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第一天早上,李强依然是最早来到科室,由于晚上睡得比较晚,人感觉有一点 疲惫。科里陆续来了人,小陆最后一个到。眼睛红红的,脸上也没有光采。 显然她还没有从昨天的疲惫中恢复过来,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和往常一下地工作, 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李强的工作室在楼下。当他结束工作拖着疲惫的步伐来 到楼上办公室的时候,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小陆一个人坐在桌子上面。她什么都没 有做,只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墙壁。李强还没来没有见到小陆这种表现过。他 走上前去,弯下身,关切地问道,“小陆,你怎么啦”。 “李强啊,我昨天晚上想给你打电话的,我一回到家,看到你送我的那个布娃 娃,我可高兴了,”她看着前面,喃喃地对身后的李强说道。 李强的心头滚过一阵热浪,而且一瞬间,他的理智就被这股热浪所冲垮了。 他看着前面坐着的这个女孩。他突然觉得她就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羔羊,而 他自己是象一个勇敢的猛士。他觉得他自己一生中还没有象那一刻的充满了男性的 自尊与骄傲。他努力控制住心头的感动,用压抑的平静的语气对小陆说,“我也很 高兴,真的,”突然,他转过身去,打开大门,跑下楼去,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 感情。他觉得他那一刻的表情肯定很特别,他不怕别人看到,他甚至希望别人看到, 他那刻是多么地一下如此纯情的女孩感动。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了,他 觉得他是如此的接近一个男人,一个坚强的有责任感和智慧的男人,可是他自己很 清楚,他不是的,他了解自己的弱点。他更加清楚上帝绝不会把坚强的意志和广阔 的智慧,赐给同一个人。拥有后者,他已经觉得是对他莫大的恩惠了。他对生活的 要求并不算高,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李强又慢慢地走上楼去,他需要冷静,需要倾听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决定顺其自然了。小陆依旧在楼上掎子上坐着,只不过面前多了一本书,但 看得出来,她的心思并不在那本书上。果然,李强一坐到她的桌子上她就开口了。 “李强,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啊。” “满好的,”李强用尽满不在乎的语气说,“漂亮、可爱、家里又有钱,你呀, 以后一定能够找一个如意的男朋友。 ‘是吗?那我要多谢你的吉言了“。看得出来,小陆对李强的回答不十分的满 意。 “小陆,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啊”李强问道。 “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小陆的语气显得很愤怒。 “你能问我这么问题,而且我还回答了,我为什么不能问你这么个问题,”李 强觉得心里很不平衡。 “你回答我的问题是你的权力,我不回答也是我的自由,”小陆的一句强硬的 话立刻把他顶了回去。 李强觉得有些愤愤然了。小陆态度突然变化又让他觉得不知所措。为了转移存 在的尴尬局面,李强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那是一张生日卡片,它的背面写着 一首李强亲自为她写的诗。 “小陆啊,你知道我本来想送你什么生日礼物的吗?‘李强故意抬高着他的声 音。 “我本来以为你会送给我一首你写的诗,可是我却没有收到,小陆的语气似乎 有一些幽怨。 “你看这是什么”李强凑过身去,把那张生日卡片在小陆的面前摆了一下, “你要不要”。 “你给我我就要,你不给我就不要”,小陆依然趴在桌子上用着少女特有的娇 嗔与调皮,她显然有一些害羞。“当然给你了,”李强觉得又有一些的感动,在他 这时的眼里,小陆完全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纯洁的多情的少女。 李强完全被她所迷恋住了。她的风情,她的玩皮,她的娇嗔,她的才华,她可 爱的外表和与她的外表非常匹配的良好的家庭教养。他不知道有没有曲解小陆的意 思,她变化得太快了,她的心思让他提摸不透。他甚至不知道他自己对她的感情是 否夹杂着游戏成份。他看了看他自己,他更不明白,如果小陆爱他,那么,她爱他 的什么呢?爱他那不出众的长相,爱他幼稚的性格——小陆经常这么说,爱他因为 他是一个诗人。“我的上帝” 他一想到自己是一个诗人就感心头一阵的酸楚,在 这个世界上,在这个世界所追寻的历史上,诗人历来就是和悲哀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在单位他从来不敢向别人提起他会写诗。他怕别人把他当成一个怪人来看待。 他太了解他自己了。他知道自己性格中的缺陷,他知道他自己很不善于交际, 他知道在这个冷酷的世界里,一个正直的人会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