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医院内的小公园内,司绮莉一张素净的脸孔,还是显得苍白虚弱。 岑思到来,一个吃力的笑容,残挂在她脸上。 “绮莉。”岑思微笑的坐到她身边。 照顾戈旭森的这段日子里,司绮莉常拿水果,托她拿给旭森,久了之后,两 人虽然谈的话不多,但岑思早把她当朋友看待。 “医生是不是说,旭森可以出院了?”虽然一脸苍白,但那倔样仍在。 “嗯,如果没有什么异况,应该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他有什么打算吗?”垂首,愧疚的情绪,在司绮莉心头泛开。 “他没说。你了解他的个性的,很多事,他都藏在心里不说,我也猜不透。” 望了岑思一眼,司绮莉从皮包中,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张支票。 “你收着。”她把东西递给岑思。 “这是……” “那是公寓的钥匙,地址在这张名片的后面。”她拿一 岑思的爱情逻辑,对于在爱情上直来直往的司绮莉,是太八股、太可笑。 岑思轻笑,在爱情的理论这方面,她果然和司绮莉完全没有交集。司绮莉还 是不懂地说的话。 “岑思,我知道旭飏是个绝好的男人,但旭森比他更需要你。你可不可以和 旭飏解除婚约,嫁给旭森?”司绮莉神色肃穆,恳求着:“如果旭森没有你,他 无法振作……” “我拒绝。”终于有一回,是地截断司绮莉的话语了。 “我知道,旭森没能像旭飏一样,可以给你过无忧无虑的日子……” “不是钱的问题。”岑思再度用坚定的口吻,截断司绮莉的话。 两个人对望许久,岑思柔柔的语音中,有着不可抹灭的坚定。 “我爱的人是旭飏,我非常确定。不管他是总裁,或是一转眼他成了乞丐, 我都是爱他的,而且,我也非常清楚,他才是我该爱的人。” “那旭森呢?你就不管他了?” “有你,不是吗?” 岑思把问题丢还给她。微笑着,她想,司绮莉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会知道怎 么做。 虽然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医生也说可以出院,但戈旭森脸上没有高兴的神情, 因为一出院,就代表岑思不再照顾他,不会再留在他身边。 看着岑思忙着收拾东西,他心情愈显沉重。 “旭森,东西我都收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岑思四处望望,看看有没有什 么东西遗漏了。 靖平进来,先把东西拿下楼去。 岑思一脸笑容。旭飏原本要亲自来接她,但顾及旭森的情绪,和她商量过后, 决定让靖平来帮忙。 旭飏就是这么细心体贴的好男人。 她的笑容,刺伤了他的眼。 “岑思,不要离开我。”他拉着她的手,眼底有着哀伤。 “旭森——”抽回手,岑思别开脸,不看他眼底的愁郁,不让自己的善念, 再度张扬。 “岑思……你是不是还恨我?是不是还怨我?”戈旭森抓着她的手臂。 “不,我说过,我不恨你。”淡然的一望。“旭森,其实绮莉她很爱你,她 真的很爱你,之前她对你的种种,全是因为害怕失去你,所以她才会……” “不要提她。”戈旭森低咆着,对于司绮莉,他是恨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我永远不会原谅那个女人、永远都不想见到她。” “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坏,她……” 顿了话,原本想和他说公寓是司绮莉用心帮他安排的,但见他依然那么恨司 绮莉,还是暂时隐瞒他,免得他不去公寓。 “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不要再和我提她。” “好,我不提。” “岑思,想问你一个问题。”戈旭森脸色沉重。 “什么问题?” “是不是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你不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这样?”他两眼 死盯着她,有些怨。 岑思无奈的一笑。 “旭森,你在国外三年,不也是一无所有,我等了你三年,现在,你问这个 问题,对我而言,伤了我的心。” “但现在不同,多了一个雅旭飏让你选择。”他笑,笑出他愤世嫉俗的心态。 “再笨的人,都会选择他吧!” 他不相信岑思对他的爱情,荡然无存,只能以这个因素,来解释岑思对他的 背叛。 “没错,再笨的人,都会选择他。”她盯着他,对他,她已觉得无能为力了。 “原来每个女人的心态都一样。”戈旭森怒哼着。“连你也不例外。” “旭森,你真的有点偏激了。”岑思轻轻一叹。“我选择旭飏,不是因为他 有钱,而是他对我是一片真心真意。” “我对你也是真心的。”他激动的强调。 “但你是自私的。”她一直不愿对他说重话,是知道他的自尊心比别人强。 但他一直只有怨,不回头看清楚自己。“而旭飚不是。他爱我、包容我,甚至答 应让我照顾你。” 戈旭森羞怒的瞪视她。 “旭森,我之所以来照顾你,不是因为我还爱你。我很幸福,同样的,我也 希望你能幸福;司绮莉对你的羞辱,我看了真的很心痛,因为我当你是我的朋友 ……” “够了、够了,不要再说。” 她口口声声的幸福,让他倍感头痛、心痛;幸福,那是他这辈子,求不到的 事。 “没有你,我这辈子,不会有幸福。” “没有旭飏,我这辈子,也不会有幸福。” 她坚定的口吻,推掉了他想套在她身上的枷锁。 爱国东路上的一家婚纱礼服店,店外,岑思被橱窗内的一袭白纱礼眼给吸引 住目光。 “好美!” 盈盈的水眸,瞅住橱窗内的白纱,想像着自己披上白纱的模样,是多么幸福 的一件事。 昨天,她和旭飏回南部去了,一看到旭飏斯文俊朗的模样,和好修养的言行 举止,加上她二哥的赞声不绝,她爸妈连连点头,很满意旭飏这个未来女婿。 “我们进去看看。”雅旭飏搭着她的肩,领她进入婚纱店。 昨日,看了黄历,一个月后,有个对他们两个都好的大吉日子,所以,订婚 的日子,就在一个月后。 这几天,刚好雅旭飓有假期,陪着岑思挑选订婚礼服,时间充裕的话,还可 以先拍婚纱照。 店员小姐礼貌的招呼两人,知道两人打算拍婚纱照,热心的介绍,并拿范本 给他们看。 店经理走过来,盯着雅旭飏看,惊喜的叫道:“您是不是金龙银行的总裁?” “你好,我是。”雅旭飏起身,礼貌的递了张名片给他。 “您的光临,真是我们的光荣。”店经理满是敬佩的口吻:“您真是台湾金 融界的救星,金龙银行免除倒闭危机后,各界信心大增,这阵子股票全部翻红, 全是仰仗您……” 看着店经理滔滔不绝的称赞旭飏,岑思与有荣焉。 “你是岑思对不对?”店员小姐惊喜的尖叫。“难怪我觉得你很眼熟,你和 雅总裁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还有,你写的小说,我每一本都有看,你最新的那 一本‘穿着婚纱去流浪’,我已经看了五遍了,我好喜欢那个女主角。” “谢谢你。”有人喜欢自己的作品,对一个作者而言,是很开心的事。 “对了,上个礼拜,也有个小说作家来拍婚纱照,在这边。”店员小姐从一 叠婚纱相本中,抽出一本,递到岑思面前。 “好美的新娘子。”岑思翻着相本,每一页都美的令她惊呼,“她是谁?” “是月亮小姐,你知道她吗?” “我知道。月亮长得这么漂亮!” “原本店经理要用月亮小姐的婚纱照,放大表框放在店门口,不过;你比月 亮小姐更漂亮,拍起来一定更美。”店员小姐真心的赞美,“我相信店经理一定 会选你和雅总裁的照片,作为我们店的宣传照。” 岑思轻笑着。 “啊!我记得我有放一本你的书在休息室内,你可以帮我签名吗?” “可以。” “那,对不起,你等一下,我去拿书来。” 店员小姐暂离,岑思的视线和一旁的雅旭飏对上—— 店经理兴致勃勃和他讨论着金融方面的事,看他的样子,一时半刻还不想停 止话题。 投给岑思一个无奈的眼神,雅旭飏又继续听着店经理,发表他的高论。 岑思闷笑着。这种情形,可能还会继续上演,因为雅旭飏提议要在台北选十 家婚纱店,拍十本婚纱照,这才第一家呢!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倒卧在门前,醉的连拿钥匙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眼前的情景,司绮莉已经连续看见三回了。 愣望着醉死在公寓门前的戈旭森,她又愧又气又心疼。 低叹了声,她走上前,从他口袋内掏出钥匙,开了门。 “旭森,起来!”她扶着他,吃力的将他壮硕的身躯,拉进门。 扶他进房,他躺在床上,重重的呻吟,嘴里喃喃喊的,依旧是岑思的名字。 “岑思——嗯——岑思——” 浓重的酒臭味,呛着司绮莉的鼻,她回头望他,真恨不得拿把刀子,剖开他 的脑,把岑思从他的记忆中挖掉。 “岑思——岑思——” “够了,戈旭森,你给我清醒一点。”司绮莉怒地朝他大吼。“你就那么一 丁点志气吗?没有岑思,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她的吼声,对一个醉到完全没有意识的人,是枉然无效的。 气散的一叹,司绮莉弯身帮他脱鞋。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 她对他曾经做过太过分的事,他不想见她、恨她,她也大可不必甩他…… 但是,她无法不管他。 “岑——思、岑思——”翻了身,戈旭森的嘴里,喊的依旧是同样的名字。 咬着唇,她坐到他身旁,两手揪着他的衣领,气煞的怒喊:“岑思要结婚了, 她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了,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戈旭森, 我才是真正爱你的女人。” 她的嘶吼,她的狂咆,他依旧无动于衷。 “岑思,我爱你……” 他抓着她的手,模糊的意识告诉他,岑恩来了,只有岑思会来看他、陪他。 “戈旭森——”司绮莉伤心的掉着泪,不管她怎么做,为什么她永远无法进 入他的心中? 就算岑思要嫁人了,他爱的还是岑思。 “岑思,不要离开我——”戈旭森一个蛮力,将她拉躺在床上。 惺忪的两眼看见的是岑思的脸、岑思的笑,岑恩的温柔…… “岑思,我爱你、爱你……不要嫁给别人——” 他低头,狂吻着身下的人,强烈的占有欲念,在他蛮急的动作中显露—— 司绮莉的泪水伤心奔流,她和他重温肌肤之亲,竟是在他把她错当成岑思。 她司绮莉,难道非要爱的这么—— 岑思踏进了熟悉的咖啡店内,约她的人,一样是司绮莉。 店内,咖啡的香味,依旧浓醇,只是,当日气焰极高的司绮莉,傲气已不复 见。 “绮莉,你等很久了吗?”岑思坐在她对面。 司绮莉手中的烟已燃尽,应该是等了一会儿了。 “无所谓,对一个不想活的女人来说,一个钟头和十个钟头,并没有什么太 大的差别!” “绮莉,你……”岑思的眉蹙起。“你说什么?” “你没听错,我不想活了。”司绮莉把一张纸,递给她看。“我连遗书都写 好了。” “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岑思没有看她的遗书,焦急的劝她。“就因为旭森 他恨你,所以你才有轻生的念头,是这个原因吗?” 爱情,果然是毒药!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司绮莉约她见面时,踌躇满志的对她说,她一定会当上 成东营建集团的总裁…… 才没多久的时间,此刻,她却听到她有轻生的念头! “没错,就是这个烂原因!” “绮莉——” “帮我看一下遗书,好吗?”司绮莉面无表情。“你是作家,文笔好,就算 要死,我也要留一封让戈旭森看了会痛哭流涕的遗书。” 司绮莉又点了根烟,续道:“如果我死后,换不到他一滴眼泪,那我不是死 的太不值得了?” 岑思无言的看着她。她不懂,司绮莉怎么能把死看的那么淡?她平淡的口吻, 好像说她只是要去做一件小小的错事,而不是永远离开人世。 “你可以帮我念一下吗?或许我听一听,觉得哪里不顺,再麻烦你添个几句。” “绮莉,你别这样……”这女人的心思,她真的摸不透。 “拜托你念一下。我不一定会死,也许我听你念完之后,又不想死了!”把 烟熄了,司绮莉懒懒的靠向椅背,等着她念。 拿她没辙,岑思看着那张遗书,依照上面所写的,念道: “其实,我一直都爱着旭森,和旭飏相比,旭森实在是太不幸了,他没有好 的家世背景,所以他心中有怨、有恨……这样的旭森,是让人心疼的,可是,我 却不能在他身边陪他,我真的想要一辈子陪在旭森的身边,照顾他、帮助他,但, 我要怎么开口去说呢?” 很简短的遗书,岑思念完后,不忘再劝她:“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 管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 司绮莉眼神烹闪。“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 “那你去劝劝旭森吧!他每天喝的醉醺熏的。你劝他别喝酒,如果他还清醒, 可以帮我约他出来吗?” “我……” “你别和他说,是我约他,否则他宁愿醉死,也不会来见我的。 “那你要我怎么做?” “你约他去看电影,电影院里黑漆漆的一片,他不会看到我的。我别无所求, 只想和他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块,只是要委屈你,你也要陪着我们一起看电影。” 司绮莉两眼无神,幽幽的说道。 犹豫了半晌,岑思点点头。“好,我帮你。” “这两张电影票你收下。”司绮莉递了两张电影票给岑思。“这件事,别让 旭飏知道,好吗?我可不想我寻死的念头,登上各大报头条,到时候,我不想死, 也会被报纸给逼死。” 岑思点头,她懂。 “你先去看旭森,好吗?否则他要是醉死了,那可浪费了三张电影票。” 又是一个点头。“那我先走了。” “谢谢你。” “别这么客气,我很乐意帮你的。” 岑思离开后,司绮莉幽幽的一叹,喃喃的道:“岑思,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我一直都爱着旭森,和旭飏相比,旭森实在是大不幸了…… 熟悉的声音从录音带内流泄出,那告白的内容,震撼着雅旭飏的心。 “中午我和岑思见过面,她很为难的告诉我,她不能辜,负你,但她心中爱 的却是旭森。” 来到银行的VIP 室,司绮莉把在咖啡店内岑思念的那些话,放给雅旭飏听。 “不可能!” 雅旭飏不相信,如果岑思还爱戈旭森,她早和他说清楚了,而且,她要和他 订婚了—— “就是因为你对岑思太好,好到她无法开口对你说,她爱的人是旭森。”司 绮莉平板的语调,不卑不亢。 “我会向她问清楚的,如果她真的……”抿着唇,雅旭飏道不出录音带的内 容。 “就算你问她,她也不会说的。你比我清楚她,她太善良,善良到不忍心伤 害任何人。”昧着良心,司绮莉再道:“所以她宁愿怀着忧伤,披上白纱嫁给你, 也不愿把她的快乐,建筑在你破碎的心上头。” 一席话,道尽了岑思的委屈。 没错,如果岑思真的还爱戈旭森,她也不会离开他,因为她太善良,不忍心 开口拒绝他。 深吸了一口气,司绮莉把最后的话说尽:“晚上八点,岑思会陪旭森去看电 影,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你可以去看。” 她怕他不熟台北的电影院,把地址写在一张纸条上,留下来给他。 “旭飏,岑思她不愿意伤害你,但你真的要娶她,让她一辈子,心中都藏着 忧伤吗?” 语落,她明白,自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但为了旭森,就算要她去当妖魔 鬼怪,她也无怨言。 匆匆地离开,她连一声再见都没说,旭飏的贴心、岑思的善良,让她的罪恶 感加倍。 贵宾室内,雅旭飏浑然不觉司绮莉已经离开。 愣望着她留下的录音带和电影院的地址,心口处,被一块千斤重石压着,久 久,他才大大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一直都爱着旭森…… 房里,雅旭飏反复的听着录音带的内容,那的确是岑思的声音没错。 连续三天,岑思都陪着戈旭森去看电影,同一家电影院、同一个时间。 他还是跟去看了,不是不信任她,而是想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像司绮莉所言, 还爱着戈旭森? 看了,确定了。 她告诉他,这几天晚上她有点事忙,不能和他约会。 他不怪她瞒他,他想,她只是不要他伤心,不要他难过。 望向窗外,靖平开着车回来了,明天他和岑思要一起去拍婚纱照,他让靖平 去载她过来。 低叹了声,敛起沉重的心情,他要用最迷人、最温和的笑容,迎接她到来。 “旭飏,再吻下去,我会窒息的。” 一进入房间,他抱着她狂吻,好像要把这三天来,没吻到的份,一次吻完似 的。 她推开他,喘着,笑着。 他从身后搂住她,两人倚在窗边,看向远处一盏盏明亮的灯。 “对不起,这几天,我都没来陪你。”她愧疚的道。 为了帮司绮莉,她连续三天都以要帮旭森戒酒的名义,约旭森去看电影。 而司绮莉总在电影开始播映后,戴上假发,安安静静的坐在旭森的另一边, 然后在电影结束前,她又匆匆离开。 虽然这样,对司绮莉和旭森之间的关系,似乎没什么帮助,但对司绮莉来说, 这或许是她现阶段,求之不易的淡淡幸福。 “没关系,你现在不是来了?”他拉起她的葱白柔荑,印上一个吻。“如果, 如果我想念这种感觉,你会让我再握你的手吗?” 她笑睨了他一眼。怎么?他想和她演一出罗密欧与茱丽叶,还是梁山伯与祝 英台? 靠上他的胸膛,她比司绮莉幸福上好几十倍。她想偎进他怀中时,他永远就 在身后,敞开温暖安全的胸膛,等着她。 “思,你爱我吗?” “当然爱!”瞅了他一眼。是不是近婚情怯啊?怎么他话中都带着一丝的忧、 一丝的愁? 她笑。若真有近婚情怯,也该是她呀! “你呢?你爱不爱我?”一人问一遍,公平不过。 “很爱、很爱。” 他的脸颊轻轻蹭着她的粉颊。爱啊,怎么不爱呢?就是太爱了…… “旭飏,快十二点了。我们早点睡,好吗?睡得饱饱,人才会美美的,我要 拍很美、很美的婚纱照。等我老了,满脸皱纹,如果你敢嫌弃我,我就把婚纱照 拿出来让你看看,当初我是多么的年轻貌美。” 他笑,苦涩的笑。 “你先睡,我到书房整理一些东西。” 岑思点头。“别忙的太晚,我可不希望帅帅的新郎,变成一只熊猫!” “好。”他在她的额头上吻着。“晚安。” “晚安。” 坐在化妆室内,岑思的眉眼,有掩不住的笑意。 一早,靖平先载她过来化妆,等一会儿,旭飏就会过来。 化妆、梳头、做造型,花了一、二个钟头,还好旭飏有事不能和她一起过来, 否则他就要在外头等了! 穿上白纱,喜气染上身。 镜中的新娘子,娇艳的对她展开微笑。 好美—— 她自己都望呆了! “好美的新娘子!”造型师大大赞赏。“你是我当造型师三年来,最让我没 有成就感的新娘子。”因为她不要太花俏的造型。“但却是我看过最美丽的新娘!” “谢谢你!” 岑思羞怯一笑,也对造型师感到小小抱歉,因为她一再拒绝她专业的建议。 “可以出去了吗?”岑思迫不及待的想让旭飏看她穿上白纱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应该也到了。 “当然可以!” 岑思在摄影助理的指引下,进入了室内拍摄棚,一踏进棚内,她没看到她的 新郎,倒是…… “旭森?”戈旭森西装笔挺的在另一头,等着她。 一旁,司绮莉咬着唇,垂着头。 “绮莉,你们……” 岑思一头雾水。如果是以前,或许司绮莉会带旭森来揽和。但现在,别说旭 森不会再听司绮莉的话,眼前的情况看来,也不像有捣乱的意味。 “岑思,旭飏要我帮他转交一封信给你。”司绮莉把信拿给她,别过脸去。 她已经管不了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反正事实已经造成,只要岑思和旭森拍 了结婚照,那她也就算帮旭森完成心愿了。 “这是怎么回事?”岑思望向戈旭森。怎么她的新郎被掉包了? 戈旭森大步走来,眼前的的岑思,美的令他屏息,他眼中只有岑思,也不挂 意对司绮莉的恨了。 “岑思,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戈旭森抱住她。“我保证,会给你快乐。” “不,旭森,这……我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我要嫁的人是旭飏,不是你。” “岑思,我知道你不想伤害雅旭飏,我已经听过你对我告白的那一卷录音带, 你真傻,你爱我,我也爱你,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分担,也会帮你解决 困难的。” “告白的录音带?”她什么时候有录过什么告白的录音带? 细细一想,目光对上垂头不语的司绮莉,岑思恍悟。“司绮莉,你是不是把 我帮你念遗书那些话,录了下来?” 司绮莉依旧垂头不语。 岑思心头一惊。“你是不是也拿给旭飏听了?” 司绮莉抬头。“岑思,你嫁给旭森吧!旭森比旭飏更需要你,旭飓已经搭十 一点的飞机,离开台湾了。” 抬眼一看,壁钟指着十一点零五分,岑思落下泪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岑思哭着,但心意坚定未动摇。“我要嫁的人 是旭飏,就算他离开台湾,我还是会到英国去找他。” 再望壁钟一眼,虽然司绮莉说旭飏搭十一点钟的飞机,但她相信,旭飏不会 真的就这样走了! 撩起裙摆,一回首,和摄影师说了声她急着找人,穿着白纱,岑思下了楼, 朝店外跑出去—— 棚里,戈旭森恶狠狠的瞪着司绮莉。 “你对我的羞辱,总有了天,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流着眼泪跑出店外的岑思,焦急的拦不到计程车赶往机场,心急如焚之余, 却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房车。 车子还没停下,后车座的车门就已经推开—— “思!” 雅旭飏一下车,急急的跑到她身边。 “旭飏——” 两人紧紧相拥,她哭花的五颜六色,全印在他的领带和西装上。 “思——”紧抱着岑思,是强烈的不愿分开的意念,让他回头来。“你为什 么跑出来?” 她在他胸前,哭了好久、好久,抬眼,一脸残妆,哭的令他心口揪疼。 “我要去找我的落跑新郎。”望着他,她破涕为笑。“就算他想逃回英国, 我也会穿着婚纱,跑到英国去找他,要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我娶进门。” 将她搂在怀中,他的心揪成一团。“为什么找我?你不是想和旭森……” 岑思的手贴上他的口。“这是一场误会,是司绮莉布的局,她想要我嫁给旭 森,所以,编了个谎,我爱的人是你、想嫁的人也是你。” 他懂了。点头,一脸的笑容。“我不该一声不说的走,是我的错。” 她笑。“你是不想为难我吧?”她轻声骂道:“傻瓜!”抬眼问:“那你为 什么又回来?” “我放不下你,就算你选择的不是我,我也要看到你幸福的笑容,才能放心 的走!” 他真的走不了,因为心中始终挂记着她。 凝视着他,她哭着、笑着。 他心疼的搂着她,搂着一个哭红了眼、穿着白纱的新娘子——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