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夜已很深了,街上的店铺已经早已关上了门,“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一个电话 亭,”他又往前跑着,他的大脑里除了这些事情,早已没有了其它的任何一件东西, 他那一会儿好象有使不完的力气。 黑夜象一张黑色的大网把世界包裹的紧紧的,他就奔跑在这张网里面。 突然前面有一盏灯光吸引住了他的眼睛,便直朝它奔了过去。他没有计算有多 少距离,也许他那会儿早已失去了计算它的能力,他现在只需要电话。上帝保佑, 那正好是一公用电话亭,他跑了过去,顾不得等喘息平静下来,就拨通了小陆家的 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小陆的声音,“你找谁,这么晚了” “我是李强,我有事找你,”李强说。 李强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有些事情一定要向你问个明白”他并没有等到 电话那边说话,就把自己的心事一古脑讲出来,“ “小陆我今天下午很难受,你有没有看出来。” “看出来了,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了,” “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我嫉妒,我妒嫉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小陆我觉得 这么多天以来,我的心情一直很痛苦,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你,你难道真 的看不出来吗?李强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听时候,好像并没感觉到特别的阻碍, 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更加感觉到高兴和舒畅,因为他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 来。 电话那头只是沉默。 “小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如果你自始自终对我没有感觉 的话,我希望你现在就直接告诉我,这样的话,也许我难受几天就没有事了,我只 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真实的感受。” “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电话那头传来小陆低沉的声音。 李强的心头一阵的冲动,他突然觉得他今天所有的痛苦,突然之间都被小陆的 这句话所冲走了,一阵巨大的幸福感从他的心头冒出来,很快就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还没有来得急仔细地咀嚼,小陆这句话所包含的所有含义,又很快说出了下面一 段话。 “小陆,我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这样,像今天这样,我们的关系都是和谐地发 展的,不是吗?我们都没有欺骗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我希望,不是,我相 信我们的结局一定会是和谐的。”李强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甚至已经开始计划起 他们的将来。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声音,小陆只是沉默,那条细细的电话线里,只是输送着李 强一个人那份巨大的、沉重的饱含着希望,喜悦甚至痛苦的感情,它能承载起来。 “小陆,明天晚上有事吗?我想请你去看电影,” 李强接着说。 “明晚可能不行,我可能还有点其它的事”整个通话的时间里,小陆的声音一 直低沉沉的。 李强突然想起了礼拜六是小陆练琴的时间,他们不再坚持了。 “李强,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吧,回去不要胡思乱想,睡个好觉,明天早上我 们不就可以见面了吗”,电话那头说道。 “那我们明天见,”问候以后,李强高兴地挂断了电话,他付了电话费,便满 心喜悦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现在他可以有足够好的心情来欣赏黑夜的景致了,那黑夜又重新把他给包裹起 来。它好像无处不在,诡异而且很可爱,简直就和小陆一样,李强突然产生了一个 很奇怪的想法。每天她悄悄地来了,却又悄悄地走了,留给人以遐想,却从不留下 哪怕一点点实质的东西。李强突然又想起印度诗人泰戈尔的一首诗来“,黑夜像一 个黑孩子,诞生于白昼之母,而繁星簇拥着他的摇篮,默默地静立,唯恐她醒来,” 她又想起了在小陆过生日的时候,她写给小陆的一首诗,就是模仿这首诗的形式而 写的“,生命像一个熟睡的婴儿,依偎在躯壳的摇篮里,而死亡如同她忠实的仆人, 默默地静立直到她醒来,”李强对他自己在艺术方面的才华,由其是在诗歌和音乐 方面有一点自负,他知道他这首诗在艺术上所达到的高度,他不知道小陆能够读得 懂,“他只要了解我的心意就够了”。他又自我安慰起来。 第二天一早,由于是礼拜六,他们科里召开一个星期以来的工作总结周会。 李强早早就来到科里,他趴在自己的桌子上看书,其实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他在等待着小陆的到来,他多想体验一下和小陆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两情相悦 的感受啊。他以前从来就没奢望过自己能够通过自由恋爱的方式,来认识他的另一 半,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他有一天能够感受到真正的爱情,因为那那太少了,在 这个世界上。甚至对于自己未来的婚姻,他的潜意识里也存在着一种悲观的设想, 从小到大在精神上,他受的苦难太多了,谁让自己以前是一个弱者呢,在那些抑郁 的日子里,在那些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日子里,绝望的他什么时候敢幻想过幸福会降 临到他的头上来呢。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