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意外发现 三天之后,黄老师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问题已有眉目。我挂上电话,蹬车 就去光明中学。 据黄老师介绍:刘进的父亲刘云峰,原是十二中的语文教师,一九五七年还是 在师范学院读二年级的时候被错划为右派,先劳动教养,后遣送到农村,一晃就是 十几年,看看实在没指望得到工作了,这才娶了个农村姑娘,死心踏地地打算在农 村过一辈子。一九七六生了刘迟;三年后,也就是一九七九年落实政策,分配在十 二中当教师,爱人和孩子户口都还在农村,过的是两地分居的生活。一九八二年他 爱人又怀孕了,当地农村对计划生育抓得不紧,等到刘云峰得知,胎儿已经很大, 无法做人流了。所以他超计划又有了第二个儿子,这就是刘进。直到一九九○年刘 云峰分到了房子,校方根据知识分子政策把他爱人和刘迟、刘进兄弟俩的户口都从 农村迁来。兄弟俩上学晚,功课又都不怎么好,加上搬迁转学的耽误,进城以后, 主动降了一年,所以兄弟俩比同班的同学要大两岁。刘迟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 刘云峰非常恼火,借年老体弱精力不济为名,辞去了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不干,主动 到总务科去管桌椅板凳,却把全部心思都用在辅导刘进的功课上。去年刘云峰年满 六十周岁,办了退休手续,在家里专盯儿子的功课。刘进有了这么一个家庭教师, 再加上他比同年级同学大两岁,智力商数本来也不低,不久功课就从全班的中游跃 居第一,又被选为班长。却不料这个班中的佼佼者,竟被他的同桌同学梁小燕看中, 从上个学期开始,两个人就偷偷地互通“情书”了。刘家离梁家比较远,暑假期间, 热恋中的少女又通过邮局给她的小情郎写了许多叙述相思之苦的情书。早在暑假之 前,梁小燕就以请教功课为名,到刘家去过几次了。每次去,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还带去许多高级糖和水果,刘家的人对她印象都不太好,特别是从乡下来的刘进娘 最看不惯,背后叫她“小妖精”。刘云峰也不止一次提醒过刘进,叫他少接近这种 千金小姐。 学期结束,刘云峰发现刘进的成绩下降了,暑期在家里更是一天到晚心神不定, 总是借故往外跑,还常有本市的信寄来。家里起了疑心,采取截他来信的断然措施, 这才在八月二十二日下午截到了那封约会到十里堡看新房的信。气得刘云峰狠狠地 训了刘进一顿,勒令他交出全部情书,第二天就把他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听到这里,我怀疑地打断了她的话问:“八月二十三日刘进被关在家里没有出 门,肯定有一个人冒名顶替去朝辉路作了案。这个人,会不会是刘进的哥哥刘迟?” “不可能。”黄老师断然地否定说。“我特别了解了一下:八月二十二日刘迟 上中班,吃了夜班饭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他第二天上午睡到九点钟 才起床,上午没出门,下午要上班,时间上不可能。” “那么,在出事之前,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儿么?” “有。刘云峰说:八月二十二日中午截住了梁小燕的那封信,刘进挨了训,答 应第二天不去赴约会,不过一定要去通知梁小燕,免得她空跑空等。要照刘云峰的 脾气,让她空跑空等一趟,叫她生一场气,就会断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恋爱关系。没 想到刘进这孩子脾气还挺拗的,死活非要去通知她一声不可。只有半天时间了,通 过邮局寄递当然是来不及的,刘云峰又绝不让刘进出门,爷儿俩正僵着呢,刘迟正 好要去上班,就把这件事情揽了过去。因为刘迟跟田英的哥哥田军同厂同车间又同 上一班。刘进写了一封信,让哥哥带给田军,再让田军的妹妹第二天一早务必转交 给梁小燕。我回校以后问过田英,她哥哥根本就没有给过她什么信,所以梁小燕第 二大才会到朝辉路去赴约会……” 我的思路一下于理顺了,脱口而出地说:“关键问题,就在这封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