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9 月2 日天气:微凉 我决定改名字了,不叫胡素素改叫胡桃花。大海前脚才走,霄霄紧跟着就从地 里冒了出来,惊得我的心肝砰砰乱跳脑袋胡思乱想:莫非我其实生得是闭月羞花、 沉鱼落雁、含苞待放、亭亭玉立,只是自己没发觉?亦或者是现在不流行美女当道, 而是我这种放到人堆就认不出,标准特工面孔的人吃香?(谁告诉你特工要象 007 里的美女啊,那是电视!现实中的特工都不起眼,还就得象卖菜的大妈平凡无奇, 事儿过了以后你是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样子来,要是都美的让人流哈喇子那还怎么开 展工作啊。) " 早上吃饭了没有?我给你买了面包。" " 我喝了牛奶的。" " 牛奶怎么够啊,多吃点。" " 人家吃不下嘛。" " 那你一半我一半好了。" " 人家要减肥啦!" " 你又不是胡素,减什么肥啊!" 讨厌办公室恋情!我再一次的肯定自己的看法,瞧瞧这本是工作的地儿,让那 两爱情鸟腻歪成什么样子了?偏老板还笑眯眯的看着他俩,那眼神活赛看自家的闺 女和儿子一样,惊得我一身冷汗。一定要挺住!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这一对儿给烧成 木炭。 从公车上下来,我已经是满头大汗衣衫不整垂头丧气精疲力尽,只想和我亲爱 的懒人沙发缱绻温存,沙发,亲爱的,我来了。洗了个澡共耗时六分半,夏夏至少 也得磨姑个四十多分钟才出来,想当年大学里的军训其他女生洗澡时间都不够,就 我一人动作比教官还快,让他好生没面子。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看了下表恰好六点," 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敌人送上 前" 游击队之歌的歌词就这么没来由的回荡在我脑子里 " 宝贝,请接受我的追求。" 我胡素素已经在地球上生活了二十八年零四个月, 第一次有男人对我说这样劲爆的话,我被砸得满头是包星星乱飞。 此男人是霄霄,他穿了件三宅一生的皱咸菜衬衣(我没什么品位一直以来都觉 得三宅的衬衣皱得跟咸菜一样,实在不敢恭维),下身一条窄脚裤,手捧一束拥有 硕大花瓣色彩绚丽的非洲菊。 " 非洲菊的花语:开朗的微笑、谜样的美丽,追求丰富多彩的生活。送给你, 素素。" " 啊!多谢你了,花伦同学。" 我接过花脱口而出。这还得怪夏夏,她特喜欢 看《樱桃小丸子》,而我最爱的则是那个五岁黄色儿童小新。后来她买了一整套碟 非要我看,还逼着我承认小丸子很可爱。 " 谁是花伦?" 霄霄皱眉。 " 一个优雅的卡通人物。" 其实我很想说做作,但最后还是留了三分。 " 素素,你接受了吗?做我的女朋友。" 他满眼的期待。 我还能说什么,此等绝色,焉能放过?忙一溜儿的应承下来,不知道是谁说过 女人过了一定的年龄,裤腰就不牢实了;我虽谨慎的守着裤腰却也全无矜持可言, 连推委都不必就答应了。桃花啊桃花,我要改名胡桃花! " 素素,今晚有一个文化沙龙,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去参加。" 真是有品位的男 人,我消遣就是在打折商店溜达一圈要不就是看几张D 版的影碟,天与地云与泥啊! " 需要我换件衣服吗?" 我迅速回忆能见人的正装到底塞到哪去了。 " 不用了,只是个沙龙而已。" 霄霄微笑着安抚我。 沙龙是舶来品,起源于十七、十八世纪的法国上层贵族,当时的文人和艺术家 聚集在豪华的会客厅里谈论文艺政治,据说是很讲究档次的清谈场所。但我和夏夏 以前参加过一个电影沙龙,完全就是扎人堆儿瞎扯淡。 这次沙龙的主题是诗歌·油画·女人,地点在一个大仓库改建成的画室里,提 供美味的自助餐和精致的饮料,此举甚得我心。厨师用改锥撬开蚝壳装在放有半个 青柠的盘子微笑着递给我,挤上酸劲十足的柠檬汁蚝肉强烈的收缩,再洒上黑鱼子 酱,我正欲入口。只见一膀大腰圆的老饕款款而至,猛拍霄霄的肩膀说: "Kevin , 这次的生蚝是澳洲空运过来的绝对新鲜,肉质晶莹轮廓清晰,象极了女人的阴部, 再配合着这股子骚味儿,够劲壮阳啊!" 我顿时凝固成一尊雕像,手停滞在嘴边, 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感,我迅速把" 阴部" 丢给霄霄。 " 呵呵呵" 老饕大笑起来," 小姐不用紧张,这是人间美味。" " 不用了。" 我摇头拒绝。 " 那来只象拔棒如何,那玩意儿适合女人就象男人的……" " 谢谢你了,我只想喝点东西。" 他塞给我一只比试管大点的容器,挤挤眼睛说:" 四只大蚝配合鸡尾酒调料, 爽滑如蜜。" 霄霄接过来笑道:" 老罗,不要把我的女朋友吓走了。" "Kevin生气了,怕怕。" 说完笑着离开。 " 拜这位大叔所赐,我现在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 老罗是个美食家,喜欢开玩笑,没事的。" 霄霄一口喝下了那杯东西,我忍 不住打了寒颤。 八点过后,地下诗人开始展示自己的作品。一个老小伙子率先登场,穿了件土 黄色的少林练功袍,光头,那眼镜起码得有一千来度,跟可口可乐瓶底一样。 夜 黑夜 我男人 她女人 我需要女人 我要把积蓄的种子喷洒在丰沃的土地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之后,这位少林寺弟子得意的退场了。我一头雾水,忍不 住问霄霄:" 这是个什么意思,该不是大龄青年想找媳妇儿的宣言吧?" 霄霄一阵 闷笑,伸手圈住我的肩膀说:" 素素,你实在太可爱了。"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个女人,看上去象两孩子的妈却自称是少女甜甜,丰满的她 套上低胸薄纱裙,毛躁的长发挽在右边上面系了一朵艳红的牡丹花,连干了三杯红 酒娇笑出声。 江湖是酒/ 酒是水/ 水是女人/ 女人是花/ 花是毒/ 毒是男人/ 男人是酒/ 酒 是水/ 水是江湖 四下一阵叫好,少女甜甜屁股一扭一扭的走下来和一大胡子男人热情拥吻,动 作夸张几成18禁,幸好两人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看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是很有 道理的。 地下诗人的朗诵持续到了九点多钟,然后是先锋派和野兽派的油画展。我承认 我绝对没有半点所谓的艺术细胞,连买张复制油画也只考虑和四周的家具墙面颜色 是否搭调,更何况对于此种先锋艺术。霄霄问我怎么样,我考虑了很久才回答说象 榴莲。 " 为什么?" 他问。 " 爱它的人爱到骨子里,恨它的人觉得就象阴沟里的馊食。" 他叹息了一下拥抱我:" 素素,你真是迷人。" 接着欲和我接吻,虽然我不介 意在众多艺术家的目光下亲吻,但一想到刚才的" 阴部" 实在没有欲望,遂扭过头 让他吻了一下脸颊。 Por Una Cabeza的曲子在空中响起,霄霄伸出手象英俊的骑士微笑着: "为了 爱,来吧,性感的女人香。" 我将手放在他的大掌上,靠近他耳语道:" 好好带着,别让我出丑。" 仓库变成了舞池,男男女女相拥着翩翩起舞。大学时我从来不参加舞会,还是 夏夏教会了我跳华尔兹逼着我去了毕业舞会,今天跳的是探戈以前我可是从来没接 触过。幸好,霄霄是个非常优秀的舞伴,他领着我交织旋转优雅而挑逗,虽然动作 不甚标准却丝毫也不影响愉悦的心情。少女甜甜和老饕舞过来了,我和她交换了舞 伴,老饕肚子突兀,我不得不退后两步给他的肚子滕出地儿,偏手臂又短了,就象 抱着只巨大的青蛙一样别扭。三分钟过后,霄霄把我换了回来,我顿时松了口气。 直到晚上十点多,我们才离开此地。" 喜欢吗?" 霄霄问。 " 恩。" 我快乐的点头," 很喜欢,虽然我不懂那些诗歌油画艺术,但是我很 喜欢那里的气氛,一点也不忸怩做作。也没有人评价你的衣服是否俗气,你的身材 是否走样,很轻松很愉快。" 霄霄舒了一口气:"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真担心你不喜欢呢。" " 霄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其实有很多选择的。" " 不止是我喜欢你,我们四个男人都喜欢你。" 他微笑:" 因为你很鲜活很有 生命力,泰坦为了你早和小誉分手了。" "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 就是你从定向训练地回来的那晚。" " 泰坦没告诉我啊。" 我顿时心情大好,笑逐颜开。 霄霄摊了摊手:" 天知道为什么。可是要和我说再见,投入他的怀抱了?" " 怎么会?你目前现在还是我的男朋友。" 泰坦和小誉分手我是很开心,我也 的确对他很有感觉,但是自幼我就有一毛病:最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等到最后才享用, 之于食物是这样之于男人也是这样。 一反前几天的躲避,我跑到对门去找泰坦。 " 我答应霄霄做他的女朋友了。" " 是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太大的反映,可恶! " 什么?" 凡弟弟大叫:" 素姐姐,你刚刚脱了虎口又入了狼窝啊,他们两个 都不是好东西。素姐姐,你怎么不要我啊。" 我揉了揉那美美的小脸:" 乖,下次好了。" " 那说好了,下次就是我了。" 凡弟弟得到了承诺,开心不以。 " 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我问泰坦。 " 我又不是你爸。" 他继续看杂志。 " 哦。" 我低下头想自己是不是表错情了。 " 他今天带你去什么地方了?" 我就象讨食的小狗一样扑了过去向他报告今天我和霄霄的行踪,说的津津有味 唾沫四溅,也不管霄霄在一旁闲得打蚊子。 " 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都叫霄霄带你去。" 这个实在很象保姆而不是男朋友啊,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 你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让他送你上班。" 泰坦捏捏我的鼻子然后把我送了过 去。 我一路傻笑着进门、洗澡、刷牙、上床、睡觉。胡桃花,这名字还真是不错!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