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丁义成了"暴发户" 经过两年的发展,丁义在南京创办的" 贸易行" 生意十分红火。他雇用了五六 个伙计帮他装卸货物、看守仓库。他已经从单纯卖新疆大片瓜子发展到从全国各地 进货,东北的" 南瓜子" 和" 松子" 、内蒙的" 葵花籽" 、新疆的" 葡萄干" 和" 杏干" ……他的柜台展柜里摆满了各种土特产品。光是租用的仓库就有上千平方米。 自己买了一辆北京121 中吉普,连办事带送货都有了。 周春芳已经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龙风胎" ,孩子们就在南京上学。周春芳在" 贸易行" 后院儿的家里操持家务,有时候也到" 前柜" 坐坐,帮助丈夫打理生意。 每年的夏季,是南京这个火炉最热的季节,可也是" 贸易行" 生意最清淡的时 期。周春芳和附近几个买卖家的老板娘相约着一块儿喝茶乘凉。开始的时候,几个 人坐在一块儿打打扑克," 憋七" 、" 双扣儿" ,后来又学会了打麻将。每天早上 把一家人的早饭打发完,送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上学,丁义开着汽车到处去催收账务, 联系下半年的订货,周春芳就凑过去坐下来打麻将。 生意做得大了,丁义感觉到自己一个人跑得太辛苦,他和周春芳商量,叫北京 的弟弟到这里来帮他经营铺面、看守柜台。 周春芳也想把哥哥从农场叫来在这里帮忙,因为农场已经把公家所有的农机和 修理连的机械设备全部折价卖给私人,小煤窑和砖厂都因为连年亏损相继停产承包 给私人。周春芳的哥哥虽然当了好多年电工,但也只会接个电灯、线安个电灯、看 个电机。这在十几年前可以混饭吃,现在农场很多机器设备都是自动化、电脑化, 他那点儿本事远远跟不上形势的发展了。没有哪个单位雇用他,他就失业了。修理 连领导已经换成了年轻人,张奎印当了两年连长后退居副连长职位,每天也只是在 各车间里乱转悠,到处找闲人" 侃大山" ,聊他过去在清河农场、在塔里木威风凛 凛、叱咤风云整人的旧事。周春芳哥哥找张奎印几次要求分配他到修理连传达室看 大门,张奎印冷笑着说:" 那份儿活儿轮不上你!再过两年你就会瞧见我坐在那儿 看大门儿了。这世道没咱们这号人的活路了!自己想饭辙去吧。" 所以周春芳嫂子 让丈夫求求周春芳:" 人不亲骨肉亲,再怎么说你是她哥哥,当年不是我们接纳她, 她能跟丁义结婚吗?能有今天百万富翁的日子吗?饮水思源,她不能忘恩负义!" 周春芳哥哥气得眼睛一瞪发了火儿:" 闭上你那臭屄嘴!当年不是你给人家气受, 逼人家嫁给那个姓王的,怎么会闹得我妹妹几年不跟我来往?现在你让我去求她, 我怎么张这个嘴?没法子,跟儿子种地去吧。" 但是他万没想到妹妹竟然来信让他 到南京去,每月管吃、管住,工资四百块钱。还让他把老太太也一块儿接过来住些 日子。因为老太太嫁的那个老头儿已经死了两年了,老太太如今在儿子家给他们做 饭忙活家务。随后周春芳寄来五百块钱做路费,让他们马上来南京上班,母子俩高 高兴兴奔武汉去了。临行前老婆嘱咐丈夫:" 到那儿看看能不能给儿子找个活儿, 要不找妹妹借点儿钱在那里开个商店,也发点儿财。" 丁义的" 贸易行" 一下子添 了好几个人。他让大舅子看仓库当保管,让弟弟在柜台记账开收发货凭证,进出的 货款和现金由老婆掌握。他现在可以闲下来也去打打麻将了。他还认识一两个酒店 小姐,偷偷儿花钱买" 一夜情" 。人一有了钱就开始犯懒,丁义觉得每年要到新疆 去验货、发货实在累得慌,于是他跟周春芳商议,请王振春来帮忙,在新疆农场负 责验货、发货,每月给他发一份儿300 元的工资。周春芳当然没意见:" 当年人家 帮助过咱们,咱们得知恩要报哇?现在小王混得挺惨,老婆又在闹离婚,家也没了, 咱不帮他谁帮他?" 丁义点点头,左掌拍着右拳说:" 行啊!我这次回农场,一来 看看小王两口子到底为什么事儿闹到这个地步?还能不能给他们撮合撮合。二来跟 王振春把事情说清楚,交给他的事儿绝不能耽误,秋天收瓜子,一定要把活儿干利 索。这个活儿是多半年闲,只要活儿干得好,咱们按月给他发工资不少他的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