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黄秀芳你争我夺 按说尹志奎这样想、这样做,跟赵淑珍结婚成家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了吧?但 是他一回到连里,就听说了黄秀芳的事儿。这一下他可动了心思:" 黄秀芳虽然也 有过乱搞的事儿,但毕竟顶着大姑娘的名义,又是上海支边青年。更别说人又长得 比赵破烂强百倍。我还得找连长帮我使点儿劲儿,想方设法把这个娘们儿弄到手。 赵破烂儿在这儿反正也闲不住,每天接几个光棍儿的客挣点儿钱,过一阵子把 她扔给刘玉宝那个老王八蛋,让他去当' 大茶壶' 去吧!" 连里打黄秀芳主意的人 真不少。刘云良心高气傲,扬言:" 要找就只有找上海伢子,不然就打一辈子光棍 儿算了。" 眼下黄秀芳送到眼前,他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把她争到手。按说他和王 振春关系不错,他去找王振春一定能成功。不过他也听说王振春和黄秀芳" 有一腿 儿" 的传言,对此事他抱的是" 宁可信其有" 的态度。他过去在外边拍过" 婆子" (指女流氓),知道男女之间有了这事儿,一下子是断不了根儿的。即便一时深藏 不露,遇到合适的机缘还会" 旧缘重续" 。从这一点出发,王振春决不会给自己做 这个媒人。因为黄秀芳如果做了自己老婆,他不会给王振春再续旧情的机会,这一 点王振春清楚他也不傻。他只有绞尽脑汁再想办法,最好是走童玛丽的路子。他可 以暗示童玛丽:黄秀芳成了他老婆,任何人想动她一根毫毛连门儿都没有。连里还 有人想打黄秀芳的主意,那就是张礼。张礼在学校" 损人不利己" ,一块儿被轰回 连里,但是学校给他的评语是:" 积极主动靠拢组织,有积极改造思想的愿望…… " 而且谢遂鼎私下里答应一有机会还会把他调到学校去教书。他现在只能是等待着 机会来临了。脑瓜儿一闲下来," 色" 心就上来了。说起来他岁数也不算小了,四 十多岁的人还没老婆,再这样下去别说儿子,连孙子都耽误了。但是让他找个没工 作的四川姑娘他心里不是不乐意,尽管" 搂个嫩嫩的小姑娘也补回我那青春的损失 " ,可是看着丁义他们每个月都领不着现钱,连一毛钱的电影都看不起,三分钱一 根的冰棍儿,他们的孩子也只能看着双职工的孩子们吃。这样贫困的生活境地真让 他" 不寒而栗" ,相比之下这" 嫩姑娘" 还是搂不得。现在连里突然来了一位上海 大姑娘黄秀芳,这当然吸住了他的眼球。他以为凭着自己" 矬子里拔将军" 从北京 人里居然会被提拔去当老师这一点,就足以让黄秀芳对他另眼相看而委身于他了。 但是他明白,过去讲的是" 三媒六证" ,新社会虽然不讲这些了,找个中间介绍人 还是必要的。和黄秀芳能够说上话的人他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只有王汉是和 他身份相近也许能乐意帮他忙的人。 于是他在一个星期天,特意上门请王汉到场部小饭馆" 撮一顿" 。这可把王汉 吓了一跳:" 他这是干什么?是想从我嘴里套出点儿什么东西,还是想让我帮他整 什么人?" 王汉心想" 身正不怕影子歪,他有来言我有去语,不管他说什么我有一 定之规。" 待到听张礼拐弯抹角、扭扭捏捏把自己想向黄秀芳求婚的念头说出来, 王汉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在嘴里嚼了半天不敢下咽的红烧肉也顺溜地进了肚子里。 " 这件事情是好事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也是人类繁衍后代的大事儿。君子 成人之美,我虽然不敢冒称君子,但成人之美的心还是有的。不过据我所知,想向 黄秀芳求婚的人真不少,你可能要排到十几号了。要说你的条件都不错,只是岁数 大了点儿……" 这时候张礼连忙插话说:" 岁数大知道疼人,再说咱的文化层次、 修养都比那些人强得多,这一点您要跟黄秀芳说透,从长远生活考虑,她一定会倾 向于嫁给我的。" 王汉头轻轻动了动,看不出是摇头还是点头,脸上却带着笑说: " 还是那句话,君子成人之美。既然你向我张了嘴,我会尽力的。只是这事儿还是 要讲缘份。这样吧,今天这顿饭我掏钱,等以后你的愿望实现了,你再请我这媒人 也不迟。" 连里自然还有一些人也往求婚的行列里挤。头一个是王依殿,他断言: " 黄秀芳是上海人,也就是南方人,我也是南方人!这地域的关系很大咧,起码语 言上你们就和她不相通嘛。整天在一起过日子,说话都听不懂,还怎么生活?我劝 你们要自量一点儿,知难而退吧!到时候我和小黄办喜事还会拿你们当朋友对待, 请你们上门喝一小杯老酒。不然我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还有一个人也想挤进来凑 凑热闹,他就是刘永生。刘永生天生的做人比较随和,按北京人的说法是" 会做小 " 。 在北京劳改农场,他常常捡队长爱听的话说,还能时不时地抽空到队长办公室 抄起扫把扫扫地、提起暖瓶去打开水。又能经常给队长提供一些队里人员的思想动 向,汇报一些右派的" 反动言论" ,所以不论他调到哪个单位,无一例外地都会得 到单位领导的青睐。单位里脏活儿、累活儿根本找不到他,表扬、褒奖哪次也少不 了他。 到了新疆他" 照方抓药" ,仍然得到戎昊臣的重用,当上了可以少干活儿甚至 不干活儿的学习班长。他还有一个特点,虽然他会经常性地向领导汇报各种情况, 但是他都是暗中进行的。表面上他能和所有的人打成一片,和有文化的人他能聊一 些" 文明的话题" ,和臭流氓在一块儿,他就" 大屄、大雀子、别棍爷" 地跟这些 人侃得满嘴喷唾沫星子。整天嘻嘻哈哈地和任何人都" 和平相处" 。但是像李贵良 这样有眼力的人还是能" 透过现象看本质" ,他私下对刘永生的评价是" 暗蝎子" 、 " 变色龙" 。所以李贵良和刘永生尽管平常也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但是从来不说 " 掏心窝子" 话。两个人因为有共同的处事特点,用李贵良的话说:" 大家心照不 宣吧。" 刘永生之所以也想挤进这个求婚行列,自有他的想法,论打架他知道自己 不是刘云良的对手,论" 嘴皮子功夫" 他比不上张礼。但是正因为这样他才想试试 自己的运气。因为他知道黄秀芳和王振春" 有一腿儿" ,以后王振春还想和黄秀芳 " 一亲芳泽" ,他就不会让黄秀芳嫁给像刘云良那样能和王振春对抗的人。否则王 振春因为搞别人的老婆而去和别人打架,从道理上他就先输了," 理亏气不壮" , 弄不好再让刘云良打败了,王振春在农场的名气会大受损伤。而像张礼那样的人, 头一条他得罪的人多,是个有名的" 锥子" ,逮谁扎谁。而且他是个右派,虽然已 经摘了帽子,人们还是" 紧追不舍" 地叫他" 摘帽右派" 。右派是反革命,是" 阶 级敌人" ,这个道理黄秀芳想来不会不明白吧。所以刘永生躺在床上苦思冥想,怎 么琢磨都觉着自己有可能被黄秀芳选中为" 驸马" 。他现在只是要想出一个主意来, 保住自己头上的" 帽子" 别变成" 绿" 色的。至于王依殿,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凭他那' 酸枣儿脑袋杏核儿眼、漏斗鼻子窝瓜脸' ,他是连边儿也沾不上的' 妄想 狂' 。" 刘永生这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王依殿在北京人里的确是个" 人见人嫌、 狗不待见" 的货色。他脑子聪明嘴巴也能说,可就是因为自视" 清高" ,不合群儿。 领导认定他是" 桀骜不驯" ,大伙儿评定他是" 小姐心、丫头命" ," 心比天 高、命比纸薄" ,并且送他一个雅号:" 人头太次郎" 。 为了一个黄秀芳,这几个人整天" 殚思竭虑" 地奔波、活动,尽管他们互相之 间见了面也" 心照不宣" 地打着招呼,说着" 拜年话儿" ,可心里都揣着一把锋利 无比的" 匕首" ,随时准备向对方" 致命" 处刺去。 就在这几个人相互" 斗心斗智" 的时候,在童玛丽家里几个人也在为黄秀芳的 事议论不休。王汉主张为黄秀芳将来的幸福着想,把她介绍给张文景,因为凭王汉 对目前中国的社会发展和历史" 镜鉴" 的理解,像张文景这样有才华的中年人,一 旦能" 翻身启用" ,前途是无法估量的。虽然眼下是要" 委屈" 一些,但将来一定 会有穿戴" 凤冠霞帔" 的时候。这样的例子在古代历史故事中、在" 戏文" 里举不 胜举。不少人认为那都是" 瞎编" 的,是" 人生失意" 的文人编来" 自我安慰" 的。 但是王汉" 深信不疑" 地相信,随着社会的变革,这种事儿并不少见。" 新中 国一成立,多少过去的社会下层人士摇身一变,还不是成了社会中坚,成了高层领 导干部?" 但是他的话在场的人基本上都摇头不相信。共产党只要在位一天,这" 阶级斗争" 的基本政策就不会变。毛主席不是讲了几万遍了吗?" 阶级斗争要天天 讲" ,既然三百六十五天都要一天不落地讲,被钉在" 阶级敌人" 这根柱子上的右 派还能" 翻身" ?" 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丁义心里给王汉下了个" 评语" 。 王振春倒是同意王汉的主意:" 王老师毕竟比我们懂的事儿多,见的世面广。 也许' 瞎猫碰上死耗子' ,真应了他的预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让黄秀 芳嫁给张礼那样的小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凭张礼这么多年在连里的为人,他要 是办婚事就许有人夜里往他洞房门口放花圈儿。嫁给刘云良这小子也不般配,那小 子跟我一样,臭流氓一个!人家黄秀芳是什么家庭背景?尽管现在走着' 背运' , 可是谁知道哪一天人家又官复原职了?到时候共产党大官儿的女婿是个臭流氓,让 人家怎么接待他?那不是咱们' 缺了大德' 了吗!……" 王振春白话了半天儿,其 实他心里想着:" 凭张文景那小个头,那政治' 癌症' ,一准是个' 软柿子' ,可 以随自己捏。到时候自己和黄秀芳继续来往勾搭,他也只能' 干出声儿' 不敢' 奓 刺儿' 。" 王汉心里明白王振春那点儿" 小算盘"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到时 候他自会有办法让王振春远离黄秀芳的。童玛丽也同意王汉的观点,但她却看中了 张礼:" 我觉着黄秀芳嫁给张礼比较好。不错,姓张的' 人缘儿' 是差点儿,不过 那是他成天闲得没事儿给脑袋瓜儿找点儿事做。这也是劳改单位' 弱肉强食' 的恶 习把他逼成这样的。五七年反右他不就是被人强食了吗?王老师您想想是不是这个 道理? 在劳改农场你不整人,人就整你。这种' 勾心斗角、针尖对麦芒' 的事情不是 天天、时时在我们身边发生吗?我想张礼如果成了家,他会把全部心思搁在自己的 小家里,他要看住自己的老婆别让别人染指……" 说到这儿,她嘴一撇,眼白扫了 一眼王振春。王振春明知她是在向自己" 拽闲话" ,也只有" 装傻充愣" 不吭声。 童玛丽在刘云良托人向她求情,请她做媒人的时候一口拒绝了人家。她心里认 为:" 自己当初就看错了王振春!这种有流氓习气的人都是见着女人就走不动路的。 自己现在落到这种有苦说不出的地步,不能让黄秀芳再步自己的后尘了。" 而 对张文景的为人,她还是钦佩的。张文景在学校的所作所为以及过去在连里的为人, 都让她敬佩。只是张文景现在还带着" 极右分子" 的帽子,而且从外貌上说也比不 上张礼。给黄秀芳找个 "知书达理" 的有文化夫婿,是童玛丽心里认定的理儿。所 以什么刘云良、刘永生、王依殿这些人她根本没正眼儿看他们。在她眼里,这些人 都是" 心理残废" 、" 道德处理品" 。 但是让所有北京哥们儿、姐们儿根本没想到的是:黄秀芳却自己找了一个对象。 这个人也是原来挖渠队、现在基建连的工人。只不过这人不是北京人而是上海 青年,是连里木工房的木工。因为他人长得" 瘦小枯干" ,平时又不爱说话,很少 跟别人来往,大伙儿只知道他姓裘,都拿他开心,叫他" 毬木工" 。对别人的戏弄, 他从来都是报之一笑,自己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裘木工是和黄秀芳同一年从上海来 新疆兵团支边的,只不过黄秀芳当时是高干子女的" 榜样" ,而他则是上海郊区的 " 乡巴佬" 。裘木工是个内向的人,心灵手巧,什么样的家具只要让他看一看,他 就能" 毫厘不差" 地照原样做出来。他和黄秀芳" 搭上勾" ,是从黄秀芳想要一个 床头柜,以便在柜子上搁个台灯晚上看书方便开始的。早先农场没有电,除了首长 居住区和警卫班由一个小发电机每天晚上供几个小时电,全场所有其他单位都没有 电,家家都是煤油灯照明。这两年刘优德主政,农场经济有了发展,上头" 开恩" , 特准农场从上交利润中拿钱买一台大马力发电机,白天给农机连修理车间车床、电 焊供电,晚上在给场部供电之余也把离场部不远的北京人营区" 捎带脚" 供了电。 有了电,黄秀芳自然就想安个台灯,晚上看看书以打发难耐的寂寞。 正巧连里让木工给托儿所做几个小板凳和一块小黑板,便于孩子们学习使用。 木工班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裘木工,黄秀芳就试探着向裘木工提出给她顺带做一 个床头柜的请求:" 侬做得老好,阿拉可以付钱的。" 裘木工只是笑了笑,没吭声 儿。 黄秀芳见状心里直打鼓,因为按兵团的" 军规" ,这是" 揩公家油" 、" 侵占 公物" 的行为,让领导知道了是要受处分的。万一床头柜没得着,再让人给汇报了, 自己可就倒楣了。 就在她整天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一个漂漂亮亮的刷好漆的床头柜摆到了她的 床边,而且柜子上还放着一盏红罩子的台灯。她心里高兴得满脸都是笑容,因为床 头柜的样式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就连台灯罩的颜色也是自己最喜欢的。她拿出十块 钱来递到裘木工眼前:" 谢谢侬!这是一点点小意思,侬收下,到小饭馆吃几个肉 菜好了。" 裘木工不但没收这笔钱,还从兜儿里掏出一张连队会计开的发票,以此 证明这个床头柜的来路是正规的。 从此,裘木工就常常到黄秀芳的小屋里聊天儿,大伙儿看他那呆头呆脑的" 阿 木林" 样子,根本想不到黄秀芳这个出身高贵的漂亮女人会跟他搞上了。只不过以 为黄秀芳" 心烦意闷" 找他这个上海老乡聊聊天儿解解闷儿罢了。等到黄秀芳向童 玛丽来报喜:" 老阿姐,阿拉看裘木工老好老好的,阿拉和伊已经讲妥,写了结婚 报告。办喜事还要请老阿姐做我们的主婚人,侬一定要帮阿拉这个忙啊!" 这个结 果虽然出乎大家的意料,但是上海姑娘嫁给上海小伙子," 天经地义" ,谁也没有 异议。只是王振春心中暗喜:" 嫁给那个呆木瓜正合我意,那是个' 武大郎卖煎饼 --人[ 上尸下从] 货蔫' 的家伙,没准儿这是小黄为了跟我重续旧缘,专门选的这 个' 妻管严" !" 黄秀芳这场" 争夺战" 以这个结局结束了,几位" 争夺战" 参与 者只好另寻门路。各人的命运不同,结局也不一样。张礼还是找了一个带工作的姑 娘,只是她不是上海人而是武汉支边青年,人长得像《白雪公主》里的" 老巫婆" 。 更难得的是她数钱数不清,给她十张十块钱的票子,她能数半天儿,而且能数 出几百块钱来。刘云良跑到别的连队,借着教" 徒弟" 摔跤的空闲工夫到姑娘们的 宿舍" 侃大山" 讲故事。还别说," 瞎猫碰上死耗子" ,真让他碰上一位人长得还 不错,却死活要想调来这个连队的姑娘。她原来是从苇子连调来的。凭着刘云良的 模样儿,两人一拍即合,成了夫妻。刘永生运气也不错,王排长老婆潘虹有一个远 房的侄女儿在这个地区其他的农场工作,她也是从上海来支边的姑娘。这一次潘虹 回上海探亲,才知道在这里有这门亲戚。于是经过她的介绍,这个侄女儿就嫁给了 刘永生。 因为她原来所在的农场不用说发工资,连口粮都是天天吃包谷面,一年见不到 几次猪肉,食油只会在菜汤上" 游泳" 。听说胜利农场月月发工资,月月发肉票, 还有小饭馆可以随时买到" 红烧肉" 解馋,这几条优越性足以把不少姑娘吸引到胜 利农场来了。 只有王依殿命苦,虽然他的腿都跑细了一圈儿--两条腿的0型更圆了。但是没 有一个有工作的女人看他一眼。不过他是个有" 恒心" 的人,他发誓:" 今生不找 个带工作的娘们儿,括号,含老寡妇,顿号,老寡妇带孩子,括号,我就不结婚! " 潘虹回来后接着当她的阿姨,黄秀芳立刻找场部劳资科文秀英提出要求调动 工作单位。文秀英一口答应了:" 其实我们半年前就要调小裘到营建连,因为那里 年年盖房,需要木工。基建连用不着小裘这样好手艺的木工。可是苟连长就是不放 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连从塔里木调出来的干部都带来非常多的木料,他们让小 裘带着几个木工整天给他们做家具。" 苟连长听说小裘要求调走,立刻找黄秀芳说 :" 你们留下来,你还去托儿所当阿姨。你看怎么样?" 但是黄秀芳坚决要调走, 她觉得整天磕头碰脑、出来进去都和王振春、童玛丽见面,她心里发慌,不如调得 远远的" 眼不见,心不烦" 。童玛丽对黄秀芳主动要求调走心里非常满意:" 这个 女人到底是大城市来的,明白事理。她走了我们也该过过舒心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