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他决定加强对小陆追求的攻势。下午他早早回到了单位所在的城市。他要给她 打电话,直到有一天,他会告诉她,“我爱你的,”他想。“一切顺其自然吧,一 切听心灵的话吧,他会在最适当的时候,向我指引前方的道路的,”李强想。 于是,那天晚上李强拨通了小陆家的电话。 小陆的妈妈仍然不在家,这使他们的电话谈话得以待续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找 各种各样的话题谈论着,谈艺术、谈爱情、谈内心深处的东西,李强很有才华,他 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滔滔不绝地向小陆讲着,这是他表现自己才华的机会,他也 知道,除了才华,他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向她表现的。他处事能力不强,不善 于交际,在很多人眼里,他幼稚的就象一个孩子。虽然有时候他觉得,装傻是他逃 避矛盾的方法之一。他是如此谨慎地做着每件事情,却又是如此不顾后果地做着每 一件事情。坚强和懦弱,自信和自卑,热情奔放和小心谨慎,许许多多的矛盾在他 的身上却是如此和谐而稳定的存在着。小陆则和他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人,他有时候 也觉得小陆的人格有不和谐的因素存在着,可是经过细致的观察,他发现这些不和 谐并不是小陆人格的主流,她的意志是多么的坚强,但似乎有点缺乏智慧。她似乎 也乐于幻想,但她的本质还是一个现实主义者。她有时候也会表现的很深刻,但李 强宁愿相信他的深刻是从书本上看到的,而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用痛苦所换来的生 命的实质东西。她有些爱慕虚荣,她自己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可是这不是她的错, 因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会爱慕虚荣,它是自卑的产物。而且在这个世界上, 能够真正做到完全自信的人,又能有几个呢?尤其是我们这些刚刚步入社会的青年, 她已经做得很不错了,他还努力注意着她的人格,即通常所说的道德成分。她的人 格也并不是太完美,但这更加反衬出她的真实。这也是她性格中最吸引人的地方, 但是他能看的出来,她的道德观念很强,这可能与他的家庭环境有关。她只有到了 危急的时候,才不得不用“恶” 来保护自己的时候,才体现出这一人格特点。她有时候显得很幼稚,她似乎不 知道该怎么去戒惫别人,她好像缺乏足够的社会阅历和磨难,她是温室中培养出来 的娇艳的花朵,还没有经受过苦难和痛苦的洗礼。可是令李强担忧的是,她似乎对 自己的这一点认识不够。她有一天会明白的,李强想。 这些念头出现在李强的心理,只是一瞬间的事,但是这一个个瞬间联合起来的。 他的眼前,才出现了一个不太完整的少女的影子。那是他爱的女孩,一个让他喜, 一个让他忧,让他陶醉,却又让他清醒的一个少女的影子。 因为她,他才感受到生活的真实,因为她,他才没有让虚无统治他的一切。 他感激她,他爱她,这是发自内心的。 时间还是在缓缓移动着自己的脚步,日子重复着,一天又一天。他们之间的感 情好像进展的并不太快,李强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见到小陆的时候仍然有一种很 遥远的感觉。她轻意不让他前进,哪能怕是一个脚步。她似乎在诱惑着他,却又似 乎在逃避着他。她在这一点上表现的很有技巧,她甚至好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 李强一步一步的向着自己的感情深渊滑落着,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爱情的影子,他努 力的去抓,却总是抓不住。他的心每天都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和失落感双重冲击着。 他在感情的波涛上下起伏。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梦中的人,一个在梦中游戏的过客, 一个戏中的演员,而这场戏的导演,就是那一个像苹果一样实在,却又像影子一样 飘渺的小陆。 李强完全掉进了深渊,他每天的梦中都会出现小陆的影子。他把她的照片放在 他的床边。他有时候一个人,会对着小陆那照片上可爱的脸庞笑出声来。他甚至吻 那照片上姑娘的脸蛋,她是多么的迷人,多么的可爱,李强经 常对他的哥哥讲那句话。他哥哥看着这个沉溺于爱情的弟弟,似乎感觉了一丝 的危险,却又不忍心告诉他。其实,在这个时候,即使告诉了他,他也不会听了进 去,因为现在小陆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他的宇宙。他每天回家都会咀嚼小陆对他说 的话,品味那话中所含有的味道,体会那甜蜜的爱情,尽管这种爱情,可能是危险 的,单方面的。 李强并不是不清楚他自己的感受,他似乎也略微感受到了一丝这种恋爱的危险 性。可是他不想退出,哪怕会再次掉进深渊,他不会对我伤害太深的,现在的我是 如何坚强,他总是对自己说。苦难和幸福本身就是一对不能分开的兄弟。他们总是 接踵而来,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只选择其中的一个,而把另外一个仍掉。他太热 爱生活了,哪怕是苦难,他也要把他们当成甘美的果实,咽到肚子里。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