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伙伴 作者:白若黑 那日店里来了个异乡人,坐在候诊椅和我很熟的样子问生意怎样。看我一脸 迷茫的样子,他说不记得啦,我是你小学的同桌峰呀。二十余年便在弹指之间, 如不是峰说起,我还真不敢相信,当时挂着黄色鼻涕虫动不动就哭一副很没出息 的样子的峰,现在竟牛高马大肥头肥脑西装革覆的款爷样。在聊天中,我们谈起 了以往的同学。 我六岁那年父亲调到邻村工作,我便在邻村开始了我的求学生涯。小孩子的 天性致使对周围的亲和力比成年人好,刚到不久,我便和班上的同学邻居的孩子 混成一片了。小时候我有点呆头呆脑,不像现在一整个吊儿郎当虚荣样。记得一 年级的同桌是一位女生,用红线扎着两个羊角辫,终日不大说话,衣着很是整洁 是我脑中仅剩的记忆。后来听说她的笔名为咏洁,我想这其中也有一点隐喻吧。 在那时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三八”线,但也开始在课桌上用铅笔刀刻上一条 清楚的中分界线。当然,这只能是我可以超越界线,如她不注意越界了,换来不 是掌劈便是拳砍,经常很不知怜香惜玉地让她哭红了双眼。她父亲在乡政府上班, 母亲在供销社上班,她的祖父也是一位有知识有修养的人,她是一个有很好家教 的女孩。她的父亲和我父亲很熟,可能还不是一般的熟。要不然,那次怎当我的 面开起我和她的玩笑,她父亲竟和我父亲说要把她嫁给我。从此后,我便不再欺 侮她了,因为她是我媳妇。第二学期开学,我便一直强烈要求班主任调位,那时 我绝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我想那时我已经开始学会骗人了,要不班主任怎那 么听话地给我调位了呢。假如那时我知道什么叫恋爱的话,我想我六岁便恋爱了, 从她父亲的那次玩笑以后,在班上我时常注意着她,她如没来上课,我一定会打 听到因何没来。上三年级时,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少先队,我还很清楚地记得, 入队那天是她为我系上红领巾。当时她很专注地为我系上红领巾,甚至连我发呆 的眼神她都没注意,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近地看她。在我上四年级暑 假时,父亲调回了家乡,我来不及向任何同学告别便转学回家了。直到参加小学 毕业考试时,我才见到她,那时邻村的小学都到我村学区统考。见到她时,我一 眼的陌生,已经无从在记忆中索寻了。 后来上了初中,我转学到县二中,她到了镇里中学。班上有一位以前我在邻 乡读书的同学,他不知从何知道我和她的故事,他用我的名义给她去了一封信。 当我收到她寄来的充满尖酸恶意辱骂的信时,我还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 姑奶奶。信尾的一句是否祝你金榜题名,让我失去了回信解释的念头。最后一次 见到她,她已从师范毕业回来在乡里小学任教。那天我去乡里办事,她正从学校 出来。我的一个朋友指着她告诉我说,这便是那个乡里鼎鼎有名的小老师。而后 几年,她的绯闻四起,最后她找到一个可以让她进城的人生“垫脚石”(传言要 当她的男朋友要有让她进城的能力)。对于小道消息我从来都是抱着不相信的态 度,而关于她的所有传言,我却有点耿耿于怀。我一直想找一个机会,问问她这 些传闻是否真的。可我又有什么理由去问她呢?我只能做罢! 她是我们乡里的才女,认识她的人都这么说。她的大作时常出现在市报的文 学副刊上。进城后她和一个很爱她的人结婚了,随之她的名字也消失了,甚至连 她的影子也消失了,好像这世上已没有了她。现在我真的很想找到她,和她说她 是我们乡里的唯一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