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谁相约黄昏后——问生查子 作者:阿瘦 生查子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这首小情调子的诗词,想必都眼熟吧?全篇大白话,人人朗朗上口,古时经 常被嗤为色情之词,相传书香人家并不叫子弟们读这个,以为大不雅。 可是现如今,这首词多受追捧,其朴素、真实的美感溢于言表。我也是非常 喜欢的,喜欢它集千种柔情于一身,又露无可奈何之美态,并且因此记住了它的 作者朱淑真,喜欢上了她写得断肠集。她的凄惋身世很令人怜惜,所以老早喜爱 她,就会背这首词。临了,到了现在,我却在一本发行很广的宋词鉴赏辞典上, 欧阳修的专栏上赫然发现了这阕词! 震惊,绝对是震惊!原来写这首被人们嗤为情诗的却原来是这位老人家!呀 呀呸,气煞我也!想不到啊,想不到!我想,这么百转缠绵富有女儿情怀的诗算 在朱淑真头上还差不多,蛮相配的,可是八卦大挪移到文坛巨匠、伟大著名的诗 词大家欧阳修身上,还真弄了我一个晕头转向。总感觉他写得东西要更大气一些, 更豪爽一些。潜意识里真没想到他会写这种词,虽然很美,但有些太女人气,与 之不太相符。不禁有些气馁。 静下心来,平心静气好好再看看,可还是感觉不伦不类的。不禁勾起我上初 中时的一件事来。 那天,老师叫同学们互相检查生字,我和好友静互检。我非常认真仔细的帮 她检查出一个字“溪”字。她写错了,把下面的大字写成小字了。开始,她满以 为这些字都会写,不在话下,绝不会出错的,所以便放心大胆的让我查。待我捕 获了猎物小有成就的告诉她“溪”字写错后,她竟然不信!一脸的愕然!比麦哲 伦看到新大陆一样不可思议。她一脸坚决说道:“不可能!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 写溪字的,下面绝对是个小字。”我说:“别开国际玩笑了,你绝对是错了,不 信问老师或是查字典。”她也有小脾气,证据不摆到眼前是不会令她信服的。先 问了老师,随后又费劲地找到字典查了,终于,她服气地笑了:“老天,我这个 字下面写小字写了好多年了,写作文呀考试呀都没人给指出来,也没被发现。唉, 习惯成自然,猛一揭开真叫人感动恐怖啊!”我趁机卖乖说:“幸亏我发现告诉 你了,否则以后你岂不要背着小字写溪一辈子? 现在我的感觉就和静当时的感觉一样突兀,可事实摆在眼前就是如此。我就 不由得又想起欧阳老夫子,想他写这诗的时候是在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什么心情 下写得。可以设想一下,也许是感怀往事,也许是凭空想象,任由思絮翻飞。 当然,他写这种诗词也并不奇怪,提醒我的是,欧阳老夫子还写过更加美丽 无边的诗词,有许多,如脍炙人口的: 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 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 千去。 当然还有更多,在此不一一例举,恐各位焦躁。想到另外这些婉约词,心下 稍稍安然。 但是,不几日又给我当头一棒!敲得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人生观、价值观 当时就有些微地混乱。写这个帖的时候不得不上网查了一下有关他们二位的资料, 现简辑如下: 力辩此词非朱淑真所作者如《四库提要》,乃出于保全淑真“名节”,卫道 士心态,何足道哉!细赏此词,似非六一居士手笔,实乃断肠之声。淑真另有一 首《元夜诗》,可与此词互看:“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吹鼓斗春风。新欢入手 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待工夫醉, 未必明年此会同。” 此引用的这段话不敢误一字,贴于此。那个什么,转了一圈,又回到起始地 点。现在,我开始梳理我的思绪,不才,脑子真有些混沌了。 此时,一个苹果的故事便又回荡在我脑中,与此争论有些相似。我曾经很认 真的读报,在生活琐事那一版看到一篇小东西,说得是吃苹果到底要不要削皮好。 先是讲要削皮,因为皮上有农药,吃了对身材不好。过了几天,又有人发文说不 要削,因为皮里富含维生素,削掉就没营养了。过了几天,又有人说,还是削皮 吧,因为单纯洗几下是治标不治本,农药根本就洗不掉。过了几天,又是有人说, 还是不要削皮了,用洗洁精清洗就可以洗干净了,那留下的一点点农药是正常现 象,对身体没影响……这些文章侃晕我的同时,我就不再相信报纸上登的东西了。 当然还是看,只是不偏颇偏信了。 旋几,静下心来细想。我还是偏向于这种说法的,这种极至小女人诗,应该 是朱淑真所作,并且她后面的词所提到的新欢、旧事,她的赏灯、明年,确实好 像意欲未尽,仿佛偶然再次记起从前所写的,而附和再写就的。心情追忆的当然 还是那个故事。有些姊妹篇的意思。不过那些卫道士可够多事的,光顾一方,难 道把这阙词安到欧阳老夫子身上,就好看适当、光辉起来了吗? 至此,便完成了对这阙词的追溯,好歹叫它先安个家吧。我是把它安到朱淑 真女士的头上了,左看右看,挺相配,尤如美女戴明珠,熠熠生辉。看上去真的 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