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是一条好汉 三十年过去,王得利如今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据说他经过两次教养一 次劳改以后,如今不但依然故我,反而抖了起来,大有东山再起的指望。 最近我在隆福大厦门口见到他,西服笔挺的,头发镜光的,相当神气,还不显 老。按理说,他是个不应该富起来甚至不应该活下来的人,但是递过名片来,不管 真的假的,印的居然还是什么开发公司的经理呢。特别显眼的,是他胳膊上还挂着 一个浓妆艳抹的时髦姑娘,描着弯弯眉,染的黑眼圈几,涂着红嘴唇儿,穿着哆哩 哆嗦、银光闪亮、又薄又透的连衣裙,两个水钻耳垂儿随着婀娜的步履前后晃动, 看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要是别人看见,准会以为那是他的孙女儿。当然啰, 他的老底儿瞒不过我去,这个姑娘是个什么人,不言而喻。如果我有兴趣,满可以 采访一下,再写一篇本文的续篇。只是眼下这种有钱就有情的姑娘也太多了,她们 的罗曼史,除了零售兼批发这个共同的特点之外,多半儿是没有什么看头的,何况 王得利已经不是“二劳改”,他的小夫人,也不属于“舅奶奶”的范围之内。因此, 我也就兴趣索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