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 IT BE 作者:安仲明 《水城别恋》与《花样年华》 在中央台六频道看《水城别恋》时,不期然的想起另一部片子,王家卫导演的 《花样年华》。确实,两部片子的取材颇有相似之处,或曰,不谋而合吧。 两部片子都是取婚外恋的故事,而且都是被蒙在鼓里的这一方由于种种原因走 在一起,企图挽回已经出现裂痕的婚姻。所不同的是,两部片子从这一点开始,各 自发展自己的情节,走出了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在《花样年华》里,两个人(姑且以梁和张代替)想尽一切办法揣度猜测那两 个人是怎样的走在一起以及如何的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张和梁不乏亲密接触的 机会,但是两个人始终秉承发乎情、止乎理的原则,小心翼翼的规避着可能发生的 而且是两人并不拒决发生甚或说愿意发生的事情。即使到最后,两个人都已经发现 自己陷入对对方情感之中,仍然是逃避了自己,也逃避了对方。当最后梁回头来找 张时,却又屡屡的错过了。在以灰色为主的格调之下,我们感受到了一种无可奈何 的遗憾。 在《水城别恋》里,情节的展开取的是完全不同的套路。尼克因为艾瓦的偏执 而遭绑架,被迫一同前往水城突尼斯去揭穿各自的那一半共同演出的荒唐戏,以求 收到更好的效果,达到挽回破碎家庭的目的。开始的时候,尼克用尽各种机会,以 图脱离这种荒诞行径,但是均以失败告终。后来的情节发展让人心领神会,俩个原 本有着矛盾冲突的受害者走到了一起。从海边的夜晚,因为寒冷而不自觉的拥抱亲 吻,到尼克不情愿的冒着生命危险爬上十几米的高楼,在别人的房子里,两个人水 到渠成终于水乳交融相互慰藉。一切的进展,似乎不可思议,可又让人无可挑剔, 因为它顺着你情感的脾性,顺理成章的走到了这一步。在威尼斯,尼克和艾瓦与另 两个人遭遇,各自去接受各自另一半的解释。我们看着尼克和艾瓦渐渐的远离,心 里有一种失望的感觉。哎,两个人终于还是分开了!就在我们的黯然叹息之中,戏 剧性的结果发生了。尼克撕毁了婚契,而作为律师的他,曾经以为那时多么的牢不 可破的维护着他们夫妻的关系。他对水是那么的恐惧,以至于他过桥时是那么的狼 狈,但是,他义无反顾从船上跳进水里,高喊着“艾瓦,我爱你!”当两个人在水 里相拥时,我们失望的心舒展开来。 如果比较两个片子的艺术魅力,我想分不出什么高下来。《花样年华》那阴郁 的色彩一直贯穿始终,重重的压抑着我们的情感,令我们不停的为之扼腕叹息。我 们的感受是无奈,是惋惜,是一种对人事的惆怅,对命运的默默的控诉。《水城别 恋》的基调却是明快的,甚至有不少的场面让我们忍俊不禁,畅怀大笑,正是这笑, 淡化了我们应该感到的那种浓郁的哀伤。我们为尼克和艾瓦之间的感情进展会心微 笑,我们因另两人的分开而为尼克和艾瓦担心,当他们终于走在一起,我们的心在 瞬间飞舞。我们的情感得到释放,我们的愿望得到满足,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片 子从不同的角度释放他们的感染力,各有各的长足之处。 但是,比较之下,我想,《水城别恋》的结局似乎更让我们满意。因为它迎合 了我们的感情,因为它似乎是跟着我们的意愿在走。让相爱的人在一起,恐怕是我 们每个人都衷心希望的。当我们看到片子里的两人终于排除困难时,我们的心满足 了,似乎多年的夙愿完成一般。《花样年华》自始至终让我们压抑,我们恨不能改 变了导演的意图,让若即若离的两个人毅然决然的走在一起。它唤起我们的悲伤, 它让我们想起现实种的种种不尽人意,它起行着我们的渺小和无能为力。它带给我 们的是灰暗的心境。相信每个人在看的这部片子的时候都会惋惜,为什么不让两个 人走到一起。之所以有这样的结局,是和影片描述故事当时的社会环境息息相关的, 那是一个穿高领旗袍的人性倍受压抑的年代。同时这也和我们传统的观念有关系, 我们受道德、名誉、舆论的影响太大,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力量让我们望而却步。 而《水城别恋》呢,它是一部德国片子,在很大一部分程度上反映了西方的一 些观念,关于情感的一些观念。很多年前有一首很流行的歌曲,叫跟着感觉走。或 许会有人斥责它倡导的那种非理性和任意妄为,但是至少它不欺骗自己,不自欺欺 人。如果援引到感情上,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水城别恋》正是这样,它让我们 在对现实的无奈里衍生出的那种隐隐的渴盼在影片里得到实现。 顺其自然,这才是对待感情的最佳途径。 有一首歌这样唱道:心不再了怎么办?何不就在这里散——,何苦让它再纠缠? 再纠缠?是呀,何苦让它再纠缠,顺其自然吧,再纠缠下去,伤害的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