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封信(2) 你点点头。 “那么,我也会。”我立即说。 其实,我并不会游泳。我不知那个时候为何要那样说。也许,我还未从一段已 逝的恋情中真正的走出,只觉得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一切听天由命;更或者是, 在潜意识里,我已经把你当作值得依靠的人,认为只要你会游泳,我也就是安全的。 我以为,就算我落入水中,你也会救我,甚至不顾性命。 那天,从清晨到下午,我坐在你的身旁,看你描着远方的景色。 小船随着海浪起伏,而你却定力十足,仿佛并未受到影响。 那么近距离又那么长时间地打量你,这是第一次,我注视着你长长的睫毛、闪 烁而明亮的双眸、高挺的鼻子、画画时专注的神情…… 你是在画画,而我,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我的画布是我的心,而被我画在画布上的,是你。 当你画完画,收拾好画具,正巧一群海鸥点水而过。 “海鸥,你看。”我惊喜地大叫。 “那是红嘴鸥。”你好像什么都懂。 “可惜,这些东西都是稍纵即逝的,不能总带在身边。”我望着海鸥越飞越远, 遗憾地说。其实,我是感叹这海鸥,又何尝不是感叹你,感叹我们的相识。 萍水相逢,也许注定要匆匆别离。 回到岸上,已近黄昏,太阳将我们细长的影子,投在沙滩上。 “是不是想将海鸥永远带到身边?”你还记得我那声感叹。 我点头。 于是,你与今夜我所见到的那名小男孩一样,双手交叉,手背向外,左手大拇 指紧扣右手大拇指,然后轻轻地,有节奏地挥动其余八根手指。 我望着你,你却对我说,“不要看我,你看沙滩上。” 沙滩上现出一只海鸥的影子,飞舞着翅膀,却无法飞向远方。那是你为我留住 的海鸥。我也学着你的姿势,挥动双手,可是,却没有那么曼妙的姿态。 “不是这样。”你握住我的手,轻轻将我每只手除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合拢, 你笑着说,“是这样,你方才那个样子,像是淋了雨,掉了毛的海鸥。” 我终于做得像模像样起来,只是,太阳在这个时候,渐渐西落,沙滩上,我们 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同着与我们相伴的海鸥,隐了去。 “你以后若要出海,可以用那只小船。”你望着那只系在礁石上,随着海浪飘 浮的小船说。 “如果这只船是粉红色,那该多好。”我感叹。 “粉红色的船,看上去多么奇怪。”你笑道。 “粉红色,是我的裙子的颜色,也是樱花的颜色。”顿了顿,我道,“最好在 那只船上,还能开满樱花。” 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随口说说,粉红色的小船,如果真的被我看见,我也会 觉得好笑。 简乐 二00三年六月十九日 写完信,我开始为唐心的杂志写稿,仔细研究完约稿函,我要投稿的栏目是爱 情之旅。 在爱情的旅途上,也许我们都只是彼此的旅伴,有的人,可以相伴完成整个旅 途,有的人,却只能在观赏完同一个景点之后,匆匆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