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 作者:阿瘦 认识女友许多年。有时我们闲聊时说,算一算咱们总共相识多长时间了?掰 着手指头认真一算,真是吓人一跳,竟然有十多年了。 从上初中时,我们就认识。因为那段时间我刚搬新家,新家离上学的地方很 远,骑车子要半个小时,就一直想找个下学后回家的伴儿。正好她与我同住一个 单位的宿舍,我的好友奇和她是小学同学,所以介绍了我与她认识。我们同年级, 虽然并不在同一个班上,但总比没有伴儿还是强多了。 她和我的性格截然不同,我们几乎找不到什么相同的地方,可是却保持了许 多年的友谊,直至现在。她很聪明,我发傻。她很会说话,非常得体、漂亮,我 却见了陌生人脸就红,更别提打个招呼什么的了,几乎要难死我了。 那时,中午不回家吃饭。我们有时带饭,有时在小饭馆吃点。最初,我从来 没吃过豆腐脑,第一次却是她带我去吃的。 那年,是冬天,天气很冷。一天中午,她对我说:“吃过豆腐脑吗?可好吃 了。” 我傻乎乎地说:“没吃过,见也没见过。” “不会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非常好吃。也不贵。”她进一步诱惑我。 我早说过了她是很会说服人的。 我口水快下来了:“哦,好。”打算见识见识什么叫豆腐脑,也许会像传说 中的猴脑那么鲜美、好吃吧? 风一个劲的刮,真冷啊。我俩揣着兜,缩着身子,出了校门。走了很久,快 走完了一条街。越过了一个个小吃店铺,我饿得都快顶不住了,没有信心了(那 时候正是长身体,是个老觉着饿的年龄)。在我的信心快被考验完了的时候,在 街的尽头才找到那个豆腐脑小吃店。 里面没什么人,脏兮兮的。“老板,来两碗豆腐脑!”她扬声招呼道,兴致 不错。 “两碗?”伙计过来,有丝犹豫的看看我俩,又重复一遍。看到客人,伙计 好像不太热情? 一会儿上来两碗豆腐脑。顾不得伙计在旁边瞧着,我拿起勺子猛舀一大勺扔 进嘴里,可是马上僵住了,“怎么是凉的啊?!”匆忙囫囵吞下后我急忙问道。 “早上才做的,没剩多少了……”伙计解释道。 女友没吭声,看看碗,吃了一小口。对我说:“是温的,还行……味道可以 吧?” 老天,现在还在硬撑!不好吃就是不好吃嘛,承认了有什么。 “噢,还―――行……不错……不错……挺好吃。”看着她的笑脸,我只能 如此说。这可是冬天那,凉得都没有滋味了,也没尝出有多好吃就胡乱吞进去冰 着我的胃了。可我不想吃坏胃口后,再吃坏心情,只有强笑了,心里却一百个声 音在嚷:不好吃!绝对不好吃! 我们经常一起周末看电影,张国荣的,林青霞的,周润发……都喜欢。可是 有一点,她喜欢的明星,我不喜欢;我喜欢的明星,她也不喜欢。还要互相开玩 笑损对方偶像几句,夸自己偶像一下。 记得上高中时,有一次,开学报到。我俩正好在看电影,是周润发演的―― ―这个偶像我们都喜欢。正入迷时,突然想起开学报到的事。我当时又想走,又 想看电影。就和她商量,走与不走……讨论半天,还是走了。可是到了学校什么 事也没有,就直接回家了。我至今都在后悔:为什么要把她独自一个人留在电影 院把电影看完?很孤单。我应该陪她的,因为原本学校也没什么事。后悔,至今, 有些歉意。 小的时候真是童言无忌,老想与众不同,想法也怪,老想常人不敢想的问题。 她曾经开玩笑地问我:“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我当然也和她逗:“我就送你一个大大的花圈……” “不,不要。我要好几个……” “好,几个都成。”说的时候就没过大脑过滤,反正这事离我们还是非常遥 远的事情,所以谈起来一点也不忌讳,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饭一样随意。 “而且我还要你送我水晶骨灰盒!非常漂亮。哈哈―――”她向我撒着娇说, 然后大笑。 “好,满足要求。这么爱漂亮,连骨灰盒都要水晶的……哈哈……”我也笑。 开着玩笑,我们一路骑车回家。到家后,刚才的话早就扔脑后了。我们常常 喜欢这样互相逗着玩,这是个开玩笑的年代。 十几年中,有许多困难,都是与她一起互相鼓励走过来的。人说远亲不如近 邻。正好,她又住在我的楼上。那时家中没有电话,我俩就在楼下喊对方名字, 然后出来玩,根本不用电话。觉得如此还不过瘾,就想象物理书上说得那样:用 一根线两头接上火柴盒,一个放她家,一个放我家,自制了“电话”。我们用自 制“电话”通话,当然最终是失败的。可是为了这个念头我两个热情的琢磨了许 久,真开心那。 生活中快乐与磨难总是相伴而行。遇到烦心事,回到家,一刻不停的直奔上 楼,与她倾诉一番。她做解忧石,我则是开心果。那时什么困难也不放在心上, 说完以后互相出点小主意,最后哈哈一乐,真是舒服极了。 快乐和痛苦是一对不可分割的姐妹。当然,我们也有不开心、吵架的时候。 最严重的一次吵架是上班后。 我给一个男同学介绍对象,她说她正好认识的女同事,恰好有个女友没对象, 但是这位同事的女友她也没见过。说给这两人牵牵线,只不过这个女友似乎有些 胖。我说人家小伙挺不错的,得找个相配的人,就先让拿来照片看一下。 很快,她同事的女友照片拿来了。人照得很小,根本看不出来有多胖,模模 糊糊还行。我就同意了 她约女方,我约男方。见面的那天,去参观的人挺多,自有好事者关心这种 事。左等右等,半天,她同事的女友终于露面了。 老天!当时没晕死!我心下说:完了,完了,这下回去等挨骂吧…… 来了个大大大的胖丫头!特体!足有―――慌乱中一时我还估算不出她的体 重。人家小伙可是够不赖的,怎么她这样―――唉! 男同学挺给咱面子,和她一起溜了溜,没马上告辞。后来男同学回去后就没 断埋怨过我―――这是后话。 其实当时我的火就上来了,只不过一直压着,没人冲发去。 一会儿,结束任务了,虽然完成得很糟糕。随后,一起去了同学奇家玩。一 路上我们都在互相埋怨,到了奇家还在继续埋怨对方,怎么弄成这个结果,真没 面子。奇一直在旁边做中间人劝我们。可是我俩都太懊恼了,好好的一件事,没 办好,反倒落个埋怨。 离开奇家,骑上车子,都没说话。她骑得快,渐渐把我落下了,要搁平时她 会等会儿我,可是她现在堵着口气,就没等我。我呢,反正不赶你去,我就慢慢 骑,看你等不等我! 在第二个路口她等着我呢,我们又一起骑车回家。这会也不再保持沉默,忍 不住旧事重提,又开始发作因为有人在而没发痛快的牢骚。 我实在忍不住了:“你说你怎么介绍的女的?”话音挂着火药味。 她回得也不慢:“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她。照片你也看了……”得!她 也有理。 “可那照片上也看不出什么呀?真没面子!” “是啊,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也瞧过了……” “她可够精的,蒙咱们呢吧?” “不会吧……”她还不承认! “而且太蹧贱这小伙儿了……” 一听我这样说,她反倒不爱听了:“人家也许不是故意的。都怪你,照片你 也看了,不细心!”说完还气哼哼的。 老天,她可是你认识的人,反到怪我。我想这样吗?绝不!我更生气了,声 音也提了八度:“还说我呢,都怪你,看你都认识的什么人?!” 事还是那个事,可是在大马路上我两个声音越来越大,路上的行人都纷纷侧 目,这时我们也顾不上了。生着气时,说的话是尖刻的,但说过后心里真是痛快 淋漓。 她脸也拉下来了:“其实咱俩为什么生气?不都是一个意思吗,就是都对这 次约会不满意,双方差距太大了。” 见她这样说我也开始冷静讲理:“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是你却全埋怨 我。” “我说话是有点那什么,可根本不怨我。你也有责任!” 听着话音还在埋怨我,我更气了:“我有什么责任?倒是全赖你!真是丢死 人了……” “根本不怨我……” “那也不怨我……” ……… 我们互不相让,一句比一句冲。也不管话冲出嘴后会是什么效果了,大脑都 有些充血。 一路上,都在为这件事激烈的争吵。当然也顾不上路人的惊讶,只管吵个痛 快。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俩都很亢奋,一点儿也不累,就是嗓子给喊哑了。我想 我们两个是真的都生气了。 反正吵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竟然提到了分手!我和她的友谊不再存续!我 确实很伤心,她太不理解我了。而且有点无理先告状的意思,我不喜欢这样,也 不和我的个性。至少责任也是双方的,而且是她的责任多一些!因为她是女方介 绍人,连这个她也不愿意承认,我心也凉了,痛快的说道:“算了,别吵了!从 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两不相干。”那一刻,很无味,我下了决心。 “不相干就不相干,离了谁谁不能活啊?”她还在嘴硬。 “那好,以后咱们谁也别找谁了!”做这种决定时,我的脸色很难看。冷静 但坚决的说道。 她没有接话茬,可能想不到我是如此气愤、认真,好似不像是在开玩笑。因 为如果是平时她这样对我,我会随随和和让着她的。可是这次我不想再让了,这 是原则问题。是你的不对,就是你的不对,不承认还全赖别人! 一时,我们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家,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回到家,大门还没关,她来了。她没进她家门就来我家了。 倒霉都是成串的。家里竟然没有给我留饭,以为我在外面吃过了! “走吧,到我家吃去吧。”她适时的发出了邀请,态度也不似刚才那样倔了。 我想她是不想失去我这样一个朋友,所以她来迫不及待的来找我,这种先低头的 举动表示还在乎我这么个朋友,来邀请我。 “不了,你别管了,我自己做点吃算了。”没有表情,我不是在开玩笑,说 完一会儿就没事了。如果是这样,我刚才才不生那么大气呢。 母亲看出我的不高兴,好像两人在闹不愉快:“你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去吧。 你们玩去吧。” 她伸手拽我走,我努力摆脱她的手,却―――无力!你以为我真想这样吗? 我也不愿意!十几年的朋友啊,说散就散吗?刚才是理直气壮,总觉得自己没错。 可是这会儿,气也消了,她明里暗里也让步了,还想怎么样?其实我也是希望她 这样做的。今天她也知道了我的脾气―――并不是一惯无原则的忍让。对于朋友 我是很大方的,只是不要越过底线,否则我只是个活稀泥的糊涂佬儿。 那晚,我没有去她家,她也没在我家。我们去吃羊肉串了!有酒!你说我们 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很好啊! 多年来,我们曾经吵过无数次,但是就像老闹着离婚却总也离不了的老夫妻, 每一次都又重新和好,然后不停的重复老套子。所以以后再吵,再不开心,也知 道彼此是分不开的。因为我们相伴一起下学上学整三年,以后又经历了风风雨雨 的日子,互相鼓励,互相支持。虽然大家都有不少缺点,但互相体谅、忍让、学 习是应该的。 我想,人都是有优点的,当然也有缺点。在欣赏别人好处的同时,也要尽量 忽视她(他)的不好处。这样和别人相处,才会更加融洽,而且会有许多的朋友, 保存至久。 当然,她还是有不少的缺点,但我依旧喜欢她。只为她曾经陪我走过的那一 段难忘的岁月!和至今彼此真诚的相伴相扶!有个人见证了你的历史,与你同行, 在人生的道路上就不会感到寂寞。 想起她,感到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