个大男人结什么婚,少扯了,我当然是 司奇唯一的最爱。”’ 在愉悦的笑声当中,羽嫣又说:“不过不管她们的反应有多大的差异,我想启 鹏和司奇一定都会举双手赞成。尤其是现在的司奇,每次孝安害喜干呕,你看他都 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甚至有好几次我发现孝安都已经恢复了,他却仍然苍白着 一张脸,不晓得的人,一定会误以为不舒服的人是他。” “看他现在的‘新好男人’模样,的确很难想像他过去的狠劲。”程勋摇头笑 道:“对了,你怎么不猜猜我的反应,又会是什么呢?” “你直接说给我听不更好?” “你不只是我的手、我的脚或我的脑,还是我的心,”程勋拂开她垂落下来的 一缕发丝说:“愿这颗心,可以扫尽过去所有的阴霾,让我为你呈现出最美的未来。” 他始终耿耿于怀的“阴暗角落”,究竟是什么?疑问才生,羽嫣就暗叹自己狷 介,往后她应该要努力的,是让他淡忘过去不愉快的种种,或至少让他明白她根本 完全不在意他或明或暗、或美或丑的过去,最重要的是从今以后,他们将拥有彼此 在人生道上相伴。 于是她绽放出最美丽的笑靥说:“要做”海“的心,那我得更开朗广阔一些才 行罗。” 程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以印在她额上的一记亲吻,来代表他无限的欢喜与感 动。 ※ ※ ※ “嘿,”硕人从背后环住丈夫的腰,轻声问道:“不是答应过我不抽菸了吗?” 启鹏一手抚上她光滑的手臂,一手立即将才抽了几口的烟给按熄掉。“对不起, 实在是因为……” “嘘,”硕人转到他身前来,仰望他心事重重的脸庞,眉心不禁也跟着缓缓锁 紧。“不必跟我道歉啊,如果不是真的心烦到极点,你也不会抽的,不是吗?” 启鹏重重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并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间。 “他是来告诉我们喜讯的,你那样的反应,当然会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没有拂 袖而去,已经算是修养到家了。” “连你也在怪我?” “没有,”硕人一口否认,并抵住他的双臂辩解道:“绝对没有,因为我知道 若非心有疑虑,你绝对不会开口干涉任何人的私事,更何况是程勋的终身大事。” 启鹏听到妻子这么说,总算略微松口气道:“他走了?” “嗯。” “有没有说什么?” “说等过两天,你脑袋比较清楚后,他再过来。” “没发脾气?” “可能吗?你们三个何时真正的生过其他两人的气?至少我没有见过。” 启鹏轻轻顺着硕人的长发,眼光则落在自己的指尖上。“我并没有干涉他终身 大事的意思,事实上,他若能与我和司奇一样,寻获真爱,我会不比任何人选要来 得更加开心吗?只是……” “你不认为程勋这回动了真情?” “刚好相反,”启鹏露出了苦笑说:“如果商羽嫣也和他过去走马灯似换个不 停的女伴一样,我今晚也不必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了。” “既然你知道羽嫣之于他的意义,和过去的那些情史委实截然不同,为什么在 听到他有意趁尚未正式走马上任以前,至少先跟她把婚订下时,又会有那么强烈的 反弹?” “我有吗?”启鹏嘴硬的说:“我只不过是叫他……” “再像以前一样多‘玩玩’、‘看看’?”硕人重复他说过的话,频频摇头。 “做为立法院内,身价最高的单身汉,还怕没有条件更好的女友可交?启鹏,别说 程勋会听不下去了,连我都觉得那一点也不像你会说的话,更何况前阵子你对于羽 嫣终于能让程勋敞开心门,接纳感情,享受她爱的滋润,不是跟我们一样的庆幸过? 为什么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你的策略便又有了几近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因为我怀疑商羽嫣接近程勋的动机并不单纯。” “怎么会?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事,还有羽嫣对他一往情深,始终不变的历 程,你不是都知道,甚至还拿来调侃过程勋,说他和羽嫣的故事,简直就是‘月下 老人’的现代版,天生系牢的红线,是怎么也解不开、剪不断的。” “对,你说的都对,老婆大人,但那都是在我得知商羽嫣的姑姑是谁以前的事, 如果我早知道她的真实身分的话,别说是感动于她的执着了,一开始还会不会让程 勋聘用她做为贴身秘书,恐怕都有待商榷。” “她姑姑是谁?又为什么会影响到你对她的看法?”硕人岂止万分不解,甚至 已经有些不满起来。 “你还记得参加完司奇和孝安婚宴后那晚,在回家路上妈曾说过的话吗?” “妈曾说过……”硕人抿紧了唇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可能会有所牵扯的 部分。“你是说她觉得羽嫣很眼熟的事?” “对。” “她以前见过羽嫣?” “没有,但她见过、我也曾惊鸿一瞥过另一位同样姓商的小姐。” 硕人并不笨,当然马上就猜到另一位商小姐是谁。“你们都见过羽嫣那位她自 己也直到最近,才取得联络并与她见了面的姑姑。” “对,”才说完,启鹏便又摇头道:“不对。” “启鹏?” “我说对,是说你猜对了,我们的确都见过商宜君,也就是商羽嫣的姑姑,但 她们是不是真的直到最近才联络上,我却非常的存疑。” “你们为什么会见过商宜君?” “因为她曾经差点成为我的嫂嫂。” “你跟我提过大哥当年有位要好的女友,”硕人思索着启鹏跟她讲过的事。 “本来还打算在来年赢得选战后,就要娶她进门,不料爸和大哥后来发生车祸…… 启鹏?” “对,”他点了点头等道:“商宜君就是我大哥王威鸿当年的女友。” “好巧,”这是硕人的第一个反应,但她紧接着又说:“但即便如此,也应该 不至于就成为你排斥羽嫣的理由,相反的,我觉得有这层渊源在,你对她应该会更 有亲切感才对。” “坦白说,硕人,”启鹏坐到沙发上,也拉妻子靠坐过来。“你想当年正值十 五、六岁叛逆期的我,对于三十多岁的大哥,和他二十几岁的女朋友,会有多大兴 趣?顶多回家穿过客厅打上照面时,随便招呼一声而己,这也就是为什么妈乍见和 商宜君年轻时酷似的商羽嫣,感觉会比我强烈的原因,但是因为事隔多年,她也是 直到回美以后,翻出大哥一些旧照片来看时,才联想到可能的牵连,之后我问程勋 商羽嫣的姑姑叫什么名字,终于得到证实,她们果然是姑侄。” “你问过程勋了?那你有没有告诉他商宜君和大哥的关系呢?” 启鹏摇了摇头。 “为什么?”硕人侧过身子来问道。 “因为妈同时告诉我一些事情,让我始终无法释怀,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跟程勋 说。” “妈说了什么?” 启鹏突然沉默下来,甚至避开了妻子浮现焦灼的逼视,让硕人心头更添三分惊 疑。 “启鹏?告诉我,妈究竟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连我都不肯透露?难道说直到 现在,你还是觉得我无法为你分忧解劳?只能做你无忧无虑的小妻子?” “不是的,硕人,是——”启鹏急着要解释,话头却已被一个自外传进偏厅里 来的声音所打断。 “他没告诉你,跟没告诉程勋的理由是差不多的,全是不愿意让你们跟他一样 的担心。” 硕人回头望向那个挺拔的身影喊道:“司奇!” “不怪我直闯进来吧!我是因为——”他摊摊手,唇边带着一抹微笑的缓缓解 释。 “哪来那么多废话,”启鹏一口就打断他问道:“怎么会临时过来?孝安呢?” “在一隅帮我看着程勋。” “他跑到一隅去?干什么?”启鹏已经急得站起身来。 “让我赚钱啊。”司奇那抹吊儿郎当的笑容,始终没有褪去。 “骆司奇!” “喂,喂,喂,”司奇赶紧过来推他坐回去说:“稍安勿躁嘛,到酒吧去,当 然是为了买醉。”在他面前坐定以后,司奇才正色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你应该先问我他打算做什么怪事。”启鹏没有什么好气的说。 “我是真的服了你们两个,当初你要娶硕人时,他大力阻挠无效,今天换他想 结婚,又轮到你来反对,我拜托你们——” “反对?他向你埋怨我反对?”启鹏才听到一半,就已经忍不住爆发脾气道: “他怎么不去想一想,凭我们的交情,我之所以会有意见,一定是有我充分的理由 呢?妈说当年大哥还在世时,她就不是很赞成他娶商宜君,因为那个女人城府太深, 交友也太复杂,但她对于下一代的婚姻,向来不愿干涉太多——” “是啊,”司奇故意跟硕人打个眼色,再瞄向启鹏说:“不然也不会由着某人 在遇到真正人生伴侣的十年前,就胡里胡涂的先结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婚。” “骆——司——奇——”启鹏拖长了声音叫道。 “缓和一下气氛嘛,瞧你凶的,接下来换我说给硕人听好了。”司奇说着就朝 硕人续道:“后来威鸿大哥过世,商宜君找上阿姨闹过几回,起先谎称她怀有王家 的骨肉,其实根本子虚乌有,然后又到当时还只是县议员的马进兴先生办事处去, 说她有内幕消息,知道害死她男友的凶手,就是马进兴。” 硕人的脸色顿时转白,并立刻按上丈夫的手,与他交换了了然的一瞥。 “现在你晓得启鹏为什么会没对你谈起个中原委了,因为我们担心商宜君也会 像三年前的他一样,把你当成仇人的女儿。” “就算真是如此,羽嫣口中那位仅仅是在高雄开了间珠宝店的姑姑,应该也不 至于有办法伤害到我才是。” 启鹏把脸埋进双掌中沉声道:“但她的姑丈却有理由、也有可能伤害到程勋。” “商宜君后来嫁给了谁?”硕人的一颗心已经不断的往下沉去。 “江昭正。”司奇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说。 “我的天啊,是程勋的叔叔。”硕人倒抽了口气嘶声道。 “对,正是程勋的亲叔叔,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们想不担心也难,偏偏 羽嫣对于她姑姑的过往,乃至于姑丈是谁,好像都一无所知,也就难怪会弄得‘海 ’面生‘风’波了。” “骆司奇,看我们兄弟闯墙,你好像很乐的样子?”启鹏抬起头来,狠狠的瞪 住他说。 “你和程勋什么时候兄弟闯墙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一隅里一杯接 一杯的喝,告诉孝安羽嫣和你就像他人生天平的两头,缺谁都不行,但他实在不明 白你到底不满意羽嫣哪一点,难道是因为你太看重他了,所以直觉的认定全天下的 女人都配不上他。” 启鹏闻言不禁一怔,硕人随即乘机低语:“你看你这脾气,一急起来就什么都 乱了,连程勋也冤枉在内。” “另外我也猜到有个人一定会在这里生闷气,如果我不赶快过来,万一他待会 儿发起疯来,骂老婆打小孩,那我干儿子和他妈妈岂不遭殃?” 硕人忍不住笑了出来,等看到丈夫一脸悻然兼尴尬,苦撑与下台两难时,和司 奇就一起笑得更大声了。 “对了,”司奇一边笑,一连挣扎着开口说:“差点忘了告诉你,程勋叫小高 开的,全是你那几瓶上好的陈年美酒。” “什么?”启鹏终于也无法再忍下去的爆笑开来。“好家伙,倒真是会拐着弯 ‘回报’我。” “我们干脆一起到一隅去找他吧,”硕人提议道:“顺便也把羽嫣接出来,我 想最好的办法,还是把所有的疑问都当着程勋的面,直接问羽嫣。” 启鹏觉得不妥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司奇已经先敛去一脸的笑容说:“不成,现 在已经不能问她了。” 硕人与丈夫对看了一眼,再一起望向他问道:“为什么?” 司奇默默无语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来递给硕人。 “这是……?”她一边打开信封,抽出里头的信纸来,一边继续问司奇。 “今天傍晚直接投进我家信箱里的,孝安还不知道。”他的声音又低又沉。 启鹏和硕人仅花了十秒钟不到,就一起看完了那封由电脑列印出来的信: 感谢雷孝安开道迎商 我们会给她和孩子一个痛快 还你独身的自由 “下午就接到这封信了?”启鹏既惊且怒。“而你刚刚居然还能在这里跟我插 斜打浑,骆司奇,你开什么玩笑?” “启鹏,”司奇把住他的臂膀,冷硬坚定的说:“对方就是想看我们自乱阵脚, 你知不知道?而且开玩笑的人不是我,是寄出这封信的人,光凭他敢拿孝安来威胁 我,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他!” 在两个男人低声密谈起来当中,硕人的心却犹自紊乱不堪的挣扎着:羽嫣真的 是有所为而来的吗?如果真的是,那要教已经对她投注了真情挚爱的程勋,怎么面 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呢? 她猛然打了个哆嗦,实在是想都不敢想啊!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