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一棵大树十八桠 一棵大树十八桠, 一村开出两种花: 茅草窝棚穷人住, 楼房瓦屋财主家。 大老虎林中称王, 刘金山独霸一方; 土财主自称"员外", 老百姓他当牛羊。 刘员外长得好"福相", 圆圆的肚子肥猪样, 络腮胡子像毛刷, 灰白的脸皮像粉墙。 大小老婆四五房, 稻谷麦子堆满仓, 金银财宝无其数, 珍珠玛瑙用斗量。 不耕不种吃好米, 不纺不织穿好衣, 山珍海味不离口, 还嫌鱼腥肉太腻。 刘家总管叫高三, 嘴巴歪到耳朵边, 坑蒙拐骗样样会, 吹拍舔钻他占全。 嘴赛八哥会说话, 心比毒蛇更毒辣; 眉头一皱一条计, 外号人称"高狐狸"。 刘财主百事都如意. 只有一件不顺气: 家家都是我俩户, 唯独蹇①家种的自己地。 -------- ① 传说中的孽龙无姓氏。据《川主全传·孽龙记》:“孽龙,蹇氏子。”蹇, 音简(jiǎn ). "刘家土地连成片, 中间夹进外姓田, 我年过半百无儿女, 风水被他破坏完!" 高狐狸一听忙哈腰: "员外的心事我知道, 限我十天半个月, 搞不到蹇家田我不姓高!" 羊马河的鱼儿啊, 碰上尖嘴的鹭鸶了; 忠厚的蹇老汉哪, 碰上歪嘴的狗腿了。 尖嘴鹭鸶下河去, 是给主子逮大鱼; 歪嘴高三定奸计, 要帮财主抢田地。 羊马河旁边, 青龙山下面, 破破烂烂的茅棚里, 住着蹇家老汉。 这里是单家独户, 只有三间茅屋, 屋子东西两头, 各有一棵苦楝子树。 蹇家人丁不多, 只有夫妻两个, 靠着祖遗三亩地, 克勤克俭过活。 老汉今年五十四, 大娘今年整四十; 踃吃没穿都不愁, 只愁膝下没儿子。 吃过晚饭坐门前, 嘴里叼着烟袋杆, 抬起脑袋看青天, 一桩心事肚里转: 安份守己一辈子, 没做半点几亏心事, 老天怎么不长眼哪! 难道"命里"没孩子? 三月里插早秧, 四月里割麦子, 五月里想吃青梅, 蹇大娘怀下了孩子。 眼看地里好庄稼, 心里想碰着胖娃娃, 买点儿棉花扯点儿布, 夫妻两个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