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混乱中的景云将军 时代终于在混乱中、苦难中进入了一九四九年。 中国历史上的一桩桩事件,不论是按照神的旨意安排也好,按照人的能力制造 也好,总之是按照当时的历史面貌发生了,演出了。 四月二十一日,中国人民解放军百万雄师强渡长江。 四月二十三日,南京解放。解放大军直指上海。 五月一日,汤恩伯召集团以上军官训话,表示他要与上海同存亡的决心。 但是上海的地下党和民革人员以及进步人士为迎接解放频繁活动,于是蒋介石 派特务头子毛人凤来上海,会同上海警察局局长毛森采取镇压手段,一夜之间,逮 捕了民革人员和进步人士三十六名之多,其中也有樊崧甫将军。 樊崧甫自从拒绝了蒋介石的“盛情邀请”,就以洪门为基础,积极筹建“中华 民生共进党”,提倡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一九四九年一月七 日,又在上海《申报》联名发表《和平宣言》,公开拥护中国共产党提出的进行和 平谈判八项条件;南京解放以后,由上海市浙江同乡会推举为代理会长,筹划以退 役军官、义务警察为骨干,组织上海市民自卫委员会,策应解放。这些活动,毛森 当然都知道,并且一一向蒋介石作了汇报,请示处置办法。 五月初,蒋介石派特务严滋来见樊崧甫,要他出任“浙江人民自卫军总司令”, 并要他去励志社面见蒋介石。他以“无能”为辞,既不受命,也不去见蒋。蒋介石 就下了命令,要他“速离上海”。他不但不离开上海,还到中国汽车保修公司等部 门去策动工人成立自卫组织,终于在五月十七日被毛人凤指使毛森把他抓进了黄浦 分局。 消息传到施北衡耳中。当年樊崧甫任七十九师师长的时候,施北衡是他的参谋 长,两人共事多年,感情深厚,虽然后来在竞选国大代表中施、樊两族产生过矛盾, 结果还是樊光放弃了竞选,施北衡也有所感动。如今樊崧甫有难,不能坐视不救, 就发了一个军事密电到台湾向陈诚求救。陈诚和樊崧甫不但是军校的前后期同学, 而且还是少年契友,樊崧甫当上尉连长的时候,陈诚就在他连里当中尉排长,两人 称兄道弟,关系密切。陈诚接到施北衡密电,一者念旧,二者也知道樊崧甫是洪门 中人,和共产党其实并没有直接联系,这个责任,他还承担得起,就给毛人凤发了 一个急电:“哲山(樊崧甫字)留命”。虽然只有聊聊四字,毛人凤还不能不卖这 个面子,就吩咐毛森把樊崧甫作为普通犯人转移到提篮桥监狱的地下室去。 据说,被毛森逮捕的那一批进步人士三十六人,除樊崧甫转移走了之外,其余 三十五人,在上海解放前夕,全部惨遭杀害。五月二十五日上海解放,解放军接管 提篮桥监狱,才把他从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提了出来,释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