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她回神前,谢允瑜已经噙着笑放开她,闪动着兴味与点点星光的深黑瞳眸 凝视着她,看着她瞠大眼、小嘴微张的呆滞面孔。 因为长年吃药,她的吻在甜美中带着微微的苦药味,很特别的滋味。 “你……你……”震撼过大让她好半天说不出话,只能颤着手指着他结巴。 难得见她失措的模样,谢允瑜忍不住地又轻啄她的唇。 “啊!你还亲!”二度被偷袭,邹铮终于抓回理智,羞恼的急退了几步,用 手捂着自已的嘴。 “我们是夫妻,亲吻值得你大惊小怪吗?他依旧笑得斯文有礼,看他泰然自 若的模样,好似刚才的偷香举动全是她幻想出来的。 “夫……夫妻……”哇!又结巴了。邹铮用力闭上嘴,接着几个吐纳,平缓 了情绪后,才开口低吼:“身体是你的妻子,但灵魂可不是。你别忘了我是邹铮, 不是嫁给你的‘文晴安’。” “所以我是吻‘文晴安’的身体,而不是邹铮的灵魂。说实话,就算我想吻 灵魂也吻不到!” “你——”当下又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什么斯文俊逸、玉树临风、文质彬彬、满洒出尘,全是骗人的—— “想吻‘文晴安’,请你等春天后,而不是现在。”她恼怒的握拳,莫名觉 得心底酸得可酿醋了。“说喜欢我的,不是‘文晴安’,而是‘邹铮’吧?”他 深幽如墨的眼瞳闪过笑意。 “你……你是什么意思?”她的脑子暂时停止运转,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 她也听不懂话中的含意。 “你问我想怎么样,所以吻你就是我的回答。”不直接给她答案,他轻笑地 又将问题丢回给她。 “吻我是回答?我不懂。”她呆愕地望着他,聪明的邹铮消失了似地,只留 下手足无措、傻愣愣的女人。 他盯着她直笑,笑得邹铮心脏又开始怦怦怦地乱跳起来,直到她以为自已会 因为心脏缺氧而昏厥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决定接受你的告白,与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他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哺, 低醇的声音惹得她一颤,来不及退去的红霞更加鲜艳,配红得似醉酒。 “你忘了我春天就会离开吗?”她捂着胸口退了几步,瞪大眼惊慌地看着他。 错了!错了!她不该将心底的感情告诉他,不该在既知会分离的结果下还冲 动告自。 若只是单方面的爱恋,她还有勇气独自离开;但……如果他对自已有了感情, 那她如何迈得开步抛下他离去? 乱了!乱了啊! “真的要走?”他低首凝视着她,唇边的笑意悄悄隐,语气平和得不带一丝 感情。 “我……不想,但不得不走。”她咬着唇低下了头,直觉地知道眼前的男子 发怒了。 难得显露的怯懦表情,意外缓和了谢允瑜的郁闷害怒。他淡淡地扯开笑容, 摆摆手道:“我明白了。这里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的人,你自然不愿留下。” “才不是!我只是……只是……”她猛地抬起头想反驳,但一见他的神情又 说不出话。 “只是什么?只是不屑当双龙堡的少夫人?还是不屑。在这个三委四妾的社 会立足?或是不屑让自已成为别人的替身?”他盯着她,有礼地笑着,但说出来 的话却一句冷过一句。 “没错!我讨厌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我也讨厌顶着别人的身体、身分,我 讨厌占着一个我坐得心不安理不直的位置!但是,我更怕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下一 刻就消失不见,被丢回到原来的生活。”邹铮被他一逼,再也受不了的吼出她心 底的恐惧。 拥有了他的感情,却又要硬生生的被命运折散,要她如何面对没有他的世界? 如何才能不会因为思念大深而成狂? “你推拒绝所有可能会让你快乐的人、事、物,只因为你害怕不知何时会失 去他们?”他轻叹,伸手将强忍着泪水、僵直着身子的邹铮拥进怀中。“听过‘ 惜取眼前人’这句话吗?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们无法预测,也许不是你消失不 见,而是我坠马死了……” “你胡说什么!”邹铮在他胸前一震,突地抬头瞪他。 红红的眼,红红的鼻,红红的脸颊,看起来一塌胡涂,但他却觉得又哭又气 的她充满了生命力。 “生命无常,谁能预料到未来的事呢?”他笑道。 “我的事不需要预测,已经明明白白摊在眼前。何况把握了现下的欢乐,以 后分别就不苦吗?我无法那么洒脱,你行吗?”邹铮苦笑的退出他的怀里。冷风 吹醒了她的理智,平抚了她的激情。 谢允瑜望着她,为着她纤柔的身子离开他的怀抱时,心上一瞬间产生的空虚、 怔忡,不禁正视她的问题。 一旦拥有后又失去,他能深洒地挥挥衣袖送她走? “你也不确定不是吗?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以前,当朋友就好,不要拉近彼此 的距离……”她扬首一笑,将翻升上来的感情重新压回心中的最底层。 他无言。 是的,他本就不是那种渴情的人,现下对她,只是欣赏,只觉得她拥用世间 女子少有的思想,那算不上是爱,也不可能是爱,又何必将两人的关系复杂化呢? 他只会对自已的妻子好,这是他年少许下的承诺,不是对特定的人,而是对 特定“身分”的人。 “我明白,我们当朋友就好。”他扯动嘴角微笑,点头同意。 只是,一旦她离开,他相信自已会想念她这个“朋友”。 *** 忧虑在刻意的遗忘中逐渐淡去,谢允瑜仍然按照原定计划,陪着她一起调查 命案。两个人似朋友般的相处,自然和谐得仿佛她不曾告自,好像一切都不曾发 生过。 他们暗地里将可能和小如接触过的男子列了一张表,然后私下约谈。忙了几 天,终于将所有人都面谈过一次。 邹铮盯着名单上的人名,再看着谈话纪录,眉着微头。 “我觉得这些人都没有动机,也没有令人怀疑的地方。”她放下名单,偏过 头看着坐在身旁的谢允历。 “的确。”他同意她的看法。 “不过,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不够明确,但也没办法,命案发生在半夜, 大多数的人都在睡觉,谁又会知道谁睡谁没睡?”邹铮叹了口气。 “就算醒着,半夜三更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即使有人在外行走也 瞧不清。”谢允渐淡淡地说。“那么,现下堡里找不出可怀疑的人,只有暂时先 把目标转往堡外的人。”她拿出另外一张总管列出常往来堡内的男子的名单。又 谢允历瞧着她眼下的黑影,伸手抽离她手上的名单,眉宇微蹩地说:“你有几 日没睡好了?先去休息,明天再继续。” “我不累!我只想尽快捉拿凶手归案,还小如一个公道。” 她是累,然而一想到小如的命案,她就睡不觉;再加上午夜梦回时,心底寂 寞的痛楚总会纠缠着她,让她辗转难眠,脸色自然不好。 “缉凶的事急不来,倒是你的身子才刚好些,照你这样没日没夜的劳心下去, 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何况是你?”他伸手拉起她起身,将她推进内室。 “你……” “先休息,否则我不会让你出双龙堡一步。”他温和的言词中隐含着威胁, 微笑的盯着她。 “好啦!”邹铮白了他一眼,认命的妥协。谁教她时得仰人鼻息过日,更重 要的是,她不能得罪她的保缥。 她伸手想脱衣,却发现他还站在床边,忍不住挑眉问:“请问,你该不会想 盯着我睡觉吧?” 谢允瑜察觉自己仍保持掀被的动作,不由得笑道:“是了,我都忘了你是个 姑娘。” “什么嘛!意思好像我不男不女似的,你这口气和我那个臭老弟有得拚了。” 邹铮不满地嗜嘟嚷着。 “从没听你说过家人。能养出像你这么乐观、坚强的女人,你的父母该是很 特别的人吧?”将她看人心底,就会想了解她这个人。 “特别倒也不会,但是他们很好,真的很好。不过,那得是老爸没有沉浸在 他的古董世界中,而老妈也没有为酒狗血的连续剧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时 候。”想起可爱有趣的父母,她眼里有些热,却笑得很快乐。 “洒狗血?连续剧?”听到不熟悉的名词,谢允瑜忍不住问。 “洒狗血就是指很激情、很振动人心的意思。连续剧就有些类似徘扰在舞台 上表演。只是一演可能会演上几个月,或者一年。”她简单的以她的方式解释。 “很有趣。”他笑道。 “是啊,我生活的那个时空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事,但变化太快,没有时间让 人好好沉淀。” “有得必有失。” “没错,有得必有失。”她点头同意。“当初我来到这里,总觉得安静、无 聊得让人快发狂。但现在真正用心看这个世界,这才发现其实无聊的不是地方, 是人,是自己的心。 “如果你再觉得无聊,欢迎你来找我,我一定会让你忙得不再有机会喊无聊。” 谢允瑜失笑。 “敬谢不敏。”她皱皱鼻,扮了个鬼脸后,笑了。 他笑着凝望她,在她回眸笑时,惊党心底又开始起骚动,遂不痕迹地移开视 线,平静地说:“时候不早,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好!不过……名单可以先还我吗?”她眼睛一转,忙问。 “这份名单先放在我这里,明天再给你。”谢允瑜轻轻拎了拎手上的薄纸。 他会看不出她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吗?只怕一给她名单,她连觉都不睡,就开始计 划要怎么询问名单上的人呢! 邹铮轻哼一声,瞪着他。 “别瞪我,谁教你不会照顾自已的身子。” “这又不是我的身子!”她低声咕噜。 听见她自言自语的抱怨,谢允形摇头叹笑。“你也知道不是你的身子?难不 成想让原主人回来时又躺回病床上?” 邹铮闻言心刺痛一下,忍不住抬眼问:“你是在担心这副身子?还是担心我?” 谢允行望着她,半响才道:“两者都是。你是我的朋友,这副身子是我妻子, 自然都必须照拂。” “说得也是。”她忍着椎心的痛,故作开朗的咧嘴笑。“好了!我会乖乖的 为你的妻子保重身子,你也回房休息吧——” 话未完,传来敲门声,伴随着敲门声的是总管高昂着急的声音。 “少夫人!少夫人!” 两人相视一眼,邹铮率先走出内室去开门。 “总管,怎么了?” “少夫人,你知道少爷在……少爷?”总管话来说完,就瞧见他找了半天的 谢允历出现在邹铮的身后。 怎么?少爷和少夫人不是分房了吗?总管诧异的看着两人。 “找我什么事?”谢允位明了总管讶异、欣喜的目光所代表的含意,去无意 多作解释。 总管回过神,立刻回道:“堡主回来了!” *** 在众人毫无心理准备下,谢允瑜的父亲谢修带着一名娇羞未嫁的少女,在黑 夜回到双龙堡。 大厅中重新燃起烛火、挂起灯笼,将夜色照得通明。为迎接堡主回来,已就 寝的仆人暂别温暖的床褥,投入欢迎的行列。 邹铮理所当然的跟着谢允瑜,以新妇的身分拜见公公。只是当她瞥见谢修身 边娇柔、美丽的少女时,眉头不自觉地微蹙,暗自哼了一声。 “爹,她是孩儿几日前迎娶人门的文晴安。” “媳妇拜见公公。”邹铮将目光由少女移到眼前有双锐利眼眸与紧绷面容的 谢修身上。 基本上,他们父子俩长得很像,只是气质遇异。如果谢允瑜的气质是像公公 这样冷硬的话,她绝不会一见钟情,继而失心陷情。 “哼!趁为父不在,急忙成亲算什么?你根本是不把为I 父放在眼里!”谢 修冷笑道,锐利的眼神扫过邹铮,随即又因为她纤弱的外表而皱起眉。 “爹,这门婚事因为晴安身体之故,所以拖延多年,正好前阵子她的身子转 好,孩儿便自作主张地先完婚,并非故意于爹不在时完婚。”谢允瑜淡淡地回答, 对父亲的怒气仿拂视而不见。 “藉口,这门亲事为父不承认!” “公公,允府与我的婚事是婆婆亲自应允,允历遵循父母之命成亲,且有天 地为凭、宾客为证,公公一句不承认,就要否定这门婚事,未免霸道。若公公是 因为没有参与婚礼而有遗憾,我们可以为公公重行婚礼。” 邹铮向来对霸道的男人嗤之以鼻,即使这个人是她的公公。然而为了顾及谢 允瑜的感受,她仍是和颜悦色地面对谢修的怒气。 “好个伶牙利齿的丫头。”谢修没料到新媳妇有勇气反驳他,不觉得多看了 她几眼。 “多谢公公夸奖。”邹铮刻意福了福身,笑得极为放肆。 谢允瑜忍俊不禁地看着她与父亲针锋相对。 “谁在夸你!罢了!长年卧病,怎么会有时间习字读书?连讽刺都听不出, 还妄想当我双龙堡的女主人?”谢修眼中含怒,冷冷地道。 “真是对不住,媳妇只当像公公如此身分的人物,说话绝不会拐弯抹角,必 是直言无讳,自然也料想不到公公会以讽刺人为乐。”邹铮状若无辜地眨眼道, 说得很屈可怜,但字字在反讽谢修有辱身分。 谢修被她一讽,气得青筋暴露。 “哼!”他决定彻底忽视这个目无尊长的女人。他的视线转向一旁安静的少 女,将她推至谢允瑜面前道:“她是为父好友的侄女,宫晓雪。待她十八岁,我 要你娶她,照顾她一辈子。” 谢允瑜神色不惊地淡笑道:“爹,我说过不娶妾。” “谁要你娶妾,她是你的妻子。” “妻子?公公,那我呢?难不成要我这个名媒正娶的新妇做小?”邹铮好笑 地看着谢修。 “许逆长上,不孝!七出之罪,我光用这一条,就可以将你赶出双龙堡。” 谢修冷瞪着似笑非笑的邹铮。 “七出?有这一条吗?”拜托,她来自文明社会,哪知七出是啥? “善妒、无子、多言、不孝、淫优盗窃、恶疾。”宫晓雪细声念道。 邹铮瞠目的看着她。“你真记得这玩意儿啊?” “女戒是所有女子都必须熟记的闺律。” 轻叹口气,邹铮忍不住摇头道:“女人就是被这玩意害了几千年,直到现在 还是有人深受遗害茶毒。” 宫晓雪不解地看着她,直觉这个女人怪异难解。 “公公,要休妻否应该是丈夫的权利吧?” “允伍是我的儿子,他自然听我的话。”谢修虽如此说,却一点也不确定与 他不亲近的儿子是否会遵从他的命令。 “晴安很好,我不会休她另娶。”果然,谢允瑜淡淡地反驳父亲的话。 “晓雪有什么不好?她美丽、善良、温柔、知书达理……” “请问公公,知书达理的女人会抢别人的丈夫吗?”邹铮忍不住抢白。 “住口!我说话时你插什么嘴?!” “公公的话已伤害到我和允瑜的婚姻,我当然可以插嘴。”邹铮笑道,一点 也不畏惧谢修正瞪着她。 “晓雪较你好上千百倍,她才是我认定的媳妇人选。” “要跟允瑜过一辈子的人不是你,你不能代他选择。”邹铮不在乎地笑道。 “允瑜,你自已说!你真的要舍晓雪而就她?”谢修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气得 跳脚。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谢允瑜轻笑,冷漠的双眸在凝视邹铮时漾起 柔波,温柔得让溺足其间。 她的双颊不争气的又开始燥热,眼睛下意识地膘离他,不敢直视他柔情似水 的眼。 瞪视着儿子在从人面前忘情的举止,谢修只有吞下到嘴边的怒骂,瞥了眼宫 晓雪愣怔的表情。 这个少女与他所爱的女人如此相像,他怎能让她无所倚靠?这是他欠她的姑 姑的债,也是他的私心,仿拂她的侄女与自已的儿子结合,就能弥补当初他们相 爱却无法厮守的遗憾。 为此,即便不择手段,他也要赶走眼前这个张狂得令人生厌的女人,为他的 儿子选择最好的伴侣。 “好!我可以让步让这个女人进门,但是你必须娶晓雪。为达目的,有时是 可以玩弄一些小手段。 “办不到。”谢允瑜厌烦父亲的一相情愿,脸上的笑容冷淡了。 “公公,宫姑娘如此美丽、善良、温良贤淑,定会吸引无数名门公子上门求 亲,迎回府中为妻。你又怎忍心让她为小? “你——”谢修尚未应话,就见她又转向宫晓雪。 “宫姑娘,你真愿与别人共享一夫?将丈夫的心一分为二?只求一半你就满 足了吗?” “我……”突然被点名答话的宫晓雪,娇羞地迅速看了谢允瑜一眼,又担忧 的望着谢修,细声道:“一切由谢伯伯作主。” 邹铮嘴角微微抽搐。由谢修作主?才怪,分明就是喜欢上谢允瑜才会这么说。 她太清楚宫晓导那一瞥是什么含意,不由得心口发闷。有个太迷人的丈夫, 做妻子的确会终日不安稳。 “也许你不在意,但是,我不想和别人共用丈夫。”邹铮满含歉意地笑着, 眼睛却冒着火。 “别的女人都可以容许丈夫三妻四妾,你度量如此小,如何胜任双龙堡的主 母之位?允形,我命令你休了这个妒妇。”谢修暴怒,愤恨地瞪着邹铮。 “爹,我的妻子只会是她,再不会有第二人。”谢允瑜平静地说,眼神冷漠 地直视父亲。 “你说什么?!” “谢伯伯,你别气了,如果谢少爷和少夫人嫌弃晓零,晓零不会自讨没趣。” 宫晓雪着急地安抚谢修,明眸泛起雾光。 “孩子,你放心,我一定要允瑜娶你。” “我对娘的发过誓,此生除了妻子以外,我不会再看第二个女人,这个誓言 至死不变。”谢允瑜勾唇冷笑,直视父亲。 邹铮心一颤,愕然地看着谢允瑜。 “宫姑娘,你应该是个明白人,我和内人的想法一致,她不喜多妻陋俗,我 亦无意妻成群。所以请你打消念头,另觅佳缘。”一番话说得婉转却不留转环余 地。 宫晓雪听得花容失色,梨花带雨,谢修更是气得咆哮大怒,邹铮则是被他的 话惊得内心莫名酸楚。 现下他的妻子是自已,但最终陪着他的,却是真正的文晴安啊…… 谢修脸色一沉,冷声讽道:“好!真是太好了!我这个娶了媳妇就会忤逆长 上的儿子,真让为父太失望了!” 邹铮望着谢允瑜平静无波的俊颜,直觉地知道他其实被父亲的话伤着,不由 得为他的痛而心痛,忍不住伸手按上他垂放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谢允瑜身子微微一震,侧首望着她担忧的眸子,反手握紧她的手,扯出淡然 近乎嘲讽的笑道:“孩儿对爹向来尊重,但唯独这件事,请恕孩儿难以从命。天 色不早了,爹和宫姑娘一路上辛苦了,请回房休息,恕孩儿先告退。”。 语毕,他牵着邹铮退出大厅。 -------------- 转自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