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和鱼之飞 从发廊里出来的时候,安安不太能睁得开眼睛。阳光从某座高楼的背后泻下 来,安安懒懒地走进阳光中。 是夏季最后的几缕阳光,安安试图让自己感觉温暖。 安安这次,染了酒红色的头发,当发廊的师傅问她,头发要剪成什么式样的 时候,安安毫不犹豫地说,打过拳皇游戏吗?八神庵那样,还有,酒红色。 其实八神庵是什么样子,安安以前并不太知道,只是前几天在街头的书报亭 里,看见一本介绍拳皇游戏的书,里面的八神庵没有颜色,只是那双忧郁的眼睛 吓了安安一跳。 安安想,原来八神庵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是黑白的图片,印在粗糙的纸上,但是安安还是一下子就喜欢了这个造 型。 安安想,fish喜欢他,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发廊师傅得意地叫安安看他的成果的时候,安安看见对面大镜子里的自己, 变成了那个红头发的人,长长的一缕头发飘在额头,而后面,短到颈根。 安安想,要是现在在街上遇见我,fish会不会知道,这个红发的女孩就是安 安? 当然当然,是不会遇见fish的,他在某个不为安安所知的地方,就象fish也 不知道,安安现在正在剪了他喜欢的发型。 他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天晚上,安安少少地喝了一点酒。她很想知道,为什么fish常说,酒后的 感觉,象在飞。 飞。 也许可以飘忽着离开一切,去到地球的另一个地方,穿过高山和湖泊。飞向 fish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那将会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整个晚上,安安只是安静地抽烟,不时往酒杯里加那种红色的酒,象是,象 是她头发的颜色。 夜深的时候,她知道,fish该上线了。 打开电脑,是fish安静的凝视。安安甚至从未告诉他,他已经在安安的电脑 上,住了很久,守着她,在电脑前每一个快乐或者不安的夜晚。 虽然,那只是他的相片,安安却觉得,他能知道。 看着fish和她打招呼,安安忽然想哭。多日不哭了,也许,冰冷的心需要温 暖的眼泪,去洗刷?又或许,只是酒精,使她突然就软弱。 白天的感觉渐渐消退,黑夜才是真实的。但是安安知道,自己只是在做着一 个荒谬的梦,梦见一个其实陌生的人。 很奇怪的,fish却仿佛真的看见安安的眼泪,正从她眼里滑落。他着急地问, 不开心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安安的眼泪弥漫。难道真的是被他的凝视宠坏了吗? 安安又很恨自己,明明知道,他不是在凝视她。 安安不知道,怎么说,怎么说,怎么说。 或者,隐藏? 沉默着。安安点燃一支烟,看着电脑上fish安静而逼人的眼光。沉进去,沉 进去,竟有落水的无力和绝望。安安终于知道,快飞起来。 而电脑前,她只是告诉fish,她染了头发,酒红色。 fish很快说,那样美丽的颜色。我可以感觉,而你,你那么地不开心,为什 么。 安安仿佛能看见fish穿着白色衬衫,急切的样子,是那样的令她心动。是的, 白色的衬衫,干净的白色的衬衫,抽烟,那样的眼光,深深凝视那个并不能看见 的、为他染了红发的女孩。 安安终于说,没什么,你在,我很开心。 fish沉默一阵,说,喜欢你的红发,虽然我看不见。我可以吻你的红发吗, 可以吗………… 安安终于张开翅膀,飞起来。飞到地球的另一端,陌生的地方,却那样熟悉, 那里,有他炽烈的眼光,一如安安梦见他的时候,那安静的凝视。 飞,也许,也能温暖两颗原本就敏感而黯然的心? 或许,飞的日子,直到时间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