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大早送卫霜郁坐上娃娃车之后,极无畏忽然给了狄芸嫒风华投顾的地址, 要她去面试。 她带着紧张的心情,战战兢兢的走进经理的办公室,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明 了来意,尽量表现得大方得体,希望能早日找到工作。 “狄芸嫒——好名字……”风华投顾的经理邱大佑,两颗眼珠子转来转去, 色迷迷的盯着她瞧个不停,活像她是山珍海味似的。 邱大佑的眼神、笑脸和口气,让狄芸媛觉得毛骨悚然,感觉很奇怪。 邱大佑站了起来,靠近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来,到这边坐。” 第一次见面就有这种举动实在很不寻常,但是为了工作,伙芸嫒暂时将他的 行为解护为生性热情;但是另一方面她也担忧着,万一他不是生性热情而是心怀 不轫,存心想吃她的豆腐,那该怎么办? “经理,这是我的履历表。”为了这份工作,她必须沉住气。 “这不急。”邱大佑把履历表丢在一旁,拉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 用另一只手轻拍着。 “我今天就是来面试的……”狄芸嫒停顿了下,抽出她的手。 “别急,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想要工作有何难的?”他轻佻的用眼神频送 秋波。 狄芸嫒闻言眉心微蹙,心里咒骂着,他是不是在暗示她,想要得到这份工作 就必须牺牲色相? 她口气严肃的回答:“我在职场一向靠实力做事。” “狄小姐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邱大佑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得更嗳 昧,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狄芸嫒把被丢在一旁的履历表拿回手上,用神圣不可侵犯的表情交给经理。 “请经理开始面试。” “我这不就在面试了吗?”邱大佑还是咯咯的笑着。 虽然狄芸嫒听出他不轨的企图,但是她已经找了好久的工作,不得不压下高 张的怒火。 “我不懂。”她只能装傻。 “像你这样的美人儿,应该聪颖过人,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他的眼神 越来越猥亵。“你应该知道,现在工作不好找……” “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经理若能录用我,我一定不负所托,卖力为公司 争取更大的业绩。” “在为公司卖力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为我卖卖力呀?”他一脸猥琐的凑近 她的耳畔说。 狄芸嫒终于压抑不住心中高张的怒火,“经理如果欲火难消,我可以替你叫 一只鸡,还可以帮你付钱!”她气愤的站起来。 “你——”邱大佑目瞪口呆的望着她。 “这么好的肥缺你留给别人吧!”她拿起履历表塞进皮包里,头也不回的离 开。 狄芸嫒带着五分醉意,脚步摇晃的走回家。 她在商场的时间不算短,碰过的乱七八糟事情也不少,她应该习惯的,但是 她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愤慨。 为什么社会上有那么多衣冠禽兽?为什么男人老是要借着权力压榨女性? 她用酒精让神智浑沌,逼迫自己不要有太清楚的思维,让自己暂时抛开矛盾 的心里挣扎。 “你真是不知死活!”久候不到狄芸嫒回来,极无畏正想出去找她,就看见 她醉茫茫的从外头进来,忍不住数落她。 “你要不要也来一点?”狄芸嫒把手上的半瓶酒递给他。 “是不是那家投顾公司不用你?”极无畏察觉她的神色有异,便往求职这件 事上猜测。 “你还敢问我?”她伸手把酒抢回来。 “我为什么不敢问?人家不录用你一定有理由,你何必太在乎,工作再找就 是了。”极无畏抢下她的酒,不让她再喝。 “他不录用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我不肯把身体给他。”狄芸嫒气得掉下 泪来,“有时我真希望自己是个男人……” 极无畏听得心惊。“你再说一次……” “那个老色鬼要我先卖力在他身上,他才肯给我为公司卖力的机会。”她噙 着眼泪,哽咽的说。 “工作可以再找,但是你绝对不能向那种人屈服。”他心疼她受这样的煎熬。 “我也很想像你这么看得开,但是你不知道我有压力呀!”狄芸暖气急败坏 的对着他大吼。 “你放心,在你还没找到工作之前,我会负责你的生活。”极无畏许下承诺。 “你不懂,不是生活的问题……而是……”她不知道如何将这么匪夷所思的 问题说出来。 “不管任何问题,你都不能出卖身体。不是我有处女情节,而是为了区区一 份工作,那太不值得了。”他伸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狄芸嫒享受着他的温柔,心中的悸动不断涌现,如果她真的决定用身体换取 工作,那她是不是该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极无畏?至少他是她看得上眼的男人。 “极无畏,你愿不愿意要我……”她冲动的说出口,“我不愿意把我的第一 次给那个老色狼!” “我很想要你,不过我怕你酒醒了会后悔。”凝视着她红通通的脸颊,他确 定她在说醉话。 “不,我不会后悔!”她一个劲地搂着他不放,“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 信我再说一次给你听——” “不用了。”极无畏轻轻推开她,“我知道酒醉心头定,也相信你知道自己 在做什么,但是我不喜欢和喝醉的女人上床。” “你觉得我很随便吗?”酒精让她不顾一切说出平常不敢说的话。 他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不,你不随便,如果你真的对我兴趣浓 厚,欢迎你清醒的时候来找我,我随时恭候大驾。” 极无畏一身疲累的回到家里,看见卫霜郁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 “嫒嫒呢?她去哪里了?” “妈咪说她要去皇爵饭店。”卫霜郁眼睛盯着电视。 “她去那儿做什么?”极无畏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不知道,不过妈咪说过了今晚,她就有工作了。” 卫霜郁还没把话说完,极无畏就冲出去,随即响起机车发动引擎的声音。 一路上他喃喃的念着:“邱大佑,你死定了!” 此时他多希望自己的猜测错误,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测。 他风驰电掣的来到皇爵饭店的门口,随手丢下机车冲进饭店大厅。 “邱大佑的房间在几楼?”极无畏怒气冲冲的质问柜台服务人员。 “先生很抱歉,我们不能随便透露客人……”柜台人员虽然被他怒气冲冲的 模样吓到,但是没忘记要紧守本分。 偏偏极无畏没空听他解释,“叫饭店的经理杨济民来见我。” “请问你是……”能知道饭店经理的名字,来头肯定不小。 “想要保住工作,就快点把他叫来!”极无畏心急如焚,表现出来的气势让 人折服。 在杨济民的带领下,轻易的将邱大佑所住的房间给打开,邱大佑看见极无畏 就像见到鬼一样,两腿发软的跪倒在地上。 极无畏看见狄芸嫒神智不清的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虽然身上只剩下内 衣裤,但是看样子没有遭到侵害。 “把他送到警察局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动毒打邱大佑一顿,只好叫杨 济民把他送到警察局。 杨济民没让邱大佑穿上外衣,就这么将身穿内衣裤的他拖出去。 等大伙儿部离开之后,极无畏赶紧把狄芸嫒扶起来,准备带她到浴室冲冷水。 但是当他碰到她的身子,她便不安的妞动着。 “我怎么觉得身上像是有什么虫子在咬我……”她的表情、语调十足的风骚。 极无畏看得直摇头,嘴里不停的咒骂:“跟你好话说尽,没想到你还是不听 劝,真是该死!” “我都已经发烧了,你还骂我……”她春心荡漾的撒娇,整个人不停地往他 的身上靠。 “发烧个头啦!你被人家下药了啦!”他嫌她走太慢,干脆拦腰将她抱起。 狄芸嫒不停的在他怀里磨蹭,小手在他胸前胡乱摸索,就像是个性饥渴的女 人,搞得极无畏也浑身不对劲,只能加快脚步,迅速冲进浴室将她放进浴缸,打 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掉她的欲火。 “好冷……”狄芸嫒双手抱胸不停的叫着。 极无畏不敢心软,生怕没有冲掉她的欲火,到时候自己又把持不住,恐怕会 擦枪走火。 好一会儿之后,烧灼的感觉消失了,狄芸媛慢慢的平静下来。 “极无畏……”她张着大眼凝视着他。 “干嘛?”为了确保安全,他的手里还拿着莲蓬头帮她冲冷水。 “我觉得你像是我的天使。”因为每次她危急时,他都会适时出现。 “那你不就是我的魔鬼?”极无畏开玩笑的说。 “好像是耶!”她无奈的笑了下。 “还是?你知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虽然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像 你这样随便把第一次交出去,你不怕会后悔一辈子?” 狄芸嫒羞傀的低下头,“我知道。以后我会慎重行事……” 极无畏看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你真的那么需要这一份工作吗?” “正确的说应该是找急需要存够一笔数目庞大的钱,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工 作。”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狄芸媛重新用另一种心情看待他。 “不能告诉我原因吗?”他困惑地说。 “这件事情连我自己都感到很莫名其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狄 芸嫒用眼神向他说抱歉。 “没关系。”极无畏陷入沉思,神情显得忧郁。 “你在想什么?”狄芸嫒好奇地问。 他如大梦初醒。 “我在想这次要跟你拿什么报酬?”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思绪。 “你说吧!要多少?这次我绝对给得心甘情愿。”她阿沙力得很。 “真的吗?”他用促狭的眼神看着她。 “当然是真的。”她摆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那我就不客气罗……”他深吸了口气,“我想要你以身相许。” 狄芸嫒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心跳如擂鼓。 “你真的想要吗?”她缓缓的站起来,两手往背后伸,做出解开胸衣的动作。 “你……你干什么?”极无畏吓得莲蓬头掉在地上,弄湿了自己的衣服。 “你不是想要我以身相许?”她真的把胸衣的暗扣解开了。 “我……我是开玩笑的。”他苍白着脸往后退。 “我也是开玩笑的。”她把胸衣穿好,随手拿了条浴巾擦拭身子,走出浴室 穿衣服。 还愣在浴室的极无畏这时才发现他被狄芸嫒耍了。 “你耍我?”他追了出来。 “是你先耍我的。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刚刚就是个大好机会,你干嘛抓我去 冲冷水?”她羞红着脸离开饭店的房间。 “吃好料了!”狄芸嫒高兴的进门,左手拿着披萨、炸鸡,右手拿着可乐、 冰淇淋。 “干嘛?你中了四星彩了吗?”天天喊着要存钱的人,竟然这么大手笔,斥 下重资买这么奢侈的食物当晚餐。 “四星彩算什么?” 她兴高采烈的程度让极无畏不得不另做猜测。 “难道你中乐透彩的头奖?”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问题可能就可以迎刃而 解。 “我看你比我更爱钱,满脑子都是中奖。”她挖苦着。 “谁教你的行为异常,我当然就会往异常的方向想。”一猜再猜都猜不中, 极无畏显得懒洋洋的。 “我哪里行为异常了?我不过是——”她停下来故意吊他的胃口,“风华投 顾已经录用我了。” 极无畏不屑的哼了声,觉得她大惊小怪了。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噎?”狄芸嫒一愣,“没什么好高兴的?”她发起脾气来了,“你知不知 道我可不是普通的营业员,而是副理,副理耶!” “呃……”看见她发怒,他才发觉自己的态度启人疑窦。“真的啊!那当然 要庆祝。”他心虚的低头想吃披萨,这才发现,卫霜郁已经像狂风扫落叶般的吃 掉大半的食物。 “好呀!我们才一不注意,你就吃掉了一大半。”狄芸嫒很快的忘了极无畏 的奇怪反应,加入抢食的行列。 狄芸媛的职务虽然只是副理,但是前经理邱大佑因为被移送法办公司下了永 不录用的禁令,她这个副理顺理成章的兼职经理的职位,形成校长兼工友的情形。 今天公司的气氛有点诡异,营业员们纷纷外出跑客户,整个公司大唱空城计, 只剩下她一个人看守。也好,趁这个时候好好拟一个训练计划培训新人,有了竞 争,大伙儿才会更认真工作。 当她埋首认真写企划书时,忽然觉得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像雷达一样的扫视, 她抬头印证自己的感觉。 她的直觉果然准,一位身着高级质料旗袍的中年妇人,一双精明、推理的眼 睛传递着不可忽视的贵妇气质。 狄芸媛立刻站起身,迎上前询问:“请问夫人有何贵事?” “听说风华投顾换了新主管,从原来收支平衡的公司变成赚大钱的公司,不 知道是不是主管花钱请记者报喜不报忧?”妇人的口气充满质疑。 “其实我们公司的本质很好,都是因为前经理用人不善,为了个人私欲,不 重视人才只重视美色,才会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如今重新整顿之后,气象焕然 一新,绝对会前途无量。”狄芸媛还拿出一些数据,支持自己的说法。 夫人一点也不在乎那些数据,还是木不转睛的看着她。 “听说你是靠关系进入风华投顾的,你的说法呢?” “我不知道夫人的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不过我是怎么进入公司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为公司做了什么?我能不能让公司开出亮丽的业绩?这才是重点。” “大伙儿都出去拼命了,你怎么还待在办公室吹冷气?”妇人还是咄咄逼人。 “我一个人的业绩有限,要是我能把跑业务的技巧传授给员工,训练更多超 级营业员,不是比我一个人做牛做马还要有用。” 妇人的语气有点软化,不过她还是提出许多专业、不专业的问题考她,狄芸 嫒都一一的回答。 经过三个小时之后,下班时间将至,妇人终于满意的起身离开,此时狄芸嫒 才发现那个妇人根本不是想找经纪人做投资,只是来寻她开心而已。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