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扬儿掩护之下,想蓉顺利地将身负重伤的男子运到她的闺房。 起初,扬儿觉得不妥,所以并不同意。“小姐,还是将他送到我房里吧!你 可是还未嫁的黄花闺女,房里怎么可以藏匿男人?” 救人心切的想蓉却没考虑太多。“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 拗不过花想蓉的坚持,扬儿只有硬着头皮照做了。 为了抢救一条人命,对想蓉而言,即使牺牲名节也值得,而且,她也不打算 张扬此事。 等扬儿安置好昏迷不醒的男子之后,想蓉随即叮咛道:“记住,千万不要走 漏风声,你知、我知就好,现在麻烦你再端一盆热水进来。” “小姐,这么做……好吗?”扬儿不安地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半 尸体”说道:“虽然小姐是在救人,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此人的来历,或许他是钦 犯、或许是盗贼。” 想蓉伸出手在扬儿眼前晃了晃。“不可能是盗贼。” “小姐如何确定?”扬儿怕被别人听见,刻意压低声音。 想蓉走到床沿旁,指着男子一身沾染泥泞的衣服说:“他的衣服虽然破又脏, 但是看得出来是质料上等的锦衣玉袍,而且他的腰际还佩带玉佩,更表示他出身 不凡,有可能遭遇刺杀,但是理由应该不是单纯的劫财,因为他腰间的玉佩还在, 唉!就不管其他了,还是先替他包扎伤口吧!” 想蓉瞧着男子满身是血,虽然并没有想作呕或晕厥的冲动,但是再看看自个 儿身上染着对方的血,却格外怵目惊心。 她回头催促扬儿:“快去提热水吧!他血流过多,要赶紧替他止血。” 她可不想救人反害人!如果让他失血过多,命丧吟香楼,恐怕他作鬼也饶不 了她! 扬儿领命生火烧水去,想蓉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疋布帛,以利剪分成好几段, 好用来包扎他的伤口。 想蓉伸手抚摸他的额际和双颊,所探测出来的体温却异常冰冷! “老天!他该不会……”想蓉又探了探他的鼻。“幸好,还活着。” 但是愈想愈不对劲,怎么他看起来像在发抖?而愈抖愈厉害,似乎全身都冷 了起来,于是想蓉又马不停蹄地搬出几条丝被,一一覆盖在他颤抖的身体上。 怎么办?若他是得了风寒,就非得就医不可了,虽然花娘曾经救助不少武林 豪杰,但是她所学习到的只有止血和解毒—— “毒?!”想蓉的思绪忽然一愣!随即又恢复过来,而且更加豁然开朗。 她掏出手绢轻拭他的嘴唇,拭净污垢的唇色泛白带青紫,十分骇人。“果然 是中了毒。” 花想蓉眼眸一转,决定让他服用去毒散。 花娘曾经救过武林中使毒圣手千不唤,而去毒散正是千不唤献给花娘的酬礼, 她记得花娘将去毒散藏在她的床底下,交代她守护。据说去毒散乃是万毒之解药, 天底下几乎没有去毒散解不了的毒,既然如此,何不拿来救他呢? 想蓉伏在地上,伸长手在床底下寻找着,终于让她捞到一瓶小药罐,上头的 确题着“去毒散”一行文字,说来好笑,普天之下的圣人贤士,又有谁料想得到 天下至宝去毒散,竟然会放在一个小鸨娘的床底下数年?! 想蓉开启瓶塞,将瓶口置放在男子的唇缘,不知道如河拿捏药量,索性倒了 一小撮药粉到他口中,希望会有起色。 过了一会儿,他额际冒出大量汗水,神情渐渐稳定,眉头持续紧蹙的忧郁也 缓缓化开,青白无血色的唇红润不少。 “哇!去毒散的效用这么好!”想蓉对着手中的小瓶眨了眨眼,难以掩饰心 底的激动。 “还是藏好来,免得日后急用找不着。” 当想蓉将去毒散归回原位后,两扇门忽然被踢开——错愕至极的双眸立刻对 上剑拔弩张的表情。 “姐、姐?!”想蓉困难地吞了吞口水,扯着僵硬的嘴角干笑道:“找我聊 天?” “呵!是啊!”季小柳一步步逼近她,自然地扬着唇角冷笑着。“我吃饱没 事找你聊天哪!” “吃、吃饱?呃……还没到用膳时间耶!”想蓉的视线四处游移,就是不敢 迎向季小柳的眼神,说起话来也十分敷衍。 季小柳一怒,火速推开花想蓉,一见到床上正躺着一灰头土脸的尸体,不禁 怒火中烧大骂道:“你脑袋瓜在想什么啊?!活人你抢着挽留清白、死人你也想 抢着救他的命吗?” “他还没死呀!”深怕愤怒的姐姐会伤害到他,想蓉急忙扑上前去护住他。 “都已经算是个半死人了!还管他死不死!”季小柳双手插腰,外在的美艳 姿态全部抛诸脑后,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你啊你!可不可以不要如此菩萨心 肠?难道非得把吟香楼改成善心堂你才满意?” “他受了重伤,很可怜!倘若不救他,他会没命的。”想蓉一脸无辜的表情, 只觉得自己救人并没有什么不对。 季小柳简直要昏倒了!她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她真的恨!恨花想蓉为 何会是菩萨转世?逼得她也想铺桥造路、造福乡民了! “热水来了!热水来了!小姐啊!你至少也该关门避——”端着水盆的扬儿 喳喳呼呼走进来,抬头一见到季小柳,随即一阵目瞪口呆。 “你说避什么呀?”季小柳眼一瞪,火气十足,打算将扬儿撕得粉碎。 “避……啊!就是闭门造车嘛!”扬儿脑筋一转,随便说着。 “哼!闭门造车?还真了不起啊!” 想蓉朝扬儿使了一记眼色,扬儿立刻知晓,他将热水摆在桌上,擦了擦手, 便走过来拉着季小柳往外走。 “你拉我作啥?”季小柳用力甩开扬儿的手,更加生气。“想赶我?!你有 没有良心啊!难道只有想蓉才是你主子?” “是啊!”扬儿真的点头应道。 闻言,季小柳为之气结。 “小姐是在救人,又不是在害人,你不应该生气。”扬儿觉得很没道理,认 为季小柳没必要从头到尾气成这般。 “姐姐,对不起。”虽然想蓉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看季小柳如此生气,她 还是先道歉。“没有知会你一声,就擅自带人回来,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决心救 人,请姐姐应允。” 季小柳深深吐纳几口气,暂时稳定自己高张的脾气,不过她没有点头也没摇 头。 罢了!反正花娘生前也是暗助不少人,花想蓉此时的行为,正好令她忆起过 往的甜蜜,有花娘认真救人的神态…… 季小柳叹一口气,便拂袖离去,什么也没说。 “姐姐非常生气呢!”想蓉有些自责起来。“我真的错了吗?” 扬儿摇头道:“她是答应让小姐救人了。” 想蓉的脸上渐渐浮上喜悦之色。“赶快替他擦拭身体和敷药吧!” 她不懂救人、助人有什么不好,如果亲眼目送一条宝贵的生命消逝,她才会 崩溃! 这几天来,想蓉就如扬儿的戏言一般,果真闭门造车起来,她细心的照料那 人的伤势,几乎足不出户,闲暇时就怔怔的盯着他的脸瞧。 除了扬儿和季小柳之外,没有人知道想蓉的闺房里藏了一个男人。 自从帮他净身和处理伤势之后,想蓉的心也迷失了!她的三魂七魄几乎都牵 附在这名男子身上,唉!深深的喜欢上他了! 为什么世间会有如此英挺俊伟、好看到眩人眼目的男子呢?她等于是整天无 时无刻看着他,有时候瞧得出神,还会忘记用膳的时间呢!烦劳扬儿替她送茶送 饭,否则她准会饿死!因为她可是一步也舍不得离开床边,一直盯着他,怎么看 也不腻阿! 她只单纯地欣赏他而已,更好奇他那一双紧闭的眸子,在清醒时是否犹如火 炬般熠熠发亮? 她救回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啊? 想蓉轻抚他刚毅的脸庞,舍不得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如果能,她愿意替 他分担痛苦…… “赶快醒来吧……” “我看他一辈子也醒不了!” “嘎?!”想蓉猛然收回手,神色仓皇地站起身看向来人。“姐姐……你什 么时候进来的?” “在你如痴如醉!口水都快流满地的时候。”季小柳调侃道。 想蓉的脸色刷地涨红,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原来姐姐已经看穿她的心事。 “这个人整整昏睡五天了!恐怕是没救吧?”季小柳打算劝她放弃。 “不!他一直在恢复中,脸色也愈来愈红润呢!再过几天,他一定会醒来。” 想蓉专心守护心上人,很担心姐姐想法变卦!不允许她救人。 “你这么坚持,只是单纯救他吗?难道你不承认对他另有所图?”季小柳无 意伤害她的天真,但是在让她受到更大的侵害前,季小柳绝对有责任阻止不幸发 生。 “我怎么会对他另有所图呢?”想蓉回避着季小柳咄咄逼人的目光。 她当然不会对他怀有企图,无论任何回报,包括感情方面…… “你恋着他。” “可是并不表示我会对他有所要求,倘若救人都希冀获得报偿,那……救人 还有什么意义?行善也成了虚伪。”想蓉的确心仪他,但是她绝不敢奢求什么。 “小姐……”扬儿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门外,听到她们两人的对话,心底竟 然升起一股失落。“你喜欢……” 他只是个下人,不方便过问什么,更何况……他该用什么心情去了解小姐的 感情事? “扬儿,你该不会——”季小柳仿佛一眼洞察扬儿的心思,不禁一震。 扬儿堆起笑脸,佯装若无其事地问:“什么?有事吗?” 他不会承认季小柳的怀疑,如果小姐能照自己的心意获得幸福,他一定会衷 心祝福。 “没、没事。”季小柳认为扬儿在逃避,但他不肯吐露,她也不想强人所难。 “唔……”忽然,由床边传来一声闷哼,立刻引来三人的注意。 花想蓉兴奋难掩地伏在床沿,双眸神采奕奕地盯着他俊逸的脸,一颗心渐渐 狂跳不已。“他终于醒了……” 感觉像松了口气,几日来的牵挂和不安,随着他的慢慢转醒,也开始消散。 “醒了吗?”季小柳和扬儿肩凑着肩,挨近了床边,心情不比花想蓉轻松。 当男子蹙紧眉头,从混沌的意识苏醒,的视线里所容纳的三张脸孔,一致露 出惊愕的表情,待他再看仔细,才知原来是一个男人和两个女子正颦眉望着自己。 他被俘掳了吗? 在回府山路上,从树林窜出几条黑影,瞬间在空气中散布毒粉,他不慎中毒 踏入陷阱,只记得身负重伤,骑马狂奔,不胜剧毒威力便晕死过去。 “你还好吧?头很痛吗?”看他眉头深锁、表情扭曲,似乎每一道伤口都在 侵蚀他的知觉,她觉得好心疼,恨不得受伤的人是她。 “这里……是哪里?”他扶着头,强忍剧疼翻涌。 想蓉发现自己突然不敢正视他,总认为内心的爱慕在他那双黑如夜珠的瞳眸 注视下,将会无所遁逃。 见想蓉没有回答,季小柳于是自作主张道:“这儿是善心堂。” “善心堂?”他喃喃重复季小柳的话,只是他不怎么明白自己为何身处此地。 难道有人救他一命? “唉!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季小柳没有赶他离开 的意思,但是也不打算让他留下来。 “姐姐,他才刚苏醒,就让他多歇息,改天再问详细吧。” 想蓉替他排开季小柳的问题,因为就不太希望让他感到有压迫。 “人都醒了,你还紧张兮兮,受不了!”季小柳头一甩,便旋身往床沿坐下, 瞪着想蓉,也就不多说什么。 “公子,请你好好休息,若有事情,尽管吩咐。”想蓉依然不敢看他,低低 地垂着头。 “是你救我!”这是他的直觉,现在只等她给他确定答案。 “是公子救了自己。”很简单,这便是她的答复。 倘若几天前不是他跳上她所坐乘的马车,恐怕她有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他。 经过她提醒,他似乎有些印象,但,他以为那是在做梦,没想到会是事实。 “公子身受重伤,还追逐我们的马车,差点惊扰我家小姐。莫非公子全不记 得?” 扬儿自始至终都在怀疑他的身份,如果他是凶神恶煞,就必须赶走,否则会 对小姐不利。 只见他沉默,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说明,一切皆尚未明朗。 “扬儿,别再说了。”想蓉客气地对男子说道:“公子福大命大,遭遇祸难 而能无恙,是公子命不该绝,和施救无关。” 想蓉想起方才姐姐一番话,于是随即撇清救人施恩的功劳。 她不曾妄想任何回报! “小姐,你分明为了照顾这位公子,无休无眠、日以继夜,都长达五天了, 他能幸活,怎么会和小姐的施救无关?!”扬儿大声澄清小姐的功劳,他希望每 个人都能知恩,即使不必图报,至少也不忘恩。 “我说过,是公子福大命大。”想蓉颔首而笑。“我只不过尽自己该尽的责 任。” 这会儿,南宫焱总算认真打量起想蓉,虽然她一直没有抬起脸,但是由于南 宫焱躺卧在床,更可以清楚看见她娇美的五官,染上淡淡嫣红的脸颊,让想蓉看 起来更加迷人,他静静凝视她,心里缓缓升起一股暖意,不知不觉滑上喉间,堵 塞他该表明的言语。 原来真的是她救了他!像她这般天性纯善的女子,倒教不可一世的南宫焱更 加欣赏起来。 “小姐,难道……”难道你不要幸福的归宿? 扬儿话说一半,就哽住了,因为他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只有暗自在内心追 问。 “哼!废寝忘食——”季小柳指向南宫焱,道:“就是想蓉照顾你五天的写 照。” 她叫想蓉?好迷人的名字。 南宫焱眯起黑眸,像在锁定猎物的傲鹰,散发出危险的警告……也许,他会 试着了解她——想蓉。 也许是南宫焱误会了。自从确定对想蓉的好感之后,他只想着要如何表明自 己的身份,才不至于惊吓了小美人,无可奈何,他的名气确实慑人!纵使绝大多 数的百姓不曾目睹南宫爷真面目,可是有关于他的传闻早已流遍大街小巷。 季小柳随口胡诌的事,他都相信,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身处善心堂,而想蓉 则是堂主的掌上明珠,没错!他的确听见扬儿尊称想蓉为小姐,可见想蓉是千金 之躯,虽然她缺少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她娇羞腼腆的模样更吸引他。 “公子。”想蓉轻盈地从门外走进来,手中还端有一碗菜汁。“该喝药了。” 其实南宫焱的体力已经恢复七成,不出两天,便可痊愈,但是此时此刻,他 依旧佯装无力,恣意享受想蓉无微不至的照顾。 想蓉小心翼翼扶他坐起,将陶碗凑近他的唇缘,慢慢喂他饮下。 南宫焱根本不怕药苦难吞,不过他依然蹙起眉头,好引发她丰富的同情心。 “很苦吗?”果然,想蓉注意到他的皱眉,不自觉连自己的小脸都扭曲起来。 喝苦药的人是他?还是她?瞧她难受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好像灌了整桶黑药 汁。 “不。”他于心不忍见到她一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所以诚实招了。 “可是你刚才眉头皱得好紧。”她指着他眉宇之间。 南宫焱口角噙笑道:“你终于肯抬头看我。” 想蓉闻言,脸颊随即浮上两朵红云,她匆忙低下头,来不及收回的柔荑被他 一把盈握掌心中。 他深情凝视她的局促不安,想将每一寸肌肤看得更仔细,而她则感受两道热 切的视线不断灼烧着她的心。 “请……请公子放手。”她声音细如蚊蚋,几近不可闻。 “不放。”他扬起一抹坏坏的笑容,提出要求。“除非你抬起脸看我。” 他认为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殊不知自己处处占她便宜。 想蓉静思了会儿,才提足勇气抬起头,但是依然只有浅浅望他一眼,便急忙 回避。 “你很怕我?”不知为何,这个猜测令他不悦,他不希望心仪的姑娘畏惧他。 想蓉先点头后来又摇头,教南宫焱捉摸不定她的意思。 “你怕?后来不怕?”他胡乱猜测她的想法。 想蓉觉得要回答他的问题好难!她被握牢的手已经娇软无力。 “请、请放开我……” “不!”他霸道地说:“除非你先告诉我,你是否相信我?” 他真不讲理,一会儿要求她正眼看他,一会儿要求回答难题,却没有放开她 的打算。 想蓉迟疑许久,才道:“我不怕公子,只是……” “只是什么?”他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觉得她多变的眼神值得研究一番。 可是想蓉却已经心慌意乱,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辩才无碍的人,在他含情脉脉 的注视下,相蓉不禁心荡神驰起来。 “你不怕我,却不断躲着我的目光,莫非……你喜欢我?” 想蓉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他竟然知道?! 看着她反应过度的表情,南宫焱不觉莞尔一笑,原来他们是情投意合。 “公子,请别戏弄想蓉。”她感到十分难堪。 “我绝无戏弄你的意思。” 是吗?唯有天知晓。 “公子——” “叫我焱。” 暂时隐瞒他的姓氏,该不会吓到她,他厌烦她的客气有礼,总觉得有些生疏。 就让她直呼他的名讳吧!和自己的夫人应该不太计较称呼才是。 短短几日的相处,他竟然因为她的脱尘灵美而动心,甚至已如痴如狂地认定 她的身份,没错!他要她!她花想蓉是他南宫焱生平第一次激烈渴望的女子!她 的纯真美丽、善良体贴都只能属于他! 也许,这就是姻缘。 “我……”想蓉又忐忑不安地看他一眼,久久,才开口喊道:“焱——” 他满意地点了头!将她的手握得更贴实。“想蓉,这些日子下来,你辛苦了。” 听到他温柔的言语,想蓉的心都飘上天了!她慌乱地摇摇头,表示她一点都 不觉得辛苦,不过整颗心却被喜悦团团包围了。 “还没跟你说这些话,现在,我要诚心告诉你。”他明明是威震八方的南宫 爷,偏偏在佳人面前,他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在我落难之后,谢谢你出 手相救,虽然你不想居功,但是——” 他将她的小手熨贴在自己的左胸口上,语意深远地说:“我很感激。” 想蓉的眼眶立即一片湿润,她比他更加感动万分呢!她一心一意救他,并不 奢求得到回报,即使不知不觉将真心情意献给他也不要紧,她不打算收回感情, 只因为真爱难寻,能遇上他,是美丽的际遇。 可是,他却不吝啬地对她说出感谢,给她如此隆重的酬礼! 想蓉整个人微微一颤,在她抬起头看他的同时,他竟然覆上她红嫩的唇瓣。 他的口中还残留苦药的余味,透过两舌交缠,她也尝到一丝苦涩……一丝甜 蜜……许多、许多的滋味在心头错纵复杂起来。 想蓉僵硬生涩的反应,令南宫焱万般欣喜,渐渐地,他吻她吻得更深、更温 柔,当两人深情相拥时,愈见缠绵。 直到想蓉手里的陶碗滑落地面,应声而碎成片片时,想蓉才在万丈激情中抓 回一丝丝理智! 她聚集全身力气,重重地推开南宫焱,拼命地径自喘着大口、大口气息。 “你……你怎么能……”她语不成句,被他的深吻吓得手足无措。 南宫焱直直望着她一脸羞红,内心已经决定一件重要的事。 “当我的妻子吧!” 他说得潇洒,完全没有犹豫之色在眼光中闪烁,因为他相信月老的安排。 但是想蓉却早已经愣住了!几乎魂不附体,脑袋一片空白。 南宫焱可是愈来愈喜欢小佳人,她连震惊表情都好有趣! “若你不答应,我就再吻你。”说完,他便又要欺上她的唇。 想蓉立刻回神,伸手挡住他的唇,他却乘机在她掌心偷一个香。 “啊?!”她惊觉伸手挡他是一种失策,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你不需要— —” “别误解,想娶你绝不是因为报恩,我没必要为了报恩,而迎娶一个我不爱 的女子。”他满心满怀的情意,她看不出来、感受不到吗? “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她已经受了太多震惊,早忘记心平气 和是什么感觉。 “或许更深。”他指的是爱。 想蓉用力地深吸几口气,缓缓说道:“可是我们身份或许悬殊,你不介意?” 她可是吟香楼的小鸨娘,他不会嫌恶她吗? “怎么会呢?”他笑开了。“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在我眼中,没有门 当户对这种规矩,更何况你冰清玉洁,我介意什么?” 或许她已经略知他的身份吧?才会有所顾忌。 南宫焱径自猜测。 但是他没想到想蓉所担心的并不是他的家世背景,而是她的出身青楼。 听到他的言论如此,想蓉既开心又感动!她果真找着一个对她不嫌不弃的男 子,花娘给她的选择并非多余,她真的竟得好归宿! “还是不肯答应吗?你可忍心辜负我一片真心?”他又开始佯装虚弱,似乎 打算使上苦内计。 孰料,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吟香楼的歌妓思欢突然闯了进来,大叫着: “不好了!不好了!大鸨娘她——” 乍见小鸨娘闺房里忽然多出一个俊美男子,思欢几乎快晕厥过去! 好英挺的男人啊! 想蓉赶紧和南宫焱分开,走到思欢身前,顺便挡住她贪恋的目光。 “发生什么事了?” “嘎?!对了!事情不好了!”思欢匆忙回过神来。“有一个大爷看上大鸨 娘,出五十两要买大鸨娘一夜,但是大鸨娘不答应,于是双方人马大打出手,对 方高手云集,我们的保镖都挂彩了!而、而大鸨娘被拖进冶红的厢房——” 在思欢急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之际,想蓉已经奋不顾身冲出房门!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