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表哥余晔钧,他带着晓绿回来了! 因为表哥上班的地方就在晓绿的幼稚园附近,这两天晓绿感冒,身体很不舒 服,巧萱拜托表哥利用午休时带晓绿回家休息,好好地睡一觉。 晓绿! 女儿的出现让巧萱完全恢复理智,狠狠地告诫自己:余巧萱,你错了一次还 不够吗?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没心没肺的大混蛋,他只想玩弄你,把你当小女孩般 戏要! 当年,他寄来一张支票想划清彼此的界线,如今,她也不会奢望楼行风对晓 绿负责。她看透了他,永不原谅他。 “我要回家了。”她诡异地看着楼行风冷笑。“我先生和女儿都回来了。” 这句话果然得到预期的效果! 楼行风脸色骤变,像是狠狠挨了一记闷拳,他死命地盯着巧萱。“你、你结 婚了?”不!他不相信! “是啊,恭喜我吧!”巧萱微笑得更凄凉,也更冷冽。“我结婚得很早,一 离开温哥华后就嫁人了。” 她手指向公寓。 “看到那个牵着小女孩的男人了吗?他就是我的丈夫,他 手里牵着的就是我们共同的女儿。如今的我已经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希望你以 后不要再来骚扰我,楼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不想这样利用表哥,但遇到他,她就变得好软弱,软弱到连自己都瞧不起 自己! 所以,她一定得找出一个强大的力量来划清彼此的界限,提醒自己不要再接 近楼行风,也不能让他靠近她! 楼行风的脸色阴沈,他狠狠盯着正准备进入大楼的男人,视线又回到巧萱脸 上。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那一吻,唤醒他许多残缺却模糊的记忆, 仿佛他曾这么激烈深情地拥吻过巧萱,他们似乎曾度过一个最美妙的夜晚,他的 耳中似乎还听到她婉转而羞涩的轻吟声…… 但,她却又告诉他,她早已嫁作人妇,甚至与别的男人孕育出爱的结晶。 不!一股无名火狠狠地往上窜烧,他不知自己为何这么愤怒,但他……他完 全无法接受巧萱已经属于别人的事实。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的表情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体内的魔性似乎 就要破柙而出。“你还没结婚,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巧萱寒峻地看着他。“你都看到我的丈夫和女儿了,还怀疑 什么?” “他……”楼行风狠狠地一拳揍向方向盘,怒火充斥全身,粗嗄地问着。 “他叫什么名字?” “……”巧萱迟疑着,她不想让他知道有关她的任何事。 “说啊!”楼行风咆哮,绿眸凝成凛冽冰霜。“你不是要我祝福你吗?为什 么吝啬到不愿让我知道你丈夫的名字?”天杀的!不管那男人叫什么烂名字,他 都诅咒他!一千、一万遍地诅咒他! 巧萱无奈地轻叹。“余晔钧。”她不想说的,但她很清楚这男人文明外表下 的蛮横,不给他一个答案,他绝不会放她下车。 “余?”他怀疑地看着她。“你们同姓?” “是啊,又怎么样?”巧萱故作不在乎地耸耸肩。“同姓男女最好不要结婚 这种迂腐的思想,早就不合时宜了,同姓又如何?只要他爱我就行了。” 楼行风眸光更狠冽,像是要把她的心挖出来看个究竟。“你也爱他?” “当然。”在他令人胆寒的眼神逼视下,巧萱镇定地微笑。“如果不爱他, 我会那么早就结婚吗?我跟我先生的感情非常好、非常甜蜜。” 楼行风的怒火更盛。不!他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巧萱竞在他的面前强调她 有多么爱另一个男人引有一瞬间,他很想冲下车,亲手宰了那个叫余晔钧的混帐! 巧萱看着他凝满怒气的脸庞:心里不禁感到一丝哀伤。他愤怒吗?为何愤怒?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爱她、当年为何要那么残忍地伤害她? 罢了!不要再想了,她提醒自己。她不该再费神去思量楼行风对她究竟是什 么心态,她只要好好地管住自己。 人,只能错一次,再重蹈覆辙,她真的会落人万劫不复的境地。 楼行风又问,一字一句像是冰珠子,射入巧萱的心。“你女儿……她几岁了?” 听到这个问题,她的心脏狠狠地一收缩,脸色微变,但她不忘命令自己要镇 定,绝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她故作不耐地道:“我女儿几岁不关你的事!楼先生,我都不知道你对别人 的家务事这么有兴趣,你的问题问完了吧?我可以下车了吗?” 一说完,她便迅速推门下车,像是逃避他会问出更多的问题。 楼行风想追上去,但一想到她已经属于别的男人,甚至还拥有一个女儿,种 种顾忌困住他的脚。 巧萱真的嫁人了吗?但是,他总觉得哪里下对劲,尤其是方才那一吻,她的 迷醉、她的投入、她的吟哦低喘……都让他相信她是爱他的,一个女人只有深爱 那个男人时,才会有那么娇媚的回应。 巧萱爱的究竟是谁?是他,还是她口中的丈夫? 该死——挫败地敲着无辜的方向盘,几缕乱发垂在眉间。他是找到余巧萱了, 但他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做些什么? 晚上九点。 方岚刚走人pub ,坐在角落的余晔钧便起身向她挥手。“小岚,这里!” 方岚微笑地走向未婚夫,让余晔钧体贴地为她脱下外套,再把公事包重重地 放到椅子上。“呼……” “很累吧?”余晔钧心疼地看她。“看你又这么晚才下班,一定没有好好地 吃晚餐对不对?这里不供应简餐,我到对面的中国餐馆帮你外带一份炒饭进来。” “不用了。”方岚阻止想离席的余晔钧。“我吃过了,虽然是跟客户吃了一 顿不太好消化的晚餐,不过现在肚子很饱,暂时吃不下东西。” 她对一旁的侍者道:“麻烦你给我一杯现榨橙汁。” “好的。”侍者点点头便离去。 余晔钧和方岚两人的工作压力都很大,平时最喜欢约在这间情调不错的pub 聊聊天,一起喝点小酒或果汁来纡解压力,并计划未来。 “对了,你吃饭了吗?”方岚关心地问着他。 “吃过了,晚上巧萱烧了一桌好菜,硬把我拉去她们家大快朵颐!” 方岚笑间:“晓绿还好吗?那孩子真是讨人喜欢,既乖巧又懂事,巧萱敦得 真好!对了,我前几天经过一间玩具店,一时兴起帮她买了组很可爱的芭比娃娃, 今天竟忘了带出来……” “唉……”余晔钧叹了口气。“玩具不急,巧萱……她现在遇到一个大麻烦。” “什么麻烦?”方岚一听好担心。“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她对巧萱 的印象很好,更佩服她独自抚养孩子的勇气。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关系到……”余晔钧一顿,缓缓地说出。 “关系 到晓绿的生父。” “啊?”方岚瞪大双眼。 余晔钧道:“巧萱想搬家,她托我问问你,你租的公寓附近有没有适合的单 位要出租?我直接问她可不可以告诉你她急着搬家的原因,巧萱没有反对,事实 上,她早就把你当成嫂子,是自家人。” 方岚听了更急。“巧萱为何急着要搬家?” “还不是为了晓绿的生父。”余晔钧脸色沉重地把巧萱六年前如何认识楼行 风、并怀了他的孩子后被迫逃到澳门,以及今天她到楼氏集团跟楼行风碰面的经 过全说出来。 余晔钧慢慢地摇晃杯中的液体。“六年前,巧萱在怀着孩子最孤立无援的时 刻,却遭受楼行风最残酷的羞辱,她恨死他了,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我懂。”方岚无奈地点头。“我是女人,很明白巧萱的心情,没有一个女 人能承受那样的耻辱。所以,她恨楼行风是正常的。” 余晔钧又道:“巧萱今天已经亲自到楼氏集团,向楼行风当面说明她绝对不 可能去楼氏上班,也不想再看到他。但她很担心,以楼行风狂妄霸道的个性,一 定会再来找她。她不想见他,更不想让他知道晓绿的存在。” 方岚咬牙切齿骂着。“那个混蛋!他大概以为巧萱六年前就把孩子拿掉了吧? 他没有想到她这些年来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扶养小孩!” “可是,巧萱很担心让楼行风看到晓绿,你知道的……晓绿的双眼,一看就 知道是谁的孩子。她今天去楼氏解释完后急着要走,却不慎扭伤脚,楼行风硬要 送她回家,在公寓门口,他看到我刚好牵着晓绿回家。” “啊?天啊!”方岚掩住嘴。“那楼行风已经知道晓绿是……” “不!”余晔钧摇头。“幸好当时我跟晓绿都没有正对着他们的车,再加上 晓绿戴着幼稚园的帽子,又因感冒戴着口罩,所以楼行风没有看清晓绿的长相。 不过,巧萱仍向我说抱歉,她说为了彻底跟楼行风划清界限,她说谎了;她说我 是她丈夫,正接着女儿回家,她要楼行风不要再来打扰已经有个美满家庭的她。 小岚……你不会介意巧萱这么说吧?” “当然不会!”方岚大大地摇头。“唉,我将来是巧萱的嫂子耶,帮她都来 不及,怎么会在乎这种权宜之下的谎言?不过,巧萱真的想搬家吗?” “对,她很怕楼行风再度找上门,因为,只要一看到晓绿的眼睛,他就会知 道晓绿绝对是他的亲生骨肉,她很怕他会夺走晓绿。” 方岚冷哼。“楼行风有什么资格抢走晓绿?当年他有给过巧萱一点安慰或一 句鼓励吗?更何况,他不是还嘲讽巧萱,要她别妄想利用孩子当工具,飞上枝头 当凤凰?他真会要回晓绿?” 余晔钧脸色一黯。“这很难说,六年前,楼行风不要巧萱腹中的孩子。但, 并不代表他今天也不要。而且像他们那种所谓的豪门,是很注重血缘的,说来说 去都是一句话——不想让亲生骨肉流落在外,丢人现眼。所以,巧萱认为楼行风 不会要她,但可能会夺走晓绿。” “这可不行!”方岚语气更加严厉。“谁都看得出晓绿是巧萱的心肝宝贝, 她只为她而活。” 余晔钧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我们才不能冒一丝一毫的险,绝不能让楼行 风知道晓绿的存在!巧萱目前的计划是先搬家,她甚至想马上带晓绿回澳门,再 也不跟楼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虽然巧萱下放心妹妹一个人在加拿大求学,不过品萱一直安慰她,表示自己 有能力照顾自己,不要担心。再加上非常恐惧被楼行风夺走女儿,所以,巧萱很 认真地考虑在近期内回澳门。 “唉,怎么会这样呢?”方岚喝了口果汁,叹气道。“巧萱这一辈子过得真 是太苦了!幼年时跟着母亲在楼家帮佣,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后来怀孕却又被 楼行风无情地抛弃,因为母亲躲债的关系,她辗转从墨西哥、马来西亚,一直逃 到澳门才安定下来,过比较正常的生活……好不容易一切苦难都过去了,陪着妹 妹回加拿大念书,没想到又遇到她命中最大的克星。” 一是啊!“余晔钧也是一脸愤慨。”那个天杀的楼行风真是害惨巧萱了,如 果今天我知道他就在公寓外,我一定会街上去狠狠打他一顿! “你打他一顿也没用,他们那些有钱人多的是办法,随便请个律师就可以整 死你了。唉!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帮巧萱度过难关,她真的想回澳门吗?” “应该是吧!她想先搬走,如果有必要,真的会带女儿回澳门。” 方岚又重重地叹气。她很喜欢巧萱,实在不忍看到她又要躲躲藏藏地过日于。 余晔钧咬牙骂着。“说来说去,都是那个该死的楼行风不好!他当年已经抛 弃巧萱了,为何又在今天故意回头找她?还要她到楼氏上班当他的秘书?哈,笑 死人了!鬼都知道他不安好心眼,他一定是又想玩弄巧萱的感情!” “对,我也这样认为!那种坏男人真是狼心狗肺……” 两人义愤填膺地骂着,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也走人酒吧,在侍者的带 领下,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座位上。 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令他们恨得牙痒痒的——楼行风! 他今晚心情格外烦闷,知道余巧萱已嫁做人妇后,他整个人都不对劲! 他先是回到公司,勉强自己想集中精神处理公事。但在业务会议上,他却像 头发狂的猛兽般地对着无辜的部属狂骂一通,甚至还差点签错了好几份重要的文 件……总之,他知道自己最好快快滚出公司,免得辛苦建立起来的江山毁于一旦。 所以,叫保镖在外头守候着,他独自进入酒吧,想以浓浓酒精来麻痹自己。 点的酒一被送上来,他立刻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直直滑人他胃底,让 他眉头皱得更紧,脸色也更加阴沈。 烦躁地放下酒杯,他伸手想招来侍者,一转头,却看到坐在不远处的一对男 女。 那个男人……锐利的鹰眸倏地眯起,他……是下午在公寓前看到的男人,巧 萱口中的“丈夫”! 不会错的——当时他狠狠地瞪了余晔钧好半晌,巴不得能以眼神杀了他!所 以,他绝对不会错认。 他为什么在酒吧?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楼行风一瞬也下瞬地紧瞪着他,危 险的气流开始蔓延…… 方岚一口气喝完鲜橙汁。“呼,好累,我还是喝杯酒来放松一下吧!” “不行。”余晔钧按住方岚想招侍者的手,体贴地道:“为了工作,你的肠 胃已经出问题了,还敢喝酒?” 他的手伸到方岚的肩膀后端,以温柔的力道为她按摩。“感觉舒服一点了吗?” “舒服多了!”方岚嫣然一笑。“你真疼我。” “那当然!”余晔钧亲匿地亲吻她的粉颊。“你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不 疼你要疼谁?” 楼行风看得更是怒焰狂喷。该死,这个混帐东西不但背着巧萱找女人,还肆 无忌惮地在公共场合调情,和情妇打情骂俏。 “我们走吧。”余晔钧搂着方岚站起来。“这里太多人抽菸,空气不好,我 先送你回家,让你早点休息。” “好。”方岚温顺地点头,也搂住余晔钧的腰,亲密地一起走出酒吧。 两人没有注意到——盛怒的楼行风在桌上扔下一张大钞后,也紧跟着追出来。 “好冷喔!”一走出酒吧,刺骨的夜风便袭来,方岚偎向未婚夫。 “今天 还真冷,温哥华的春天快点来吧!” “躲在我怀里!”余晔钧体贴地把大衣拉开,将方岚紧紧地搂在怀中,两人 的姿势无比亲匿。 他们正往车子的方向走去,却突然听到背后响起怒斥声。 “站住!” 两人错愕地回头,看到脸色铁青、宛如地狱使者的楼行风。 “你……”余晔钧和方岚都愣住了,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商业杂志 常常访问楼门五杰,所以外界对他们并不陌生。 “混帐!”楼行风怒骂着,浑身上下散发出浓浓杀气。 “你这该死的男人, 竟然敢背着巧萱乱搞,你竟敢欺负她?我打死你——” 狂吼二声,楼行风像出柙猛狮般扑过来,余晔钧还来不及反应时,整个人已 被他揪起,狠狠地挨了好几拳…… “砰、砰、砰……”受过严格武术训练的楼行风拳头又猛又准,打得余晔钧 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狂骂着。“你娶了巧萱为何不好好地珍惜她?你居然敢对不起她?我打死 你!打死你!” “砰、砰、砰……”拳头又如雨点般不断落下。 “唔……”余晔钧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很想还手,但他哪·是楼行风的对手? “不要打了!住手!住手!”方岚尖叫着,努力挤入两人中拉开疯狂的楼行 风,大吼着。 “姓楼的你快住手,我不准你打我的未婚夫!” 唉……此刻的方岚真是万分无奈,她不想戳破巧萱的谎言,但,再不出言阻 止,盛怒之下的楼行风真的会把余晔钧活活打死! 未婚夫? 这三个字果然令楼行风停下拳头,他的脸色更加阴沈,眼底蓄满暴风雨,语 气森寒地问着。“什么未婚夫?那你跟余巧萱……她说你是她丈夫?” 方岚急忙把余晔钧扶起来,后者恨恨地别过脸,不肯回答楼行风的问题。 楼行风看着焦急的方岚和一脸憎恨的余晔钧,突然,一个问题闪人他脑中— —这人真的是巧萱的丈夫吗? 但,这个女人为何说余晔钧是她的未婚夫? 无论如何,这三人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是谁? 是……巧萱吗? 他一直期待巧萱说的不是真的,他希望她还没嫁人,他还有再度追求她的权 利,只有他可以拥有她…… 行风傲然地站起来,一挥手,守在一旁的保镖立刻迎上来。“少爷!” 早在楼行风和余晔钧扭打在一块时,他们就赶来守在一边了,但没有少爷的 命令,保镖也不敢贸然出手。 楼行风下令。“把他们抓上车!” 余晔钧和方岚同时怒吼。“你想做什么?” “别问!”他冷叱,冰烁双瞳仍布满杀机。“跟我一起去一个可以解决问题 的地方。” 听到急促的门铃声,正在浴室陪女儿刷牙的巧萱不禁皱起眉头。 这么晚了是谁会来?表哥吗?但,就算表哥有事,也不可能按电铃按得这么 急。 正在K 书的品萱从房间出来。“奇怪了,谁在按电铃啊?” 蓦地,一股奇异的骚动由巧萱心湖泛起,她隐约知道,一定有事发生了! 她急促地道:“品萱,你先帮晓绿刷牙,然后带她去睡觉,我去开门!” 疾步冲向大门,门一打开,她整个人也呆住了。 鼻青脸肿、明显受了外伤的余晔钧,脸色发白的方岚,还有……最令她感到 震惊的一个人——楼行风!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