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您就别添乱了(1)
我这个人吧,天生比较善良,耳朵根子特软,人家一求我我就招架不住,甭管
求我那人对我提出的要求是否合理,我周围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吧,这姚
洛也知道这一点。杨思北是那种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的主儿,姚洛万般无奈之下,
只得一次又一次地来找我,而我这个老好人就一次又一次地去找杨思北,弄得有一
段时间杨思北提起顾湘就变色,就好像鸵鸟感觉到危险一头钻进沙子那么迅速。
在我又一次出现在杨思北宿舍门口的时候,杨思北愁眉不展地把他手里的饭盆
塞给我,特无可奈何地对我说:“顾湘,我求您了,您就别添乱了,成么?”
我从书包里头翻出一把勺子,翻翻饭盆里头的番茄炒蛋,不客气地吃起来了。
“杨思北,”我吞下一口饭,“这回我来不是劝你的,我就想知道,你当初怎么想
的,干嘛非找姚洛啊?”
杨思北把两只手在胸前转来转去跟个大姑娘似的迷茫不解地望着我,“你的思
维还真像个作家,跳跃性真强。”
“得了得了,当年我问你那问题你现在总可以回答我了吧?你跟姚洛怎么勾搭
上的?”没等杨思北用言语讨伐我我就伸手一挥阻止了他要讨伐我的丑恶嘴脸,
“打住啊杨思北,赶紧交待吧,少跟我之乎者也地穷白话你那点儿文学修养。”
于是,杨思北和我坐在606 ,光天化日之下关着门开始了促膝长谈。再于是,
我从杨思北那比保险柜还严实的嘴里听到了他是如何跟姚洛相识,又是如何踏上了
爱情这条万劫不复的贼船。
杨思北跟姚洛相识的过程倍儿浪漫,据杨思北说,当他见到姚洛的时候,特有
一种命里注定的感觉。他俩在中关村那边儿的肯德基遇见,都是为了等人,可那天
刚好只剩下了一张桌子,于是他俩羞羞答答地坐在了一块儿,闲聊中得知俩人居然
生于同月同日。于是,纯洁得像春天里的小白兔似的杨思北同志立马以为自个儿遇
上命中注定的白雪公主了,望着姚洛的眼神立马含情脉脉起来。
“杨思北你闹呢吧?按说你智商也不低了吧?怎么就这么点儿考验都经受不住?
跟你同月同日生的就理工我就能给你找出十五六七八个来,连这都算是命里注定?
傻了吧你?!”
杨思北特认真地看着我,“你刚开始认识她是个什么印象?”
我努力想了想当年杨思北头回把姚洛往我跟前儿领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牙都
想掉了也没想起来。“想不起来了我。”
“我记得你当初跟我说的话,”杨思北说,“你说这小姑娘挺漂亮的,往哪儿
带都不寒碜;还说这小姑娘太漂亮了,搁到哪儿都不放心。”
我把杨思北饭盆里的饭吃光,擦了擦嘴,“我说了?”
杨思北特真诚地点头,“你说了。你还说这小姑娘挺温柔的,跟我挺配。”
我的脑袋晃荡得立马跟个波浪鼓似的那么勤快,“哎哟杨思北,你可千万不能
把这话跟杜宵丰菱他们说去,这要是给他们知道了还不得打我个现行反革命啊?还
不得说是我当初义无反顾地把你推向万丈深渊的?”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丰菱听见
杨思北这么说会是什么反应,她得用她拆床的力气指着我的鼻子痛斥我不把兄弟当
人。我怕丰菱,真的。
我以前说过,其实姚洛是个好女孩,并非红颜之下藏着蛇蝎心肠的那种,只是
她没碰到适合她的人,或者说,她没能在她长大成熟之后再碰见杨思北。
这会儿宿舍门被人死命地从外头撞开,出现了杜宵和丰菱的两张心术不正的脸,
大声嚷嚷着:“抓你们俩一对儿作风不正派的狗男女!”
我一听不干了,这不是毁我清白名誉么?我男朋友没了才几天呀?这以后的日
子还怎么过呀我?!“杜宵你刚才那话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么?你还嫌你这辈子缺
的德行不够多?给你下辈子积点德行不行啊?”我一只手叉腰,另外一只手抬起做
茶壶状对着来人指指点点,一点儿不示弱地表示我的极度不满。
“你们俩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地偷偷摸摸躲在一间屋子里还关着门,不是狗男女
是什么?”丰菱挡在杜宵前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我气得手直哆嗦,颤颤巍巍地说:“丰菱你个重色轻友的!”
丰菱不搭理我,坐到杨思北身边做语重心长状,“杨思北,你别听顾湘那儿瞎
咧咧,你跟姚洛分开了是解放自个儿,顾湘就是心慈面软,老帮着姚洛劝你重新跳
回火坑,我就看不惯她这副嘴脸。”
我刚想蹦起来大叫“我是什么嘴脸了”就被杜宵给我按下了,“没错儿,你别
听顾湘瞎咧咧,单身贵族挺好的。哎,晚上上交大蹭饭去,今儿明哲生日。”
我和丰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高明哲今年高龄二十三了。这会儿我们把什么
“狗男女”和“重色轻友”都扔到了脑后,四个人贼头贼脑地盘算怎么折腾高明哲
这个比我们几个都老的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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