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赫连降月和鄂索过招,一路从厅内打到前院,馆内的弟兄全围在一旁观看。 鄂索知道主子其实不想伤她,所以他只闪躲不出招。 倒是赫连降月怒气腾腾地,她愈是伤不着鄂索,心头就更气。 陡地,她身子一旋转,抢过弟兄手中的一只金背刀,杀气腾腾地挥向悠哉看 戏的彧珩。 在弟兄们惊吓得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彧珩手中的纸扇上点下挥,不一会儿, 她手中握的金背刀便飞了出去,正巧让彧珩接个正着。 赫连降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他竟然三两下就夺走她手中的刀——她又再度 败在他手下。 彧珩若无其事的漾着笑。「这只刀可不轻,下回选兵器时,先看清楚再拿。」 说着,他把刀丢回给弟兄。 众弟兄们暗自敬佩他那种神乎其技的功夫! 原本,众人以为他是个毫无长处的皇阿哥,他是天魁馆幕后的大金主,他要 接任馆主之位,众人也只能默然接受。 但见他三两下摆平眼前这个撂倒他们几十个弟兄的泼悍女子,可见他的武功 定是不凡,也不禁令他们由衷敬佩! 「你究竟要不要把荷包袋还给我?」赫连降月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还,她 就赖在这儿不走。 「不要!」他爽然回绝。 他愈看她那生气的俏颜,愈是觉得可爱。 她火大了,就算用抢的,她也要把银两给抢回来! 一个箭步向前,她两手朝他腰际一挥,胡乱的摸索一通—— 一连串嘲弄的低沉笑音,从她头顶飘下。 「我说,降月姑娘,你……会不会太心急了些?这件事,还是回我房里去做 的好,外边——人挺多的,挺难为情的!」 她停下手边动作,抬眼睨他,还弄不懂他又在说什么疯话,但一低头,赫然 发现他的腰带让她弄乱了,她又靠他那么近,看起来好像是她在帮他宽衣。 赫连降月双颊臊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见众人掩嘴窃笑,她恼羞的大吼 「你们笑什么!你们这天魁馆的男人,专门欺负女人,尤其是这个色鬼!」 她怒指着彧珩。「我明天会再来的,你要是不还我,我就敲锣打鼓,请所有北京 城的人来替我主持公道!」 说罢,她又再次羞愤的离去。 「十五爷,这……」鄂索向来就知道主子爱和女子嬉闹,可以往都是一团和 和气气,但这回……这女子看来,并不好惹! 「别紧张,不过就是一袋银两,我会还她的。」彧珩扬唇微笑。 他是踢到铁板了!世上竟有如此不懂风趣的女子,不解他十五阿哥的风情… … 不过,这令他对她更感兴趣。 握紧了手中的荷包袋,彧珩暗自思忖,他要让她这颗顽石的心,化为绕指柔 ——如果她能学习着温柔一点,定能迷倒所有的男人。 望着荷包袋,他唇边的笑痕逐渐加深。 回到客栈后,赫连降月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他要是真的肯还她,今儿个就会还给她,就算明天她再跑一趟,他也未必会 把荷包袋还她。 她看他那副装扮,应该也不缺银两,而且他又是享负盛名的天魁馆馆主,难 道他不怕因一个小荷包袋,而坏了他的名声?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他不把荷包袋还给她的用意何在? 翻来覆去,她怎么也睡不着,心中老惦念着她那一袋银两,还有那色鬼的模 样。。。。。 说真的,他长相还挺俊俏的,若正正当当做人,还称得上几分斯文样,可他 却一再对她轻薄——想来她心中就有气! 翻身下床,她打开包袱,换上一件更轻便的衣裳。 嘿,明的她是赢不过他,来暗的总行吧! 横竖说来,那只荷包袋是她的,她有充分的理由将它夺回,就算用偷的,也 偷的有理。 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她快速的整整衣裳,将一块方巾掩往面颊,趁着夜晚, 疾步赶至天魁馆。 夜半时分,已小睡片刻的彧珩,一翻身,便听见轻浅的鞋音,黑眸半张,漆 黑的房内,似有身影在悄悄栘动。 从那微细的脚步移动声,他几可判断,来人是名女子,若他没猜错,肯定是 那赫连降月。 唇角弯扬,他佯睡的阖上眼,等着看她如何在一片漆黑之中,寻找她的荷包 袋! 碰的一声,赫连降月踢到椅凳,一个重心不稳,狼狈的跌在地上。 她连呼吸都停住了,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生怕方才那声响,会吵醒在房 内熟睡之人。 等了许久,房内并未有任何动静,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缓缓从地上爬起,她心中暗咒这房间的主人,睡觉不点灯,害得她走一步、 碰一回。 方才她巡了三、四问房,床上睡的全都不是她要找的十五爷—— 她在馆内小心翼翼的察看,找到这一间最大的房间,心想,这肯定是馆主睡 的寝房,于是,偷偷溜了进来。 可是这房内黑不隆咚的,什么也瞧不见。 方才那一个声响并不小,都把她跌疼了,怎可能没人听见…… 细一思量,说不定这房内根本没人。 她摸至床沿,两手往床板上探去,一阵空空如也。 「去,真的没人!」 两眼朝上一翻,这房内既然没人,那她小心翼翼做什么? 坐在床沿,她满心纳闷着,这么大的房间,应该是馆主的寝房没错,可他没 在这儿,会到哪儿去了? 「哼,肯定是上酒馆寻欢去了!」她低喃着。「这样也好,等你醉醺醺回来, 我再揍你一顿,顺便拿回我的荷包袋。本姑娘就在这等你!」 坐了一会儿,她也觉得累了,反正,她又不是容易入眠之人,稍躺一会儿解 除疲劳,等他饮酒作乐回来,她也才更有力气揍他,好报她两回惨败之仇。 她身子往后仰,轻轻躺在床上,折腾了一天,也够她累的。 她的手在床上摸索着棉被,突地,手心碰触到一只温热的手,心头一惊,等 她反应过来,想坐起身时,身上的穴道已被人点住,让她动弹不得。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低沉的嗓音,魔魅般的在她耳畔响起。 心头一凉,赫连降月不禁暗恨自己太大意了。 「放开我!」她叫道。 「那可不行。」他懒洋洋的笑道:「方才你呶呶不休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 我——唉,难怪我睡的如此不安稳,原来是忘了去寻欢作乐,我就说嘛,我老感 觉浑身不对劲。」 一股凉意从她脚底泛上。这色鬼该不会真想对她……对她…… 她不敢多想,只求大喝能吓阻他的淫念。 「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的话,我……我会要你的命的!」 他靠了过来,轻声笑着,「可是你两回都败在我手中,如何杀得了我?」 「我……我是故意输给你的,其……其实我的武功很高的。」赫连降月说的 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他修长的食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描绘着,低柔的道: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晚,我们做了夫妻,你怎么还舍得杀我呢?」 「我……我……我会杀你的。」体内一阵寒颤,连她说话的语音都颤巍巍的。 「这句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了。」他挽着她纤细的玉手,放在他脸颊上轻搓, 满心陶醉。「你的手好细,好柔,令我——爱不释手呀!」 「不要碰我!我……我警告你,我……我可是当今皇上的爱女,你要是敢碰 我,皇上会要你的狗命的!」急中生智,她就不信搬出皇上的名号,吓唬不了他。 彧珩忍俊不住,笑了出声。 「你……你别不信!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碰我,这罪……可是诛连九族的!」 「当真这么严重?」他佯装惊恐。 「废话!」她按下惊恐的情绪,喝道:「还不快把我放了!」 彧珩先下床,点亮了油灯,房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赫连降月,斜眼睨他。 「你还在摩蹭什么,快点放了我!」 彧珩回身,坐在床沿边,黑眸盯着她那张姣美的脸蛋。 她白净的肌肤,在黑色便衣的衬托下,更显晶莹剔透,檀口樱唇,直引诱人 想一亲芳泽。 他灼热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迎视,惹得她心头一阵悸动,她分不清那是害怕, 或是其他因素造成—— 不过,任人宰割的滋味真不好受。 「快放了我!」 「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要是引来馆内的弟兄,那你这位格格的名节,可就不 保了。」他云淡风轻的飘言。 「你……」 「对了,敢问格格,你是排行老几,在下孤陋寡闻,怎么没听过皇宫里有位 降月格格?」 「我……我排行十五。」她很顺的脱口而出,迎视他投射而来的目光,她才 恍然,她因何说了「十五」。 原来,她满脑子都一直记得她的荷包袋,是被他这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十五爷 给拿走,十五这个数字,已在她脑内根深蒂固了。 他莞尔一笑。「十五?是十五格格,还是十五福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被他问烦了。「快点把我的穴道解开。」 「可是,我比较喜欢你现在这种温驯的模样,不会随随便便就打人。」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芙颊,那张清丽的脸蛋令人望之迷醉。 「你还碰我,你不怕……不怕……」惊慌失措,她嗫嚅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不怕诛连九族?」他替她接了完整的话后,继而拉起她的手,满脸深情的 看着她。「不,我不怕,为了要爱你,就算被砍头,我也心甘情愿。」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教她错愕了半晌。 明知他是在造假,但他堆着满脸深情痴望她,那种被情爱满满包围的感觉, 撼动着她的心。 她澄亮的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视着他,嫣红的小嘴儿微张,柔美的表情, 令他情不自禁的俯首,灼热的双唇轻轻地覆往她张微启的朱唇。 脑袋里一阵空白,她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唇上的湿润,和他那两片蠕动 的唇· 意料中的吼声没有出现,这令他更沉溺于她唇上的芳香。 他两手抵在她螓首的两旁,唇舌慢慢地、轻柔地诱导她张启贝齿。 他身上自然散发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鼻间,她晕陶陶的整个人感觉轻飘飘, 仿若置身在云雾中。 她微张着嘴,他的舌尖顺势探入,缠卷着她那沾蜜的粉舌。 他每挑弄一回,她的心头就有一股悸动,体内的血仿佛全沸腾了起来,连双 颊都烧烫了。 「嗯……嗯……」她忍不住呻吟着。 彧珩一边吻着她,一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吻得忘我之际,他的手 徐徐往下游移,轻抚过她的粉颈后,扯落了她前襟上的扣子,温热的大手深入她 雪白的胸前,罩住她的丰盈。 「降月,你的玉乳好软、好有弹性。」他的大手轻揉着,口中喃喃的逸出蜜 语。 降月陶醉在缠绵的蜜吻中,那甜如蜜的滋味,她头一回体会到;飘旋在她耳 边轻声软语,隔了半响,她的脑子才咀嚼出其中涵义。 同时间,她也感觉到他的大手,不知已在她胸上抚弄多久了,而且,他那只 该死的手,竟缓缓向她的下腹移去。 她停止了该死的沉醉,温柔的小猫突然转便成泼辣样。 她是全身动弹不得没错,可她还有一张嘴呀! 缠绵的蜜吻,顿时消失无痕,她愤恨的张口,狠狠的咬着他的舌。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已迷醉其中的彧珩猝不及防,他倏地弹跳开,跌坐在一 旁的椅凳上。 嘴里的血腥味,让他呕得怒瞪她。「你疯了吗?」 「我才没疯!」她不甘示弱的斜睨他。「我要真疯了,不就让你得逞了?」 她的怒言劈醒了他,定睛一看,她的上衣敞开,酥胸半露,在在提醒他,方 才他做了什么事。 他是有理智的,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可以碰,什么样的女子不可以碰…… 而她,是他还不能碰的那一种。 「你……你还看什么?当心我挖掉你那双色眯眯的贼眼!」怒言之余,她双 颊羞红。 「贼眼?我这双眼,女人可爱得很——要说贼嘛,你穿着夜行衣,偷偷溜进 我的寝房来,你才是个贼,那你的眼睛,就是贼眼啰?」 他缓缓步回床边,旋身落坐在床沿,两眼直盯着她雪白的丰胸。 「你还看!」 「当然看啰,这雪绵绵的双乳,真的漂亮极了!」他不只看,还再度伸手覆 住她胸前的两团高耸。 「拿开你的脏手!」她高八度音的拔声尖叫。「我要剁了你的手!」 他乖乖的把两手奉送到她眼前。「好吧,既然妳想砍,那就砍吧。」 她咬牙切齿的怒瞪他。「我可是当今皇上的……」 「你说过了,我记得,你不需要再重复。」他截断了她的话语。「你知道我 是谁吗?」 「我管你是阿猫还是阿狗。」她没好气的哼道:「快放了我!」 「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知道我的身分。」他浅笑着,食指轻轻地从她脸颊 上滑过。 「我才不想知道。」 「噢,是吗?」他扬高眉头。「我也是排行十五呢。」 她杏眼圆睁的瞪视他。 「而且,很凑巧的是,我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他不卑不亢的道。 懒懒的瞅他一眼,她压根不信他所说的话。 他要编谎言,也找一个特别一点的,居然和她用同样的谎……真是没创意! 「妳不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不信他说的是事实。 他伸手将她敞露的衣服整理好,继而站起身,拉来棉被帮她盖好。 「明儿一早,你的穴道会自动解开,天亮以前,你就安心睡吧。」见她眸底 透露着戒惧,他扬唇一笑。「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 说罢,他穿上外衣,凝望了她一眼后,旋身踱步走出房外,离去之前,细心 的关上房门。 房内寂静了下来,赫连降月暗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走了。 她还真怕他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过,仔细再想一想,她自己也有错。 若不是她迷迷糊糊的沉醉在他的吻中,让他错以为她愿意和他……和他做那 种事,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她眼角斜瞥床的内侧,这床还真大呢!难怪她会摸了空,还误以为没人在床 上。 双眼呆滞的望着上方,方才那甜蜜的吻、那轻柔的触感,似乎还余荡在唇边。。。。。 她其实并不那么讨厌他,只是她的个性,生来就是这个样。 而且,认真说来,他也算是个君子。 她都这么动弹不得了,他要真想对她做什么事,可是轻而易举,但他并没有, 而且还把床让给她睡—— 「啊,我的荷包袋!」 她突然想起,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唉,算了,现在都这个样了,姑且就先睡个觉,明儿个一早,再找他讨去。」 阖上眼,他那俊逸潇洒的模样,再度浮上她的脑海,心头有股情愫像蒸气一 般,缓缓的在方寸间漫开—— 嫣红的唇瓣,稍稍弯扬起。 不一会儿,她带着幸福的甜笑,缓缓进入梦中。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赫连降月这一睡,竟睡到快正午才起床。 发现自己不是睡在客栈的房里,她猛然坐起身,偌大的床让她勾起昨晚的回 忆。 她心头一惊,倒抽了一口气,低头看见自己衣衫整齐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下床梳整了一番,她匆匆跑出。 门口两名弟兄守着,看见她从馆主房间跑出来,两人诧异的互瞪着。 他们大概知道,这房里睡了一个女子,所以,馆主才会命令他俩守着,不许 任何人进入。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凶巴巴的女人。 「喂,你们馆主呢?」 瞧他们俩好像活见鬼似的,但她可没那闲工夫理他们。 两人不约而同的指向右边,由于惊讶过度,一时还说出来。 「那边是吧?噢,我知道了。」 赫连降月没多理他们,身形一转,朝右边的方向行去。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