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讷情人 曼静和新杰认识已三、四年了。那时,曼静的好友菲秋疯狂的迷恋流行音乐, 于是常去一个叫“音乐地带”的音像店买CD. 而当时新杰在“音乐地带”打工,菲 秋对新杰几乎是一见钟情。 新杰属于那种“新老派男人”:沉默寡言,但言之有味,轻易不笑但笑容温暖; 喜欢运动又能静享安宁。菲秋迷死了新杰那酷酷的样子,于是便常对曼静讲新杰的 好。曼静只是静静地听,淡淡地笑。 一个冬天的下午,曼静无意中对菲秋说要去买CD,菲秋便拖曼静去“音乐地带” 买。于是曼静便看到了菲秋口中的那个酷酷的男孩。清秀的脸庞,淡淡忧郁的眼神, 浅浅的笑容,修剪得极短的小板刷,“真维斯” 的休闲毛衣和橙色的运动鞋让人眼睛一亮。曼静将CD放进包的时候,发现包的 拉链拉不开了,新杰走过来三下两下便拉开了拉链。曼静谢了新杰,新杰那酷酷的 脸庞细条稍柔和了些,说“不谢。”菲秋说麻烦你将这张CD开张发票,曼静可以报 销。出了“音乐地带”,曼静问菲秋为什么要新杰开发票?菲秋只说认识新杰快两 个月了,却不知道他的字怎样。曼静溺爱的敲着菲秋的头问:“他是否知道你喜欢 他?”菲秋摇摇头说:“应该不知道。”曼静问:“那你准备怎么办?”菲秋想了 一会儿说:“我会找个时间向他表白。” 过了几天,菲秋打电话让曼静陪她去喝酒,在酒吧的琥珀色灯光下,菲秋一个 劲儿地抽着闷烟,大口的喝着酒,曼静劝也劝不住,也只有由着她,也许这时的菲 秋只想喝醉酒来忘掉所有的烦恼。出了酒吧,菲秋吐得满地都是,曼静只好将她塞 进车里带回自己的家。一到家,菲秋抱着曼静就哭,嘴里还念着:“我向他表白, 但他拒绝了我。”之类的话,曼静只好象哄小孩似的哄小孩似的哄她,也许是哭累 了,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菲秋一会儿便睡着了。 曼静望着熟睡的菲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菲秋虽然生性活泼了点,但也不是 那种很随便的女孩,而且,一旦菲秋认定了一段感情以后便会很死心眼的钻进去, 曼静很替她担心。 第二天菲秋醒来,问曼静昨晚她是否很狼狈,曼静没回答只问菲秋以后准备怎 么办?菲秋说她不会放弃,她始终相信“真诚所至、金石为开。” 曼静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因为她了解菲秋的固执,任何人劝都没用。 于是菲秋仍然常去“音乐地带”买CD,因为她只想看看新杰好不好,快不快乐, 而曼静依旧埋头于她和一个叫潜晟的男孩的爱情中。 忽然有一天,菲秋急急的打电话告诉曼静说新杰失踪了,满世界都找不到他。 曼静觉得这样倒好,当一个女人无法忘记一个男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这个男人 自动消失。 没过多久,曼静和潜晟在一家新开张的叫“流金岁月”的酒吧看到了新杰,新 杰是这间酒吧的调酒师,潜晟便拉曼静到吧台。曼静极不情愿地和新杰打了个招呼。 新杰说他为了躲菲秋,所以辞了“音乐地带”的工作,希望曼静别将他现在打工的 地方告诉菲秋。曼静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为什么你要躲着菲秋?”新杰皱了皱 眉头说:“嫌她烦呗,没事儿老缠着我,我可受不了大冬天的半夜被拖去郊外看星 星,看爱情电影时会哭得稀里哗啦,还有不知从哪儿搞来一条长得可以上吊的军绿 色围巾硬要我围在脖子上……”曼静再也不能忍受新杰继续说下去,便将手中的饮 料泼向新杰,非常生气地指着新杰说:“季新杰,我告诉你,像你这么不懂浪漫, 没有生活情趣的男人,只有菲秋才会这么傻地爱上你,换成我,才不稀罕呢!真是 搞不清,她看中你哪一点,你知道她为什么要大冬天拖你看星星,是因为那天她生 日;况且看爱情电影会感动是女人的天性,还有那条军绿色的长围中,是因为你喜 欢军绿色,所以她拖着我满大街的找军绿色的毛线,之所以织这么长是因为你个子 高,希望你围着暖些,这是她第一次织毛线,所以到处拜师学艺,花了整整一个星 期没日没夜的织,竟被你说成这样。还有,请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她你在这儿打 工的,我怕她看错人,说真的,你还真不配她对你这样好,因为她懂爱情,但你不 懂。”说完也不顾酒吧的那些人看着,看也不看头上还在滴着饮料,呆若木鸡的新 杰,拉着潜晟出了酒吧。曼静觉得她今天真是疯了,因为她遇到一个疯子。 曼静刚到家便接到菲秋的电话,当时曼静的气还没消,又听电话那头的菲秋抱 怨找不到新杰。唉!女人若是爱情失败,多半是因为爱而宠坏了那个不知好歹的男 人。菲秋又告诉曼静公司要派她去南京公干一年,她想临走前见新杰一面,曼静决 定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菲秋,这样也是为菲秋好。 菲秋走的那天,天气很好,但菲秋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她再三叮嘱曼静如果遇 到新杰一定要告诉她,曼静点了点头。 后来,菲秋常给曼静电话,总问曼静有没遇到新杰,曼静总说没有,的确,那 一次浇得新杰一身果汁以后,曼静就再也没到“流金岁月”去过。 接下来的日子,菲秋的电话越来越少,也很少问起新杰,菲秋还告诉曼静有一 个有跑车的长发帅哥在追她,不过她还没想好是否和他谈恋爱。 过了大约半年,曼静的奶奶住了医院,曼静便天天下班后往医院跑,给奶奶送 饭。这世界真是小,新杰的外婆也中风住院了,还和曼静的奶奶住同一病房。曼静 对新杰一开始是不理不睬,后来看到新杰很孝顺的帮他外婆洗大小便失禁的内裤, 很惊讶也很欣赏。到了吃药的时间,新杰不仅帮自已的外婆倒杯水,也会帮曼静的 奶奶倒杯。曼静觉得新杰这人并非自己想像中那么讨厌,新杰因为晚上才到酒吧上 班,可以白天在医院照顾外婆,而曼静白天上班,所以下班后会来医院送饭,接着 便去夜校补外语,而那时潜晟忙着出国的事儿很少有时间陪曼静,所以曼静有时便 和新杰一同走出医院,时间如果充裕的话,新杰还会开着他的摩托车送曼静上夜校, 然后他便回酒吧上班,时间一长,这便成了一种默契。后来,两个人的奶奶相继出 院,他们便不常联系。 没多久,潜晟便去了美国,临走前他向曼静提出分手,因为他的理想在另一个 世界,虽然他很爱曼静但和曼静在一起他有一种压力。他决定和另一个能够助他完 成理想的女人结婚。曼静使劲地压抑着自己的悲伤,努力地使自己的脸上看起来平 淡无奇,看着曾经深爱的男人如此轻易的背叛自己的感情,曼静居然一句话也没有 说,她倔强的忍住那不争气的眼泪,她不愿它滴下来打落她仅剩的一点点可怜的自 尊,朝着窗外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她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曼静拖着疲惫的身体进了“流金岁月”,因为她想让自己狠狠的醉一回,醉了 以后忘了过去,明天重新开始。况且在“流金岁月”醉了新杰是不会扔下她不管的, 如果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新杰会赶走他们的,刚坐到吧台上便让新杰拿最烈的酒, 扔给他一个“很烦”的眼神,牙缝里挤出“我失恋了”,便不再理他。 新杰没劝也没拦,所以曼静喝得很醉,新杰只好带曼静去他家,曼静靠在新杰 的肩上哭,哭了然后便吐,吐得满地都是不说,还吐到新杰身上,哭累了便在新杰 的肩上睡去,半夜,曼静觉得口渴便醒了,发现自己弄得新杰一夜没睡很歉意,于 是曼静便说回家去,但头很痛新杰便让曼静睡房间,自己睡客厅。 第二天当曼静醒来的时候,新杰已上班去了。新杰已辞掉“流金岁月” 的工作,又回到“音乐地带”打工。新杰留了张条子给曼静说他已将早餐做好, 午餐等他回来烧。曼静看到新杰的家昨晚被自己吐成这样,很不好意思,决定今天 不去上班,帮新杰打扫屋子。 中午的餐桌上,两人居然都有些拘谨,忽然曼静不小心将玻璃杯掉在地上,急 急忙忙将碎片拾起来的时候割破了手,新杰忙用嘴将曼静手指上的血吸出来,然后 替曼静用“邦迪”包好。新杰便抓着曼静的手一直没放开。 接下来的日子,曼静渐渐的发觉新杰身上越来越多的优点。虽然新杰不会甜言 蜜语哄她开心,也不懂浪漫,从没送花给她,也不懂欣赏曼静辛辛苦苦叠的一千只 纸鹤……但是他总能在曼静需要关心、帮助的时候像“及时雨”一样出现,在她生 病的时候紧张个半死的带她去看病,当她熬夜写作时他会很体贴的泡杯咖啡,甚至 在她“好朋友”来临却疼得要命的日子替她满大街的找“芬必得” ……曼静觉得 新杰虽然木讷,但却不缺乏温柔,还让人有一份安全感。曼静渐渐地被爱情滋润得 湿露露。 一年后的一个晚上,曼静和同事去“Hard Rock ”。大家天南地北的聊着不痛 不痒的话题,曼静觉得好累,便提出先走。离开了喧闹的酒吧,曼静只想一个人静 静地走。忽然她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自己,吓了一跳,一转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潜晟。惊讶之余,曼静的心还是不争气的狂跳了一阵。潜晟告诉曼静他和那个 女人分了手,已回国一个星期,每天都在他们以前常来的的“Hard Rock ”等曼静, 希望曼静能给彼此一个机会。曼静望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想到他们曾 经的浪漫,也想到了潜晟临走时的绝情,又想到了在自己最绝望时是新杰给了她希 望让她快乐。曼静冷静的告诉潜晟她已有了一个能够无怨无悔地为她遮风挡雨的男 人,而且他们彼此都很深爱对方,也需要对方。当曼静说完这一切的时候,她觉得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可以放了下来,她也第一次感到新杰对于她是那么重要,她加 快脚步向新杰家走去…… 当曼静犹豫着该不该将她和新杰的事告诉菲秋的时候,菲秋却打电话告诉曼静 她准备留在南京,因为她要和那个有跑车的长发帅哥结婚。曼静真替菲秋高兴,因 为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懂得欣赏她,愿意一辈子宠她的男人,她会幸福的,真的。 同时,曼静又为自己高兴,因为她终于等到了这辈子要等的人。 -------- 黄金书屋