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所以你也还没看今天晚报?”陆毅的大嗓门突然变得小心翼翼。 “没。晚报有什么?” “有家晚报刊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你和你男朋友,他还带着一个女人,报纸 写那女人是他老婆,说你成了人家的第三者,是真的吗?” 辛纯恩只觉被个巨大铁锤迎面击中,头晕脑胀。好极了,丑闻传得真快。“我 也是今天下午在卖场遇到他们,才知道他原来已婚……当场分手了。” “妈的!果然是那混蛋对不起你!我就想,你不可能明知他结婚了还跟他交往。 那你现在要怎么做?雨阳知道了吗?我打电话告诉他——” “不,别告诉他。”她此刻最怕见到陶雨阳。 “干么不告诉他?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这种时候你一向会找他陪你——” “这次情况不同,我对他说了那些话,而且起因还是江裕,我真的没脸见他。” “我想雨阳不会介意——” “就是他不会介意,更不可以。”她自私地把他赶开,有需要时又把他拖回来, 真这么做了,她会看不起自己。 但晚报只是开端,明天这件丑闻就会像疾病一样传染给所有媒体,记者会在她 家和她的店外头堵她,追问所有细节,每个人都要挖她伤口,要她展示她有多痛… …想象那情况,她有要崩溃的感觉。 “我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去旅行,谁都不见。” “什么?你要躲去哪里?你的店怎么办?” “我的店有店长顾着,我几天不出现没关系。我也不知去哪里,先出门再说。” 她收线,心烦意乱,奔进房间拖出行李袋,往里头塞衣服。 接到陆毅电话时,陶雨阳刚回到家。 那晚他果真喝到挂,被陆毅扛回家,隔天严重宿醉头痛。生平第一次借酒浇愁, 他决定这种傻事不做第二次。 他改变排遣伤痛的方式,把工作排得更多、计划回老家一趟,尽可能将以往留 给辛纯恩的空档都填满,但做这些事时想到这时刻原本该在陪她,心头还是惆怅。 他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真正接受他们关系改变的事实,要面对江裕就更困 难了。 那男人,一番话就能让她决定疏远他,他深深嫉妒他。 当陆毅在电话里告知辛纯恩成了第三者的消息,他震骇得半晌说不出话。“江 裕已婚?你确定?” “很确定,我刚和纯恩通过电话,她承认了,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她人呢?情况如何?” “听起来情绪低落、很沮丧,我说要告诉你,她不肯,因为她对你说了那些话, 她说要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去旅行,也不知会去哪里。” “总之,先通知朋友们,如果她去找谁,先稳住她的情绪,然后通知我。”陶 雨阳立刻想去搜索她家衣橱。 “好,我马上连络大家。喂,雨阳,”陆毅忽然很严肃。“你要好好把握这次 机会。” “什么?”他一愣。 “你难道要永远当她的感情垃圾桶,一辈子听她拿失败的恋爱跟你诉苦吗?你 为什么不跟她坦白,她在这种时候最脆弱,很容易感动,你一开口说不定她就答应 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找到她比较重要。我要打给妙妙,先挂了。” 他很焦急,她对江裕的期望和感情都很深,他能想象她受到多大的打击,此刻 她正需要人陪伴,为什么不找他?难道她以为他们有点不愉快,他就和她绝交了? 他打她手机,关机了,家中电话也无人接听。他拨给罗妙靖,她说:“学姊几 分钟前才打给我……” 他精神一振。“她在哪里?” “她没说,她只说想找个地方散心,她怕朋友们担心,要我转告大家,她没事, 会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就会回来。” “她完全没说她要去哪里?” “没有。学长,我觉得让她独处一下也好,有时候我们过度的关怀会造成压力, 让她冷静几天,等她想通了就会出现……” 问不出辛纯恩下落,他怏怏收线。罗妙靖说的他都懂,但他想亲眼确认她无恙, 他想在她身边照顾她,见不到她,他无法安心。 她说要去旅行,他其实不大相信,没人比他更了解她心情不好时的反应,她哪 里也不会想去,只会像蜗牛缩回壳里去那样,躲在一个她觉得安全的地方。他一向 就是她的壳。 他想了想,又拿起电话,拨给陆毅。 辛纯恩其实投奔罗妙靖去了,她没心情旅行,是怕朋友们挂念,才和罗妙靖商 量了一套说词,由她转达给大家。 她暂时借住在罗家,罗家双亲早已过世,姊妹俩都在今年出嫁,老屋没人住, 罗妙靖让她住进去,每天早晚带食物来给她。 在罗家过了一夜,辛纯恩觉得全身乏力,床很好睡,但心的疲倦无法消除。她 无精打采,不想吃早餐,将手机开机,有大量朋友的慰问简讯传入,江裕也发了不 少道歉短讯,但没一则来自陶雨阳。他半个字也没寄给她。 她检查语音信箱,同样有来自朋友们和江裕的讯息,唯独没有陶雨阳的。 好吧,这回他不想管她了,她是自作自受。她正要关掉手机,忽然有来电,是 她父亲。 “你整晚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开机?”辛人友语气严肃。 “我在山里泡温泉,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开。” ---------- 小说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