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舜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内,万重天忙着处理公事之余,心头老盘旋着亮竹的 身影,一份卷宗摆在眼前半个多钟头,他连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烦躁之际,正巧管家朱清来到,朱清把来意大略向他说一遍。 “我不是说了,有事等我晚上回去再说吗?” “可是老夫人她……她气急败坏的想把亮竹小姐给赶出门。” “没有我点头,谁都不准把她赶走!”重重的将卷宗合上,万重天怒沉沉的 道。 看到少主子激烈的反应,朱清约莫知道少主子的想法。 “是,我知道,我会转告老夫人的。”朱清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打算,他 嗫嚅着:“少爷……”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万重天不相信老管家特地跑这一趟,只为了一件他 早在电话中告诉他答案的事。 “我要告诉少爷的是,其实老爷生前……是有打算让你和亮竹小姐成婚的。” 惊愕的看了朱清一眼,万重天两道浓眉紧皱。 “我爷爷真的这么说?” “是,老爷有问过我的意见,所以我是知道这件事的。”朱清一脸沉重的道: “少爷,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想亮竹小姐应该不可能向老爷要求分财产 ……老爷也不可能是因为生亮竹小姐的气,所以才……” 朱清期期艾艾地,他是道出事实,可是这个事实直接冲击到老夫人,因为是 老夫人口口声声说老爷是被亮竹小姐给气死的。 万重天知道老管家吞吐其辞,顾忌的是什么。 “这事我自己会评断。” 沉下脸,万重天心知肚明亮竹是什么样的人。 奶奶指控亮竹是害死爷爷的凶手时,他的确很生气,不过,事后冷静想想, 她也许会向爷爷要求离开朱家,但绝不会索求财产。 而他真正在意、真正令他发怒的原因,是她承认曾经向爷爷提出离开朱家的 要求—— 他不准她离开他,一辈子都不准!“清叔你还有事要和我说?”转过头,他 瞥见老管家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要和他说的事,一天都说不完似的。 清叔算是爷爷持家得力的助手,说他是爷爷的心腹也合宜,而且清叔不是一 个会造是非之人,也懂分寸,爷爷在世时,和他说的事定是不少。 “我……” 皱了一下泛白的眉头,当年姑爷被设计入赘朱家一事,他是朱家仆人群中, 唯一知道的人,但老夫人还在,这事轮不到他来说,何况当年的始作俑者之一, 还是老夫人。 “清叔,我爷爷还告诉你些什么,你就一次把它说完吧!”绕到沙发上坐下, 万重天好整以暇地等着。 “这个……” 朱清在心中轻叹着,他是朱家的管家,他必须顾及老夫人的尊严,老爷在世 前都没说出这件事了,他一个仆人,又怎能把朱家人极力隐藏的丑事,给掀了见 天地? 犹豫再三,这事,他选择噤口。 但有一事,他不得不提,也是他此越采的主要目的。 “少爷,老爷生前曾经叫我去查……查少奶奶的身分——可是我请人去调查, 一直查不到少奶奶的背景……”朱清小声谨慎的说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在 少奶奶参加过的时尚派对里,没有人知道少奶奶从何而来,只知道少奶奶是大约 一年多前,开始活跃在时尚圈……” 听了朱清的话,万重天低头思忖着。 他向来就不在意江可怡这号人物,奶奶说娶他就娶,是因为他觉得娶谁对他 而言都无所谓,所以他并未特别去调查江可怡的身世。 知道爷爷早就对江可怡这个人接近奶奶的动机,抱持着怀疑的态度,加上婚 礼时,她的父母并未出现,她解释是因为她父母去环游世界,联络不到人…… 想来,这个人,确实可疑。 “少爷,是不是要停止调查少奶奶的事?”朱清恭敬的请示着。 “不,继续查,把她的身世查得一清二楚。” “是。” “这事别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我奶奶。” “是,我知道。” 在万重天的坚持下,即使是朱陈芳还是无法赶走亮竹,不过江可怡却不让亮 竹继续待在万家,便是要求朱陈芳把亮竹调回朱家来,这样一采,才不会让亮竹 和万重天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拗不过江可怡的要求,朱陈芳出面把亮竹调回 来。 亮竹回来十天,十天内,她做的工作,比任何一个朱家的仆女做一个月份的 工作还多,但每天吃的饭,却不到一个小仆人的一半。 莲嫂心疼她,想帮忙亮竹把工作快点做完,却让江可怡警告,再让她看到谁 帮亮竹工作,她就马上把那人给革职。 回到朱家这十天来,亮竹成了绝缘体,没人敢靠近她,没人敢帮她,但她不 怨,只要可怡姐能消掉心头的怒气,只要她能……能躲在远处,看到哥一眼,再 多的工作,她都愿意做。 她知道她不能再爱他一点点,但倾巢而出的爱意,她怎么收都收不回来…… 她不敢奢求,只要让她能每天远远地看他一眼,她的心就会快乐、就会满足, 一整天的疲惫,在看到他的身影后,全都消除。 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是抚平她身心伤痛的良药。 蹲在厨房的角落,碗里的十粒米饭,是她一餐的主食,没有任何配莱,加了 热水,把饭泡涨,她慢慢喝着,不让米饭太快下肚,把它含在嘴里,让它缓缓地、 缓缓地流下…… 这十天来,如果不是莲嫂偷偷藏了面包,放在她床上给她吃,恐怕她早就撑 不下去。 “亮竹。” “莲嫂……你不要进来……” 亮竹急着起身想阻挡莲嫂,怕她进来若让可怡姐看见,又要挨一顿骂,谁知 不过蹲了一会儿,一起身,竟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碗摔落,她人也 跟着倒在地上。 “亮竹、亮竹……”莲嫒急得跑进来扶她坐起。“可怜的亮竹……” “莲嫂,我……我没事,只……只是……觉得有点晕……”手无力的搭放在 莲嫂的手臂上,亮竹撑住身子。“莲嫂,你快走,不要让……” “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女人也做得太过分了,她如果要把我革职, 没关系,我等着她!” 把亮竹扶靠在墙壁旁,莲嫂在碗柜里拿了一碗凉掉的饭菜出来。 “你快吃,这是我帮你偷留的。” “不,莲嫂……” “你吃,别怕!”莲嫂忿忿不平的骂着:“那女人真是没良心,让你做那么 多工作,却规定你每餐只能吃十粒米饭,我看她八成是想把你活活给饿死!老夫 人也不管她,一整天都躲在佛堂里,任凭她欺负你……亮竹,你快吃,不用怕… …” 饿得双手发抖的亮竹,手捧着碗,一碗的饭、一颗卤蛋、一些青菜,这是十 天来她所看到最丰盛的一餐,饥肠辘辘的她想吃,很想吃,但她又怕莲嫂受到殃 及。 她知道莲嫂对她比亲生女儿还要好,但因为这样,她更不能害莲嫂,莲嫂的 丈夫从年轻时身体就不好,一直都在吃药,这一笔医药费用加上她一双儿女的读 书费用,莲嫂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她怎能因为贪吃一碗饭,就害莲嫂丢了工作? “你不用顾忌我,我儿子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就算我失去工作,他可以赚钱 养我们一家子……如果你不吃,就是把我当外人看。” 亮竹摇摇头,她知道莲嫂是为了她好才那么说的,感激的落着泪,夹起卤蛋 咬了一口,每滴泪水,都代表着感激。 “亮竹,我看……我去和少爷说这件事去,只有少爷治得了那女人。” “不要,莲嫂……求求你不要……” 亮竹焦急的摇着头。没有人敢去向哥告状,一来因为哥太忙,常常回到家时, 已过了半夜。二来,大伙儿知道告状后的下场定是让可怡姐给革职,所以…… “我已经害他们失和一次了,我不想再……再……”惭愧的垂着头,亮竹哽 咽着。 “亮竹,你怎么这么傻?为了少爷,你让自己受尽了委屈,除了老爷之外, 朱家人谁心疼你了?我看你就走吧,不要留在这里让人糟蹋。” “莲嫂,我……我不觉得委屈。” “你是爱定少爷了,对吧?”莲嫂皱起了眉头。“可是少爷那么恨你……” 低头,默默吃着饭,就如她对他,—直都是默默地在付出、在承受他所有的 怒、所有的恨,她不问他爱不爱她,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 眼,她就能心满意足。 “不过我听说少爷结婚后一直都睡在书房,到现在都没有和那女人同房过。” 闻言,亮竹深感震惊。她知道哥常在书房待了很久,不知道他和可怡姐至今 都未…… 心头的愧疚倍增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未反应过来前,江可怡已 怒气冲冲的进到厨房来。 “莲嫂,你好大的胆子,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江可怡怒腾腾地,抬高穿着名牌高跟鞋的脚,用力一踢,把亮竹捧在手中的 碗踢落在地。 “你想吃是不是?给我趴着学狗吃。” “我……我不吃了,可怡姐,你不要……啊——” 弯下身,江可怡在她瘦削的脸上掴了一个耳光,恶狠狠的怒瞪着她,“你叫 我什么?一个低贱的仆人有什么资格称我叫姐姐?你是想提醒我,我的丈夫和你 同床过是不是?” “不是的,可……少……少奶奶。” “你这个贱女人,和我丈夫有一腿,你很得意是吧?”江可怡恨得牙痒痒, 咬牙切齿说的不够,还用力的把亮竹的头搽去撞墙壁。 “亮竹……”莲嫂再也看不下去,一把将江可怡推开,挡在亮竹身前,不让 江可怡再欺负她。“你够了吧!” 突然被推倒,江可怡狼狈的跌坐在地,满心的怒火陡地窜升了好几丈。 今晚下着大雨,坏了她原本想出门去参加一家名牌旗舰店的开幕典礼行程, 心情已经够烦躁了,现在居然连一个下人都敢推她…… “你给我滚!朱家不愿再聘用你这个敢推主人的仆人!”江可怡拿起手机, 大声嚷着:“朱清,你马上到厨房来。” “少奶奶,不要,你不要赶走莲嫂……” 亮竹拉着江可怡的脚,想替莲嫂求情,却让她给狠狠踢开。 “你有什么资格可以替她求情?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说罢,江可怡按住亮 竹的头,把她压向撒在地上的米饭。“你喜欢吃是吧?我就成全你,让你吃个够!” 一地的米饭旁,有几块碗的碎片,亮竹的脸颊被一块尖锐的破瓷碗给划过, 痛得她叫了一声。 “少奶奶。”朱清及时赶到,听到亮竹的叫声,马上跑进来。 “哼!” 见到朱清来,江可怡才松了手,但亮竹的脸上已经划出了一道血痕。 “朱管家,你看看这女人。”莲嫂想告状,却让朱清摇头制止。 朱清是知道少奶奶对亮竹小姐的恶劣行径的,老夫人不管这事,亮竹小姐又 不让他去向少爷禀报——纵使他是个老管家,对少奶奶的行径,也插不上手管教。 他不让莲嫂说,是不想再激出少奶奶的怒,要不,受罪的肯定又是亮竹小姐 了。 “朱清,把她给我赶出去!”江可怡盛气凌人的指着莲嫂。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莲嫂气腾腾地反控:“你这个坏心的女人,要 是敢再虐待亮竹,我……我一定会去向立委陈情,抖出你的恶行来……” 对于莲嫂撂下的狠话,江可怡大笑两声回应:“好啊,有种你就去啊!你以 为自己是什么角色,哪个立委吃饱没事,会理你?”她的眼神倏地怒瞪。 “不过,我巴不得你这么做,这样一来,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承亮竹 和她母亲—样下贱,专门抢别人的丈夫,而且这是抢同一户人家的父子,啦,还 真是女承母志啊!” 一段尖酸刻薄的话,说的亮竹垂首泪涟涟,她的眼泪不是为自己掉,而是为 了母亲而落。母亲都走了十年了,还得承受这种侮辱,这叫在九泉之下的母亲, 情何以堪?而这也显示,她为母亲赎的罪还不够,才会让母亲身上的污名一直无 法褪下。 江可怡的话,也让莲嫂哑口无言。她们一再忍气吞声,就是担心亮竹遭受伤 害。 斗不过江可怡,满肚子怒火的莲嫂悻悻然的转身走,有朱清在,她相信江可 怡不会再做出伤害亮竹的事。 倾盆大雨的夜里,亮竹一个人未着雨衣,蹲在莲花池边,拿着手电筒寻找着 小蜗牛的身影。 为了替莲嫂求情,亮竹答应江可怡的条件。天亮前要在莲花池里捉出一百只 小蜗牛。江可怡之所以提出这条件,是因为之前仆人剪下一朵莲花冲泡给她喝时, 一整壶喝了一半,居然倒出了一只比她指甲还小的蜗牛,害得她当场呕吐连连。 “亮竹小姐,不要找了,快点回房去。”朱清撑着伞走来。“再淋下去,你 会生病的。” 一阵阵的晕眩袭来,亮竹咬牙忍住,抬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我……我不会有事的。清叔,请你回房去,否则……” “你放心,我确定少奶奶睡了,才出来的。”朱清拉着她。“亮竹小姐,你 回房去,你浑身都湿透了一呃,你的手怎么那么烫?你在发烧呀!” “清……清叔,我……我不要紧……我……我没事……”拨开湿漉漉的发丝, 亮竹努力睁大眼找寻着小蜗牛的踪影,手中握的手电筒晃动着,光亮对焦不住, 她的眼睛也开始晃忽忽。 一辆车子朝他们站的方向驶来,大亮的车头灯,刺的她睁不开眼。 车子停下,夜归的万重天从后座下车来,朱清赶忙趋前为少主子遮雨。 “少爷。” “她在这里做什么?” 跌坐在地上的亮竹,像一朵被大雨摧残的白莲,摇摇欲坠,看得令他眉头紧 皱。 “哥……”想告诉他她没事,想告诉他她很好,但是,她的话还没出口,人 便倒了,雨中的白莲,被倾盆大雨摧残的再也没有一丁点支撑的力量。 “亮竹小姐……” “亮竹。” 眼睁睁的见她倒在他眼前,他的心抽痛了一下,大步跨上前,弯身,将卧倒 在地上的那朵白莲,勾进怀里。 大雨急落的夜里,碰触到她滚烫的身子,令他震慑不已,两道墨黑浓眉皱出 一串满满的担忧。 抱着她,他急急的冲向屋子之际,和一旁为他们拿伞遮雨的朱清道: “快去请医生来!” 他的口气充满焦急,他的眼神有着焦虑,他的心焦灼急躁如火炙一般,她滚 烫的身子,让他意识到她可能会永远的离开他—— 头一回,他为她感到焦虑;头一回,关心她的情绪,浮上表面。 此刻,他对她的关心,即使再大的狂风暴雨,也冲刷不掉… 万重天在亮竹的房里待了一夜,整夜未合眼,目不交睫,盯着她太过惨白的 容颜,担心起她会离开他。 他不过才十天没见到她,她怎会瘦成这般弱不胜衣的模样?瘦削的脸颊上; 还有一道新伤……虽然清叔没向他多说什么,但他猜也猜得到是谁在苛待她。 奶奶怨恨她、江可怡仇视她,而他……对她还是有恨,不管她待在朱家还是 万家,她都不好过,可是,他也不愿让她离开。 这十天来,每晚他都待在书房,明知她就在朱家,但他强忍住想见她的念头, 一晚挨过一晚……他要忘掉她,但显然他还是做不到。 医生来看过,打了针,烧也退了,但她一刻未醒,他的心,就一刻不安。 抚着她的脸,他的跟神恍惚。 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地在乎她,焦急地抱她进屋里那一刻,他几乎忘了所有 曾加诸在她身上的仇恨,忘了她的母亲毁了他那个表面上完美的家庭,忘了她和 她父亲是最蠢的帮凶—— 那一刻,他只希望她好好活着。 指腹抚上她泛白的唇,他毫不迟疑地俯首,给了她一个充满生命之吻。 这一刻,他居然相信起童话故事的情节,他相信王子的吻,一定会唤醒沉睡 中的睡美人。 “亮竹,醒来!”他在她耳边低沉的呼唤。 “重天,你究竟在做什么?” 一大清早,朱陈芳闻讯来到亮竹的房间,赫然看见孙子深情款款的吻着床上 还未醒的人,着实震惊不已。 跟在后头的江可怡撞见这一幕,更是恨得牙痒痒。 “奶奶,你看、你看嘛!” “好、好,奶奶会给你一个公道的。”朱陈芳头痛不已。 自从可怡进了朱家门后,她的头没有一天不痛的,可怡天天向她诉苦,一会 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又要求买名牌、买珠宝。她这一阵子没一天睡好觉的,索性 每天窝在佛堂,求个清静。 只不过,每回看到可怡那张酷似女儿的睑,她就不由得心软偏向可怡。 “重天,你究竟把可怡当什么了?可怡才是你的妻子。”朱陈芳气冲冲地质 问。“你这样对可怡,公平吗?” 帮亮竹拉好棉被,万重天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奶奶,忽地,两道锐利光芒 瞥向一脸气腾腾的江可怡。 “我向来只当她是你的孙媳妇,并没有把她当成我的妻子。” 一语道出,两个女人当场震慑住。 “奶、奶奶,他……” “重天,你……你这话是……是责怪奶奶为你作主这桩婚事?·当初你没有 反对的,不是吗?” “我从头到尾没反对过这桩婚事。”万重天面无表情的道:“但我也没答应 过你,就此认定她是我的妻子。” “你……如果你不当我是你的妻子,你又何必娶我?”江可怡一副受尽委屈 的表情。 “你没听见吗?这桩婚事是由奶奶作主。你如果觉得待在朱家受了委屈,随 时可以走。”万重天说的冷漠无情,是因为清叔已经查出近来往返台韩两地的韩 国华裔中,并没有人姓江,他没有质问她,是不想打草惊蛇,他要一次把她的底 揪出。 “我……” “受一次委屈,能得到五百万的珠宝,这种委届,还算值得吧?”万重天脸 色铁青的瞪着她看。 不到一个月内,光她买名牌、珠宝所花的钱,就将近一千万,这女人,未免 拜金得太厉害。 相较起来,亮竹才是真正他该认定的妻子,她受尽委屈,却从未有怨言。 “我……我……那珠宝……”他的眼神太锐利,仿佛一眼就能把她心头盘算 的事给看穿了,江可怡慌措不安。 “那珠宝是我买给可怡的。”朱陈芳出面维护着。 “对,是奶奶买给我的。” “以后你要买珠宝,一律比照公司请款制度。”他话说得硬,他可不想爷爷 一生的心血,败在这个挥霍无度的女人身上。“还有,如果你再苛刻亮竹,被赶 出朱家的人,绝对是你!” 撂下铁硬的狠话,万重天笔直的走出亮竹的房间,独剩两个女人哑口无言的 相望。 而床上已醒来多时的亮竹,偏过头,轻合着眼,泪水无声滑落——头一回, 她的泪水里加进了一抹学名叫作喜悦的因子。 他的偏袒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全然恨着她的,至少他对她也有着关爱,也有 着一丝不忍,也有着……一点点的爱意……!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