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 方刚第三次见到那个姑娘的时候给她看了一样东西,姑娘的脸马上就变了。 那个姑娘脸色很难看地对方刚说,我从小就喜欢军人,真的。她这样肯定着她 的话时说,我是个实在的人,我现在对你感到很失望。她又看了一眼方刚给她看的 东西时却又舒了一口气,好像从水底浮起来一样,她居然还笑了,她笑着说,也没 有什么,我还得感谢你坦诚相待呢。她说到这里就站了起来,用一只手勾住她的小 皮包背到肩上。她的肩是个削肩,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正因为这样,方刚 觉得她的离去对自己造成的打击应该是毁灭性的。 姑娘站在门口对他说了一声,再见。方刚没有说什么,他不想再见到她了。 他颓伤地盖住了自己的羞处坐在床上,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到吃饭的时候曹操来了。曹操一看到方刚的样子就没有说第二句话,他还是那 一句话: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是不是? 方刚说,对。 曹操说,连长,你这样老实恐怕永远也找不到一个好的。 方刚说,你没有看过,其实我那个根本不难看,但是我搞不清她们为什么那么 看重那个地方。他说,那样并不影响什么啊,正常功能我都具备呀。 曹操说,我知道。可能是审美标准不一样吧。 方刚说,正因为如此,我一定要找一个跟我标准一样的。我绝不能瞒着人家。 曹操也点了点头,他说,也对,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啊,晚一点结婚也行啊。 曹操说了这些话以后的第三天,方刚要回家几天,他的母亲在家里为他物色了 一个姑娘,也是喜欢军人的,大学刚毕业。母亲带信来说,那是个干净的孩子呢。 曹操在方刚回家的前一天跟他说,这一次怎么办? 方刚说,开诚布公。 曹操听了这句话之后就说,连长,祝你成功啊。他说了这句话后方刚并没有多 高兴,方刚只不过叹了一口气。 曹操想了一下才说,连长,你走了,那间房子给我用几天吧。 方刚说,你干什么? 曹操说,我写几封信,我给同学的信都没有回,在我那儿吵得人拿不起笔。 曹操是方刚手下的排长,他没有自己的房子。 方刚说,可以。方刚说完以后就走了。 过了三天方刚回来,他脸上呈土灰色,长长的头发透过军帽钻出来,好像被烟 熏过一样焦黄焦黄的。 方刚跟曹操说,日他娘的!也不是个东西! 曹操听了这句话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 方刚坐在床上,心里还是难以平静。他想着曹操刚才留下的一句话,曹操说, 跟她们这些女人讲什么真诚啊,先弄到手再说。他就一直想着这句话,他决定今后 再也不把自己的那块羞处叫人看见了,先谈着再说。 方刚想着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他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味。 这种味道非常陌生,但是又似曾相识。 方刚闻着这种味道,忽然有些激动,这样他就记起来了,他每次相亲的时候就 闻到这种味道。他一旦想起这个就紧张起来,他使劲儿嗅着,像一条忠诚的狗。这 时候他的帽子仍然没有摘下来,方刚的帽子很少摘下来。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来 当兵就是为了戴着这顶帽子。 方刚发现自己的床单不见了,床上垫的是一块原来垫在下面的旧床罩。他发现 这幅旧床罩已经洗过了,它的中心那一块被搓得皱皱巴巴的。方刚把鼻子放在那一 块地方闻,那里有一股好闻的洗衣粉味儿,碧浪洗衣粉的味道,这个他清楚,他是 个洗衣服的行家。 但是那个味道仍然在。 方刚的眼睛看到了被子上。被子高高隆起,显出一种被加热过的样子,发育的 样子。方刚看着它,忽然觉得很神秘。他坐到了床边上,慢慢地把那床被子打开。 这时候他闻到一股浓浓的气味,如香似酸,无法言说的好闻。然后他发现被子上面 有两个暗红的小点。 方刚让曹操站在屋子中间谈这个问题。曹操站在方刚房子里的时候他马上就承 认了自己的事情。曹操英俊高大,虽然是个排长,但是对象却谈过不少了。 他承认他和一个女孩子在这里过了两个晚上。他说,这个女孩我准备好好谈一 谈。他说,现在找一个这样的真不容易。 方刚说,怎么叫好好谈? 曹操笑了。 方刚就说,你把我的床单找回来,那是我家老人织的土布,留着是个纪念。 曹操笑着说,算了吧连长,我给你买一条新的吧。那上面已经有东西了。 他说到这里笑得更暧昧起来。 方刚说,不管怎么样,你把它找回来。 曹操不笑了,他凑到方刚跟前小声说,连长,你看就算了吧,人家这是第一次, 她要留个纪念的。 方刚看了曹操一眼,曹操对着他笑了起来。方刚突然怒火中烧,他挥起自己的 巴掌猛地打在曹操的脸上,打得曹操晕头转向。 曹操捂着脸半天回不过神来,后来他吃惊地问,连长,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方刚说,狗日的!你滚出去! 曹操赶紧就跑了出去。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曹操才敢到方刚的房间里来。当时总部派人到他们所在的部 队来视察工作,曹操在外面看到一辆小车开进了连队的院子里面,他就赶紧跑到方 刚那里告诉他。 方刚出来的时候是准备向首长敬礼报告的,但是他发现小车里面并没有首长, 只有两个上尉参谋。他就没有报告。 那两个参谋非常严肃。其中一个拿着自由夹,上面还有笔。他看到方刚以后就 对他说,你过来你过来。 方刚就走到那个上尉面前。他说,你好。并且伸出手去准备握。 上尉很严肃地看着他,不动,也没有说什么话。过了几秒钟他才说,你是这儿 的连长? 方刚说,我就是。 上尉说,那你自查一下,你符合军容风纪吗? 方刚没有说话。 上尉看着方刚,方刚也看着他。上尉被他的眼神激怒了,他突然说,我说的是 你的头发!他加重语气说,同志!不是我对你有意见,部长马上就要过来了,你这 个头得赶紧理一下,太长了,还打卷儿,这怎么行啊!让部长看见了你们师都要麻 烦了! 方刚说,不要紧,部长来了我跟他解释。 那个上尉气得打了一个嗝,他说,好!我如实汇报。他说了这一句话就钻进车 里走了。 方刚一个人站在外面看着门口那条马路,他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小车回来了。 那车里面马上就钻出了一个大校。这个人就是部长。 方刚在敬礼的时候部长没有还礼,方刚就那样一直抬手站着。站长背着手站在 那里,他像一只老虎一样看着方刚,后来他围着方刚转了一圈。 部长在那里就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们找一把推子来。 旁边那个参谋马上递上了一把推子,上面还沾着别人的头发屑。 部长拿着推子走到方刚的身后,他一把掀掉方刚的帽子扔到地上。 这时方刚说,部长,你不能剪。 部长说,你讲一个理由出来试试。 方刚忽然笑了,因为部长已经在他的身体旁边站着,他就把敬礼的手拿了下来。 方刚笑着说,这头发是我专门留的。他说的时候笑容满面,但是仍然毕恭毕敬地站 着。 部长听了这句话,他的手有点抖了。 方刚仍然笑着,他开始慢慢地转过身子面对着部长。他看到部长的脸已经变得 青白。这时他才吸了一口气,他吸完这口气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放在头上。 他的手在头上艰难地停留了很长时间才拿下来。 呈现在部长面前的是一个洁白无瑕的秃头。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