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不怕山高坡又陡 西风吹黄青龙山, 落叶飞满半边天, 有根为割三筐草, 山前山后都找遍。 中午挑柴回家来, 三把青草像韭菜, 看着翠莲难开口, 低下脑袋不敢抬。 翠莲接过三把草, 眼泪打湿破棉袄: "背兜空空回家转, 高三的鞭子躲不了。" 翠莲走进屋里, 哭诉了高三的诡计, 满脸愁云不展, 大娘连连叹气。 听说高三又害人, 不由气坏蹇有根: "人人都说狼心坏; 高三比狼还要狠! "翠莲别回刘家, 就在我家住下, 高三胆敢来找, 让他把命留下! "逼人一步紧一步, 不给穷人留条路, 再要忍气过下去, 只当咱们好欺侮!" 翠莲摇摇脑袋, 差点儿哭出声来: "多承你家照应我, 哪能牵连把你害? "舍得一身剐, 敢把皇帝拉下马; 一个抵一个, 便宜不了他!" 大娘摇摇头, 大娘摆摆手: "有根先别着急, 翠莲先别犯愁。 "办事不能学张飞, 莽莽撞撞要吃亏; 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跑了翠莲高三会找她爹要。 "为了眼前救急, 暂且出个主意, 想法搞到三筐草, 稳住高三狐狸。 "咱家住在青龙腿, 房后就是青龙嘴, 青龙嘴里青龙洞, 晒得进太阳刮不进风。 "传说那是个好地方, 冬天暖来夏天凉, 洞里四季有青草, 就是山高坡陡不能上……" 一听山上有青草, 有根乐得直蹦跳: "只要它青草地上长, 我就有法儿割得到。" 等不及吃午饭, 顾不得拿扦担, 抓起弯刀绳索, 直奔青龙山尖。 翠莲一把没拽住, 一甩辫子追出屋: "有草设草早回家, 免得我牵肠挂肚!" 有根回头挥挥手, 大步流星往前走, 翠莲看着他走远去, 扑打扑打眼泪流。 北风呼呼吹, 黄叶卷成堆, 有根顶着西北风, 爬上青龙嘴。 青龙嘴上青龙洞, 顶上长满大青松, 青龙抬头大摆尾, 龙角朝西口向东。 青龙洞下青龙岩, 直上直下像刀砍, 要想从这儿爬上去, 真比登天还困难。 蹇有根爬上山顶, 大麻绳树上系紧,? 顺着麻绳往下溜, 正好在洞口立定。 爬进青龙洞里, 别有一番天地: 两边是石床石案, 中间有石桌面椅。 青草又密又嫩, 三刀就割一捆, 约莫割够三背兜, 就往山下一滚。 解开衣襟敞开怀, 口唱山歌下山来, 不怕危险不顾饿, 为免翠莲被人害。 一背青草背回去, 分成三筐还有余: "洞里还有一大片, 再割三天也割不完。" 一筐青草进刘家, 歪嘴高三大声骂: "一去就是大半天, 莫非你又想挨皮鞭?" 两筐青草进马棚, 歪嘴狐狸发了蒙: "丫头弄的是啥鬼? 丫头耍的啥神通?" 三筐青草上马槽, 高三狐狸发了毛: "天寒地冻草木枯, 她上哪儿弄青草?" 抓一抓头皮眨一眨眼, 歪一歪脑袋耸一耸肩, 心里又想诡主意, 肚里又打鬼算盘: "也许今天是赶巧, 让你碰上大片草; 明天要是割不来. 看你再往哪里逃!" 高三两眼露凶光, 迈起方步回账房; 翠莲吁出一口气. 咬着嘴唇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