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鱼 作者:张建 在几天几夜无休止的IRC聊天后,我开始有所领悟了。 当然不可以说因为聊天所以我就领悟了,或许以后某一天,我在凝视灰熊走过 的雪地的时候,也会领悟的。总之,领悟只是一个结果。和过程无关。 领悟的奇妙处在于你可以站到一个比以前高的地方去回望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 原来面孔扭曲的很多人忽然就变得惊人的一致。运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看见自己, 混杂在无数的人中间,默不作声。 我可以象一条春天急于产卵的大马哈鱼,饥不择食地穿梭在人与人的微妙空隙 之间。然后发觉其实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其实和被河流温柔抚摸出来的无数鹅卵石没 有什么两样。 我爬上岁月的金鱼缸,默默地点上一根烟,喝着微微发酸的啤酒。看着远处。 然后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依旧在那里吐着无聊的泡泡,恐怖的大眼珠子空洞地有 如印加人的圣井,虽然里面白骨累累。对的,我就是一条鱼。一条谦卑却自在的鱼, 泡在一个大玻璃缸里,日复一日地吐着腻白而单调的泡沫。 我不知道其他的鱼会不会作梦。但我会。睁着眼睛做梦很痛苦,它轻易就混乱 了真实和梦境的区别。让我不由自主地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做梦的时候会忘 却了呼吸,几次差点儿无法从窒息的边缘爬回来。清醒的时候又会去亲吻水草,弄 得自己一嘴不得好死的腥臭。 我决定不再做聊天的鱼了。在经过几天几夜的聊天之后。我没有办法去分辨那 些聊天是真实存在还是存在于梦境当中。但,无论哪个,沉迷其中都是很对不起自 己这条鱼的。 这就是身为一条鱼的领悟。 金鱼欣然,不吃午饭。 29/1/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