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光阴的故事(2)
“顾湘你说你怎么回事儿啊?二十多岁了办事还那么没谱,有你这么想一出是
一出的么?大半夜的想起写小说来了就不让人睡觉,还说得跟唐山地震了似的那么
严重?!”您别误会,这些话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这要是换成杜宵杜宵准得这么
骂我,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让杨思北也这么骂我,可是杨思北挥校他一点儿都没辱
没他的斯文形象,只是跟我说:“顾湘,你性子怎么这么急啊?还真是想干什么就
干什么,现在这么晚了,你就不能明天早晨再打电话来?”杨思北说这话的时候语
气特平淡特慈祥,差一点儿就把我感动哭了? 我决定跟杨思北说实话,因为杨思北
替我扛下了一个谎言,还因为杨思北对我太平洋一样广阔的宽容。我说:“我在我
妈的日记里看见了你爸的名字,我想知道他们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小声说,
像电影里地下党对暗号似的那么神秘。
杨思北又是半晌没说话,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就在我马上要睡着了的时候,杨
思北说:“那我明儿问问我爸,看看能不能问出来。”
“你可别直接问啊,要旁敲侧击,就你那实惠,傻不楞登地什么都直说,你爸
不轮起胳膊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啊?你爸不打你你妈也得打你。哦,对,还有你妹。”
“不能,你当我傻啊?”
我龇牙咧嘴地一乐,“你以为你不傻啊?”
我正要接茬儿兴致勃勃地论述杨思北为什么傻,听见电话那头一甜甜的小声说
:“大半夜的跟谁打电话呐?你女朋友也看得太紧了吧?连做梦都限制?”哟呵,
杨念南那小丫头嘴挺利啊,嗯,我喜欢!瞅杨思北老实的,就会摆出一副兄长的样
子说:“瞎说什么呐,同学!”切,要是换成我我就说“这叫寒假里的柏拉图,都
见不到面儿了,通个电话我犯法了?我还没听说谈个恋爱还得上税呐!”我把这话
跟杨思北说了,心里正发虚,害怕杨思北傻不楞登地把我这话原封不动地学给杨念
南听,结果那头杨念南甜甜的小声一尖:“怎么着嫂子,还没进我们家门儿呐就开
始挤兑我了?”
我当时一头就栽键盘上了,敢情这丫头不是在杨思北房间里头说的话,人家拿
的是分机。我这肯定是半夜打电话迷糊了,连这么明显的事实都没意识到。这丫头
似乎比我想象得还厉害,跟我们丰菱有的一拼。我有点儿受到惊吓,像是头一回看
见驴的贵州老虎,躲着不敢吱声。我在电话这头干笑,才知道小丫头去年九月考大
学考到北京的,没几个月这京片子比我在北京呆四年的人还地道,聪明就是聪明啊!
这杨思北也够意思了,妹妹来北京半年了愣是没让我们见一面儿,看样子这丫头肯
定比姚洛还水灵,杨思北肯定是怕杜宵这只恶狼亵渎了他妹宝贵的清白。
我拿着电话小心翼翼地说:“妹妹,我和你哥是纯净的革命同志关系,你可千
万别误会。”
结果小姑娘一句话又让我脑袋跟键盘亲热了一回。“得了吧姐姐,您见过纯净
的革命同志半夜三点通电话的?我认识我哥十八年了,还从来没见过他跟别人这么
纯净过呐!”
我犹如见到了此时此刻正在北京东城区某个角落里酣睡的丰菱,顿时毛骨悚然
一身冷汗,还好杨思北及时抢过了电话,并且粗着嗓子说:“赶紧睡觉去,没大没
小的!”杨思北这句话说得很有河南风味,我拿着听筒想起了《东城西就》里的张
学友,尽管我至今仍然认为张学友在那电影里头说的是山东话。
杨念南把电话挂上,我心有余悸地跟杨思北抱怨:“你这妹妹真够意思啊,怪
不得你不把她介绍给我们,这丫头要是跟丰菱碰在一块儿,那北京城得多狼狈啊?”
杨思北顿了顿,说:“她跟我性格正好倒过来,一点都不像,她像我妈,从小
就特能说,还总能特有本事地让她身边儿的朋友都宠着她。”我听得出来杨思北特
疼他这个妹妹,连责备的话都说得特自豪。
我妈的日记里写了,杨思北他爸也是个侃爷,属于杜宵那种“见人说人话,见
鬼说鬼话”的主儿,我估摸着杨思北他爸就是靠这张嘴让我妈义无反顾地跳入火坑
的。
杨念南像他妈,而且她跟杨思北的性格刚好相反,杨思北不像他爸,根据我从
逻辑课上学来的理论,得出的理论是:跟杨思北相似的另有其人。而鉴于我妈跟杨
思北他爸的初恋情愫,我提出了一个能让杨思北不吓死也得吓残的问题:“杨思北,
咱俩不会是同母异父的兄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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