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她坚定的保证,她绝不会出卖他,他遂点头答应让她请饭店人员拿药水和 纱布过来。 这是他头一回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尤其是在他受伤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传来,她显得比他紧张。 “你、你要不要先到浴室去躲一下?”面对一个刚把她的唇吻得有些红肿的 男人,服朵嫒显得有些不自在,她低着头,不敢正视他的双眸。 綦毋焰毫不留情的招住她的下颚,手一抬,逼她看着他。 “虽然我喜欢你,但是如果你敢耍我,我会取你……的魂。”他的黑眸透出 冷冽的利光,是一种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尖利光芒。 服朵嫒心口一窒,在这一刻里,她似乎洞悉了爱上这个男人,就如同陷入鬼 狱一般的痛苦。 “你可以相信我的。”她的声音虽然轻柔,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坚定。 看她一眼,他的理智早判断出她对他的忠贞,但本能使然,他必须随时提防 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两道眼神交会片刻,感受到她坚定的意志没有间断,他才放心的进入浴室。 敲门声还持续着,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不让人起疑,她毅然从行李中拿出削 铅笔的小刀,刀锋对准方才被他染红的脚踝,闭上眼,咬着牙,轻轻划了一刀。 忍住疼痛,她起身去开门。 开了门,等在门外的是服务生和一脸焦急的萧济民,还有两名外国大汉。 “朵嫒,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服小姐,你房里真的躲了我们要找的坏人?” 萧济民和两名大汉一看到她开门,同时劈头就问了一长串。 “坏……坏人?什么坏人?”服朵嫒心一惊,正巧脚上被刀子割伤的地方, 隐隐作痛,她弯下身去。“好痛!” “服小姐。”女服务生蹲下身扶她。“啊,服小姐的脚受伤了,流好多血。” “怎么会这样!?” “没、没事。其实只是一点伤而已,是我刚才整理行李时,削铅笔的小刀掉 了出来,我弯身去捡起时,不小心割到脚,我一慌,把整个脚踝沾的都是血——” “快帮服小姐擦药。” “不用了,我……我可以自己来,我想先洗澡,洗完后再擦药,只要把药给 我就可以了。” “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只是一点小伤。济民,他们是谁?”服朵嫒战战兢兢,一副受惊吓 的问着。“他们说这饭店里有……坏人?” “没有这回事!不用听他们乱说话。”萧济民转身斥喝:“你们两个走吧, 不要在这里吓服小姐!” “少爷,为了安全起见,让我们进去搜查一下吧。”怪了,方才他们调阅录 影带,明明看见綦毋焰往这个方向采,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这……” “不要!”服朵嫒急急说道:“济民,你不是说这间是公主房吗?我、我不 想让陌生男人进入,这样我晚上会作恶梦的。” “好,不要、不要。” 萧济民回头,手一挥,像赶鸭子似地,把两名大汉和服务生都赶走。 “我在前面那一间房,有什么事,尽管来叫我。”萧济民笑着。“对了,刚 才我打电话给我爷爷了,他知道你生病了还来义助,他很高兴,他说,找个好日 子,就让我们先订婚吧!” “我……” “好了,你光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好。” 关上门,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她心头上,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痛吗?” 綦毋焰拉着服朵嫒坐在床上,手一勾,把她的脚抬高跨在他腿上,他的黑眸 涌现迷离的光芒。 “嗯——不是很痛,我划了一小道伤口而已。”偏着头,他们此刻的姿势太 暧昧,已远远地超乎她和异性之间的规矩举止。 只是,前一刻他吻过她,不早就破坏了她自定和异性之间的规矩行为? 綦毋焰的手在她脚上伤口的边缘抚摸着。“为什么这么做?” “嘎!?”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自愿割伤自己来帮我?” “我……”她低头说不出口。 她能对一个初相识的男人说她喜欢他,说她心头的悸动全是因为他?不,纵 使这是事实,她也说不出口。 “你不怕我真的是坏人?”他的手恋上那柔嫩的肌肤,一遍一遍的轻抚着。 “不怕我杀了你?” “我……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她怯怯地看着他,嗫嗫嚅嚼的问道。 “如果我是坏人,萧老头就是老坏人。”他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避重就轻 的回答。“把药给我,我帮你擦药。” “我的伤不要紧,我先紧你……” “你的伤口在流血——”说着,他低下头去,在她脚上的伤口处吸吮沁出的 血,旋即直起身来,伸出手。“把药给我。” 湿热电麻的感觉从脚踝处散开,她双手徽颤地把药箱递给他。 几个俐落动作后,他已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谢谢。”把脚收回,她怯怯羞羞地望着他。“我帮你擦药。” 他没反对,大刺刺的把手伸到她面前,她蹲到他面前,仔细看着他的手,他 的手宽大厚实—— 察觉自己看得失神,她羞窘地赶忙把药全拿出来,细心的帮他消毒上药。 “你要和那男人订婚?”他盯着她直看,突然问道。 她急忙摇摇头。“我……”垂眼,她神情落寞。 她有权利拒绝吗?从萧家开始帮助她父亲的事业时!她就失去了摇头的权利 了,不是吗? “好了,这样可以吗?”她蹲在他面前,避开那扰人的话题,仰首问他。 每凝视他一回,她就有股想为他舞尽生命的冲动,哪怕只有一天,或是一个 小时…… 他点点头,炽热的黑眸紧瞅着她清丽的容颜。 “我端燕窝给你……”他炽热的眼神会令她慌乱。把燕窝端来给他,朵嫒细 声道:“你受了伤,流了太多血,这给你喝。” 他无异议的接受她端来的燕窝。 “你……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外面帮你看看还有没有人守着……”她 转身要走,他一迳地将她拉回。 “不用看了,没摘下我这颗头,他们不会、也不敢休息……”他冷冽一笑。 “我打算明天早上再走,如果的介意我整晚待在这间公主房,我马上去找其他地 方隐身。” “不可以!” 对上她慌急的表情,他淡然一笑。“你不用紧张,我现在就走。”把蒸窝还 给她,他不罗嗦,起身大步走。 “不,我不是叫你走……”她急的追上前两步,等他回头,她急着道:“我、 我不介意你留下来,你不要走,你现在出去很危险的。”她心跳得好快。她长这 么大,从未和男人共处在一个房间里。 她把燕窝再度递给他。“你、你先把这燕窝喝了。你坐,我要去……去洗澡。” 说完,她满脸羞红,急急拿了衣物就躲进浴室里去。 喝完燕窝,和唐山联络过后,綦毋焰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夜色,突如其来的 敲门声,让他反射性的掏出枪来—— “服小姐,你睡了吗?”门外,听起来应该是女服务生的声音。 接连敲了几次门后,女服务生又道:“服小姐,萧少爷要我来看看你的伤, 对不起,我要开门了。” 女服务生大概以为她睡着了,想要进来看看她的脚伤如何—— 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綦毋焰几步上前一拐,浴室的门突然打开,服朵嫒身 子裹着一条大浴巾,急唤:“快进来!” 她正在冲洗身上的沐浴乳,隐约听到有敲门声,她甚是担心他的安危,拿了 大浴巾襄住身子,一开门就听见有人在开门的声音。 “服小姐!?”女服务生进来时,看到房里没人,紧张了一下。 “我在浴室里洗澡。”服朵嫒靠在浴室门边,大声喊着。 “萧少爷要我来看看你的脚伤——” “我没事了,请他放心。” “那我在这里等你出来,等一下我帮你擦药。” “不用了,谢谢你。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萧少爷有交代……” “我真的没事了,请你回去。” “那……好吧。” 服朵嫒一直偏头靠着浴室的门,确定女服务生真的离开,也听到了关门声后, 在大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感到一阵晕眩——一个晚上发生太多事,她有些招 架不住。 在她身后的綦毋焰伸手圈住她的腰际,不小心扯落了裹住她身子的大浴巾, 她慌慌张张的想拉,却被他挡下—— “我要你!” 他要定了这个女人!这样一个处处护着他的女人,他没道理不要她。 在她惊慌失措的看他之际,他整个人已朝她扑袭而来,在他狂吻她时,她微 颤的手,轻放在他肩上,脑海里仅剩三个字在飘浮——我要你! 他要她! 她不是不懂这话的意思,只是…… 他的炽烈引燃了她内心的火苗,在他炽热的拥抱下,她清楚知道自己愿意为 他奉上身心…… 当大浴巾滑落,她赤裸裸的贴在他怀中,那心跳相系的感觉,就像钢琴里流 泄出来的美妙旋律—— 拿下她夹在发顶上的发夹,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泄,垂贴在她的美背上。 脱掉自己的衬衫,他再度紧抱着她,狂烈的想把她整个人揉进他体内,再也 不分离。 推开浴室的门,他抱着她走向床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他的黑眸涌现炽热 的爱意。 在男人面前展现自己赤裸裸的身子,服朵嫒羞怯怯地咬着唇,拉了棉被覆盖 毫无遮掩的胴体,下一秒,他健壮的体魄钻入棉被中,再度与她缱绻。 “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他湿湿滑滑的吻暂歇,微仰着头,沉声道。 她迷醉的水眸,痴痴望定他的俊容,红唇微启,恍然凝思。她……她还不知 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记住,我叫綦毋焰。”俯首,他浊热的气息逼近她。“这是你一辈子都不 能忘记的名字!” 语毕,他在她身上烙下绵密的缠绵印痕,也将他的名字、他的气息,一并镶 在她雪白的胴体上。 拂晨时分,綦毋焰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张开眼,看到服朵嫒安稳的趴在 他的胸膛上睡,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满足感笼罩着他,嘴角的唇线微扬,怕吵醒 她,他接起手机,压低声音。 “我很好。好,我知道,十分钟后,我会走出饭店,你来接我。” 关掉手机,綦毋焰的黑眸眯起。原本他是打算等到中午时分,人多的时候再 走,那时就算他大摇大摆走出去,相信也没人敢掏枪对着他。 而让他想等到那时的另外一个因素,就是他舍不得太早离开她。 但眼前他必须充去处理桂子的事,他不得不提前走了…… 看她睡的那么安稳,他想,她一定是太疲惫了。 轻抚着她的秀发,他贪恋的闭上眼,享受这奇妙的幸福感觉。 三分钟后,他将趴在他身上的她轻轻移开,为她盖好棉被。尽管身下隐藏着 一团欲火,但他相信,他会再见到她的。 快速起身穿衣服,不留只字片语,怕那个服务到家的女服务生,先她一步看 到他留的字条—— 离去前,他亲吻了她一下,眷恋的多看两眼,才转身离去。 “朵嫒,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这菜你不喜欢?” “嘎!?喔,没有,我只是……有点累。”服朵嫒眼神闪烁,低下头去,专 心的吃着东西。 原本她答应萧济民要和他一起吃早餐,但她身体实在是不舒服,为了不让他 起疑,只好改为陪他吃午餐。 一早醒来,她就没看见綦毋焰,要不是下腹处一阵疼痛,她一度还以为昨晚 只是一场春梦。 她想,他一定是不想吵醒她,所以才会不告而别,只是——不知道他有无安 全离开? “济民,今天饭店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抬起头,眉心瞬间揽成一个疙瘩, 她担忧的问道。 “饭店发生什么事?应该是没有。你怎么这样问?”萧济民颇为纳闷她紧张 的神色所为何来。 “没有,没事就好。”她暗松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被昨晚那两个大汉给吓到了?”萧济民一脸歉意。“别怕,他们 只是听从我爷爷的命令,尽责的维护饭店安全,根本没什么坏人的。” “喔。”她愣愣的点头。 “朵嫒,你看起来好像有点累,是不是不舒服?如果你不舒服,今天的演奏, 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表演。”萧济民神采突奕的迳自说道:“我来演奏韦瓦第的四 季,你觉得如何?” 他原先预料她会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但她却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语。 “朵嫒,你觉得不好吗?” “嗯!?喔,我有听到你说的。很好啊,我只是很抱歉,没能帮上忙……我 真的有点累。” “没关系,你能采,我和我爷爷都很高兴,就算你不演奏,还可以以嘉宾的 身分出席——呃,你可以吧?” “嗯,可以。” “能请到你当嘉宾,这真是我的荣幸!”他举杯邀她。“朵嫒,你真是一个 完美的女人,你的身上没有任何缺点,这辈子我能娶到你,我真的很高兴,我们 是音乐界的金童玉女,以后也会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来,敬你的完美!” 服朵嫒愣望着他,他口口声声的完美,让她顿感心虚—— 她知道,他向来尊重她,她不让他举手、不让他吻她,他全凭着一股要娶到 最完美的她的坚定信念,不和她计较—— 只是经过昨夜,她已不再是那个他眼中完美的女人了…… 怀着一份愧疚举杯,她心虚的低下头去,握着杯子的手,颤抖抖地。在他的 杯子和她的轻触之后,她手中的杯子应声落下—— “啊,朵嫒,对不起、对不起……”萧济民还以为是他太用力了,才会把她 的杯子碰落。 “我……对不起,我……我先回房了。” 服朵嫒慌措不安的看着掉在地上的杯子,心虚的感觉更浓,她没有办法再面 对萧济民。和他在一起,她想的人却是綦毋焰,满脑子想的人都是那个昨晚和她 共枕而眠的男人—— 转身,她急急的奔离,独留萧济民在原地。 “朵嫒、朵……” 走出饭店之际,綦毋焰意外的发现没有人守在门口等着狙杀他,他顺利的坐 上唐山开来的车,车子疾驶向一处偏僻的小巷。 “总裁,我已经先把桂子小姐接到一处隐密的旧宅,几十名兄弟在保护她。” 唐山开着车,和他报告着。 “等会儿把快艇开过来,我要带桂子一起到台湾去。” “是。” 车停,唐山下车领路,两人进入一处破旧的古宅。甫踏进厅门,一个坐在角 落边,绑着两条发辫的女孩,原是一脸困容,见到他来,脸上的睡意顿消,立刻 咧了个大笑容,起身扑向他—— “哥哥,你去哪里了?阿桂都找不到你。”女孩撒娇的拉着他的手直晃。 “他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这里都没有香喷喷的饼干可以吃。” “桂子,你乖,哥哥要带你一起去台湾罗。”綦毋焰怜爱的抚摸妹妹的头, 眼眸中有一丝愧疚。 十年前他的父母双亡,十八岁的他带着小他五岁的妹妹离开澎湖到台湾去, 为了生计、为了赚钱供妹妹桂子读书和学钢琴,他拼命工作,却疏于照顾桂子, 有一天桂子生病,发烧到四十度的高温,因为延误了就医时间,后来烧虽然退了, 她却烧坏了脑子,从此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他让桂子在澎湖疗养,希望童年的记忆,能为她带来奇迹。为了怕有人骚扰 她,他还让她从綦毋桂变成佐藤桂子,但没想到萧老头还是查出来了。 “总裁,快艇已经准备好了。” “马上走。” 綦毋焰搂着妹妹,急步走出厅门,突然间,四周枪响不绝…… “总裁,小心!” 几十名兄弟掩护着他,唐山扑在地上,几个翻滚,快速冲进驾驶座,把车开 过来。 “哥哥,是谁在放鞭炮?是不是阿顺哥要娶新娘子了?昨天柳妈妈有告诉我 ……” “桂子,不要说了,快上车!” 綦毋焰拿着西装外套遮着她,护着她上车时,他身边的小弟,一个个中枪倒 地,在他临上车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枪响,接着,他感觉到一颗子弹钻进他后脑 勺内—— 坐进车内,车子扬长而去,顾盼之间,已脱离了枪声响彻的范围。 “哥哥,你流血了,哥哥流血了、哥哥流血了……”綦毋桂看到他脑后的血, 顿时吓得大哭。 “总裁,你受伤了——” “不要停!马上到快艇那边去。”綦毋焰咬紧牙关,喝令着。 “是。”唐山把油门踩到底,加速前进,并联络快艇上的人,要快艇上的手 术房待命。 “哥哥流血了、哥哥流血了……”綦毋桂哭得泪汪汪的。 綦毋焰搂紧妹妹。“桂子,别怕,哥哥没事、没事……哥哥会保护你的,一 定会的。” 他话才说完,脑内一片空白,顿时便昏了过去。“哥!哥哥死了——阿桂不 要哥哥死,阿桂不要哥哥死……” “总裁——”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