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第二天早上,黑夜刚刚脱下身上的外衣,白昼刚刚露出她丰腴的体条,而他就 在这时候踏上了通往单位的公共汽车。车厢里的人很挤,他站在车厢的一头,他抬 起头,突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他的视线。那不是小陆吗? 小陆就是那女孩的名子,他是昨天才从刘刚那儿知道的。小陆也显然看见了李 强,冲他挥了挥手,她挥手的时候,总是喜欢把手放在胸前,手朝前轻轻摆一下。 李强注意到她今天穿的并不多,一件羊绒衫的外面套着一件粉红色的外套,黑色紧 身的牛仔裤,更衬托出她体态的苗条。李强冲她点了一下头。便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市里的人可多,大街上,汽车两旁排满了骑自行车上班的人们,交通岗上警察们忙 活着指挥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天上一群燕子俯着身从他们头上飞过,它们似乎也 想加入这样上班的洪流,可是一阵笛声过后,它们就四散着飞开了。 李强现在和小陆在一个科室里工作。科里的工作并不忙,有足够的空余时间让 他们互相了解。年青人总是更加容易找到共同的话题,而小陆这一点表现的更加突 出。她是一个外向的女孩,尤其喜爱交际。李强总是佩服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 内和每一个人都打的这么火热,开着似乎听起来有些过分的玩笑。而且,李强很快 就亲身感受了这一点。 可以说她们的第一次正式接触并不完美,似乎还略微带着一丝遗憾。那是一个 下雪的早晨。那雪已经下了一晚,有一寸厚的雪似乎把整个世界都给包裹了起来。 伴着凛冽的寒风,每一个人似乎都在这风中感到了些许寒意。 可是,这正给了很多爱玩的人提供发泄热情的机会。他们科里的好动的年青人 纷纷鼓动着去踏雪。说句老实话,按照李强的性格,他是不喜欢这种活动的,可是 他更不原意成为一个标新立异和与众不同的人。于是他和大家一起下楼,坐车到了 市里的公园。 公园就坐落在那个城里的一坐山底下。他们到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平静的湖 面有一种死亡式的寂静。那山似乎也酣睡了,山上栽满了树,树上挂满了雪花,一 阵风吹过,那树一齐簌簌地响,就好象是那山的衣服被灌满了风一样。不过,这也 不失为一种好的景致,不是吗?你看那山下、湖边、公园里不早就来了很多的人吗? 他们有的在打雪仗,有的在湖边看那冬天的景致,恋人们手牵着手肩靠着肩在公园 的走廊里散步。 李强找了一个靠湖的椅子坐了下来。他不喜欢喧闹,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 里。可是,他并不排斥别人,看到同事们一个个玩得开心,他也感到由衷的高兴。 这时候,小陆向他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团雪球,一抬手那雪球便朝他直飞过来, 不偏不倚正砸在李强脑门上。“干什么你,”李强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她叫道。他 镇静的用手擦去脸上的雪花。小陆看到李强并没有象她想向中反应的那样强烈。呆 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她平时的样子。 “李强、我们合个影吧”。她跑到了他的面前,带着少女的娇气。李强吃 了一惊,在他看来,一个刚刚接触的女孩子怎么会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呢? 敏感的他矜持地低下了头。小陆好象感觉到了什么,随即又说,“来,我们几 个一起拍吧,”她把手指向正在打雪仗的同事们。同事们那边玩的正欢,一直在注 意着小陆的刘刚立刻跑了过来。 “怎么了,你们怎么不玩了,”他问道。 “我们拍张照片吧,”小陆说。 他们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刘刚站在中间,小陆和李强站在两边。小陆的手里 捧着大雪球,大声地张着嘴叫着,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快乐都留在这张照片上。刘 刚显然被她感染了。他抬起头来,摆了一个滑稽的姿势。李强还是那样静静地站在 那儿。他看着这两位开心的同事,觉得她们很可爱。他把身子往中间靠了靠,显得 更亲密了一些,然后就留下了那张可贵的照片。 一路上小陆都在兴高采烈地说着,笑着,跳着。她似乎想把她所有的快乐都传 染给她的两位同事。特别是那两个看起来让人难以接受的李强。她有意地和他开玩 笑。也许在她的概念里,男孩子一般都是活泼开朗的。而且她也非常想引起别人的 注意。李强显然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有意地在她和他接近的时候疏远她。在他看来, 女孩子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而想引起男孩子的注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而且他也 知道,他愈是配合愈不会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小陆在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放弃了努 力。她显然生气了,嚷嚷着累了,想要回家。她用奇怪地眼光打量着李强。李强那 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皮痂克,头发被风吹的很乱。脸上红扑扑的,嘴里在大口哈着热 气。他的外表很平庸,个子也不高,而且给人的感觉不象一个朝气蓬勃的年青人, 倒象一个刚刚学步的孩子。他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没有娃娃们的可爱,因有他的脸 有点长,皮肤也有点粗糙,唯一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是他的表情,这个表情是他的 嘴巴和眼睛赋予的,他的嘴巴紧闭着,眼睛大大的,总是很平静地看着前方。这给 人一种很恬静的感觉。 小陆对李强并没有对李强产生好的印象,她甚至于觉得他是一个怪人,可是她 并没有考虑太多,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关注别人性格的人。而是一般不关注自己内心 世界的人总是不会关心别人的内心世界。她是一个典型的外向的女孩,她意志很坚 强,这也是她们的共性。 第一次接触就这样带着一点遗憾结束了。这时候在李强的内心世界并没有产生 太多太大的影响。他还是象往常一样的生活。只是他对小陆的印象有一点儿改观。 他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如此活泼外向的女孩怎么会说出那天晚上如此深刻的话来。 他感到有一点不和谐的因素在她的身上,可是,他想起她的时候并不多,这时候, 小陆显然还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